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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來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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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來歸

清晨,洛陽從皇宮為中心,一道道開啟落下的坊門開啟,城門才開就見著城門處一個信使急匆匆將身上帶著的文書遞給守城門的兵卒之後,騎上馬揚長而且。

道路上的人紛紛躲避,有人見著那馬高大,知道不是一般熱能夠用的,又想到這麽一大早的入洛陽,說不定是什麽大事。

“又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大事了。”路人們紛紛低頭竊竊私語。

“如今大事,一個就是南朝,另外一個就是北方的蠕蠕了,不知道是哪一個出事了咯!”

北朝對於言行上的管制寬松,甚至天子還將治國之策貼了出來任憑天下士子點評,光是這麽一兩句是沒有什麽的。

皇後的步輦已經停在明光殿外,這一次皇後親自來等皇帝下朝。

賀霖坐在步輦上,步輦上的輕紗垂了下來,讓人看不到步輦裏頭,她伸出手掩住口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

皇後親自來等皇帝下朝,這還是新鮮事,不過不少內侍沒幾個膽子大到去擡頭看皇後車駕的。

賀霖承認其實她就是呆在昭陽殿裏沒事做了,幹脆守在明光殿外面等李桓下朝,昭陽殿裏不少書,可是都不是她喜歡看的,她更不喜歡有尼姑來給她宣揚什麽佛法無邊,而宮中也知道皇後不如其他鮮卑貴族那樣好佛法,也沒有尼姑前來到她面前討嫌。

奴奴這個年紀正是處在對外界十分感興趣的時候,他最愛的事情就是邁著兩條短腿跑到昭陽殿後面的那片花圃裏去搞破壞,幸好她早就在一群猴子身上吸取了教訓,花圃裏種植的帶刺的花已經被全部挖走,留下來的隨便他玩,反正這邊搞死一片,負責花圃的內侍便會補上,完全看不出來半點被破壞的痕跡。

看孩子看久了難免覺得厭煩,何況還有幾十號的人幫著她看孩子,她不喜歡念佛看佛經裏頭的那些個故事也覺得乏味,幹脆她來等李桓下朝好了,隨便讓那些想挖她墻角的人沒有半點可趁之機。

她也想出宮游玩那麽幾次,可惜李桓攔著不讓,皇帝還能愉快的去大臣家裏用個飯打獵什麽的,她就只能在他打獵的時候,跟著出去吆喝。

這也太不公平了。

“宮裏你就算不想見著我,還有薩保和奴奴呢,你這個做家家的可不能這麽狠心。”想起李桓說的這些話,她就恨不得抄起腰下的玉一把拍在他臉上。

什麽叫做她狠心?

她都看了這麽久的孩子,快煩死了!能到她這裏來的也不過是蟲娘,就是新齊王妃王氏平日也很少來見她。況且她和那位王妃也沒多少話可話說,王氏出身太原王氏和她這個正宗鮮卑土鱉實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陪著她說話恐怕這位王妃自己都覺得不自在。她也就不折騰人了。

薩保要讀書,小小年紀還得陪著父親上朝聽政,比她這個母親還要忙碌,她不忍心去打擾他。

看來看去,她還是來折騰李桓算了。

今日的確是有急事送到洛陽,三日一次的朝會看起來聲勢浩大,其實很多政事都是大臣們自請去見天子商議的。

早就有黃門將皇後等在明光殿外的消息給了李桓,殿內人對著皇後等在殿外等皇帝回去的事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讓皇後到後殿去休息一會。”李桓看了看擺放在一旁的箭漏,如果真的要等到將事情商討完畢恐怕還要好幾個時辰去了。

“唯唯。”內侍領命而去。

“接著說吧。”李桓吩咐完,繼續和那些臣子說話。

賀霖來到明光殿的後殿,她也曾經來過幾次,不過不多,李桓夜裏幾乎全部在昭陽殿過的,她也沒怎麽見李桓獨寢過,就是她每月裏來葵水的那幾天他寧可什麽事都不做,都要躺在她身邊,蓋著被子純睡覺。而且也一點都不怕那什麽女人身上來葵水會不潔什麽的。

