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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介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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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米爾這段時間比較忙碌……或者應該說非常忙。

他的忙碌對於一些普通人來說, 或許是無法理解在做些什麽,但是確實無法改變的事實。畢竟整個卡西特雅城都是交由教會來保護打理的,在這一次的對抗獸潮的工作之中,他們要保證的是絕對的將對方擊退,以保護皇室的安全。

——要是皇族又或者是卡西特雅城在這個過程裏, 出了點岔子,和城內被攻入出現損傷,那教會的各位基本上都沒有了混下去的臉面。

今日此次是普通的城區被攻破,那麽下一次就很有可能是皇室。

一個無法被保證安全的皇族……換個角度來想,那不就是見鬼的君權神授, 現在的意思是, 你作為國王的資格已經不被神明祝福了嗎?

當然了,第一神早就已經死了。

只是這一點, 大多數人沒有連起來想過,並且按照聖典的說法, 第一神並沒有完全死亡。

沒聽到, 那個新教在宣傳的的是什麽嗎?

——背叛者伊讓還在這世上,那麽第一神自然沒有離開。

多亞特家主跟在教會的引路人身後, 緩慢地走過建築精美的仿佛之間,繞過長滿藤木的花架,最終在教會的偏廳之中停了下來。

這一出房屋之中擺放著的看起來同教會的其他地方並不相同,在房間裏, 羅斯米爾身邊圍了一群多亞特家主面前能夠認出大半的人, 遠遠相隔著, 不是很清楚他們相互談論的事情。

只是站在這裏,遙遙看著自己血脈兄弟面上掛著的平靜淡然的表情,多亞特家主也覺得,稍微平靜了幾分。

有的時候,他會想從前——這是每個人都回去做的事情。想想從前,不是為了什麽,只是突然之間,思維和記憶不受控制,因為看到了什麽,就開始出現相對聯想的事情。

他會想當年試圖脫離家主的羅斯米爾,會想他當初多年的了無音訊,會想他突然再出現之時,不知道如何就成為了唯一還會回應現世的神明的使者,還有……

這邊的事情似乎想的太多。

帶著多亞特家主前來的引路人略微上前一步的動作,輕易的引起了原本在談話之中的羅斯米爾的註意力。

多亞特家主有幾分拘束地站著,沒有再向前去,只是頗有些不安的在引路人身後差不多兩步的位置。眼見著那邊的羅斯米爾註意到他們,向著這邊的人們說過兩句什麽,待那邊的人都自行散去之後,便緩步走了過來。

引路人向著對方躬身行禮,之後也退了出去。

留下多亞特家主一人,面對著羅斯米爾,竟然有知道為什麽的有了一些尷尬和手足無措。

“阿爾福。”羅斯米爾停在多亞特家主面前不過兩米左右的位子,叫出他的名字。讓原本都不知道為何有些緊張的多亞特家主——阿爾福德雷·多亞特一個激靈。

“冒昧打擾,主教大人。”

再三糾結過自己的情緒,最後阿爾福德雷·多亞特這麽說著,他甚至略微向著羅斯米爾躬了躬身,而後恭敬地開口,說出自己的目的,“是這樣的,您知道,前些天,博羅多爾回來了。”

“嗯,我知道。”

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從羅斯米爾這裏起的頭。

因為發現了對方的魂火重新燃起從而得出了推論:他可能沒有死。

不,用可能沒有死這種說法並不準確,切確的說,應該是覆活。

而且還是用著原來的身體。

按照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羅斯米爾原本在那個被稱之為“博羅多爾”的自家子侄回到多亞特家的第一天之後,就應該回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只是最近的事情卻不小心堆在一起,讓他脫不開身。

應該說,原本應該是他主動去處理的事情,因為某種不可抗拒的原因,變成了現在讓他被動的接手。

“抱歉,阿爾福,這件事情到最後還要你跑過來找我。”有種失信於人感覺的羅斯米爾在上來之後沒說兩句,後將問題歸咎到自己身上。

如此主動背鍋的行為讓阿爾福德雷一陣擺手,“主教大人在說什麽,這件事情——”

原本想要說,這件事情說到底不過是自己的私事,可是看著面前自己的兄弟,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過分的客套,讓兄弟兩個之間忽然沈默了下來。

阿爾福德雷頓了頓,他略微咳嗽一聲,將話題挑開,“是這樣的,我們希望博羅多爾能夠去帝都學院學習。”

“帝都學院?”羅斯米爾對於這個提議並沒有設想過,他腦子裏很多有關於這個子侄的設想選項裏面,說實話並沒有這個。

甚至可以說,很多的選擇,都是以將對方看押作為前提而進行的。

阿爾福德雷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的問題,他深呼吸一口氣之後,用著近乎是向著上層國王報告時候的神色,認真的對著自己的兄弟羅斯米爾陳述道:“是的,這是從前沒有正常健康身體的博羅多爾的希望,而現在他並沒有記憶,我卻希望能夠將這一點幫他實現。”

“……”

