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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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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譚佩玉買菜回來說臨街的秀才不堪重負,窩在家研究算數,廢寢忘食,日夜不寐,家裏人感覺不對勁,推開門進屋,人抱著往年做過的明算試題嗚嗚嗚大哭,誰喊都不理,請大夫把脈,說是成傻兒了。@無限好文:盡在

說這話時擔憂地看著譚振興,在她眼裏,弟弟們功課太過繁重了,劉明章那會都沒那麽多功課,前段時間他們還有空閑抄書,這幾天連抄書的功夫都沒了,整天待在書房門都不出,她道,“累了就歇歇,別逼太緊了。”

明明是關心,落在譚振興眼裏總覺得在看不起他,撇著嘴,不高興道,“長姐,你看著我作甚,難道擔心我哪天成傻子不成?”

他雖然愛哭,但哭能哭成傻子嗎?無知。

譚佩玉哭笑不得,她之所以看著譚振興是想問他背上的傷,不過聽他說話中氣十足,應該是沒事了。

“長姐怕你累著了,你沒出門,不知外邊的情形。”

譚佩玉不是亂說的,情況越演越烈,尤其打定主意明年參加鄉試在家讀書的秀才們,突然仿佛沒了主心骨,找不著學習的門道,漸漸變得倦怠消沈,大街小巷,讀書人個個心不在焉,萎靡不振,學習氛圍空前低迷,學政大人擔心長此以往讀書人雕零,學風消弭,親自在書院設明算課,重點針對明年參加鄉試的秀才。

為此,各府縣的秀才幾乎都湧來了郡城,讀書人匯聚,街上熱鬧非常,各客棧酒館坐滿了人。

據說劉明章全家也來了。

消息是趙鐵生來說的。

“劉明章進城聽課,全家老小都跟著來了。”趙鐵生知道譚盛禮不想聽劉家無關緊要的事,他是想提個醒,讓譚振興他們有準備,別哪天在街上碰到又起了沖突。

劉明章新娶的媳婦不是省油的燈,擔心劉明章在城裏尋花問柳,以照顧劉明章起居為由要跟著,劉明章老娘心裏不樂意,認定兒媳婦是進城享福的,在家鬧死鬧活,劉明章無法,只得把她也帶上,加上他兩個弟弟要參加院試,讓他們也同道以便自己沒事給他們補補功課,哪曉得有他休妻的例子在前,兩個弟妹不放心,胡攪蠻纏的也要來。

商量來商量去,到最後老老少少一個沒落下。

聽到劉家,譚振興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譚盛禮望來,更是異常老實,譚盛禮的視線在他身上頓了下,隨即落在旁邊的譚振業身上,後者垂眸,保證道,“父親放心,兒子再不會亂來。”

譚振興歪了歪嘴,沒有說話,心裏罵譚振業腦子轉不過彎,不打架還有其他方式啊,他想好了,如果碰到劉家人,他要罵得他們後悔做人!

“我看幾位公子比以前成熟了,不會再犯錯了。”趙鐵生道,“劉家人心胸狹隘,眼界低,不足與他們為伍。”以譚盛禮的才學,譚家註定要踏入官場的,而劉家,論眼界學識都遠遠不夠。

譚盛禮沒有作聲,了解他不道人長短的性格,趙鐵生又說起其他,“聽說你們都過了府試,咱們村的人樂壞了,知道我要來,托我給你們捎了不少東西。”

有雞蛋,鴨蛋,活雞活鴨,還有半只野豬肉,都是補身體的,幸好天不熱,否則路上就壞了。

譚盛禮過意不去,“我不曾為村裏做過什麽,他們這般,我受之有愧。”

“你別謙虛,教他們認草藥,賣田地時認真詢問人品,哪件不是為村民們好?”

