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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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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懷臻自從接手盛光以來的每一次生日都過得格外高調隆重, 打著生日的名頭召開一場盛大的圈內知名人士聚會,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

在商界有一席之地的人們總是如此精打細算,舒懷臻也不例外, 她從未拒絕過任何一次這樣掛羊頭賣狗肉的聚會。她作為盛光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早早就要習慣這樣的形式,在她沒有接手盛光時就已經要跟在舒和泰身邊去適應, 直到她登上這個萬眾矚目的舞臺,接手了這個主角的位置。

但這一次她的三十三歲生日卻有不同, 舒和泰拍了板, 這一次只舉行小型聚會, 邀請家族中人以及一些來往密切的友人,且不允許記者進入。

圈子裏一時嘩然,有不少精於此道的人已經暗暗猜了幾分, 這樣藏著掖著,恐怕是今年多了些什麽東西,讓舒家不能夠像往時那樣大肆公開。

就在何方猜測的同時,有記者捕捉到一些不知能否聯系得上的端倪, 最近勢頭正盛的鼎盛集團總裁郁宛央時常與舒懷臻見面,這外界相傳應該視對方如眼中釘肉中刺的兩家集團掌權者,相處得竟是如此和睦。

各種各樣的言論開始出現在網絡上, 什麽奇怪的猜測都有,但支持率最高的一個觀點,莫過於郁宛央和舒懷臻是同性戀人。

舒懷臻生日那一天,舒家早早就布置好了場地, 瓜果美食一應俱全,賓客們在保鏢的帶領下順利通行,而距離舒家不遠處還有些守備保鏢,以防記者與無關人士靠近。

今天到場的賓客不多,郁宛央這邊有宋蘭英,顧沁楓,以及周霓和於藝苒,還有就是她特地邀請來的許虹與郁子帆母子。而舒懷臻這一邊則是沈暮言,以及剛剛完婚的舒元愷夫妻,其餘的便是兩家人的一些親近友人。

舒和泰跟黎婧閔在角落裏確認著晚宴的布置,中央的人們各自打過招呼之後聚在一起談話。年長的便是宋蘭英和許虹,兩人雖然有過往事,但其中緣由也已經清晰明了,當下相見自然也沒有敵對。

郁子帆一身西裝筆挺,四周相望了幾眼,隨即扭頭問道:“媽,宋姨,姐去哪兒了?我剛在後面看到懷臻姐,可是沒看到她們兩個在一起。”

宋蘭英溫和應道:“宛央剛才跟我說出去一趟,要拿點東西,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麽。”

許虹拍了拍郁子帆的手,笑容滿面道:“也許是給懷臻準備禮物去了,我們就稍安勿躁,拭目以待好了。”

說起郁宛央和舒懷臻的過去,許虹是不甚清楚的,但郁宛央回去郁博遠身邊兩年,怎麽說都是缺席了舒懷臻的生日,這次要給舒懷臻一個驚喜也說不準。

“是有這個可能。”郁子帆一手捏著下巴若有其事地微微點頭讚同。

宋蘭英笑了笑,許虹看見她溫和的神情,想起剛才她看見自己時一瞬間的驚訝,卻迅速恢覆了溫和,想必郁宛央已經將自己和郁博遠之間的糾葛都一一解釋,這才讓宋蘭英對自己沒有明顯的疏遠。

思及此,許虹稍微側過身子,主動開了口道:“宋姐,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不必再提了。”許虹還沒說完就被宋蘭英淡淡地打斷了,宋蘭英也轉了個方向面對許虹,神色中有些深意,笑容卻釋懷不少,“以前的事情我們都清楚,不是當時的你我能夠決定的,當我們知道對方的存在時已經來不及了。所以現如今何必再去煩憂呢?宛央和子帆都成長得這樣優秀,我們應該高興不是麽?”

對宋蘭英來說,郁宛央就是她的全部。她從不後悔當初的選擇,讓郁宛央生活在郁博遠的身邊,難保後來的日子不會耳濡目染地接受了郁博遠的人生態度。

許虹看著宋蘭英微笑的面龐,有些難以想象宋蘭英當初究竟是如何的堅決,這樣一個溫婉賢淑的女人,倘若不是被傷透了心,又如何會那樣果斷地離開?郁博遠又是怎樣表裏不一男人,才能夠忍心將這樣善良的女人辜負?

