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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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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瑟抱著枕頭不知道在被窩裏窩了多久,只覺得胃部隱隱約約的抽痛, 許是白天吃了那些不易消化的饅頭鹹菜晚上又沒有吃東西才導致這樣, 這副身子向來嬌養著長大有些扛不住。

她捂著肚子在床上揉了好久也不見好,疼的弓著腰低聲□□出聲, 過了一會兒,便聽見有人輕輕推開了門, 屋子裏沒有點燈,隔著帳幔看不清來人, 只見著白色的帳幔上映著一個黑影, 她只以為是桑琪來了, 低聲說道:“桑琪,倒杯溫水給我, 肚子疼。”

那黑影不知將什麽什麽擱置在案上響起了瓷器碰撞發出的細微聲音,然後便聽見有人走了過來。

她疼的腦袋有些發昏, 閉著眼睛任由那人將自己扶起, 然後就著他放在嘴邊的杯子喝了兩口水才覺得自己舒服了些。

她舒緩之後聞著氣息察覺到並不是桑琪, 猛地睜開眼睛, 便見扶著自己的正是沈庭繼,昏暗中, 他如點漆似的眼眸就這樣看著自己,緊抿著唇,就連眉頭都是緊鎖著。

她見著他那雙寬厚而溫暖的手掌輕輕的探了探她的額頭,她聽見他向來清冷的聲音裏透著帶著些許責備的心疼。

“為什麽要一個人躲在這裏傷心?”

她從前覺得無語凝噎這個詞兒太過於矯揉造作,傷心便是傷心, 哭就是哭,無語凝噎那是什麽狀態,如今卻深切感受到了這個成語的狀態。

嗯,她此時此刻覺得自己矯情極了,忍不住想要撲到他懷裏大哭一場,喉嚨哽塞的厲害,眼睛有些模糊,最終她只是嘴巴張了張,低聲道:“二哥哥你來了……”

話一出口,滾燙的淚珠子便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

沈庭繼動作溫柔的替她輕輕拭去淚水,然後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嘆息道:“你還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兒都不必自己一個人硬撐著。”

李錦瑟搖頭,“你來的剛剛好。”

她此時此刻無比脆弱,她發現自己能力有限,她救不了所有的人,可所有的人都在盼著她來救。

她倚在他肩頭喃喃道:“今日我站在那兒的時候,二哥哥,所有人滿懷希冀的看著我,他們以為我來了便萬事大吉,可他們不知道,朝廷沒有糧了,籌來的銀子也許並不能帶給他們希望,吳郡守是個好官,他僅憑一己之力撐起了太原,可我怕,我怕我讓他失望。”

沈庭繼攬著她的肩頭,替她抹去眼角不斷滑下的眼淚,“總會有辦法的,瑟瑟,無論你想做什麽,放心大膽的做,不必顧及沈家,也不必估計我在沈家的處境,我陪你走這一趟,原本就是為了成全你。”

李錦瑟從未覺得有個人可以依靠竟然是這樣的好,他就這樣說幾句話使她整個人的心便定了下來,她原本有許多顧慮,她覺得不能真的厚顏無恥的去拉著沈庭繼去砸了沈家的臉面,她李錦瑟可以不要臉,但是不能拖著沈庭繼跟著她一起把臉給扔了。

可沈庭繼什麽都知道,沒有半點猶豫的站在了她這一邊,主動說出了她的顧慮,讓她原本猶豫的事兒終於下定了決心。

沈庭繼見她情緒好些了,將枕頭在她身後疊放好,然後起身點了燈,屋子裏一下子亮堂起來。

只見眼前的女子披散著滿頭青絲面色蒼白,原本就白皙的膚色只可有些透明,眼睛跟鼻子都紅紅的,他心疼的厲害,趕緊將食案放在她面前,然後將食盒提了過來。

李錦瑟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香味,抹了把眼睛擡眸看著他,“這是什麽?”

