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說罷，再不看渺香神女一眼，攬著司馬雲蝶掠出酣夢樓。向迷香谷外飛去。

司馬雲蝶徹底懵了。

她沒有聽錯嗎？大神說……本尊所愛者。只有雲蝶一人而已……雲蝶一人而已……

幸福。是不是來得太突然？

她三年的悲傷，三年的痛苦，三年的揪心。三年的折磨……難道都是白白承受？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蠢過。

迷香谷外，忽然一陣奇香襲人。

六個綠衣侍女一字排開。每人手中一縷香霧封向谷口。

龍淵身形微頓。玄袖輕揮間，六縷香霧已被盡數吸入袖中。

然這片時停頓。渺香神女已然自谷中躍出擋在面前。

“師兄，你把話說清楚——”渺香神女一雙攝人心魄的美目盯在龍淵臉上，神色間風雲變幻。說不出有多麽覆雜。

“你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我對你愧疚了五千年——你就用這樣一句話，來回報我五千年的愧疚？”

司馬雲蝶一直有些暈暈的，從重見龍淵開始便有些暈暈的。此時暈得更加厲害。

回報五千年的愧疚？愧疚……也是需要回報的麽？

龍淵帶著司馬雲蝶落在迷香谷外紫色的花海間，看著渺香神女道：“你的愧疚？神女。你的愧疚向來是你的享受而已。你對我何曾有過愧疚？”

“你……你居然這樣說我？”渺香神女的眸中霎時泛起盈盈淚光，淚水慢慢流過那張絕美的臉。讓司馬雲蝶看了也不由得我見猶憐。

龍淵卻依然毫不留情地道：“念你在渺香神殿下寂寞孤苦，本尊原不願說破。只是。你不該害得我和雲蝶分離三年。這三年來我們的相思苦，你該如何清償？”

我們的相思苦……司馬雲蝶又被狠狠震撼了一下。

這。這是大神說出來的話嗎？如果是夢，這夢也未免太驚心動魄。

“師兄。你……你居然真的鐘情這個醜丫頭……”渺香神女顯然比司馬雲蝶更震驚，更不可置信。

“不要說我妻子是醜丫頭！”龍淵怒聲打斷渺香神女的話：“待她容顏恢覆，你會知道她有多美……即使現在，在我眼中她亦絲毫不輸於你。”

“師兄……”渺香神女似被徹底打敗，高傲的神色間漸顯淒苦。俄而，突然一仰頭嘶聲笑道：“哈哈，師兄，你想恢覆她的容顏，只怕是做夢！別說紫血河畔未必有七花蝕魂散的解藥，即使有，你以為你能拿得到嗎？”

“這個不勞你費心。”

“你忘了沂尨是怎麽死的？你難道不知道紫血河上的邪樹五千年一輪回，近期可能又是魔女出世的日子？師兄，你自以為你的武功法術比沂尨如何？我不管你有沒有愛過我，你是我的師兄，沂尨已經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師兄，得罪了——”

渺香神女說著，忽然輕輕旋身，橙色的長袖四面飛舞，渺香界中頓時異香滿布。

“神女，多謝你一番好心。只是你一直都太過驕傲自信。你忘了本尊——不會吃兩次相同的虧……”

在滿界異香裏，龍淵袍袖輕拂，一陣陣白色的煙霧浮起，有些嗆人的臭味瞬間驅散了渺香神女散出的異香。

“咳咳……”司馬雲蝶被嗆得咳了兩口，捂著鼻子道：“大神……好難聞……”

龍淵抱歉地道：“雲蝶，忍一下。這是唯一能解得天香攝魂毒的解藥苦羅散。”

“咳咳……你試試這個——”司馬雲蝶將一直攥在手中的小木瓶遞於龍淵道：“我也研制出了解藥。”

龍淵接過木瓶，將瓶中藥粉散在渺香界中。

一股淡淡的幽香立即壓過了天香攝魂毒和苦羅散的味道，令人五內俱為之清。

“你看，苦羅散並不是唯一的解藥……”司馬雲蝶興奮地道。

“雲蝶，沒想到你這麽聰明……”龍淵微微側頭，給了司馬雲蝶一個讚賞的笑。

司馬雲蝶怔了一下，好像第一次，她聽到了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誇獎。他終於不再認為，她又蠢又笨又無用了嗎？

“這藥叫什麽名字？如何配制？”龍淵問道。

司馬雲蝶大感得意，大神——居然也有向她請教的時候。

“這藥由一百三十八種迷香谷裏的奇花異卉煉制而成，回頭我將方子細細寫於你。這藥的名字嘛，我還沒有想好，暫時就叫萬用解毒散吧。”

“萬用解毒散？”龍淵皺了皺眉頭。

“嗯……據我估計，這藥大概可以解得六界一萬種以上的毒藥——”

然而，司馬雲蝶還未來得及得意多久，背後忽然傳來渺香神女的聲音：“司馬雲蝶，你有多醜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你哪裏配得上我師兄？倘若你嫁給他，天上地下、六界八荒的神人妖魔都會嘲笑他，看不起他……那難道是你所希望的嗎？紫血河兇險之極，你難道願意讓他去為你冒險嗎？不，那不是去冒險，那根本是去送命——”

渺香神女的聲音越來越模糊，聽在司馬雲蝶耳中，卻一句句猶如炸雷。

此時，龍淵已帶著司馬雲蝶來到渺香界出口。就在龍淵打開渺香界之時，司馬雲蝶忽然拼盡全力出其不意地掙脫了龍淵的手。

龍淵蹙眉：“雲蝶，你不要聽信她的胡說八道——”

“大神——”司馬雲蝶冷了臉色：“她胡說八道也好，不胡說八道也罷。我喜歡這裏……我已經決定，以後永遠留在這裏——我也不需要你去紫血河尋什麽解藥。這裏盡日寂無一人，醜陋和美麗對我都不重要。你走吧，不要再來打擾我！”

龍淵不說話，看著司馬雲蝶的眼睛慢慢瞇起，瞳孔裏透出一絲危險的光。

“你……你想做什麽？”司馬雲蝶後退道：“你是大神……身份尊貴，你總不至於強迫一個小神仙……”

“你說對了！”龍淵電光石火間執住司馬雲蝶的手，眉梢微揚道：“我就是要強迫你……你能怎麽樣？”

司馬雲蝶滿頭黑線，瞪著龍淵道：“你到底講不講理？我都說了不喜歡你，你為什麽還要勉強我？夢話作不得準……你放開我！啊，不要——”

司馬雲蝶說話之間，龍淵的手慢慢向她昏睡穴點去。司馬雲蝶一邊側身躲避一邊失聲大叫。

“我不想跟口是心非的人講什麽道理——”龍淵看著司馬雲蝶，臉上已是明顯不耐煩的神色：“你簡直又蠢又啰嗦，而且和她一樣自以為是！”

“我自以為是，難道你就不是嗎？強迫一個小神仙，不覺得有失你北冥戰神的身份地位嗎……我不說了——”

在龍淵的手觸上司馬雲蝶昏睡穴的剎那，司馬雲蝶及時地、緊緊地閉上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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