村裏小吵小鬧不斷,但大的人情世故上,人們還是拎得清的,譚盛禮爬得越高對惠明村就越好,有譚盛禮庇佑,往後誰都不敢輕易欺負他們。

村裏能出個官,是全村的福氣。

譚盛禮問了幾句村裏的情況,趙鐵生撿有趣的說,說著說著又回到院試,趙鐵生拿出疊文章和詩文要譚盛禮看,這次院試不考明算,將來就說不好了,趙鐵生會簡單的算賬,卻不精通,如果以後院試添了明算,他恐怕更難考上。

他把希望都放在這次院試上了。

文章和詩不少,譚盛禮快速翻完,實話道,“擱往年沒問題,今年情形特殊,不好說。”

趙鐵生明白他的意思,學政大人開課,雖說只教明年參加鄉試的秀才,但秀才有家人親戚朋友,他們如果拿著文章去請教學政大人,學政大人肯定會指點幾句的。

但他想得開,譚盛禮的學問不見得比學政大人差,名師出高徒,他不是沒有勝算的,他笑著道,“好在有你,我心裏踏實不少。”

幾個月不見,趙鐵生開朗許多,譚盛禮點頭,問他,“趙兄過了院試會接著考嗎?”

這個問題趙鐵生想過無數回了,堅定道,“秀才身份就夠了,再往上我自己沒這個信心,況且我年紀大了,精力不如從前,努力也比不過年輕人。”趙鐵生想得明白,考個秀才,去鎮上私塾教書,掙的錢夠全家老小花就行。

譚盛禮沒有勸他,“成,我給你擬個計劃,照著計劃來吧。”

他教譚振興他們是循序漸進,不局限於院試鄉試,而趙鐵生的目標是院試,譚盛禮不教他其他,讓他重新背書,務必背得滾瓜爛熟,再就是寫雜文和詩,譚盛禮給了他許多題目,要他每天寫。

清晨天不亮就起床,要到半夜才能完成譚盛禮布置的量,讓趙鐵生有種恍惚回到私塾讀書的時候。

兩天下來,趙鐵生感嘆,“功課累人啊。”

趙鐵生和譚振學睡,為了互不影響,趙鐵生在屋裏自己讀書學習,譚振興趴在窗戶邊,伸長脖子看了眼,撇嘴,“趙叔,這還累人?你看看我們的好不?”

光是那策論和明算都能把人逼瘋,趙鐵生的不過背書寫詩和雜文,換了他,半個時辰就完事。

“你們年輕,我不同,我老了啊。”

他在家寫詩沒有特定的題目,多是有感而發,如今不同,譚盛禮給了明確的題,還限定了時間,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尤其昨天譚盛禮給的題目他還弄錯了,鬧了個笑話,他問譚振興,“你們平時寫詩難嗎?”

譚振興點頭,剛開始給明確的事物,比如梅蘭竹菊為題作詩,慢慢的題隱藏在詩裏,要他們自己找,而現在,除了隱藏的題,還有用譚盛禮特定的幾個字,難,太難了,想到昨天趙鐵生寫的詩和題南轅北轍,譚振興安慰他,“趙叔,慢慢來吧,你別覺得丟臉,我們不會笑你的。”

趙鐵生羞赧地低頭,突然問,“你找我何事?”

譚振興瞅了眼上房,譚盛禮不愛和他們湊堆,都是待在自己屋忙自己的事,見上房沒動靜,他小聲道,“趙叔,和我說說劉家的事唄。”

他長姐容貌不差,性格溫婉,憑什麽劉明章說休就休啊,還害得譚振業坐監,要不出口惡氣,他早晚會被憋死。

趙鐵生:“……”

“不怕你父親揍人?”