“雞絲粥,你今日都沒有好好吃過飯,吃點粥對胃好些。”沈庭繼說著將食盒打開,只見裏面放著碗還冒著氤氳熱氣兒有些晶瑩剔透的粥,上面撒著些許香菜,氣味香甜可口,看著十分誘人。

他伸手將那碗粥放在她面前的食案上用調羹攪拌了下,低聲勸慰她,“不管你心裏怎麽難受,飯還是要好好吃,你若倒下了,我會心疼,你放心,這粥裏我也只是放了些許雞絲提味,並沒往裏面擱置什麽山珍海味。”

他說完,伸手替她擦了擦眼睛,“沈家總不至於養不起一個小媳婦兒。”

李錦瑟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向來一本正經的沈庭繼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又嗅了嗅那米粥的香味,“這粥,你煮的?”

只見眼前的人耳尖染上了一點兒緋色,慢慢攪拌著那碗粥,然後勺了半勺輕輕吹了吹放到她嘴邊,一本正經道:“既知道是駙馬爺親自下廚煮的粥,那長公主殿下不賞臉吃點兒?”

李錦瑟張嘴抿了一口,眼睛卻一直盯著他看,他低垂著眼睫認真的餵她吃粥,時不時的用帕子給她擦嘴巴。

待一碗粥吃完了,李錦瑟心裏的陰霾也被驅趕的差不多了,當即滿血覆活精神了不少,就連胃也舒服了不少。

沈庭繼撤了案,沒一會兒桑琪便進來了收拾了東西然後又悄悄退了出去。

滿血覆活的李錦瑟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單獨與沈庭繼這樣在一起呆著了,一時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沒話找話道:“方才的粥真是你煮的?”

味道挺好的,香糯可口,她很喜歡。

“嗯。”沈庭繼將她身後的枕頭往裏面挪了挪將被子給她蓋好,“我去去就來。”

還未等李錦瑟說話,他人便出了裏間帶起了一陣鳳,一旁輕薄的帳幔隨風蕩了蕩。

不過片刻,他人便回來了,手裏端著一盆水,水裏浸著帕子,他將帕子絞了絞然後細心體貼的替她輕輕擦拭著面龐與手。

李錦瑟任由他動手,歪在枕頭上彎了彎嘴角,戲謔道:“不曾想二哥哥如此全才,不僅文武雙全,竟連廚藝也這樣好?”

面前的人大抵是見她心情好些了,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我第一次煮,一旁的廚娘教了半天,若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恨不能將我立刻趕出去。”

李錦瑟一楞,繼而想到那個場景吃吃笑了起來,然後一把握住他的手,“那,我是第一個吃到你煮的東西的人?”

僅僅是我而已。

沈庭繼順勢將她的手擦了擦然後點了點頭,“我以後也只煮與你一人吃。”

他說完幫她把床幔放了下來,也不理她一臉感動的樣子將水盆端了出去,她側著耳朵聽著外間有輕輕的水流聲,見他轉身趕緊放下手中的軟紗躺了回去。

只見沈庭繼極其自然的將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搭在屏風上,然後穿著白色的中衣走到了床邊,看著她道:“往裏面躺一躺。”

李錦瑟:“……”

這,這是要睡這兒,太突然了。

沈庭繼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輕咳一聲,然後側著身子躺下來,將她往裏面擠了擠,低聲道:“我什麽也不做。”

明明是一句既簡單的話,聽在李錦瑟耳裏卻極其暧昧,但是此刻若是再將人趕出去未免太過於矯情,她悄悄的往裏面挪了挪,給他讓出了點位置。

他果然說話算話,只伸手將她攬在了懷裏,然後輕輕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睡吧。”

李錦瑟躺在他懷裏用手指卷著他的發絲,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那什麽,你還有沒有別的什麽想說的?”

比如,今天早上那個月娘是誰?

