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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眼中倒映的非人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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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城赫爾沙雷姆茲·羅特在城市邊界,終日都被一層無法以科技與魔術解析的濃霧籠罩, 令人無法從外界窺見城市的內部, 也無法讓人從裏面看見霧氣外面的世界。

猶如被隔絕的荒島, 但這種程度的屏障卻又是理所當然。

因為赫爾沙雷姆茲·羅特(簡稱H·L)是座與異界鏈接的特殊城市。

奧村燐背上的紅色布包裏放著他如同心臟一樣重要的降魔劍俱利伽羅,深藍色的短發胡亂翹著, 仿佛剛睡醒的孩子一樣俏皮。盡管本人不太想承認這件事,但事實上,奧村燐在H·L這座城市裏, 反而比在原本的世界要過得更加如魚得水。

漆黑的尾巴在背後隨意晃來晃去, 不必像在正十字學院內一樣必須時刻將它藏在衣服裏。哪怕身上散發出一部分屬於惡魔的氣息, 奧村燐也不必擔心自己會被其他同樣立志成為驅魔師的同學懷疑,而是被這裏走在街上的所有異形人類視作“正常”的一員。

奇怪的家夥有很多, 食譜不一樣的怪物也遍地都是, 在這裏的奧村燐就算當街拔|出俱利伽羅使用承自撒旦的青色火焰, H·L也沒什麽人會露出危險又忌憚的表情。在時時刻刻都有事件發生的這座混亂之城裏, 多得是怪胎,多奧村燐一個不多, 少他一個也沒人在意。

“呼……結果今天也沒什麽發現啊。”

奧村燐長舒一口氣, 運動鞋在街道地面上隨意摩擦兩下, 蹭去多餘的汙漬後大踏步進入了迦勒底的臨時據點。

“我回來了。”

“哦!是燐啊, 歡迎回來~今天有什麽發現嗎?”

“只是四處逛了逛而已, 除了路上順手幫萊布拉對付了幾個搞事的家夥外,別的什麽發現都沒有。”

“這樣啊,嘛~別在意。畢竟這座城市這麽大, 每天的騷動也很多,想盡快找到線索還是有難度嘛~”

“……嗯,我知道的。”

他脫下運動鞋,純白的棉襪在腳底有一層被汗水微微浸濕的痕跡。但那點痕跡很快就被奧村燐套在腳上的拖鞋掩蓋,沒讓任何人發現。

H·L對奧村燐來說,的確是個不會對他有任何歧視的城市,就連不成文的弱肉強食的法則也很適合他。

但奧村燐還是要回去。

而且還要帶著弟弟雪男一起回去那個有養父墳墓的世界。

在沒打倒撒旦之前,沒有為死去的養父覆仇之前……無論是誰都別想讓奧村燐停下腳步。

裝有俱利伽羅的紅色布包被奧村燐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他脫下外套,挽起袖子給自己穿上圍裙。額前的劉海用夾子好好夾住,深海般的眼瞳則流露出幾分自信昂揚的光芒。

“幫萊布拉打倒敵人的時候,剛好他們那邊綁著繃帶的管家爺爺也在采購,送了我很大一袋牛肉。所以今晚我們吃壽喜鍋吧~”

“哇!好棒!那我去把弟弟們都喊過來。”

“哦哦,那就拜托立香你啦!”

隨著挽起袖子系好圍裙的奧村燐邁步進入廚房開始忙碌,趴在沙發上正體會生理期餘韻的少女禦主也翻身坐起。多虧這兩天宅在家裏一動不動,一直都很忙碌的藤丸立香也算是找到機會好好休養。

但隨著生理期即將結束,逐漸恢覆活力的藤丸立香也已經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很快就會掀起風暴吧,這個人。

但比起將來鬧出的大事件,現在的藤丸立香要做的大事,就只有將那兩個腦力派的弟弟從屋子裏挖出來然後丟進客廳準備吃飯。

“書呆子的二人組,趕緊出來啦!”

藤丸立香大力拍著房門,在沒有聽見任何的開門動靜後,失去耐性的她直接轉動門把手邁步進去。但一開門,屋裏的場景就把她鎮住了。

韋伯模樣的Caster諸葛孔明拉著一塊白板,不同顏色的水性筆則在上方密密麻麻寫滿了知識點和符文。而在地板上盤腿坐在矮桌前的藤丸立夏和奧村雪男正宛若補習班裏的學生一樣在本子上瘋狂記筆記,期間還不斷將各種混雜了(藤丸立香完全聽不懂的)專業術語的知識點向Caster諸葛孔明進行詢問,導致場面看起來極為熱鬧。

“那個……我記得孔明老師應該是魔術教學吧?為什麽連雪男都在提問?”

奧村雪男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那雙極為溫潤的祖母綠眼睛正閃耀著對知識的渴望。“因為我在講述我那邊世界裏對付惡魔用的聖水和致死節聖經段落的應用後,喬爾喬斯先生、天草先生還有瑪爾達小姐都對此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而在幫我進行具體分析的時候,路過的立夏又帶著孔明老師一起幫忙進行系統性的分析,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藤丸立香:“……抱歉我有點聽不懂,但總而言之,你們還是先出來吃飯吧。”

“誒?燐已經回來了?”

“是啊,不對!為什麽提到吃飯的第一反應就是燐?!”

“沒有這樣的第一反應才奇怪吧。”

“我說你們兩個,不要在我面前大談關於把我尼桑當做廚師看待的事情啊!”

