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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四二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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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驚訝道:“你怎麽會這麽想?系統不會讓我這樣鉆空子的。”

他之前就已經與曹宏討論過這件事,曹操沒有盲目樂觀, 他對自己壽命看得很開, 生死有命, 是生是死都隨緣,生的時候做好自己的事, 死的時候順應自然規律,這才是曹操的價值觀。他不追求永恒的生命,也沒想未來有一個人會來“覆活”他,此生無憾就夠了。

曹宏則道:“你都不嘗試掙紮一下,怎麽就能肯定這件事不能成?還是你打算拋棄我們那麽多被你覆活的孩子,拋棄這好不容易有一統可能的天下,自己去享受死後的寧靜?我告訴你,這不可能!”

曹宏神情陰郁,怒意熊熊燃燒著,而已經變成了娃娃的曹嵩掙紮了起來, 激動地哇哇叫個不停。

曹操只能告訴曹嵩:“父親,我想你也猜到了,阿宏也是覆活之人。”

曹操稱呼為阿宏的, 自始至終唯有一人, 那就是先靈帝!

曹嵩驀然瞪圓了眼,他想到了這些年來先靈帝恭恭敬敬孝順自己, 叫了他那麽多年祖父,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有誰,還有誰不是我曹家的孩子!

曹嵩沒有了胡子可以吹, 氣得胸膛起伏,直翻白眼。

曹操解釋給幼年的父親聽:“父親別擔心,我們曹家有五個孩子都是我血脈上的兒子,是真正的孩子。阿昂與阿丕都是,還有阿彰,阿植與沖兒,其他的就都是我覆活的人。”

違逆天命,逆轉人性命,這逆子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能耐,難不成還真獲得了仙人傳授術法?

曹嵩再生氣,也已經無力回天,成了任兒子安排的小娃娃,還控制不住得吃喝拉撒睡。

曹家算上小九郭嘉,曹嵩竟排在了小十!

曹操應付著怒意上頭的曹宏,再三保證不會再隨意覆活人,他指天發誓:“我聽你的,一定好好教導沖兒!”

曹宏為了避免曹操應付自己,將他每覆活一人都會消耗自己一年壽命的事情告訴了所有被曹操覆活過的人。

戲康、郭弈、曹典與曹嵩。

軟乎乎的曹沖還不知道自己成了全村人的希望,窩在曹宏的懷抱中,勾著曹宏的脖子撒嬌,想要二哥陪他玩。

曹宏哄著曹沖,將他交給曹操,要求曹操即刻接受沖兒的教育。

曹操摸了摸鼻子,僵硬著接過了軟乎乎的小孩。

曹沖眼角掛著淚包,怯生生地望著陌生人曹操,帶著哭腔叫曹宏:“二哥,我怕!”

曹操聞言,用盡量溫和的聲音道:“沖兒,我是你爹啊!”

回應他的,是曹沖的哇嗚哭聲,張著小手就要曹宏抱,嘴裏說著“爹爹嚇人。”

這下不止曹宏責怪他,曹嵩都哼哼地怪他惹哭了沖兒。

曹操摸了摸子的臉:“我真那麽嚇人?”

他長得挺俊的呀!充滿了男人味,怎麽會嚇唬人呢?

沖兒不願待在他懷裏,懼怕曹操身上隱形的威勢,反而黏糊著慈祥如母親的曹宏。

曹操理直氣壯道:“你看,不是我不教沖兒,而是他不喜歡我!”

“那是因為你嚇唬孩子,收收你身上的氣勢,我先帶沖兒去睡午覺,你與你的軍師們好好想想接下去該怎麽操辦祖父的喪事吧!”

曹操剛回到家裏曹嵩就死了,大勝歸來本該封賞有功之臣,舉朝同慶,卻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都知道魏王曹操重視自己父親,是個大孝子,接下去該怎麽平衡其中,又該如何與弟弟曹德交代,都需要曹操出面去妥善處置。

“我雖然將秘密與最重要的家人說開了,卻氣死了爹,”曹操低落地面對著戲康與郭弈:“之後該怎麽處理,我心裏也有底了,只是剛拿下北面,政務必定會有大的變動,我還打算遷都,到時候勢必又會離開許昌。”

戲康笑道:“主公只管去吧,家裏沒有人會束縛您,子高也不過是關心則亂,對你才兇了些,您也不必為了這件事改變了自己的處世。”