沈庭繼似乎有些累了,閉上眼睛揉了揉她的頭頂,“很多,但是今日有些累了,改天再一一說給你聽。”

李錦瑟其實白日跑了一整天困乏的很,此刻又吃了粥只覺得整個人身子都暖暖的,他說的對,以後再說也不遲,她悄悄的伸出手環住了結實有力的腰身,將頭埋進了他帶著松香氣息的懷抱裏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一睡醒便覺得被窩空蕩蕩的,她摸了摸一旁的床榻,已經空無一人。

她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伸了伸懶腰起身將窗戶打開,一陣冷風吹來,將屋子裏的暖意吹散了些,天還未亮,霧氣有些重,她隱約聽到不遠處有他舞劍的聲音,她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

她活動了一會兒筋骨便聽見屋外有敲門的聲音,她只以為是桑琪,想也沒想的回了句,“進來吧。”

門被打開了,進來的卻不是桑琪,李錦瑟擡頭看了看來人楞了楞,“是你?”

眼前的居然是昨日見過的月娘,那月娘羞怯怯的上面福了福,然後沖身後的丫鬟點了點頭,那丫鬟手裏端著熱水放到了門口的架子上。

“公主,月娘過來伺候您梳洗。”

她說著便親自動手去擰盆裏的帕子,李錦瑟一臉茫然的看著她,這是什麽情況,她怎麽覺得哪裏不對,這一大早的她怎麽來了,怎麽,這是跟桑琪搶活幹,還自帶丫鬟的那一種。

她正要說話,又見著擋風簾子被掀開,桑琪端著盆熱水進來了,見著眼前的情景也是一楞,脫口而出道:“這是?”

李錦瑟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這時沈庭繼也進來了,他剛練過劍,這麽冷的天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他見著眼前的情景皺了皺眉頭,不禁想起了昨日祖父的話。

李錦瑟的眼神在他微微有些敞開的領口上停留了一會兒,又講目光轉向一見到沈庭繼進來便羞怯的低著頭面紅耳赤的月娘,她就算是再遲鈍也是看出來眼前這是怎麽回事了,這月娘是追著沈庭繼過來的,這一大早的倒是挺積極。

她心裏生出一股無名火,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二人,一句話也未說。

她倒要看看沈庭繼面對這種事怎麽辦,她天生懶,也沒有那種喜歡跟人鬥來鬥去的惡趣味。

她昨日見到月娘心裏對她並無惡意,畢竟沈庭繼這樣的人沒個人喜歡反倒是不正常了,可今日一大早這麽追著過來了那就過分了。

這是誰給她的臉皮跟勇氣,梁靜茹嗎?

月娘大抵是見到沈庭繼頭上有汗水,拿著帕子上前沖他笑了笑,“月娘幫二爺擦一擦。”

沈庭繼後退兩步,“不必。”

他徑直走到李錦瑟面前然後彎下腰沖他揚了揚下巴,“勞煩媳婦兒了。”

李錦瑟:“……”

算你識相!

桑琪趕緊遞了一塊帕子過來,她將那毛巾接過來了,惡狠狠的擦了擦他的額頭,咬牙道:“怎麽,伺候的你不舒服嗎?”

沈庭繼眨了眨眼睛,低聲道:“疼。”

“忍著!”李錦瑟冷笑,然後瞥了一眼一旁心疼的不行的月娘,低聲道:“要不,換月姑娘試試?”

沈庭繼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我只要媳婦兒一人足矣。”

月娘見著他倆旁若無人的恩愛,拿著那帕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羞得滿臉通紅。

沈庭繼瞥了她一眼,冷聲道:“你下去吧,以後不要過來了。”

月娘當即紅了眼睛,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李錦瑟見人走了,將手中的帕子擲到水盆裏濺起了一些水花兒,她慢條斯理的坐到那看著還彎著腰的沈庭繼笑瞇瞇的說道:“這怎麽,人都追到這兒來了?”

作者: 李錦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其實也不是那麽不好說話的人。

沈庭繼:方便面好像碎了一包……

李錦瑟:什麽,桑琪,換榴蓮!

今天更新的實在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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