明光殿一如前朝時候的模樣,也沒有做太多的富麗堂皇的裝潢,甚至擺放在寢室前的屏風還是一面素屏,上面貼著幾張紙條,有風吹起嘩啦啦的作響。

賀霖坐在那張禦案後,隨意拿過一卷文書打開來看,殿中的內侍和宮人都靜靜的站在那裏好似不存在一般。

禦案上的是關於訓練水軍的事情,若是對付北方蠕蠕,倒是不必用上水軍,很明顯,這個水軍乃是對付南朝的,裏頭陳述了從兩淮地區造了多少戰船,兩淮原本就是屬於南朝的地方,讓原本的南朝人來造戰船,也是應該的。

北方人原本就不如南方人那般熟悉水性。

而且南方多瘴氣,到時候少不得軍中要準備許多藥材和醫師一同前往。當年三國曹操對上東吳,不但是被火燒連營,營中更是有許多人感染了南方常見的血吸蟲病。

賀霖想起那位西漢辛追老太太,明明就是一個侯夫人這樣的貴族,但是肚子裏頭是寄生蟲不少,成為研究古代健康狀態的標本。

賀霖自然是知道古代的衛生水平是個什麽水準,常常要讓太醫署的人定期給孩子們把脈,看看肚子裏有沒有蛔蟲,定期喝個藥之類的。

至於打蟲藥,她還蘇不出來,上輩子不是學制藥的,根本沒辦法。

她心思千轉百回,從手中的文書上想到了幾個孩子身上,她回想一下,自己前世就是個南方人,對於南方多瘴氣的古代說法是半點都沒有感受到,最多是因為地處濕熱的地方,特別喜歡吃辣椒。

她曾經看一本書上說當地人喜歡的飲食,往往是為了適應當地的氣候,例如湖南一代地處濕熱,辣椒正好就可以祛除濕氣。

說起來北方人也應該適應不了南方的濕氣,那麽辣椒能夠派上用處??

賀霖咬著手指想起來你,這會她根本就沒有見著辣椒這個東西!!

她差點就吐出一口血來。

那麽四川的花椒可不可以?她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立刻一巴掌拍飛,這時候椒酒還是毒藥……

以椒塞口,可置人於死地。

天啊!原來辣椒在這會還是相當於毒藥一樣的存在麽?!

賀霖敲著手下的憑幾,她這麽多年沒蘇過一次,臨到頭想要蘇這麽一次,結果發現南北朝根本就沒有辣椒這東西,四川的椒還是相當於毒藥,誰吃誰死。

想起來,對付傳染病,這會漢醫已經有一套辦法了,不過手法比較殘酷有效,將病人搬到劃定的區域裏去,然後那一片就圈死,病人死了會有專門的人擡去焚燒。

能不能別這麽殘酷的對待她!

她越想就覺得越氣悶,至於發揮在經濟上的能力……

不好意思這方便李桓比她更要專家千萬倍,沒見著洛陽在他的治理下已經漸漸恢覆到戰亂前的繁華模樣。

回想起來她還是在他小時候教過他讀書教過他算術,其他的……

賀霖恨不得把挖個坑把自己個挖了,她好像好真的沒有幹過什麽。

做皇後,後宮沒嬪妃,宮中的瑣事有二十四司統轄,她就只要聽一聽工作匯報,覺得有些不清楚的地方讓人去查,還有春祭上,自己在蠶室養蠶,和李桓一起做樣子耕田以外,還真的沒做什麽了。

這日子過得那叫一個*。

賀霖覺得自己有些……懶散過頭了,那麽她就抓好時間看著李桓就好了?

也不對啊……

她自己越想越郁悶,最後眼皮越來越重,最後趴在憑幾上睡著了。

終於將事情商量完,李桓走到明光殿後殿就見著賀霖趴在禦案,面前已經有宮人擡上一面素屏為她遮擋住迎面而來的風,身上也披著一件厚衣裳。

在這裏睡覺,哪怕是打個瞌睡都很容易著涼,他走過去手輕輕的拍在她的臉上。

“醒醒,”他輕聲道,好幾下都沒見著賀霖醒過來,他幹脆就捏了捏她的臉,還從旁邊的孔雀毛上揪下些許來撓她。

賀霖在睡夢中覺得自己脖頸和臉頰癢癢的,一開始她還當是有小蟲子,伸手揮了揮驅趕,接過蟲子不但沒走,反而越來越癢,她吃不情不願的睜開眼,一睜開眼見到的就是李桓的那張臉放大在自己眼前。