“對不起。”x2

藤丸立夏吐了吐舌頭,手裏的筆記卻記得密密麻麻。考慮到奧村燐和奧村雪男會掉入H·L的前例,或許還會有其它類似的驅魔師或惡魔誤入這裏。因此為了以防萬一,少年禦主也多少學了點簡單的奧村雪男講述的驅魔手段。

恰在此時,瑪修也從外面回來了。

“這個味道……難道是壽喜鍋嗎?”

燐從廚房將小黑和芙芙一起從廚房裏趕出去,同時探了下頭,看見瑪修回來後,他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點點頭,說:“沒錯,就是壽喜鍋。再等下就可以端出來了,現在可以先準備擺放碗筷。”

“那我也來幫忙。”

***

圍著奧村燐煮好的壽喜鍋,大家馬上拿起各自的筷子,分別撈起幾片牛肉放進碗裏。熱氣騰騰的白米飯很快就被牛肉帶起的湯汁染了一小塊淺淺的橘紅色,而鍋子裏的番茄和青菜也很快被一一撈出。在簡單吃完一輪後,奧村燐一邊繼續往鍋裏加入片好的牛肉,而瑪修也喝了口水,將她今天去萊布拉接到的委托進行說明。

“雷歐的妹妹因為要結婚了,所以明天下午會帶著未婚夫來和雷歐見面。因為萊布拉的人不太方面出現在明面上,所以希望前輩和藤丸君能以類似朋友的身份,和雷歐一起去接酒店見他妹妹。”

“只是見妹妹的話,也沒必要這麽興師動眾吧?”藤丸立夏吹了吹筷子上剛煮好的牛肉,隨後一臉幸福地塞進嘴裏。

“啊……因為雷歐有神之義眼的關系,在萊布拉基地還好,平時的話克勞斯先生也有讓紮布或傑德跟在他身邊。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前輩和藤丸看起來比較像是普通人朋友,光明正大出現在雷歐身邊也不會太讓人起疑。”

藤丸立香眨眨眼,隨後作出了決定。“那不是挺好的嘛~當保鏢什麽的,聽起來就很帥氣!而且保護對象還是雷歐,我覺得OK。”

“啊,我也讚成。不過我和大公已經約好之後要去H·L最下方的永恒虛空查看情況,所以當保鏢的話我抽不出時間。”

“沒關系,我和尼桑一起去。”奧村雪男咽下一口米飯,說:“畢竟是有神之義眼的雷歐,中途如果有空能讓他幫忙看看附近有沒有涉及到異界空間的奇怪事件,或許也能對目前有更多幫助。”

藤丸立香高高舉起手,一錘定音。

“嗯,那就這麽決定啦——我,瑪修,雪男還有燐我們一起行動。立夏就排除在外。”

“別說得像是在排擠我一樣……啊,對了,因為上次有聽雷歐說,永恒虛空下面全都是血界眷屬,所以姐姐,Assassin卡米拉小姐能借我一陣子嗎?”

“我沒問題,只要卡米拉也同意就行了。不過永恒虛空那邊居然都是吸血鬼嗎?感覺會很危險誒,立夏你帶大公和卡米拉去沒問題嗎?”

“嗯,還有天草也一起,所以應該沒問題。而且姐姐這邊也不能從者太少啊,至少喬爾喬斯和瑪爾達要留下。”

“說的也是。”

三言兩語敲定了行動方針,不過相較於去血界眷屬那邊晃了一圈就安全回來的立夏,反倒是被公認為沒什麽危險的立香這裏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

雖然雷歐很弱,除了神之義眼就沒什麽能力,出門必定會遭到各種打劫或攔路,但出乎意料的是,雷歐在萊布拉人氣很高——K·K,紮布,傑德還有珍都在二樓左側,而帕德裏克和妮嘉也作了簡單偽裝躲在二樓右側的柱子後面註視正在焦躁不安等待妹妹的雷歐,就連大廳裏都有好幾位眼熟的萊布拉成員,或喝著咖啡或看著報紙,但全都無一例外聚集在雷歐的附近。

總覺得……我們來不來其實都沒什麽差別?

因為是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出現,坐在雷歐旁邊的藤丸立香已經因為周圍時不時投來的好幾股視線感到無語了。

但很快的,最讓她無語的人來了。

既然都請我們來客串保鏢了,為什麽身為萊布拉首領和副首領的克勞斯先生和史蒂芬先生都一起來了啊?!而且還帶著異界醫院的那位女醫生愛思特維斯都一塊來了?!就算是保護欲也未免太重了啊餵!!!

“但是前輩和藤丸平時在迦勒底的時候,不也是經常被從者的大家這樣保護著的麽。”

面對瑪修純真的眼神,藤丸立香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不過雷歐的妹妹會是什麽樣的呢?是像瑪修一樣可愛的感覺嗎?”

“誒?米歇拉嗎?”作為被問到的當事人,雷歐撓了撓後腦勺的頭發,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極為溫和。“雖然偶爾有點亂來,不過對我來說,米歇拉的確是像光一樣可愛的妹妹。”

“像光一樣……?”

還沒等藤丸立香多品味一會兒這個形容,電梯的門就已經打開。還在笑著與電梯乘務員打招呼的女孩則轉過頭,漆黑深邃的眼眶裏一片虛無,卻無法妨礙這個坐著輪椅的女孩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溫暖氣質。

“米歇拉!”

“哥哥!”

雷歐的腳步遲疑了一瞬,隨後便漸漸加快,沖到米歇拉的輪椅前,伸手將失明的妹妹抱進懷裏。

那本該是任何人見了都不會產生任何疑問的,充滿兄妹間溫情的畫面。

但在具有禦主視野的藤丸立香眼中,那個推著雷歐妹妹米歇拉輪椅的“人”,卻正散發著完全非人模樣的魔力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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