……

距離上一次對方向自己表達,要安排一些事情之後,已經過去差不多兩天了。

伊讓並沒有特別的在意之前對方所說的“安排”,因為原本那就是看著說話的人過分祈求的表情,而隨口答應的事情。

不過,沒過幾天,他就發現這件事情對方是認真的。

“這個是入學使用的介紹信。”身份應該是他這具身體的父親的人,就站在伊讓身邊。屋子裏面很安靜,只是擺放著的大量物品並不如它們看起來那麽安靜。

多亞特夫人對於伊讓所扮演的這個角色,完全做到了有求必應。

伊讓需要的材料,器材,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全都一應俱全的為他提供。

並且還另外整理出了一棟房子給伊讓作為私人使用的煉金室——當然了,對方並不知道伊讓會煉金術。只是作為一個母親,對於失而覆得的孩子無條件的滿足罷了。

畢竟對於她的認知而言,伊讓只不過是一個什麽都不記得,而最近看了一些書籍之後,對煉金術這種高深的東西產生了一部分興趣的小可愛罷了。

真正的煉金術怎麽可能是稍微看兩本書就能夠做到的呢?

沒有正統的學習過,無法在驅動煉金陣的過程中引導魔力和魔力元素的變化的話,那些看起來所謂的煉金術,其實和胡亂使用名貴的魔法材料煮刷鍋水沒什麽差別。

這是多亞特夫人對於現在伊讓所作所為的認知。

而伊讓也樂得如此。

簡單都能夠制作的煉金口袋解決了一切正常產出的產品問題。

阿爾福德雷進來的時候,伊讓正在考慮,一個魔王的地下城堡裏面應該有點什麽東西。

珍貴的藥劑,珍貴的魔法植物,還有呢……應該是增加他們這一趟旅程難度的守衛者嗎?

“我考慮了一下,進入學院之後,你還是學習魔法就好,戰士之流,畢竟對於身體的要求較高,而你從前的身體並不怎麽好。”

“好。”

伊讓坐在桌子邊,他手中拿著一份筆記本在寫著什麽,對於阿爾福德雷所說出的話,每次在他說完之後,都特意擺出“剛剛我有認真在聽”的哄小孩表情,連帶著簡短的回答都顯得特別認真。

只是那樣子太假了。

就像是在對著一個嬰兒說話那樣過分認真,卻顯得敷衍起來。

阿爾福德雷覺得這大約只是自己的錯覺。

咳嗽了一下,就又繼續將要交代的事情說下去,“因為不是按照流程報名入學,所以後續可能會有些事情比較麻煩。”

“沒關系。”

“還有,再過段時間可能就會趕上獸潮,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遇上這件事情,就立刻回家裏來,明白嗎?”

雖然面前的伊讓表現出過分敷衍的樣子,阿爾福德雷卻忍不住要將每一個事項都仔細地交代清楚。而他說道的最後這一點,則稍微勾起一心二用的伊讓一些些興趣來,“你們會做什麽?”

他自然的向著旁邊的桌子上靠了靠,一只手撐在嘴邊,指尖點著嘴角,順便終於正視地將面前的人上下打量個遍,“你是法師,是嗎?”

對方的態度明明應該讓阿爾福德雷生出糾正他的念頭,然而不知為何,每次有這種想法之後,卻總是在才剛剛對視的瞬間,就立刻變得洩氣。

阿爾福德雷想著算了,沒有必要計較這種事情,倒是沒有說出什麽多餘的話,反而順著伊讓的問題回答:“是的,多亞特家族之中的,多是法系的修習之人。”

“那麽,抵抗獸潮的話,你們也要上前?”

“沒錯。”

“害怕死在其中嗎?”

“???”

不過是兩三句話之間,阿爾福德雷感覺自己剛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想法就又突然冒出來了。

理智在拼命的對他說著,冷靜冷靜,你不能夠同一個才死裏逃生,撿回半條命,什麽都不記得孩子計較,感情卻在瘋狂的叫著:今天我不將這個小兔崽子打一頓,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伊讓看著面前的阿爾福德雷不語,就隨意的對自己剛剛的問題選了肯定答案。

他偏了偏頭,拿起剛剛阿爾福德雷準備好的大堆東西其中的“介紹信”,仿佛轉開話題一般的向他問著:“明天去?”

——還行,知道錯了轉移話題,只是沒有認錯這一點,以後還是要改改。

阿爾福德雷心裏自顧自的做出評價,點了點頭,“嗯,我已經和學院那邊聯系好了,明天我會讓人陪你去。”

“謝謝。”

“……”伊讓出於禮貌的一句話,讓阿爾福德雷瞬間被擊中了心臟中最為柔軟的地方。他似乎看到那一天,眼前這個孩子明明在之前,還對著他笑著說謝謝的樣子。一時間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

伊讓看著他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打斷道:“作為回禮,我送個東西給你吧。”