“我也確實為了天下大業而忽略了家人,”曹操坦白地承認了自己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主公幾時有過這樣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時候?”戲康安慰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您將大部分精力分給天下,拼搏出來一片能令孩子們安心成長的樂土,您是一個好父親,只是您的付出更偉大,遠在天邊,一般人看不到罷了。”

為了操辦曹嵩的喪事,曹操將外出做事的曹昂與曹丕都叫回了家中。

弟弟曹德要求曹操將為父親入墳寫墓碑在之事留給自己,冷眼相待:“兄長心在天下,家中事務豈能勞煩到您?您也不配為父親送葬!”

曹操也不知道自己這位性子敦厚的異母弟弟為何會心生怨氣,他一方面平衡著朝堂,將平定北方的賞賜壓後,一方面邀請曹嵩生前存活的舊友前來,將喪事盡快操辦完畢。

曹昂聽聞祖父病故的消息,傷心不已,待回到家中,只見夫人呂玲綺眼神躲閃,多次欲言又止,不由問起了她:“怎麽了?”

呂玲綺小聲道:“我聽祖父身邊的仆從說,祖父是被父親活活氣死的,他們二人在書房裏發生了爭執,二叔為了這事,已經連著好幾天給父親冷臉了。”

她憂心忡忡地詢問曹昂:“我真怕二叔會當初將這事說出來給父親難堪。”

曹嵩病逝前還好好的,確實是曹操進去後才突然得了急癥去世的。

呂玲綺親自送曹操進的書房,還真信了仆從說的內幕,這些天來吃不好睡不好,看到威嚴日盛的曹操,強忍著將懼怕藏在心底,當丈夫回來後才關起門來垂淚訴說。

曹昂才不相信這些呢!

他堅定道:“父親敬愛祖父,他是不會傷害祖父的,外人潑父親臟水,咱們自己人可不能相信這些誤傳,別寒了父親的心。”

呂玲綺見夫君堅定站在曹操那邊,無奈嘆息:“可是……”

“不用可是,我親自去問父親,”曹昂不在背後談論這些,坦坦蕩蕩地將疑惑擺在明面上,他來找到了曹操,詢問祖父的死亡真相。

面臨長子的詢問曹操尷尬極了,他捂著自己良心,痛苦道:“父親確實是被我氣死的。”

曹昂驀然瞪大了眼睛:“怎麽可能?!”

曹操叫住了外頭的仆從:“你去將小十帶來。”

仆從應聲而去,很快就將罵罵咧咧的曹嵩給抱了來。

曹操抱起了曹嵩,將他放在自己腿上,耳聽自己親爹咿咿呀呀口吐著說不清的芬芳,神色嚴肅地告訴曹昂:“這是你祖父。”

曹昂:“……”

他顫抖著手指著曹嵩寶寶,倒吸一口涼氣:“母親竟連祖父都能覆活!難道父親是唯恐祖父像祖母那樣去世,這才故意氣死祖父,好讓母親將他覆活?”

是了,曹昂到現在還不知道貂蟬與曹操是一個人。

曹操嘆息一聲:“其實,貂蟬……”

曹嵩抓著他的手指,張開長出來的乳牙惡狠狠地咬他。

曹操僵了僵,感受到來自親爹的威脅,再不敢繼續說下去。

曹嵩眼神危險,齜牙咧嘴。

他甚至能從他的眼神裏就能想象到他罵他的詞匯。

逆子!

曹昂疑惑:“什麽?”

“不,沒什麽,貂蟬已經回去了。”

曹昂恍然大悟,反過來安慰曹操:“孩兒知道,母親身份特殊,不能隨意下凡間,父親不必憂慮,孩兒都懂。”

再不用硬著頭皮解釋了,曹昂的體貼令曹操熱淚盈眶,直誇他:“好孩子。”

曹昂為難道:“只是二叔不知祖父得救之事,聽了仆從之言,以為是您害死了父親,現在恐怕心有怨懟著。”

曹操驚訝道:“竟有這事,原來誤會出在這裏。”

“父親打算如何向二叔解釋?”