“啊!”賀霖被嚇得就往後面一縮,原來殘留的那些睡意也統統不見了。

“你沒事嚇我作甚麽!”賀霖瞧著李桓手中的那支羽毛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都兩個孩子的爹了,做事還是這麽不靠譜,她想起睡夢中脖子上的癢意,她算是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了。

“你在這裏睡作甚麽?”李桓手指按在羽毛梗上,見到她發問反而笑道,“這裏可不是什麽睡覺的好地方,風從這裏進來,就算有屏風,一不小心回頭你就要得風寒了。”

“我只是在看這些,看著看著就睡著了。”賀霖知道是自己理虧,一旦風寒少不得一段時間都不能見孩子們。

風寒就是感冒,會傳染,她可不敢拿孩子們的健康來說笑。

“哦?”李桓看了看她看得那份文書,噗嗤一下就笑了,“我當初看到這個,還高興的睡不著,你見著就睡著了。”

“怎麽,不準啊。”賀霖直起脊背,“對了,你和人商量完了?”

“嗯,不過就是接納蠕蠕殘部罷了,沒有多少值得費心的。”李桓漫不經心答道。

“蠕蠕殘部……?”賀霖想了想,“蠕蠕敗了?”

“蠕蠕被突厥給打散了。”李桓語氣淡淡的,看起來還真的不是怎麽在意這件事情,“突厥向蠕蠕王帳求親,蠕蠕可汗不準,於是突厥發兵攻打蠕蠕。”說到這裏李桓笑了聲,“在突厥人手裏吃了好大一個虧,不是向西邊逃了就是逃到我們這裏來,還自稱是外甥,嫁過去的可是元善那蠢貨的姊姊,又不是我的,什麽外甥,簡直就是亂攀親戚。”

賀霖想起以前也曾經有蠕蠕部落帶著族人前來投靠魏室的事情,但是魏室的做法是頭領尚主,其他的至少都能撈一個官位。

“你打算怎麽做?”賀霖問道。

“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如今他們的老巢都被突厥人給占了,去屯軍田吧。”李桓不甚在意,甚至他給出的條件都很不優越,“沒了草原和馬匹,他們什麽都不是。在草原上他們是一匹狡猾的草原狼,離開了草原到了中原,他們就什麽都不是了。中原可不是他們能夠掌控的天下。”

賀霖看著他嘴角微微翹起,神情頗有些鄙視和不可一世,看上去好像很欠揍,但其實他說的也很對。

她聽著李桓說讓蠕蠕人去屯軍田,頓時就噗嗤笑了出來,覺得他心眼還真是壞,草原人是個什麽習性,她和李桓再清楚不過,當年被步六孤榮流放到河北的那些六鎮鎮兵不也是適應不了漢族的田耕生活,也不知道怎麽種田,幹脆就時不時鬧事。

“你說他們會不會也和當年的那些六鎮……”有先例在前,賀霖還是有些擔心。

“我哪裏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化整為零,兩淮地區正是種田的好地方,正需要人去呢,我還就真的不信了,隔著幾座大山,這幾個蠕蠕人還能翻山越嶺的去尋親!”

這時節,鄉人是輕易不能夠離開家鄉的,就是出門必須要有路引,不然就被人舉報抓了,說起來這個制度還是從秦朝那會延續下來的,堪稱歷史悠久。

那些蠕蠕人被趕去種田,加上語言不通,莫說翻山越嶺,就是除了村都寸步難行。

賀霖瞧了一眼李桓,李桓正用手撥了她頭上的一支步搖,步搖被他那麽一撥,上頭的金葉子立刻的抖動起來,賀霖瞧著他興致勃勃的望自己的步搖,她嘆了口氣,幹脆伸手就把發鬢上的步搖拔下遞給他。

“喜歡就拿去玩吧。”賀霖口氣很大方。

李桓看了看這金燦燦的步搖,拿過來又給她戴了回去,“這步搖戴在你頭上才好看,取下來就是個俗物。”

