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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動了不該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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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狄亞的『萬符必將破戒』能夠切斷世間萬物一切契約與聯系,但在展現這份能力的同時, 它亦是一柄足夠鋒利的匕首。

它的尖端在刺入“鈴鹿禦前”的體內時, 美狄亞便開始惡意攪動。破除契約的匕首不過巴掌大, Z字形的古怪造型卻在這一刻幾乎成為羽衣狐的噩夢。她尖叫怒罵,瘋狂的詛咒不斷從口中傾瀉而出。伴隨著那份從靈魂深處逐漸切割剝離的某種劇烈痛苦, 羽衣狐對立香、立夏以及滑頭鬼等人的詛咒怨念全都爆發出來。

聽見某些詛咒的內容後,奴良滑瓢忍不住皺眉。而就在他試圖做些什麽的時候,一身藍色巫女服的caster玉藻前卻伸手攔下了他。

“請放心, 有我在這裏, 那只羽衣狐的咒術絕對不會成功的。更何況, 那位美狄亞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同為caster職介的從者,玉藻前自然十分清楚, 在迦勒底的從者中, 最善於咒殺的正是希臘最臭名昭著的魔女美狄亞。而此時此刻, 這位神代魔女也的確沒有辜負她在希臘神話中被記述的惡行。『萬符必將破戒』的尖銳棱角上下晃動, 與鈴鹿禦前身體半脫離的羽衣狐的靈魂不由自主開始顫抖。從匕首刺入的地方,甚至有霧氣狀的妖力飄出。

“太弱了, 這種程度的詛咒也敢在我的面前發出?也敢意圖傷害我想保護的兩位Master?哈, 就讓我來教教你真正的詛咒應該是怎樣的吧——”

美狄亞連嗤笑都懶得發出, 隨手將『萬符必將破戒』捅得更加深入。盡管由於附加能力的問題, 這柄匕首無法殺死羽衣狐, 但偏偏她現在被美狄亞正在破除契約的聯系,也就是說,她的靈魂都暴露在了美狄亞面前。

“我詛咒你, 你會被摯愛背棄,被部下眾叛親離,被此生最怨恨的對象殺死,哪怕輪回重來也休想擺脫我美狄亞對你下的詛咒。”

她將惡毒的詛咒盡情吐露在羽衣狐的耳邊,那股陰寒連羽衣狐都覺得靈魂開始發冷。盡管這麽做會將她過去最不堪的醜惡一面完全暴露,可美狄亞卻只覺得自己內心充滿快意。

不介意她的狠毒,也不介意她的陰冷,迦勒底的兩位人類禦主一左一右簇擁在她身邊,撒著嬌想要她親手制作護身符的場景依然清晰的如同昨日發生的事情一般歷歷在目。可在美狄亞轉頭時卻發現,那兩個懵懵懂懂,還不太理解禦主與從者存在意義的兩個少年,已經被一連串的重壓逼迫到迅速成長為如今就算受傷也滿不在乎的模樣了。

她不想要那兩個孩子這麽可靠又成熟,寧願他們笑嘻嘻的拿著自己制作的護身符去召喚室內討論今天又會有誰加入迦勒底的大家庭。

“吶,臭狐貍。當初下令傷害禦主的,是這張嘴嗎?是這雙手嗎?是這雙眼嗎?是這顆愚蠢的頭顱,還是這顆漆黑的心臟呢?”

不用看,美狄亞都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醜陋。可她不在乎,而且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兩位人類禦主也絕不會因此就疏遠她或是畏懼她。

但就在美狄亞伸手想要殺死美狄亞的靈魂前,一雙手卻從身後抱住了她的腰。

“好了,已經可以了。美狄亞,做到這程度已經足夠了……你的雙手不需要在這裏被弄臟。”

“但是!”

“溫柔的美狄亞我很喜歡,想要保護我和弟弟的美狄亞我也很喜歡。正因如此,我才不希望美狄亞那雙能夠做出漂亮衣裙的雙手被羽衣狐的鮮血玷汙。”

“Master……”

藍色長發的caster眼角有細微的濕潤,可立香卻拍拍她的肩膀繼續說:

“更何況,美狄亞,你忘記我們之前都已經分工商量好彼此需要負責的部分了嗎?”

“……誒?”

藤丸立香右手牽著握住匕首的美狄亞,左手則將擺脫了羽衣狐附身的鈴鹿禦前一步一步拽到自己身邊。雖然在旁人看來是左擁右抱的大好局面,但橘發少女此時此刻的表情卻對靈魂狀態的羽衣狐來說,絕對算不上是友好的狀態。

“知道嗎?我家美狄亞的詛咒可比你強太多了……至少眼下,你就絕對會被自己最厭惡的對象再一次殺死。”

——什麽?再一次?該、該不會是……

靈體模樣的羽衣狐已經恢覆自己原本的獸類姿態,她回身便看見奴良滑瓢與奴良陸生雙雙對她舉起刀刃的畫面。一大一小兩只滑頭鬼妖怪看起來都是俊美異常,可他們看向羽衣狐的眼神卻也都是如出一轍的冰冷。

“人間不適合你,還是滾回地獄去吧。”

以羽衣狐被劈開的靈魂為代價,神代魔女的詛咒即刻應驗。奴良滑瓢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那只毛絨狐貍齜牙咧嘴消失殆盡。

“她是被消滅了嗎?”

“沒有,而且羽衣狐實力強大近乎不死不滅。大約要過很久之後才能再將自己破損的靈魂重新拼合回去。”

“……那樣的話,豈不是說羽衣狐在日後還要繼續作惡?”

