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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五位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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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很寬敞的帳篷, 大概有一百多平米,看不出外面是什麽樣子,但內部卻顯得有些夢幻。

帳篷的內部是紫色的,但那紫色中似乎混著銀砂,當帳篷頂部掛著一串串金色燈帶亮起的瞬間, 那柔和而不刺眼的光亮使得整個帳篷內部都變成了繁星點點,即使沒有走出帳篷, 似乎也可以感受到星空。

正中間垂下紫色的多層紗簾,層層疊疊, 隱約可以看見紗簾裏面透出光亮, 不知道是燈光還是燭光。

“引路者大人,我們都到齊了哦~”

說話的人站在紗簾的外側, 頂著紅色的爆炸頭,臉上畫著一個小醜的妝容,再加上肥大的藍色背帶褲和紅色條紋服,那顯然就是一個小醜!與眾不同的是,這個小醜臉上畫著一個正在哭泣的妝容, 臉上還繪有幾滴藍色的淚珠,和那些馬戲團裏帶著笑容蹦來蹦去的小醜有些不同。

小醜的手裏拿著幾枚氣球,時不時假裝自己要被氣球拽飛的樣子,一會兒哭泣, 一會兒驚恐, 自己和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站在小醜身邊的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小醜才好像想起了什麽一樣, 收斂動作,和旁邊的其他人一起恭恭敬敬地站著。

“請大家都自我介紹一下吧。”一個聲音從紗簾的裏面傳來,聽起來是一位年輕的男性,溫和而平緩。不過那說話人似乎剛睡醒不久,所以聲音中尚且帶著幾分慵懶。

“見過引路者大人,鄙人負責在馬戲團表演人體切割術,您可以稱呼鄙人為’魔術師‘。”率先自我介紹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禮服和禮帽的紳士,有著完美的八字胡和清瘦的身形,表情異常嚴肅,“站在鄙人身側的是馬戲團的’逃脫大師‘。”

“嗚嗚!”站在魔術師身邊的,是一個把自己綁成木乃伊模樣的怪人,他用白色的綁帶在自己身上綁了一層又一層,頭部和四肢都被綁到了極致,只有鼻子的部分露出透氣的孔。

“請引路者大人見諒,這位大師是一位逃脫狂人,即使是在日常生活中也時時刻刻磨煉自己的逃生技能。”旁邊的魔術師似乎是在幫綁成木乃伊的朋友解釋,“這只是他的習慣,並非是對引路者大人無禮。”

“沒關系,在這個試煉世界中,我們都只是同事而已。”紗簾後面的聲音聽起來卻並不在意。

“引路者大人和傳說中的一樣,是非常和善的人。”接著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皮衣,帶著一個黑色摩托車頭盔的人,“我是負責表演環球飛車的摩托車手,大家都喜歡叫我’無頭‘。”

無頭的聲音並不是來自摩托車裏,反而更像是從胸腔中發出來的一樣,有種悶悶的感覺。

“引路者大人午好,在下負責的是空中繩索表演,也就是懸空飛人。嗯,大家都喜歡稱呼在下為’飛人‘。”自稱飛人的是一個四肢很長,看起來大概兩米高的青年,光頭,全身上下看不見任何毛發。

飛人看起來好像有些站不穩,雙手和雙腿會下意識地擺動,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飄飄欲仙。

“我是小醜,給馬戲團帶來悲傷的小醜,嗚嗚嗚。”最後剩下的就是一開始說話的小醜,哭泣的妝容再加上哭喪著臉的表情,看起來真的完全無法讓人開心起來。

“所以,你們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要工作人員?”