譚振興縮了縮脖子,“你小聲點說吧。”

劉家的事沒什麽好說的,劉明章母子關系不好,和幾個兒媳婦更是不好,有譚佩玉的例子在前,幾個兒媳婦都怕步了後塵,天天慫恿自己相公放棄走科舉,家裏有個秀才就夠了,犯不著都得考秀才……趙鐵生說得細致,想告訴譚振興用不著和劉家計較,劉家人多矛盾多,早晚會鬧到明面上來的,那時候還有何名聲可言,誰知後面的話沒來得及說,譚振興就興致沖沖地走了。

趙鐵生:“……”

擔心譚振興出去惹事,趙鐵生觀察了他兩日,發現譚振興沒有任何不對勁才放了心,然後,就發現譚振興格外關註自己,有空就往自己跟前湊。

好像……好像和自己很親昵,但那表情又分明在和自己較勁。

趙鐵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沒錯,譚振興就是在和趙鐵生較勁,他對院試沒什麽信心,自從趙鐵生來後,譚振興預感自己院試能過,為啥呢,因為他覺得趙鐵生不如他!

趙鐵生背的課文他會背,趙鐵生寫了詩他也會寫,寫得還比趙鐵生好,趙鐵生如果能考上秀才他也能。

防止趙鐵生偷偷進步,他天天都會看趙鐵生的功課然後自己偷偷做一遍。

哪曉得寫詩時被譚盛禮撞見了,揍了他頓,還罰他去砍柴,每天兩捆柴,不認柴,只認錢。

譚振興:“……”

砍柴容易,賣柴難,濕噠噠的柴火誰買啊,譚振興叫苦不疊,慶幸地是兄弟有難同當,譚振學他們也在砍柴之列,他心裏好受不少。

於是,譚振興他們又恢覆了以前的作息,天不亮就出城砍柴了,有段時間沒用腿,以致於進城後走路有點跛腳,譚振興感慨,“看來還是得天天練。”

譚振學翹起腳尖,蹭了蹭地面,腳又痛又癢,很想脫了鞋子撓兩下,問譚振學,“你覺得呢?”

譚振業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倒是譚生隱痛的不行,“是不是佩玉姐天天煮好吃的腳上長肉的緣故啊。”

趙鐵生帶了幾十斤肉來,譚佩玉變著法子煮好吃的,譚生隱感覺自己胳膊都粗了圈,腳上肉多,所以才會疼。

譚振興甩了甩跛腳的腿,讚同道,“有這個可能。”

每人背上掛著兩捆柴,譚振興犯了愁,不知往哪兒去,還是譚振業聰明,說城裏學子多,客棧飯館生意好,先去最近的飯館問問。

結果好死不死的,碰到了劉家人。

劉家全家十幾口人,住客棧開銷大,就專程租了間宅子,宅子離飯館不遠,譚振興他們抄近路,恰好經過宅子前。

門半敞著,羅氏坐在院子裏罵人,罵幾個兒媳婦好吃懶做,花錢如流水,嗓門洪亮,不輸在村裏的時候。

譚振興腳不舒服,是想直接走過去的,偏偏,羅氏歪頭看到了他們,譚振興微微彎腰,沖譚振學道,“回家你們要替我作證,不是我先招惹她的啊。”

譚振學沒反應過來,就看譚振興放下柴捆,聲音不高不低道,“喲,又在罵人呢。”

譚振學:“……”

這不是先招惹是什麽,他推譚振興,“大哥,咱快點走吧。”

譚振興沖他擠眼色,“別怕,凡事有我呢。”

有你才怕,譚振學不想橫生枝節,沖裏邊的羅氏頷首,喊了聲嬸子。

譚振興:“……”

羅氏慢吞吞爬起身,“譚家傻子?”

譚振興:“……”他娘的,今天不出口惡氣回家晚上肯定睡不著。他深吸兩口氣,挑起柴捆往前走,邊走邊呵呵呵的冷笑,“哎呀呀,是我眼拙認錯人了,我以為是咱們縣鼎鼎大名的秀才公的娘呢,原來是頭發花白滿臉滄桑受盡苦難的大娘啊,哎喲喲……”

