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待畫船被縹緲的雲氣阻斷，完全消失在煙波深處，詠玉忽然雙膝一軟。跪在司馬雲蝶面前道：“請神女饒了詠柳吧……她。她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呵呵。”司馬雲蝶怒極反笑：“鬼迷心竅？我看她是反了天了！你們看我平日裏不管你們。就瞧著我好欺負是不是？你們任意胡作非為，如今被我發現，反倒擺出這樣的架子——難道她還真當自己是護天神女不成？！”

司馬雲蝶越說越氣。望著湖上恨恨跺了一腳：“哼，我瞧她晚上回不回去。回去了看我怎麽收拾她！”

“神女饒命……”詠玉雙目中流下兩行淚來：“是婢子們的錯。婢子們情願領受責罰，但請神女饒了婢子們一命……”

司馬雲蝶從湖上收回目光。看見詠玉眼淚花花的樣子，奇怪道：“她犯的錯自然由她來承擔，關你什麽事？我自然只會責罰她。你哭什麽？”

詠玉泣道：“婢子自小同詠柳一起長大。她向來膽小，萬不是這樣的人。她……她真的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請神女網開一面。放過她這次……”

司馬雲蝶沈下了臉道：“是一時鬼迷心竅，還是不把我放在眼裏。讓她自己跟我說！不需要你在這裏代她求情。”

詠玉只是哭泣，不敢再說話。

司馬雲蝶拉起了詠玉道：“咱們先回去。她既然有膽子這樣對我，當然也要有承受後果的準備！”

詠玉含淚最後看了眼風光如畫的夢澤湖。軟著雙腿勉強站起身，隨著司馬雲蝶回到雲麓仙府。

詠桃、詠杏、詠菊、詠荷見司馬雲蝶怒火沖天地和詠玉回來。詠柳仍然不見蹤影，心中不由多了層不好的預感。站在大廳中誰也不敢發出一言。

司馬雲蝶與眾仙婢在廳中候至晚間，太陽已經落山，外面天色已然一片漆黑，詠柳仍是沒有回來的跡像。

司馬雲蝶怒氣愈來愈熾，在心裏想了不下一百八十種折磨詠柳的方式，無奈遲遲見不著詠柳的蹤影，這口氣憋在心裏幾乎憋得要吐血。

末了，司馬雲蝶敲著桌子惡狠狠地道：“她不過是個丫頭，要我等她等到什麽時候？我先回房休息，你們在這裏等著，她回來了讓她跪在這裏不許起來，明天我再收拾她！”

司馬雲蝶話剛說完，雲麓仙府的大門忽然“呯”的一聲響，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大廳走來。

離門邊最近的詠荷向外張望了一眼，變了臉色道：“西河神君抱著詠柳回來了，詠柳好像……好像……”

司馬雲蝶怔了一下，急忙站起身變作詠柳的樣子，身子剛剛離開座位，西河神君已經抱著詠柳走了進來。

詠柳在西河神君懷裏，雙目緊閉，全身上下濕淋淋的，好像落進了水裏，連頭發上也滴著水。

“雲蝶的房間在哪裏？”西河神君看也不看眾人，一邊向大廳後面走去，一邊沈聲問道。

眾人大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慌忙中指了指司馬雲蝶住的芳華閣。

西河神君抱著詠柳徑直走進芳華閣，踹開了司馬雲蝶的房門，將詠柳放在司馬雲蝶床上。

“你們出去——”西河神君對跟進來的司馬雲蝶和眾仙婢下令道。

司馬雲蝶怔怔地看著這一切，直到退出自己的房間，方才漸漸反應過來。詠柳這丫頭——不但占了她的身份，此時，還占了她的房間……占了她的房間……

可是，詠柳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全身濕淋淋的，好像昏迷不醒的樣子？難不成——

司馬雲蝶全身激靈一下，突然想到：難不成她想跳湖自殺？

自己雖然對她恨得牙癢癢，可是並沒有想過要她的命，她……她不會想以此來逃避責罰吧？

司馬雲蝶忽然有些害怕。

不行，她一定要問清楚事情的原因。

她轉過身，敲了敲自己的房門。

房門開處，詠柳已經醒了過來，緊緊拉著被子蒙著自己的臉，虛弱地哭喊道：“你走，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

西河神君滿臉無奈，轉過身對司馬雲蝶道：“神女她不知怎麽掉進湖裏，我沒有註意，救得她晚了，她可能在生我的氣。本君已經幫她換過衣服，你們仔細照顧著，本君去向陸澤神君討兩副驅寒的藥來——”

言罷，西河神君又心疼地看了床上的詠柳一眼，經過司馬雲蝶身邊匆匆離去。

聽到西河神君的腳步聲離開房間，詠柳在床上一掀被子，淚流滿面地看著司馬雲蝶道：“婢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勞煩神女動手，婢子會給神女一個滿意的交待——”

言罷，詠柳掙紮著虛弱的身子跳下床，狠命向桌角上撞去。

司馬雲蝶輕輕一推，將詠柳推得跌坐在床上。看了看扔在床邊的濕衣服，又看了看詠柳全身上下已被換好的自己的幹衣服，忍著怒氣道：“這就是你給我的交待？你覺得我會對這個交待滿意嗎？現在，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婢子無話可說！”從前小心謹慎的詠柳，此刻忽然倔傲地道：“但請神女賜婢子一死，婢子已感激不盡。”

“你就那麽想死嗎？”司馬雲蝶怒道：“你是天君賜給我的人，你死了我怎麽向天君交待？”

詠柳望著司馬雲蝶，突然放聲痛哭。

在門外窺伺已久的詠玉、詠桃等人走了進來，詠玉指著詠柳罵道：“你犯下彌天大錯，還不趕快向神女誠心認罪，只管在這裏尋死覓活，你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麽？”

詠柳蒙住了臉，“撲通”往地上一跪，抽抽噎噎泣不成聲。

“詠柳，你快說呀！”詠桃跺腳催促道。

詠柳拿開了蒙臉的袖子，好不容易忍住哭泣，看了看司馬雲蝶道：“婢子……愛上了西河神君——”

“什麽？”詠柳一語出口，眾人莫不驚得變了臉色。

“你在胡說什麽！”詠玉斥責道：“你——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身份！你怎麽敢愛上西河神君……”

“讓她說……”司馬雲蝶擺了擺手，冷聲阻止詠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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