在所有人做完自我介紹之後,層層疊疊的紗簾無風自動,就當著他們的面向兩邊攏起,也使得站成一排的小醜他們可以看清楚紗簾後的那位“引路者大人”。

站在燭光中的引路者大人身穿黑衣黑褲,看起來利落而修長。外面則穿著一件紫色的長外套,有著絲綢的質感和厚重,外套上有著各種看起來玄妙的紋繡圖案,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水晶的墜飾。

當引路者伸出手的時候,外套的寬袖滑落,數層相疊的袖子有一種美妙的層次,更添一份莊嚴肅穆之感。

一頭黑色的短發並沒有任何裝飾,只是在引路者的左耳處戴著很長的紫色耳墜,似乎是由絲綢和水晶拼組而成,隨著引路者大人的動作而輕晃。

精致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卻因為唇上淺紫的唇彩而顯得和往日不一樣,似乎更成熟,更神秘。

以“引路者”身份出現在這裏的人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身為冥界引路者的蘇青行。

一直以來,蘇青行一直追求簡單利落的形象。只不過這一次朱砂卻覺得,一個幕後隱藏BOSS必須有符合身份的氣勢,所以硬是把這個外套和耳墜塞給蘇青行,還在蘇青行的嘴唇上動了一點小手腳。

用朱砂的話來說,這就是身為BOSS大佬的自我修養。

“聽構建者說,這裏是一個新構建的世界,而且遇到了一些麻煩?”蘇青行牢記著自己前來的任務,“究竟發生了什麽。”

“稟告引路者大人,事情是這樣的……”表情最嚴肅的魔術師恭敬彎腰,“雖然這個試煉世界剛剛在構建師的努力下建成,不過已經接待過五次試煉者隊伍。”

“但是……”魔術師頓了頓,“無論是他們自稱的資深者,還是那一個個新人,所有試煉者都在第一關的時候失敗,所以構建師認為我們這個試煉世界的難度太高,希望引路者大人能夠幫助我們。”

“說說看你們一共設置了幾個關卡。”蘇青行在紗簾後的一張木椅上坐下,而椅子對面的木桌桌面正擺著一個黑色的燭臺和放置在紫色絨布中的大水晶球。

在蘇青行坐下的瞬間,一只白色的小雪狼直接跳到了他的膝蓋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之後就開始閉目養神。而蘇青行也一邊熟練地幫助小雪狼順毛,一邊傾聽眼前工作人員的匯報。

“是。”進行匯報的依然是一本正經的魔術師,不過他看起來確實是所有工作人員中最靠譜的那一個。

“我們這一個試煉世界的主題是’死亡馬戲城‘,主要工作人員就是我們這幾個,以及一些按照構建師劇本行動的陪演。”魔術師慢條斯理地說著,“每次進入馬戲城的試煉角色是五名,會由小醜將他們分配到我們每個人手中當學徒。”

“整個試煉一共有三關,第一關就是跟隨五位老師練習’懸空飛人‘、’環球飛車‘、’小醜雜技‘、’人體切割‘以及’水箱逃生‘,如果試煉者在練習的過程中死亡,即視為被淘汰。”

“第二關是中期考核,由馬戲城的占蔔師……也就是引路者大人您來為試煉者進行考核打分,成績不合格者同樣淘汰。”

“第三關是正式演出,所有留下的試煉者會正式參加馬戲城最後的死亡表演。”魔術師著重強調了“死亡表演”四個字,“只有在正式表演中獲得觀眾和評委掌聲最多的那個試煉者,才能夠成功通關本次試煉。”

“也就是說,通關者僅一人。”魔術師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就彎腰行禮,退回到了其他人的隊伍中去。

“結構似乎並不存在什麽問題。”蘇青行思忖了片刻後,在燭光中擡頭看向眼前五位雜技和魔術老師,“看來問題只能在試煉的過程中去發現,試煉者應該已經到達馬戲城了吧?”

“是的,引路者大人,我會馬上去見那五個嫩嫩的新人哦~”小醜晃了晃手中抓著的氣球,“希望新人們會喜歡我的見面禮嘻嘻嘻~”

“那麽我們的馬戲城也必須馬上開業。”蘇青行抱著手中的小雪狼從椅子上起身,“各位也請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吧。”

“是,引路者大人。”所有人恭敬地彎腰。

“錯了。”蘇青行卻搖了搖頭,“既然馬戲團已經開業,我想各位應該用另一個名號來稱呼我才對。”

幾位馬戲團老師先是楞了楞,然後馬上異口同聲地糾正道:“是,占蔔師先生!”