“你將小十帶去給你二叔看,”曹操認真道:“天下一統就在眼前,我已再無敵手,不必懼怕世人窺視我家,這個秘密已經不是會威脅到我家人性命的秘密了。你二叔畢竟還是咱們自家人,日後就不必對家人避諱著這些了。”

家裏沒有了老夫人,總不能讓呂玲綺接手養育曹嵩,還是將曹嵩交給曹德夫妻二人比較合適。

甭管曹德接手曹嵩時有多麽風中淩亂,至少曹操自己,解決了一樁心事後輕松了許多,終於能夠騰動起大動作來收拾朝堂了。

他將袁熙送到了袁紹院中,又是一出“感人肺腑”的好戲上演。

袁熙跪在袁紹面前痛哭流涕,訴說著自己有罪,訴說著他與袁尚逼迫袁譚,又眼睜睜看著袁尚下令殺死袁譚,他們兄弟三人鬥成了一團,將父親留下的基業都敗光了!

袁熙說完這些就開始向袁紹告狀了。

那袁尚他不是人!

他殺死了異母兄長,連嫡親兄弟都殺啊!

袁熙悲痛道:“孩兒一輩子都忘不掉那樣的景象,正是那時候袁尚將刀子捅入了我的腹部,我癱軟在殿內,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差點就見不到父親了啊!”

若非是曹軍救了他,他就是沒有流血過多而死,也會死在冰冷的宮殿內。

袁紹陰沈著臉聽他說完,捂住了自己的臉,突然笑了起來。

從剛開始輕笑,到之後的扭曲大笑,整個屋內都是他發狂一樣的笑聲。

“好!好!好!好一個曹孟德!”

難怪,難怪他遲遲不攻打北面,原來是早就料準了他後方不穩,算準了他三個兒子野心勃勃又愚蠢至極。

袁紹大笑:“兒子沒出息,是我這個父親的沒教導好啊!這一場,我輸得不冤,不冤,哈哈哈哈!”

他冷笑著,指著袁熙的鼻子:“你給我跪在外頭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袁紹冷冷道:“我不過三個兒子,就能鬧到將北方的基業都給砸了,曹操卻有八個兒子。”

袁熙猶豫道:“可能不止,就我所知曹操已經有了第九子。”

“就這還不亂?”袁紹不看好曹操,他率先唱起了衰:“我倒要看看,日後曹操的兒子會為了那後嗣之位上演怎樣的大戲!”

說著,他將袁熙指出去,厲聲道:“還不快滾出去!”越想越來氣!

另一邊曹操出手利落,先是頒布政令,昭告天下並州、冀州與幽州已經平定叛亂的消息,為這三州安排上地方官,提拔、獎賞立功之臣,給為戰事起到重要積極作用的降軍將領授予官職。

漢帝劉協已經從少年人逐漸蛻變,跨越到青年時期,他就像是最華美的花瓶,不發一言地坐在上首聽著曹操指點江山。

劉協的耳邊傳來了伏皇後的悲泣聲:陛下,曹賊一統天下那一日,還需要你我帝後二人嗎?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是曹賊的子民,你我都將萬劫不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曹操:我反正裏外不是人,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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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倒計時3

自從曹操平定北方後, 整個天下的局勢都不一樣了。

之前還處於觀望狀態, 隱居山林的文士紛紛出山,攜家帶口聚集到相對安寧的曹操治下。又有北方氏族子弟投效, 曹操手下聚集而來的人呈現噴井氏爆發。

治下範圍擴大,更多的基礎建設需要投效實施, 對官員的大批需求, 令曹操下達再開恩科, 增加一屆科舉的決定。

北方文人們傻眼了, 本以為曹操會因他們身後的家族與身上的名望而重用提拔他們, 沒想到連個一官半職都謀不到,還得參加考試!

士人聚集起來, 高聲斥責曹操科舉制違逆祖制,是前所未有、驚世駭俗的舉動。聲討之人多到聚集起來可以形成一個軍隊!

人數的增多, 給了士人底氣, 讓他們三天兩頭聚會, 合起夥來罵曹操, 拉幫結派抒發自己的憤慨, 尋求共鳴,並商議出了一個反對科舉制度的阻止。

聚集的人數之多,其中還不乏名聲顯赫之輩。

曹宏指著那些人, 笑容諷刺:“阿瞞現在知道朕當初為何要實行黨錮了吧?那些人啊, 真是為了江山社稷,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聚集起來呢?文人的嘴皮子可真討厭,是不是?”