他和方才說起蠕蠕人的不屑一顧不同,這會他語氣溫柔,親昵的讓人忍不住發笑。

“你來看看。”說著李桓讓內侍去取來一只木匣子,木匣子打開,裏頭竟然是長安宮殿的圖紙。

這是她以後一家子要住的地方,她立刻就看了過去,圖紙上畫著一副圖,上面的房子大同小異,裏頭可以見著有覆道鏈接著宮殿之間。

“承天門……”她手指點在這幅圖紙上面,“兩儀殿,太極殿,甘露殿……”她瞧瞧,照著中軸線尋找著自己的宮殿,薩保居住的東宮是十分顯眼,就是在主要宮殿區的右邊位置,幾乎就是主要宮殿群的縮小版,彰顯了皇太子儲君的地位。

中軸上的靠前部分就是李桓居住的,她一路滑過來,“我住在哪裏?”

“就在這裏。”李桓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指了指離甘露殿不遠的立政殿。

賀霖看著這名字就覺得十分高大上,再一看兩座宮殿之間的距離,立刻就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這兩座宮殿幾乎就是挨著的,這會圖紙上也沒有標明比例尺,她自己在心裏估算一下,頓時?W拿換翺傷怠br />

這麽近的距離,恐怕都不用李桓自己的步輦,恐怕帶著人跑過來就行了。

她現在住的地方離李桓的明光殿還有一段路呢。

“這麽近?”賀霖擡頭不可思議的盯著李桓看,而李桓露出一個十分得意的笑容。

“近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天不見著你就心裏發慌。”

“……”賀霖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太近了只怕到時候你會嫌棄我。”

她如今看李桓那張臉,已經瞧不出什麽驚艷來了,夫妻做久了,孩子都生了兩個,自然是半點都驚艷不起來了,再美的一張臉到了這會也的看膩了。

“怎麽會?”李桓笑了,“你上回不是說愛我麽?”他這會好像沒有多少事情了,很有閑情逸致的來和她逗弄,“我也愛你。”

這麽一句話聽得賀霖難免是心跳都快了半拍,“說這話你也不害臊!”

“夫妻之間說些情話害什麽臊?”李桓見著她臉紅,越發覺得難得,幹脆大白天的耍流氓,摟住她的腰,“早就甚麽事情都做完了,這會和我說害臊,是不是太晚了點?”

賀霖被他抱了個滿懷,掙脫不開,他力氣大的很,真較上勁她還是有些比不過的。

“大白天的呢。”賀霖被他的親昵弄的全身發軟,但也記得這會外頭還是白天,即使李桓已經將事情都處理完了,但是大白天的夫妻倆做這種事情,她就沒臉了。

李桓是無所謂,他任性,她這個皇後還得端著架子裝端莊。

“……”李桓見著懷裏人是真的不打算做這件事情,他不情不願的在她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口,“罷了,晚上再來和你算賬。”

賀霖聽見頓時就要為自己的老腰哀嚎。

她雖然年輕但也撐不過李桓的折騰,尤其李桓還是處在精力充沛一夜兩次郎沒問題的時候。

一開始是愉快,到了後面就恨不得一巴掌把李桓給拍下床。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裏來的精力能夠這麽折騰。

感情朝堂上的事情沒把他榨幹?

“對了,下次要是有孩子……”李桓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生個公主吧?公主多好,又漂亮又乖巧,薩保和奴奴那兩個簡直鬧騰死了。”

賀霖拍在他頭上,“你當孩子是說生就生呢?”

何況她打算這兩三年不生孩子,生孩子耗費的元氣也太大了,從懷到生再到完全恢覆就需要兩三年的時間。

即使她年輕,完全耗在生孩子上面,也太……

“那麽我們努力?”李桓擡頭一句話差點沒氣死她,她立刻伸手就把他拍了回去。

“如今奴奴還鬧騰著,你就讓我清靜一會吧!”奴奴這會正是貓厭狗嫌的時候,和當年的九郎一樣,見著動的就要上前去撩撥,昭陽殿養的那只鸚鵡險些都快被奴奴扒光了毛,從一只毛色靚麗的鸚鵡變成一只禿鳥。

這麽兩個猴子已經讓她心力交瘁了,這會要是肚子再大起來,她就真的不好想了。

李桓見著賀霖是真心沒再生孩子的意思,立刻就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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