郁子帆在旁邊靜靜聽著,不便插嘴,在許虹沈思的時候,他伸手過去輕輕拍了拍許虹的背以做安撫。

宋蘭英的目光如微風般不急不躁,只微微笑著等許虹的回答。許虹四下一望,只見今天這用作宴會主場的寬廳中有著舒和泰夫妻以及成雙成對的晚輩們,唯有自己與宋蘭英這兩個冰釋前嫌,往後卻孤身的人。

她伸手去握住宋蘭英的手,輕聲回應道:“是,你說得對,我們的孩子沒有辜負我們的期望,這樣就夠了。”她看見宋蘭英滿意地點頭,一時間心中暢然,眼中盈滿笑意去問宋蘭英:“宋姐,我以後都會住在這邊,不如有時間的話我們常來往,你看好麽?”

還沒等宋蘭英答話,郁子帆就高興起來,扶住許虹的肩頭笑道:“這樣好啊,宋姨做的菜最好吃了,媽可以常跟宋姨切磋切磋,我就有口福了。”

宋蘭英搖著頭無奈地笑,伸了另一只手摸了摸郁子帆的頭,隨後覆在了許虹的手背上,欣然應下:“當然好,宛央肯定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我孤家寡人的,現在多了你和子帆,就不用操心飯菜煮多了。”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郁子帆開心地一手摟住許虹,一手摟住宋蘭英,高大的他在兩個長輩面前笑得像個孩子。

這邊興致高,另一邊也不閑著。

於藝苒這是第一次來舒家,前兩天見了郁宛央一面的她可還沒聊夠,如今眼睛四處轉悠著,沒找到郁宛央就隨處看看。

周霓見狀,伸手又去敲她的額頭,問道:“藝苒,看什麽呢?眼睛都沒消停過。”

於藝苒拍下周霓的手,笑嘻嘻地說:“我就隨便看看,宛央姐去哪兒了這麽久,一會兒都要開飯了。”

周霓也不知道舒懷臻這次生日晚宴的安排,難保有些小節目也說不準,她摟過於藝苒小聲回答道:“你就等著看好了,宛央跟懷臻保不準是有什麽小貓膩呢,一會兒就知道了。”

話正說著,舒懷臻就從大門走了進來。

今天的舒懷臻長長的黑發綰在頸後,身著一襲白色旗袍,上有精致非常的刺繡梅花,清韻十分,將她襯得更為典雅大氣,溫婉清麗。此刻踩著同色細跟高跟鞋的她,步伐悠然雅致,緩步而來。

眾人心下皆暗暗讚嘆,舒懷臻淺淺一笑,對著圍過來的眾人道:“這次的生日宴並不如往年隆重,大家能夠過來,我很感激。”

沈暮言從人群中走出,到舒懷臻身邊去雙手攬住她的肩頭,眉眼盡是笑意,“懷臻,你這麽說就見外了,我們大家都不是外人,巴不得沒有那些談生意的在,我們能多聊聊呢,你們說是不是?”

要說不冷場的主,那一定非沈暮言莫屬,要是現在沒有她在,能這麽大大咧咧回答舒懷臻的估計還真沒有。

沈暮言話音一落,大家都笑開了,舒元愷也上前一步道:“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懷臻也別這麽多禮儀了,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舒懷臻看去,微微點頭笑道:“哥說得是,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正在這時,有兩列傭人有序地走進來,繞過她們去將菜肴一一布好,舒和泰跟黎婧閔也走近,他的臉龐上笑容漸起,與眾人一同準備入席。

舒懷臻跟沈暮言走在後面,她四下看看,沒有見到郁宛央的人影,眉心微一蹙起,腳步便慢了許多,她低聲問沈暮言:“暮言,你知道宛央去哪裏了麽?”

沈暮言挽住她的手臂,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以為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呢。”正這麽說著,沈暮言下意識地去看了一下前面的人,這一看,她才發現顧沁楓也不見了。

“哎,小楓子呢?她怎麽也不見了?”沈暮言這下子腳步停了下來,剛才忘我地跟眾人一起看著舒懷臻進門,顧沁楓什麽時候沒影了她都不知道。

不過往時在公眾場合中,顧沁楓要出去的話都會先跟自己說一聲,這次怎麽悄無聲息地就消失了?