譚振學:“……”譚振興從哪兒學來的腔調,到底從哪兒學來的,被父親聽到恐怕不是頓毒打能完事的,這嘴臉太像街上尖酸刻薄見不得人好的大娘了。

譚振興慢騰騰地朝前邊走,嘴角彎成了月牙。

回過神的羅氏確認自己沒看錯人,眼前賣柴的就是譚家兄弟,再品品譚振興話裏的意思,別以為她沒讀過書就聽不出來他罵自己是人老珠黃的老太婆,她雙手撐腰,氣勢洶洶地跑出來,“譚振興,你罵什麽……”

譚振興不搭理她,繼續往前邊走,快走到盡頭時,他回眸看了眼,羅氏就在身後,罵他罵得唾沫橫飛,周圍住著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

許是羅氏語速看,其他人聽不清楚她罵得什麽,沖譚振興道,“她在罵你。”

“我知道。”要的就是她罵,她要不罵自己還不知道怎麽辦,他放下柴捆,吆喝了兩聲,“賣柴咯,賣柴咯。”

神色淡定,完全沒把羅氏放在眼裏。

譚振學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欲開口催他趕緊走,譚振業幽幽看了譚振興兩眼,拉住譚振學,“讓大哥去吧,搞砸了回家挨打的也是他,怕什麽?”

譚振學:“……”這是親兄弟該說的話嗎?

“譚振興,進了城眼睛長在頭頂不認識人了?還是仗著讀了點書就橫著走了?”羅氏擡著下巴,盛氣淩人。

“哎喲,橫也是你們橫啊,誰不知道劉明章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譚振興抑揚頓挫地高喊了兩句,隨即收斂神色,朝其他人拱手,彬彬有禮道,“她是誰你們可能不認識,是桐梓縣安樂鎮興山村的劉明章母親,在村裏是出了名的……”出了名的什麽他不說,甩個耐人尋味的眼神,任眾人自行想象。

在場的都是婦人,聽口氣都聽得出譚振興未說出的兩個字:潑辣。

羅氏暴跳如雷,“譚振興,敢罵我,你活膩了是不是?”

譚振興滿臉無辜,問眾人,“我罵人了嗎?”

譚振業咧嘴,大聲道,“沒有。”

“那她又往我身上潑臟水嗎?”

譚振業正經地回答,“是。”

“哎。”譚振興可憐地嘆氣,“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罷了,不說了。”

眾人:“……”

她們什麽也沒聽到啊,就知道這位穿著上等面料服飾的老婦人是桐梓縣安樂鎮興山村劉明章秀才的母親,在村裏是出了名的……然後沒有了。

自兒子成了秀才,羅氏沒遇到過指著她鼻子罵的,她手指著譚振興,“說,必須說清楚,不說清楚你別想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目的,看我們家條件好就想巴結是不是,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我家明章得學政大人親睞,明年就是舉人老爺,你給他提鞋都不配……”

“舉人老爺啊……”譚振興捂住胸口,“我好害怕哦。”

譚振業:“……”兄弟多年,他怎麽不知道譚振興除了哭還有更討打的一面呢?

羅氏被譚振興故作害怕又滿臉笑容的表情氣得臉青,要不是人多,真想撲過去撕爛他的嘴,但她不敢,怎麽說她也是未來舉人老爺的娘,街上動手打人多丟臉啊,她吐出口濁氣,音量拔高,“譚佩玉呢,怎麽著,被休回家不敢出來見人了?”本想罵點難聽的話,又怕被人說言語粗鄙,硬是將那句‘不會下蛋的母雞’給咽了回去。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聽到這,總算聽出點意味來,原來是舊親家啊。

那熱鬧有得看。

果然,只聽譚振興道,“我長姐心善,見人她不怕,就怕她出門見到不三不四的侮了眼。”譚振興臉上笑瞇瞇的,害怕眾人不清楚雙方關系,重新捋了捋,“這位是我長姐以前的婆婆,做人極有原則,兒子考上秀才,說休妻當天就休了,半刻不耽誤,害怕我長姐想不開,還非常貼心的拿繩子綁住我長姐手腳,說實話,她真的是非常善解人意的好婆婆呢……”

貼心和善解人意被他咬得很重,在場的人好笑,故意問他,“因何事休妻啊?”