曹宏經常出入魏王府與尚書府之間, 作為尚書荀彧的助手,他已經接觸到了大大小小的朝政,誰都知道他是曹操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兒子,對他尊敬的很。

曹操不避諱在曹宏面前提起政務,其他人就更加不會避諱了。

誰都不知道,曹宏在能自由出入魏王府後,整天不是來令曹操教導曹沖習武,就是蠱惑他殺人。

“妨礙科舉制度的那些文人已經聚集起了氣候,隨時都能組成一隊威脅到安寧的叛亂軍隊,這時候殺雞儆猴,可殺敵精銳!天下人那麽多,也不必在乎這一兩個死去的名士,多的是人想要隨你建設國家。順者昌,逆者亡,就是那麽簡單。”

曹宏的政治理念粗暴且任性,他就沒想過去用委婉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曹操不讚同道:“一群文人能搞出什麽大事來?我手中有百萬雄師,自己也是掌握實權的將領,還會怕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聚集?文人也就只會動動嘴皮子罷了。”

“你可真是大方,任由人在背後罵你,這到底是心胸廣博,還是慫?”曹宏嗤笑起來。

“阿宏,我們有的是大把時間來將天下治理好,像你這樣會留下後患的,相比起來,迂回的手段固然耗時更久,卻能在平穩中達到最小傷亡,持續發展的目地。”

曹操反過來教導曹宏處理方式了,他無奈極了:“你再多一些耐心,以你的才華,一定能接替我的位置,治理好大漢江山。”

“我可沒那麽多耐心與人虛與委蛇,”曹宏冷哼一聲,將公文丟到曹操桌上,沒好氣道:“且看看近日朝政上有多少人搞小動作,現在反對你的人,風聲都快高過大軍得勝歸來了。”

“北面來的氏族多,這是不可避免的,待我以後收下南邊,那邊的豪族更多,矛盾一直存在著,任何改變都會有新舊沖突的陣痛,熬過去就行了,我也不是銀錢,當然不是人人都愛我,”曹操說著充滿哲理的話,頗有些看破紅塵的老人家意味。

他幽幽說道:“阿宏,你還太年輕。”

曹宏笑了,將文稿紙甩了曹操一臉,恨恨道:“還不快把劉協身邊的人都給收拾了,等著他們扶持帝王與你作對嗎?覆辟前朝三公九卿?想得倒是挺美。”

曹操磨磨蹭蹭地做著手裏的事,還露出了意味深長的佛性笑容,他敷衍著回答曹宏:“不急,不急,事情要一點一點做,路要一步一步走。”

曹宏明顯感覺到他心思不在這兒,盯著曹操看了大半天,直到他感覺到如芒刺背的感覺擡起頭,這才面無表情道:“既然阿瞞不急,不如將這事交給我來做。”

曹操詫異極了:“難得見你會主動攬活幹。”

以前曹宏的態度,那就像是皮懶的毛驢,不抽不走,現在竟然主動了,還真奇怪。

“你可別真把士人們都給殺了啊,我這科舉還需要那些人來墊底呢!有人來報考,有人脫穎而出,才能襯托出他們有多麽可笑,科舉制度是正確的制度,時間會證明我是對的,他們會屈服我,或者就此沒落,就這麽簡單。現在要是殺了他們,與你當初搞的黨錮就沒什麽區別了,我可不希望日後天下再次進入亂世的循環之中,”曹操一本正經,苦口婆心地給曹宏洗腦。

當初的曹宏一意孤行,他勸說不能,現在坐在主公位置上的成了曹操,曹宏變了個身份,事情頓時就不一樣了起來。

只見曹宏擺了擺手:“知道了,不會隨便亂殺人的,阿瞞是越活越嘮叨,越婆媽了,沒一點年輕人的沖勁兒。”

嘴上雖然嫌棄著,但曹宏既然承諾了,就不會真的去亂殺人。

曹操也不怕曹宏真玩砸了,他提了一嘴:“文若馬上要過生辰了,你作為弟子,倒是可以送上一份心意。”

曹宏:“……”

他冷冷瞥了一眼曹操:“知道了。”

少年人負氣摔門而去,驚到了一眾等候在魏王書房外的官員,眾人竊竊私語:“二公子這是怎麽了?與主公鬧不開心了?”