掌握試煉者生死的占蔔師,隱藏在這個死亡馬戲團中的神秘占蔔師,這就是朱砂為蘇青行特地準備的身份。

“各位辛苦了。”看著馬戲團老師們準備轉身離開,蘇青行特地加了一句,“如果各位遇到了什麽問題,或是遇到了想要交流討論的事情,也隨時歡迎各位來占蔔屋坐一坐。”

“您也辛苦了,占蔔師先生。”

當馬戲團的五位老師離開占蔔屋的帳篷後,原本就寬敞的帳篷更是顯得有些空空蕩蕩,只剩下蘇青行和小雪狼一起站在紗簾處,身影在燭光中被一點點拉長,並且隨著燭光的晃動而晃動。

蘇青行來到這個試煉世界的時候,就理所當然出現在了這個被設置成“占蔔屋”的帳篷裏,而那只熟悉的小雪狼就躺在占蔔屋桌椅旁邊的軟榻上,睡的正香。

小雪狼看起來和“思思”一模一樣,這樣久別重逢的畫面也讓蘇青行有些喜出望外。

但很快,蘇青行就發現被他抱在懷裏的小雪狼和思思有些不同,雖然外貌看不出任何區別,但是當蘇青行喊出“思思”這個名字的時候,小雪狼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繼續換個地方埋頭睡覺而已。

在相處了一段時間後,蘇青行就發現懷裏的小雪狼不會撒嬌也不會賣萌,只會在一個地方睡覺,然後過一會兒時間再換一個地方睡覺……和思思比起來真的是差遠了。

“但誰讓你和思思長得一模一樣呢?”帶著對思思的念想,蘇青行一路抱著小雪狼回到桌前,在水晶球的正對面坐下。

通過桌上的這枚水晶球,蘇青行可以看到馬戲城裏正在發生的一切。

包括剛剛來到這個試煉世界的五位試煉者。

代表占蔔師身份的這枚水晶球足足有西瓜那麽大,只不過因為看起來圓潤通透,甚至在燈光下時而出現淺紫色的流光,所以並不會讓人覺得這枚水晶球笨重,反而更像是一件難得的藝術品。

蘇青行的手指撫過水晶球的表面後,水晶球中馬上如同放電影一般出現了蘇青行陌生的畫面,他甚至還可以聽到畫面中的聲音傳入耳中。

這座死亡馬戲城的占地面積很大,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帳篷搭建在美麗的湖泊旁。

最大的七彩帳篷上掛著亮眼的霓虹燈,周圍則圍繞著各種不同的小帳篷,加上在馬戲團裏進進出出的“游客”,以及歡快的背景音樂,這一切都顯得整個馬戲城熱鬧而具有活力。

而在馬戲城的大門外,五個試煉者模樣的人呆呆站在那裏,擡頭看向馬戲城大門上的招牌,上面寫著“斯旺馬戲城”五個大字。

“這裏是哪裏?”最先說話的是一個留著西瓜太郎頭的男生,看起來學生模樣,正畏畏縮縮地抱著自己懷裏的書包,“放學路上有這麽一個馬戲團嗎?”

“別亂想了,如果有這麽大一個馬戲城的話,怎麽都不可能錯過吧?”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走到西瓜頭的身邊,他身上原本應該穿著西裝,只不過現在已經破破爛爛,上面甚至還能看見幹涸的血跡,“小子,你看過那種無限流的小說嗎?我們現在就是身處於無盡的恐怖世界中。”

“無盡的恐怖世界?”站在另一邊的是個看起來高高帥帥的男生,聽到瘦高男人說的話之後,露出笑容,“聽起來好像很刺激的樣子!大叔,難道你就是故事中經常出現的資深者?”