“哎……”譚振興甩頭,“我父親端方雅正又不善言辭,不好過問後宅之事,領著我長姐就回家了,也沒問句為什麽。”

“你娘呢?”

“我母親早年間就去了。”

那就難怪了,婦人和婦人好說話,男人出面像什麽樣子?人家估計就是看清這點故意羞辱兒媳婦呢。

“等等,劉秀才不是有娘子嗎?”在場的人就住在周圍,知道些劉家情況,劉秀才是進城求學的,有兩個弟弟要參加院試,因此全家老小都搬來了。

譚振興笑著解釋,“哦,那是後來娶的,就是不知道是我知道的那位不?”要知道,劉明章休妻前就和城裏小姐看對眼了,譚振興問羅氏,“沒換人吧?”

羅氏:“……”當時有好幾個心儀明章的,誰知道譚振興說的誰,隱隱覺得不對勁,想說兩句,被譚振興搶了先,“罷了,不管是誰,劉秀才樂意就成。”

說著,譚振興註意觀察周圍人的臉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拍了拍手邊柴火,賣力吆喝,“賣柴咯,賣柴咯……”

羅氏沒太明白譚振興的意思,以為來找茬的吧,不成想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不像譚家兄弟的作風啊。

直到傍晚劉明章回來她都沒弄清楚狀況,沾沾自喜地看著院子裏曬的柴火,“明章,你猜我今天看到誰了?”

劉明章按著太陽穴,回想剛剛外邊人看他的眼神,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又說不上來,聽羅氏問,她順口道,“看到誰了?”

“譚家人,以為他們進城過得多好呢,還不是要砍柴維持生計,哼……”羅氏滿臉嫌棄,虧他們還不想把柴賣給自己,她多給幾個銅板還不是乖乖賣給自己了?裝什麽清高!

說起賣柴,譚振興沒少埋怨譚振業,又不是賣不出去,憑什麽賣給羅氏,想想他就來氣。

“大哥,你表現得不錯,誰教你的?”看譚振興滿眼哀怨,譚振業故意找話題和他聊。

書房就他們四人,沒什麽不能說的。

譚振興扭頭不吭聲,照他的想法碰到劉家人是要當街對罵的,誰知背地偷偷練習的時候被譚佩珠聽到了,譚佩珠告訴他硬碰硬不行,罵輸了丟臉要挨打,罵贏了也是丟臉要挨打,他問譚佩珠,總不能見著人什麽都不說地走掉吧,然後譚佩珠就和他說了很多。

很多很多。

多到他還有都沒說完。

“不行,明天我們繼續去那邊賣柴。”必須要把譚佩珠教的話說完。

譚振業:“……”

沒被譚盛禮發現端倪是運氣好,再去就不是巧合而是存心找茬了,譚振業望著在信心勃勃的譚振興,心思動了動,“再碰到劉家人你不怕?”

譚振興挺了挺胸脯,“我堂堂做人,怕她做什麽?”

譚振業篤定有人在背後教譚振興,要知道,譚振興看似什麽都沒說,實則透露了許多,而且處處針對劉明章的品行,沖他考上秀才就休妻,休妻後就再娶,城裏讀書人和他打交道就得掂量掂量。

讀書人有多註重名聲,劉明章就會多為人不恥。

譚振興那番話,可以說殺人於無形。

便是譚盛禮,都逮不著他錯處。

“大哥,你今天找過趙叔沒?”這幾日譚振興和趙鐵生走得近,譚振業猜測是不是趙鐵生教他的,但譚振興的回答讓他否認了這個猜測。

“我沒事找他作甚?”

不是趙鐵生還能有誰,譚盛禮是萬萬不會教他這些的,譚振學也不會,至於譚生隱,譚振業盯著譚生隱看了幾眼,看得譚生隱心頭突突直跳,“看我作甚?”

譚振業搖頭,“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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