“咱們還能進去找主公嗎?別是主公也心情不好。”

荀攸聽了一耳朵眾人的竊竊私語,抱著公文先通報去見了曹操。

屋內,曹操沒什麽異樣,反而心情還挺好,荀攸心下了然,心裏對二公子在主公這兒的得寵程度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這都負氣摔門了,主公都沒有生氣,顯然是縱容著,能這麽縱容,那必定是感情極好的。

“主公,各軍賞罰名單都已經匯總完成。這次需要的軍餉因為賞賜的關系比往年多了三成。”

“沒事,照例傳達上去撥款就是了,”曹操輕輕松松回答。

他又陷入了發呆中,手背撐著臉頰,時而臉上露出微妙的笑容。

“主公可是有什麽喜事?”

曹操笑了起來:“喜事,也能算是喜事吧!我現在錢多到用不完。”

他訴說起了發財的煩惱。

“打劫了袁紹以後,我軍堆積起來的財富都成山一樣高了,現在甄氏又那麽識趣,我的財富就更多了,還有糜氏等富商聚集來納稅,這筆錢與其放著發黴生銹,還不如花出去呢!”

所以曹操在煩惱該怎麽花錢呢!

“路要修,修路才能暢通,才可以致富。學校要修,房子也要修,啊還有田地,挖渠,防旱防災,推廣棉花,”曹操盤算著花錢,說出來的每一個項目都是無底洞。

“這樣好像也不能完全將錢花完,不如再在工部成立個專用來搞研究的,無論是改善民生,還是改良兵器,都需要投入,不如再設立個用來養育孤兒的學堂。聖人說的大同盛世,不就是老有所依,幼有所養?既然錢多到花不完,那再設立個用來給在戰爭中失去孩子的老人贍養的地方。”

荀攸聽了曹操一嘴的花錢花錢花錢,暗暗捏了把汗。

是啊,他們主公現在全身都散發著金燦燦的土豪光芒,錢多到用不完,現在全副心神都在怎麽花錢上,每天都美滋滋的。那些罵主公的士人就像是路邊的石頭,根本就沒有引起他的註意。

“江東那邊怎麽樣了?”曹操又問道:“最近孫策還有逃跑嗎?”

荀攸稟告:“近日有不少人聯系孫策,想要給與他逃跑的幫助,都被近衛軍抓住了。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倒是江東那兒的賈軍師傳來消息,請主公下達朝廷調令將孫權招到許昌。”

孫權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江東之主,賈詡混在江東卻能將這樣的消息傳過來還不□□掉,想來招安的進度喜人。

曹操樂了,將招孫權來許昌的詔令頒布下去,命令使者快馬加鞭地送去江東,又看好戲似的說道:“你去讓守衛松懈一些,該放的放,看看是有哪些人想要聯合小霸王。”

萬一孫策逃回江東,已經坐穩江東之主位置的孫權又落入了曹操的手中,那可真是樂子大了。

荀攸驚訝道:“主公何不將孫氏兩兄弟都關押起來呢?比起將他們放跑一個,全都一網打盡不是更好嗎?”

“孤要的就是他們似敵非敵,似投靠非投靠。”曹操笑了起來。

荀攸略一思索曹操的用意,心下駭然。

主公之布局心機,令人自愧不如,只要江東一日不落到曹操手中,蠢蠢欲動的內部反對勢力就會蹦下去,不怕他們活躍,就怕他們收斂了自己不敢輕舉妄動。

主公這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將反對勢力一網打盡啊!

在荀攸剛在心裏感慨主公銳意進取,殺伐果決,心智計謀非常人所能及,轉頭就聽見曹操在悄悄嘀咕:“文若要過生辰了,這次送什麽,面膜送多了他不高興,可他都早生華發了,果然還是送他補腎佳品好吧?”

荀攸:“……”

心裏那一瞬間湧起的感覺,酸極了!

江東那邊為何會答應曹操的招募,孫權又為什麽放棄了抵抗,動身前往許昌呢?

這一切還要從曹操統一了北方說起,自他成為名副其實的八州主人後,江東眾人就在為曹操之後會南下而展開激烈討論。

周瑜掛帥出征,按照孫權的指示與荊州劉表摒棄前嫌,尋求聯合的可能。

一個巴掌拍不響,江東想要聯合,劉表還不情願呢!

周瑜動之以理,卻不想,劉表麾下盡是些混日子的文官,每一個可當大用的智囊!