“呵呵,什麽資深,只是比你們多走過一個世界,比你們多了一些經驗而已。”瘦高男人說著,向那個高高帥帥的男生伸出手去,“小哥,你好,我是林澤學,一個在恐怖世界努力活下去的普通人。”

“別太相信他了。”一個表情特別淡定的女生走上前來,“林大叔這個人,只要是能叫他活下去,讓他做什麽都可以,算是個不擇手段的家夥。”

“小艾還是這麽嚴格啊。”瘦高的中年人林澤學呵呵笑了兩聲,為其他人介紹說,“這位小姑娘叫張艾,算是患難與共的同伴。”

“別誤會,我只是不小心活下來了而已。”張艾瞥了林澤學一眼,“在這種地方活著,還不如死了更好,我現在只是還沒找到一個舒服的死法。”

“很高興認識各位,我叫歐逸,大學生。”歐逸笑的時候露出兩排白牙,“很喜歡追求刺激。”

“這,這裏真的是恐怖世界?”抱著書包的西瓜頭男生畏畏縮縮,表情還有些恐懼,“我,我叫王鵬,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如果這裏是恐怖世界的話,我不就死定了?大叔,你可千萬別嚇我啊!”

“大叔我也很想告訴你好消息,可現在情況就是這麽糟糕,我又有什麽辦法?”林澤學聳了聳肩,“好消息是這個馬戲團來來往往都是人,看起來好像不怎麽恐怖。這麽說吧,我和張艾之前經歷的那個墓地猛鬼追蹤,要比現在這個馬戲團可怕幾十倍!”

“馬戲團還不恐怖嗎?”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沈默,差點被林澤學他們當成是普通游客的男人突然開口,他和那個古怪的小醜一樣哭喪著臉,整個人身上沒有一絲朝氣,就好像他頭頂處的天空也正在變成灰蒙蒙的顏色一樣。

“我一直覺得最恐怖的就是馬戲團的小醜。”那個有一張苦瓜臉的男人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大概二三十歲左右,“明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值得高興的事情,明明拿的工資那麽低,明明一直扮演著被人取笑的角色,為什麽他們還能笑的那麽開心?”

所有站在那個男人附近的試煉者,都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大家都覺得這個苦瓜臉的男人身上有著滿滿的負能量,所說的話也過於悲觀。

“這位悲觀……不,這位先生叫什麽名字?”林澤學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彼此的名字,就只差認識眼前這位悲觀的先生。

“程笑,程度的程,笑容的笑。”那個悲觀的人一連說了兩個“笑”字,他自己的臉上卻怎麽都笑不出來。

“真……真是個好名字。”看著其實一丁點都笑不出來的陳笑,林澤學很是尷尬地誇了一句,“每次進入恐怖世界的時候,我們都會擁有一段自我介紹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不會發生任何恐怖的事件,”

“不過既然我們現在已經自我介紹完畢,就得選擇接下來的路怎麽走了。”林澤學指了指所有人面前的“斯旺馬戲城”大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只要我們走進這個大門,故事就算是開始了。”

五個人在馬戲城門口依次排開,分別是身為資深者的大叔林澤學,一心求死的資深者少女張艾,高高帥帥的歐逸,膽小的高中生王鵬,以及全身上下負能量爆棚的程笑。

不得不說,而且還是一個充滿個性的團隊。

蘇青行一直都在使用水晶球旁觀這只試煉者隊伍的各種表現,實在猜不透小醜會怎麽安排這幾位新來的試煉者,這幾個試煉者應該如何分配去各個雜技和魔術項目呢?

“斯旺?這個馬戲城的名字還挺童話的,Swan是天鵝的意思吧?”歐逸擡起頭看著馬戲團的招牌,他露出的左耳上戴著五六個小耳環,不知道是對他的外在形象加了分還是減了分。

“童話?”林澤學嗤之以鼻,“如果這兩個字不是暗指鳥語,而只是單純的近音字的話,那就有趣了。”

“近音字?”歐逸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死亡馬戲城。”張艾一直表情淡定地站在一旁,這會兒卻開口說,“斯旺和死亡,不覺得很像嗎?”