舒懷臻的高跟鞋聲也隨之沈了下去,停了腳步。

這次的晚宴主要是為了向相熟的親友們宣布郁宛央在舒家的地位,因此說郁宛央才是主角也不為過,只不過是借著舒懷臻的生日之名罷了。但此刻這真正的主角不在,即便入席了,也斷然是不能先將郁宛央置之不理而開席的。

兩人都明白郁宛央的重要性,打算要打個電話,而走在前面的人也意識到不對勁,回頭去看她們。

這一看,此時惦念著的那個人便隱約出現在門外不遠處。

郁宛央墨黑的長發服帖地垂在身後,一雙細長上挑的眸子含著笑意,即將隱沒的夕陽餘暉灑在郁宛央的身上,將她身著黑色刺繡旗袍的身姿照耀得璀璨奪目。她的身形修長優美,仿若暗夜中嫵媚又優雅的絕世妖姬,她一步一步地走來,朝著她的今生摯愛。

舒懷臻迎上前去,待郁宛央走近便拉住她的手腕,話中有些擔憂道:“宛央,你去哪裏了?”剛才跟自己說了出去有點事情之後就去到了現在,什麽事情這麽重要?

郁宛央輕笑一聲,目光含情且深邃,任由舒懷臻拉著她,說道:“是回來得晚了點,因為剛剛才通知我東西做好了,所以才出去這麽久。不過,還好沒遲到。”

這時,顧沁楓悄悄地走到了沈暮言身邊,讓沈暮言嚇了一跳,一聲“小楓子”才說了一半就被顧沁楓伸出食指抵在唇邊,輕輕地“噓”了一聲示意沈暮言安靜,然後才低聲說:“暮言,先別說話,一會兒你就知道我去哪裏了。”

後面的眾人們也一頭霧水,舒和泰遠遠問道:“怎麽回事?”

舒懷臻的眼底也滿是疑問,郁宛央卻神秘地笑笑,望向她身後的眾人,朗聲道:“今天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我很感謝大家能夠過來,跟我一起陪著懷臻過三十三歲生日。今天不對外開放,只與在場的諸位共度,我想諸位都很清楚是為什麽。”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慢慢掙脫舒懷臻的手,拉著舒懷臻一起面向眾人。舒懷臻聽著她溫和的話語,感受著手中的溫度,一時間不再去言語,將話語權交給了郁宛央。

“我一直都覺得我沒有給懷臻一樣東西。”郁宛央的手滑下跟舒懷臻十指相扣,舉起手來到胸前,她望著舒懷臻的右手無名指,聲音溫柔極了:“這個東西對我們來說其實根本不需要了,但我還是想要給她,讓她知道對我來說,她有多重要。”

言及此處,郁宛央松開了舒懷臻的手,慢慢走到沈暮言和顧沁楓的面前,顧沁楓也配合著將雙手伸出,在她的掌心裏分別是兩個深藍色的絨盒。

沈暮言倒吸了一口氣睜大雙眼,這是戒指。

這就是郁宛央在開席前離開的原因,她在郁家的那兩年裏除了慢慢吸收郁家的產業,還在自己藏著掖著,設計了一款戒指。她從未涉及過這個領域,因此她花了很長時間才畫出了設計圖,簡約卻彰顯貴氣,她千叮嚀萬囑咐,最遲務必要在舒懷臻生日當天做成。

郁宛央伸手拿過一個盒子,在眾人的註視下打開,面向了舒懷臻,她看見舒懷臻擡起手輕輕掩住了唇,那雙桃花眼中有很多很多的情緒,驚訝,喜悅,期待,還有些熟悉的淚光。

倘若換了往日,郁宛央一定要疾步上去擁抱住舒懷臻了,但此刻不行,她要給舒懷臻的喜悅才給了個開頭,她要給的是全部。

廳中很安靜,郁宛央左手舉著開啟的絨盒,每朝著舒懷臻走一步,她的聲音就越發柔得像是潺潺流動的泉水:“懷臻,你還記得麽?你第一次踏進我家門的那天,我後來不止一次地覺得我到底招誰惹誰了,為什麽我要承受這麽多的挫折。可是再後來,我更是不止一次地想過,還好你來了,幸好你來了。”

戒指在燈光的映照下反射著耀眼的銀色光輝,舒懷臻看不真切它的模樣,眼前的一層水霧讓她連郁宛央的笑顏都看不清晰,只能揚著唇角,努力望過去,等著郁宛央。

郁宛央一步一步走到了舒懷臻的面前,伸手去握住舒懷臻捂住唇的右手,她目光灼灼,愛意沒有一分遮掩,清朗溫柔的嗓音在廳中緩慢響起,縈繞耳畔:“舒懷臻小姐,你是否願意將今天之後的時光都交付於我,與我相愛、與我相守、與我同在。往後無論你我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與我不離不棄,直到你我的生命消逝?”