當他心急如焚之際,劉表病死了,臨死前傳位給了次子劉琮,而本該繼承他位置的長子劉琦成了棄子,慘遭後妻蔡氏迫害,幸得周瑜搭救,一路逃亡到吳郡,這才活了下來。

荊州已入蔡氏之手,這新繼位的劉琮還上書請告朝廷封官,做足了狗腿依附之勢。

周瑜氣得夠嗆,直呼“天下已無英雄豪傑可聯盟”,回去稟告孫權。

江東眾人一商議,得了,投降吧!不投只能挨打被收割韭菜,還不如投了利益更多呢!

現在孫權接受調任去許昌,或許還能趕上最盛大的許昌科舉。

孫權收拾了家當,帶上半個人質,半個引路人賈詡,身邊由文臣張昭跟隨,武將周瑜率軍護送,踏上了北上的大船。

自從知道能回到許昌起,賈詡就時刻掛著燦爛的笑容。他到了江東可沒有閑著,即使被孫權派人監視著,賈詡仍然靠著他逆天的智慧收羅到了願意跟隨他的小弟。

這不,江東氏族陸家就上了賈詡的賊船,還派了支撐起陸氏門面的陸遜來跟在他身側學習。

“先生,相傳曹公知人善任,並不在意出身與品德,因此而任命了一些雖有才能卻品行不端的做官,此事可是真的?”

“嗯?原來江東這兒是這樣傳揚主公的麽?”賈詡呵呵笑道:“所謂的品行,靠什麽來評判?一個人的名聲?還是家室地位?”

他見少年人不說話,緩緩道:“顯赫的家族也可能培養出紈絝子弟,貧寒的家族也可能出現銳意進取、心懷天下的年輕人,主公任人確實不在乎名聲,可科舉制之下的官場,看政績升官的。”

“科舉制?”

“你不是要重振陸氏家業嗎?不考慮考慮去參加考試?”賈詡哈哈笑了起來:“今時不同往日,舉薦給主公的法子可沒用了,陸郎有大才,何不科舉考試場上揮墨成就一番事業?”

眾人聽賈詡說起他英明神武、膽識過人的主公,只當他是吹的,待到了北面的豫州,感受到萬千學子趨之若燕,紙張筆墨隨街可買,茶館酒樓做賦論策,放知曹操的治下,竟已成了這副盛世光景!

張昭道:“科舉制,聞所未聞之制也,破前人舊規,舉天下士人為自己門生,曹操的野心可不止是攝政王了。”

周瑜冷冷道:“今天下皆知魏王曹操,無人知帝王,漢之亡,亡於曹操之手傾覆。對改帝改年號,也不過是塊遮羞布的距離。”

孫權搖了搖頭:“天下之勢已不可挽回,無人可應對曹軍之鋒芒,若吾等退守江東,可聯合江之南面的友軍,或許能抵擋一二,阻止曹操統一天下。”

而現在,荊州跪了,巴蜀地形覆雜,外面的人進不去,裏面的軍隊出不來,涼州那兒還在搞內亂,每一個能指望得上的。

荊州之士人,居於安逸環境過久,已經喪事了看天下的眼光。

周瑜也無能為力,只靠江東勢力,對上曹操那就是以卵擊石。

他前頭剛說“天下已無英雄豪傑”,待來到許昌,只看見遍地英雄豪傑,客棧酒樓裏隨便一撈就能遇上個名士。

許昌城的客棧還特別貴,每一處都寸土寸金,等他們到的時候,都沒有空房間了。

賈詡笑呵呵的拿出了自己的官印,帶眾人住進了附近的驛站。

這驛站是設置給官員與太學生歇息的,距離許昌城門較近,一日距離就可以跨越許昌城內外,左臨守衛軍軍營,右邊臨城中官道,後邊還設置了可以供學子暢談的會議室,庭院裏的風景也不錯。

他們住進驛站,只見驛站裏已經圍著十幾個穿著一樣顏色一樣款式衣服的文人,賈詡指給江東眾人看:“那是太學生,他們住在這兒可能是之後會出城去實習,太學裏註重實踐活動,沒一年級都有他們特定的任務,教授出來的可都是善於實政的人物。”