張艾的話說完,原本就抱著書包害怕得不得了的王鵬,這會兒看起來不想要將自己裝進書包裏去了。

“肯定就是這個意思了,我這輩子也沒遇見過什麽好事,從小到大都是最倒黴的那一個。”負能量爆棚的程笑再次開始念叨,“馬戲城這種地方原本就很讓人不舒服,小醜在哭,表演的動物在哭,身上全部都是傷的雜技演員也在哭,只有那些不知所謂的觀眾在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笑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好了,好了!”林澤學忍不住打斷程笑的話,“事情還沒有那麽糟糕,我們先決定一下是走進馬戲城,還是現在立刻轉身逃跑比較好!”

五個人中,有三個人已經相信這裏是恐怖世界,所以他們這才想起來自己既然還沒有走進馬戲城,就可以自己選擇進去或是離開。

“我覺得,進去的話應該更加刺激一些。”歐逸有些猶豫。

“也是,如果叫死亡馬戲團的話,說不定裏面會有人很擅長尋死。”一心想要尋找舒適死法的張艾突然和新人歐逸達成了一致。

“餵餵!你們這種找死的思維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們就這麽想死嗎?”林澤學突然發現自己在這個隊伍裏很孤獨,不禁有些著急地說,“最重要的不就是活著離開這裏嗎?只要能夠活著離開,就算讓我殺人放火,讓我舔鞋磕頭,也都無所謂!”

說著,林澤學又看向剩下兩個新人,大聲說道:“王鵬,程笑,你們也想活著離開這裏,然後安安全全回家對吧?”

“對,對啊!”王鵬有些畏畏縮縮,“但,但如果外面更恐怖怎麽辦?”

“我是無所謂啊。”程笑依舊是一張苦瓜臉,“反正不管走到哪裏,我總能遇到最倒黴的事情,也許走進馬戲城會死,離開馬戲城城也會死。林先生,人總是會死的,只不過或早或晚,只不過在不同的地點而已,想開就好了。”

“怎麽可能想得開!”林澤學幾乎要被隊伍裏的其他人氣到吐血。

“王鵬,我們走!”林澤學果斷向那個高中生揮了揮手,“大叔我帶你離開這裏!”

“可是……”王鵬站在歐逸和張艾他們身邊沒有動,將整個腦袋都埋在書包後面,“可是這裏人多一點,大叔。”

當一個人害怕的時候,當然會下意識地選擇人多的一方。

“嘻嘻嘻嘻,如果你們不知道怎麽走的話,不如跟著我走怎麽樣?”一個陌生而且怪腔怪調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所有的試煉者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然後就看見了一個明明發出笑聲,但臉上的妝容卻在痛哭流涕的古怪小醜。

“大家好,是小醜,將會在這裏帶領大家參觀斯旺馬戲城。”小醜的手裏拽著五枚氣球,又開始在那裏表演他最喜歡的節目,那就是假裝要被氣球拽飛,接著再露出一臉驚恐慶幸的表情。

“抱歉,我不打算走進去。”林澤學看著眼前這個詭異的小醜,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我只是路過而已。”

說完,林澤學直接邁開步子,向馬戲團的反方向走去。

沒等林澤學走幾步,他卻發現自己的腳步變得奇怪起來,明明一直都再努力往前走,眼前的風景卻沒有絲毫變化。

等林澤學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都在某個地方原地踏步?

“嘻嘻嘻嘻。”哭泣的小醜在笑著,“沒用的,各位從一開始就已經被我拽在手裏。”

“你!”林澤學一轉頭,卻突然看到了更加詭異的一幕!

小醜手中拽著的五枚不同顏色的普通氣球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浮現一張張人臉的素描圖!

從那些五官來看,那分明就一一對應著林澤學他們五個人!

“嘻嘻嘻嘻,我說的沒錯吧?從一開始你們就已經被我拽在手中了!嘻嘻。”哭泣的小醜說著就直接拽著氣球轉身,邁著特別誇張的正步,徑直走進了看起來特別熱鬧的“斯旺馬戲城”。

而原本停留在馬戲城門口的五位試煉者,這會兒也像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樣,如同牽線木偶一樣被扯動雙腿,緊緊跟在小醜的身後,情願或不情願地被拽進馬戲城。

“我們的馬戲城很熱鬧吧!”小醜如同小孩子一樣邁著正步向前跳躍,“在這附近的範圍內,我們絕對是最大的一個馬戲城哦!”