即使所有人都明知舒懷臻的回答,但廳中仍然靜寂萬分,無人起哄,眾人都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

舒懷臻的淚水終於淌下,她輕輕點頭,唇邊銜著笑,聲顫卻滿是柔情與喜悅:“我願意。”

她看見郁宛央的笑容瞬間更明媚起來,勝過初升旭日的萬千光華。她看到郁宛央將戒指緩緩推進自己的右手無名指,就像看著郁宛央的名字在這一刻重重地刻進了自己的生命裏,不離不棄。

顧沁楓適時走近,遞上了另一個戒指盒,舒懷臻低頭將那枚凝聚了郁宛央的心願和心血的戒指拿起,又擡眼去看郁宛央。

這時的郁宛央眼裏的期待多了些女人待嫁時的羞澀,目光不知放在哪裏好,先是看看舒懷臻,又低頭去看自己的手。

舒懷臻一時間滿心寵溺,她握起郁宛央的右手放在自己身前,吸了吸鼻子止住哽咽,一邊替郁宛央戴上戒指,一邊眉眼彎彎地柔聲細語道:“郁宛央小姐,我願意與你同為彼此的妻子,與你相愛、與你相守、與你同在,無論你我是否健康、是否富有,往後年年歲歲,永不分離。”

她話音才落,戒指穩穩地套進了郁宛央的右手無名指,眾人以舒元愷和郁子帆為首,都在歡呼起哄,越來越震耳的“親一個”在廳中響徹。

顧沁楓功成身退,她退回沈暮言身邊,見到沈暮言滿眼笑意還有一絲絲羨慕的模樣,她不禁一笑,貼在沈暮言耳邊溫聲道:“暮言,別看了,跟我來,我們一會兒再回來。”

沈暮言疑惑,但轉頭望去見到顧沁楓亮若朗月的雙眸,她正有意無意地摸著自己的右手無名指,而她的另一只手似乎又拿上了什麽東西,正背在身後。

“小楓子,你……”沈暮言又驚又喜,但又怕自己猜錯,只敢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顧沁楓。

顧沁楓眼帶笑意地吻上沈暮言的額頭,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在隱隱發燙,但面前沈暮言期待的模樣又讓她生出了不可計量的勇氣,她笑得溫柔地說:“暮言,我也許不會去制造太多驚喜和浪漫,但是我能想到的,我能給的,我一定全都給你。”

廳中仍然一片熱鬧景象,沒有人註意到有兩個人滿心歡喜,悄悄地離開了人群。舒懷臻和郁宛央仍舊被圍繞著,起哄著親吻,就連從不加入熱鬧人群的舒和泰都滿面笑容。

郁宛央精心準備的驚喜完成,有傭人推了蛋糕進來,又端上了香檳。

郁子帆註意著郁宛央和舒懷臻在溫柔相視,嘴裏吃著東西又支支吾吾地想要起哄。許虹無奈地笑著拍掉他打著手勢的手,叮囑他學學郁宛央,快些找個女朋友。

郁宛央與舒懷臻兩人十指交纏,在起哄聲小了些時迅速地親吻了一下舒懷臻的唇角。舒懷臻的目光在一瞬間的訝異之後又柔和下來,感受著周身熟悉的氣息,還有耳邊那一句溫柔到了極致的情話:“懷臻,我愛你。”

愛情在歷經轟轟烈烈之後最終會歸於平淡,類似親情,舒懷臻從不置疑在未來的某一天,她與郁宛央的愛情終究不會再有初時那樣的悸動。

但舒懷臻卻又很清楚地知道,無論多麽平淡,她們往後的每一個舉動都還會牽動著彼此的每一根神經。就像郁宛央說了多少遍“我愛你”都好,舒懷臻還是會想起,她第一次在自己耳邊說總有一天會愛上自己時,那一刻的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唔,這個文到這裏就正式完結了。很感謝各位能從開始看到最後,希望今後能帶給大家更好的作品,鞠躬——個人志的預售已經開始,為期一個月,要入手的寶寶們要註意時間^_^然後呢,新坑已經開好了,大家可以點進我的專欄裏,看到一個現代坑《情深逢時》和一個古代坑《山有木兮》,我會先開《情深逢時》這個文,各位看看文案感興趣的話可以先收藏,也可以關註我的微博:蘇樓洛到時候更新就會收到提示還有我發微博提醒啦,順便最後打滾求一波專欄收藏,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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