因為說著這話的時候,還帶著一點哄騙的語氣和笑意,伊讓用一種從前對待自己那個小姑娘的態度對著面前的這個人類,只希望他不要真的就這麽哭出來。

他記得,這種時候說出要給她禮物,是最有效的一句話。

“什麽。”阿爾福德雷摸了一把臉,讓自己強自鎮定下來。

伊讓看著他冷靜笑來,從煉金口袋裏面拿出了一個小小圓形的,似乎是個蛋一樣的東西交到他手裏,之後笑著說:“護身符。”

……

說是護身符,在對方看起來卻不知道如何戴在身上。

伊讓也不怎麽在意這一點設計上的問題,只是說,“只要帶著就好,也不是什麽占地方的東西。”

之後這件事情就如此揭了過去。

第二天,婉拒了多亞特夫人陪同的邀請,伊讓自己一個人帶著家裏的車夫去了帝都學院的所在地。

入目的是比從前在博爾特頓鎮看到的要壯觀的多的多的建築群,不論是面積,建築的樣式,還是別的什麽,說起來都統統要好出太多。

伊讓站在原地沒有著急進去,而是就著門口能見到的視線,順著直線打量過一會兒,之後見到有個人從學院裏面走了出來。

是個男性,穿著一身神色的法袍,模樣消瘦,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平平無奇的好像丟在人群裏面並沒有人會多看一樣的那種存在。

他停在伊讓面前,表情看起來有幾分不耐煩,或者說嫌棄。

上下打量過伊讓一番,面前的這個男人開口道:“我叫蒙德·赫西。”

“你好。”

因為這一次穿著的衣服並不是和自己同名,而已經決定了角色扮演的伊讓在介紹著問題上,還沒能夠直接將另一個和自己沒有什麽關系的名字掛在自己頭上。

而他簡短的打招呼,並沒有讓蒙德·赫西留下什麽疑惑,只是覺得對方這是明顯的貴族的自以為是。

說起來都懶得計較的那種。

他臉上嫌棄的表情並沒有怎麽變化,只是轉了個身,例行公事的說道:“那麽,跟我來吧,我是你在這裏的導師。”

兩個人之間都滅有過分的寒暄,對話也簡單的讓人覺得有些尷尬。

但是對於兩個人來說,卻有種就應該是這樣的莫名認同。

伊讓沒有那麽多的情緒要針對自己見過的人。

具體形容的話,大概就是人類很少會對一塊木頭又或者是路邊的一個石頭花費太多的情緒在上面。

對於蒙德的話,伊讓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之後在他的表情示意之下,跟在他身後一同進了帝都學院。

剛剛就已經看過一部分的伊讓,一路上並沒有什麽繼續觀看的興趣,他只是有點無趣的跟在這個人後面,向著到這裏來會有點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大約,能夠繼續領略一下他們教導低級施法規律的情況?

之前作為教導者,伊讓覺得這一點自己並沒有學好,這一次作為學習者,仔細想想,就還覺得有點有意思?

這麽想著一些有的沒的,蒙德將伊讓帶到了一處高塔一樣的建築之前停下。

旁邊是三三兩兩經過的學生模樣的人,一個個奇怪的看著站在這裏的二人組,卻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是和蒙德打招呼,之後除了多看伊讓幾眼之外,並沒有做什麽。

“你的行禮多亞特家的人晚一點會送過來。”

“嗯。”

“就快要到上課時間了,你先跟著三班的進度看看,如果跟不上再做調整。至於魔力的評定,晚上再說。”

“好。”

“……”

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副大少爺發脾氣圖樣的蒙德有點意外,面前這個貴族家大少爺不論如何都巍然不動的態度,讓他在心裏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另眼相看。

他有點神奇的嘖了一聲,也只是引來了對方平靜的一眼。

“那麽,就這樣了。你進去吧。”

“好的。”

回答還是就是簡簡單單的肯定句而已,語句沒有什麽情緒的表露,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看不出現在是什麽情緒。

從頭到尾對方給出的話語回饋都短的可憐。

看起來像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冷靜地模樣面對久了,竟然還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可怕,這就很奇怪了。

蒙德覺得自己應該對面前的這個小鬼重新給出一個評價?

當然這個念頭也不過是稍微冒出來一下而已。

蒙德臨走之前又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家夥一眼,心裏就越發的覺得——如果不是裝的,那這個多亞特家的小少爺,大約就是個傻的。

是個傻的,還要塞到帝都學院裏面來……

真的是,閑的沒事幹。

“……”

和蒙德的嫌棄相比,伊讓這邊對於這個家夥的態度也差不多。一路上話少又無趣,就連多說幾句話都做不到的樣子,簡直讓他喜歡不起來。

還不如從前他養的一頭驢子。

這種想法飛快地從腦子裏掠過之後,又飛快地消失。伊讓伸手摸了摸自己放在煉金口袋裏面的“介紹信”,覺得到現在都沒用上,是不是就沒有什麽用處了?

——只是,丟掉了不好吧?

稍稍琢磨著,卻暫時沒能得出一個結論。伊讓擡頭看了看面前的高塔,將介紹信放了回去,跟著周圍零零散散入內的學生們一同走了進去。

算了,先將就玩一下看看有什麽有趣的事情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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