“因為這附近只有你們這一家馬戲城吧?”程笑繼續散播負能量,“真可憐,連個可以比較的對象都沒有。”

“……”小醜的動作瞬間僵硬了幾秒,但很快就恢覆過來,繼續旋轉跳躍著為試煉者們介紹眼前的馬戲城。

“我們的馬戲城由五個主要的部分組成。”小醜說著,就在那個最大的七彩帳篷門口停下,“這就是我們的雜技場,每天都有很多很多觀眾來觀看我們每晚九點的馬戲團表演哦!”

每晚九點?

林澤學疑惑地環顧四周,現在看起來也就下午一兩點鐘的樣子。

如果表演是晚上九點開始的話,為什麽現在的馬戲城裏會有那麽多來來往往的行人呢?

不過下一秒,知道自己無法離開的林澤學立刻換上了一臉諂媚的笑容,搓著手對前面的小醜說:“老板……不,小醜先生,請問我們看完表演之後就能離開這裏了嗎?”

“好,我們繼續向前走哦,小朋友們!”小醜將手中的氣球高高舉起,如同哈默林的吹笛人一樣,帶著試練者們繼續前進。

氣球舉起的一瞬間,五個試練者馬上如同小學生一樣排成一條直線,走在最前面的林澤學正諂媚地搓著手,第二個張艾規規矩矩地踏步向前走,第三個歐逸一臉好奇和激動地環顧四周,第四個王鵬繼續抱著書包掩面顫抖,而最後的程笑則是唉聲嘆氣,苦著一張臉認命地向前走。

“求求你,救救我們!我們被綁架了!”王鵬也不知道哪裏鼓起的勇氣,竟然沖著馬戲城裏走來走去的游客大喊了一聲,“求求你們,救救我們!”

但那些在馬戲城裏行走的游客們就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地談風說笑,自我自地向前走,完全沒有在意王鵬的求救。

“嘻嘻嘻。”小醜忍不住竊笑了幾聲,繼續帶著隊伍向前走。

“這兩個帳篷是為演員們準備的休息區。”小醜帶著五個試練者走過兩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帳篷,“大的那個是前輩老師們的休息區,小的那個是新人們的休息區。”

“這種事情和我們又有什麽關系?”程笑負能量歸負能量,看起來還特別喜歡和小醜對著說話。

“當當當!”小醜一個五百四十度大旋轉,轉身走進帳篷與帳篷之間小小的縫隙,向雜技城的後方走去,“接下來要給你們看我們雜技城最厲害的地方之一!”

“吼!”

不得不跟在小醜們身後的試練者還沒看見帳篷,就已經聽見來自野獸的吼叫聲。

“當然是我們斯旺馬戲城的獸房啦!”小醜在獸房門口跳了一個看起來就很難看的舞蹈,“只要是你能想到的猛獸,裏面都有哦!”

盯著水晶球一直在看的蘇青行,突然發現小醜側過頭看向天空,非常精準地找到了攝像頭,不,水晶球的某個關鍵點,對水晶球外的蘇青行眨了眨眼。

“噓!我們的猛獸都是純天然材料制成,由構建師大人親自設計和創造而成,而且每天都可以享受貴賓級別的豪華待遇哦。”小醜用很輕的聲音說了這麽一句,從對方奇怪的視線來看,這句話顯然是在向水晶球另一邊的蘇青行解釋。

“無論多好的待遇,不都是被關起來了嗎?”負能量程笑再次開始啟動,“就好像現在被不知名力量束縛住的我們一樣,變成了別人操縱的人偶。不,從一開始人類就是被這個世界被這個社會所束縛著的人偶而已。”

小醜:“……”

“猛獸?”看到眼前的獸房,張艾眨了眨眼,最終冒出一句,“聽起來好像很疼的樣子,還是算了。”

“好刺激啊,可以合影嗎?”歐逸瞬間眼前一亮,“獅子老虎之類有些老套,不知道有沒有鱷魚和蟒蛇之類的?”