奴良陸生似乎還無法理解這個現狀,反倒是奴良滑瓢伸手揉了揉自家這位從未來誤入至此的孫子的腦袋。盡管目前為止,這位奴良組的總大將一直都是副沒什麽正形的隨性模樣,但在他的手撫上陸生頭頂的瞬間,這個男人卻奇異的多了點後世那個皺皺巴巴老頭子的可靠狀態。

“人類才會規定,觸犯律法的惡人要被施加罪刑。可我們是妖怪,羽衣狐也是妖怪。更何況,若是羽衣狐在這裏死去,未來的你又會受到怎樣的影響呢?”

四分之一滑頭鬼血統的半妖少年低垂下頭,唯有這點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反駁的。

一如犬夜叉在父親死後便不得不顛簸流離,只因失去父輩妖怪在身上給予的血緣加護,無論是誰都能明白他是個沒有庇護的孤零零的小可憐。而奴良陸生的身上雖然也有血緣加護存在,可奴良滑瓢只需輕掃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筆。

孫輩身上該有的血緣加護,卻不是由他的兒子給予,而是奴良滑瓢自己施加的。按理來說,奴良滑瓢完全有足夠的理由打的羽衣狐魂飛魄散。

可他卻拒絕了。

“若是我未來的兒子,你的父親知道……有朝一日我為了保下他的性命而間接殺害了我的孫子陸生出生的那個可能性的未來,你猜他會怎麽做呢?”

奴良陸生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說:“父親的話,大約是寧願自己早逝也不會希望爺爺這麽做的。”

“對呀!你看,你這不是全都知道嘛!”

奴良滑瓢的手掌用力向下壓,仗著自己個子高又是長輩,絲毫不客氣地揉亂了奴良陸生那一頭好看的銀色長發。

“正因為那是我的兒子、你的父親——所以我寧可他早早迎接死亡,也不想他成為一個連他自己都會唾棄的不敢直面死亡的男人。”

某種意義上,奴良滑瓢說的簡直就是歪理。

但奴良陸生卻懂他的意思。

奴良鯉伴的強大,不僅在於他以半妖之身研究出能夠將自身“缺陷”化作世間獨一無二強大力量的【鬼纏】,更在於他幾乎能夠將人類乃至妖怪全都擄獲的個人魅力。就連幼時常常陪伴陸生玩耍的青田坊,都是他這位父親從敵人陣營裏生生撬走的墻角。

所以,那樣的父親若是知道自己的終焉,只怕也會微笑著如同眼前奴良滑瓢一般拍拍他的頭,隨後不帶一絲留戀地邁向死亡,將那份生機留給陸生。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而就在滑頭鬼家的一大一小進行家庭教育的時候,本應被奴良滑瓢和奴良陸生劈成碎塊的羽衣狐的靈魂卻奇跡般地迅速恢覆。不僅沒有如奴良滑瓢說的那樣需要很久時間才能拼合恢覆,甚至較之方才還多了些肉眼可見的癲狂。

“不好!!!大家小心!!!”

就在玉藻前嗅到一絲不詳氣味的下一秒,戰場上殘存的那些羽衣狐麾下的妖怪們卻是全都突然自爆了。

“什麽?!”

“哈、哈哈哈哈哈!妾身是……掌握著【聖杯】的大妖怪,是一度掌控了京都的羽衣狐,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倒下!!!”

盡管現在的羽衣狐只剩半透明的靈魂,可她卻笑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的瘋狂。那些慘死的部下發出哀嚎,可破碎的血肉與妖力卻以羽衣狐的靈魂為中心不斷流動。它們沿著某個規律的節奏,猶如呼吸吐息般自然而然聚攏到一起。至於那些小妖怪們的靈魂,也都被羽衣狐一個不剩吞入口中,化作令她的靈魂更加凝實的養料。

無論怎麽看都是最後的垂死掙紮。

可下一秒,在看見某個人影邁著僵硬的步伐逐漸接近這裏後,曾經聯合花開院十三代目花開院秀元一起殺死羽衣狐一次的奴良滑瓢,忍不住瞪大眼睛,乃至於呼吸都有瞬間的凝滯。

原因很簡單——就在他的面前,被鏖地藏附身了的瓔姬正露出驚懼的眼神一步一步走上前。那張嬌艷的面龐猶如風中殘燭般微微顫抖,大大的眼中亦是滿溢淚水。哪怕她無比堅信她的妖怪大人一定會來救她,但身體被鏖地藏附身操縱的那種異常感受卻比任何感覺都要來的強烈。

看著瓔姬哆哆嗦嗦卻還在努力讓自己平靜,甚至一如既往對自己投來信任的目光後,奴良滑瓢只感覺自己胸腔裏有什麽龐大的情感正轟然炸裂,灼熱滾燙得幾乎要燒斷他腦中的理智。

“你這混蛋居然暗算瓔姬——”

“爺爺!那一定有陷阱!”

“就是說啊,所以別沖動,滑瓢!”

“怎麽可能不沖動?!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這魑魅魍魎之主還當的有什麽意思?!”

可就在羽衣狐與鏖地藏以為奴良滑瓢真的被他們依靠瓔姬作為人質的這一行為激怒到失去理智時,不管是奴良陸生還是藤丸立香,卻全都在滑瓢回頭的瞬間,看見這個男人一邊頂著憤怒的表情,一邊對他們眨了眨左眼。

藤丸立香:“……”

奴良陸生:“……”

——你要飈演技之前先打個招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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