學子們的年紀大約在十七歲左右,一個個青蔥少年人,朝氣蓬勃,臉上還有著學子的稚氣,早熟一些的也已經有了優雅的名士風度。孫權略過幾眼,只覺得每一個學子都不簡單。

學子們說起時政來並不避諱,這與太學之中的開明風氣有關,只從他們談論的字字珠璣,就可知道曹操在其中花費了多少精力與人力去培養這樣一群未來的新鮮血液。

周瑜豎起耳朵聽了幾句,震驚於許昌城中的學風自由。當權者的治理風格,從其治下的文化風貌就可體現。

冥冥之中有個感覺縈繞在周瑜的心頭,不經意地瞥過去一眼,只見其中一位正與同窗激烈辯論的學子擡眸看了他一眼,那淺淺淡淡的一眼,令他心生波瀾,升起一種講不清道不明的預感。

“諸葛亮,我覺得你是在強詞奪理,你這樣是不對的,如果真照著你的論述,八卦之陣就不存在弱點,世間萬物都有弱點,你說話太過絕對,是因為你見識太少!”

那學子聽見同窗的激辯,回過頭去瞪人,言辭犀利地諷刺道:“司馬仲達,你若見識多,就想出法子來破解我這八卦陣,不是我見識少,是你太弱。”

意氣風發的少年人頃刻間就鬥了起來,這兩位在人前明明都很有風度的溫雅少年人,只要一湊到一起,必定是天雷勾地火,鬥雞碰鬥雞,爭鋒相對,政見不合。

其他同窗們都熟悉了這樣的架勢,就任由他們去爭。

賈詡笑瞇瞇問他們:“你們不去勸勸嗎?”

“不用勸,每次鬥完他們還會湊到一塊兒喝酒。”另一學子回答道:“這時候可不能勸架,不然會被他們的代跑,卷入他們之間的爭鬥。”

“我們只是凡人,不想參與神仙打架。”

“咦,你們看,有傻瓜去勸架了!”

那個傻瓜,就是好奇許昌太學學子的周瑜。

諸葛亮思維敏捷,言辭犀利,那雙嘴皮子翻來覆去從不用重覆的語言,他站在一個論點上,那是能翻出花兒來的引經據典來論證自己是對的。

司馬懿思路跳脫,狡猾善變,最善於抓住一個人言辭中的漏洞加以抨擊,他的若是要論述自己的觀點,那必定會先將別人的觀點狠狠踩到坭坑裏才罷休。

這二人一旦爭執起來,論個七天七夜都不一定出結果,誰若是擠在他們之中,那思路就會被兩方人帶著跑,一會兒被往這邊牽扯,一邊被往那邊拉扯,一左一右兩股思維做拔河狀,擠在中間的人能有多頭大可想而知。

周瑜年長他們六歲,已經是個年輕有人的新星了,繞如他學富五車,都抵不住兩個太學生的角力。

還是孫權出言才將人給救下,避免了他被兩個學子擠壓在中間炮轟。

周瑜心有餘悸地被拉回,對孫權說了一句發自肺腑的話:“天下並非沒有英雄豪傑,而是他們都到了許昌曹操處。”

他們到時,科舉考試已經到了由尚書省進行的“省試”,整個許昌都聚集了各縣、各州最優秀考核過來的人才。

對比許昌城中遍地都是金礦,對比寥寥幾位重臣的江東,再對比無人可用的荊州,令人不得不感慨曹操屬下人才的“富有”。

饒是已經看穿了曹操“野心”的周瑜,也不得不承認,科舉制可以摒棄氏族利益傾軋,最大限度地為朝廷網羅到更多地方上的人才。能想出這樣的制度並破除眾議進行實行,曹操就已經成了天下士人心中敬仰的神人。

曹操對孫權來許昌做京官表達了熱烈歡迎,還未江東眾人接風洗塵,將養胖了一圈的孫策放回來給他們團聚,笑呵呵地表示許昌這地方人傑地靈,以後常歡迎孫策回來玩。

已經聯系上人協助他逃跑的孫策,一見弟弟來了許昌,顫抖著手指了他們片刻,氣得翻白眼當場去世。

他費勁千辛萬苦要跑是為了什麽?是為了什麽啊?!

被曹操抓走了那麽久,孫策並不憔悴,反而因為夥食太好而圓潤了不少。

周瑜看見孫策差點沒認出他來,那眼神令孫策更為悲憤。

盡管每天都鍛煉,可曹操壞的很,將他關在一個小地方,他不能撒開腿去跑,兵器也被沒收了,只能打拳。每天還送那麽多食材,光吃少動能不胖嗎?

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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