小醜:“……”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啦!”小醜一邊跳躍一邊旋轉,掩飾自己被這群奇怪的試練者不知不覺折騰出來的冷汗。

小醜帶領著身後的五位試練者來到馬戲城最後面的地方,那裏看起來像是整個馬戲城最熱鬧的地方,有很多出售魔術道具和小玩具的攤位,一個個花花綠綠的帳篷裏也經營著各種深受歡迎的游樂場小游戲,比如射擊游戲、套圈游戲、還有各種吊娃娃機。

不過這裏畢竟是馬戲城,少不了各種正在表演馬戲的助興人員,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種踩著獨輪車轉來轉去丟彩球玩的小醜們。

那些小醜看起來倒是比拽著試練者們向前走的這一位正常多了。

“這裏就是我們馬戲城的娛樂城,到了夜晚之後,這裏會變得更加精彩哦!”小醜目不轉睛地帶著試練者們穿過一連串熱鬧的攤位和帳篷,最終走到了一個外表紫色的大帳篷外面。

一直盯著水晶球觀察的蘇青行,在註意到小醜已經帶著試練者們來到占蔔屋外面之後,馬上揮了揮手,讓正在“播放”影響的水晶球變回原來的樣子,手裏抱著小雪狼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

眼看著試練者們即將進入占蔔屋,蘇青行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占蔔屋,思忖片刻之後又擡了擡放在桌上的手指,原本向兩邊攏起的紗簾立刻放下,將坐在紗簾裏面的蘇青行完全遮住。

如此一來,走進占蔔屋的試練者們就無法看見蘇青行的真面目。

“第一次見面,還是保持一些神秘感比較好,你說是不是?”蘇青行逗弄了一下膝蓋上的小雪狼,只不過小家夥卻依舊在自顧自睡覺,完全沒有想要醒來的意思。

“這裏就是我們馬戲城的占蔔屋。”小醜和其他的試練者已經從帳篷外面走了進來,“這裏的占蔔師先生可是整個馬戲城占蔔最厲害的,嘻嘻嘻嘻,說不定你們能夠從這裏占蔔到離開的方法哦~”

“歡迎來到斯旺馬戲城,相信各位會在這裏玩得非常愉快。”蘇青行的聲音從紗簾後方傳入試練者們的耳中。

從剛才開始就緊張的心情,似乎也有一種慢慢平緩下來的跡象。

“小醜先生,幾位客人似乎很疲累的樣子,不如讓他們在這裏休息一下,您可以先在外面稍等片刻嗎?”試練者們看不見紗簾後面的蘇青行,但蘇青行也看不見紗簾那一邊的試練者。

不過蘇青行剛才通過水晶球看了那麽久,僅僅憑借聲音就可以分辨出站在紗簾外面的試練者們。

“好的,占蔔師先生。”小醜原地轉了一圈,又做了一個假裝被氣球拽飛的小把戲,像是被氣球硬拽著一樣,斜著身子,踉蹌地走出帳篷,“你們等著,我馬上就會再回來的啊啊啊啊!”

帶著反派人物的標準臺詞,哭泣小醜的身影從占蔔屋的帳篷裏消失。

“好了,在各位客人離開占蔔屋之前,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蘇青行繼續在紗簾後面開口,“我是這個馬戲城的占蔔師,我姓蘇。”

“雖然很同情各位客人的遭遇,但我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樣,只是被困在馬戲城中的一份子而已。”蘇青行的聲音雖然依舊溫和,卻漸漸沈了下來,“這個馬戲團裏存在著一位非常可怕的存在,無論你身處於那裏,他都能夠找到你。所以無論你們做什麽,都不可能從這裏逃離。”

“如果想要從這裏逃離,請大家努力活下去,只有不顧一切地活下去,才有逃離的機會。”

燭光被不應該存在的風吹動,蘇青行的身影映照在厚厚的紗簾上,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不斷環繞在五個試練者的耳邊——

“畢竟這裏是……死亡馬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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