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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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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建立一個給孩童啟蒙的幼學可不單單是為了自己家的孩子能夠有一個良好的開始, 也是為了讓更多人能夠享受到的教育的便捷。

教授小童啟蒙並不需要先生有多麽高深的知識,只要懂得一些最經典的經義,懂得為人的道理。

幼學先生又有與小學、太學不同的要求, 需要的是會講故事, 上課生動的先生, 而不是照本宣科讓孩子們從小就背誦課文的先生。

曹操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經被支配地朗誦幾十遍再搖頭晃腦背書時光, 就對此感到心有餘悸,他自己欲尋求上課生動的先生一事向屬下的謀士們提了一嘴,想要在曹操面前表現一番的謀士們很快就一個個行動了起來。

曹操也是深受糟糕先生“迫害”的小童一員, 那位糟糕的先生,當然就是他親爹曹嵩了。

為此, 曹操還寫了一篇賦,名為《幼學論》,告訴世人,若教導年幼的小童子啟蒙,盡教授枯燥的書面知識,讓孩子們朗誦背課文,那還不如不教,那是在摧殘孩子們的天性!孩子們聽不懂, 先生不高興,學生也不會快樂,弄得不好說不定還會讓孩子從小就產生厭惡學習的心理。曹操重點論述了啟蒙對於孩子未來進學的重要性,強調在孩童活潑好動的年紀,培養他們對學習的興趣, 比讓他們直接學習更重要。借著這篇《幼學論》,他聯想到國家的未來,文末點名,人都有老的時候,十幾年後,這篇培養出來的孩子會成新的棟梁之才。

《幼學論》一出,以許昌幼學為首的啟蒙學堂如同雨後的春筍一般在各地開展了起來,官府不僅自己辦學堂,還鼓勵民間的先生們辦,經過官府的考核擁有資質證明,就可以租房屋辦幼學,幼學教的是識字,是聖人之言,是為人處世,最為淺顯的啟蒙知識,帶給了民間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巨大改變。

四州境內興起一股識字的新風,百姓人家若是能夠出的起不算高昂的學費,也能將自家孩子送到幼學去啟蒙,若有人花心思去統計曹操之下的幼學數量,必定會為其中數量所驚,這其中若說沒有官府的推力誰都不會相信。

另一邊,為曹操培養了大批專業測算人員的學堂終於畢業了第一批學子,這一批用短時間培養出來,只會算術的學生,全都被各縣衙安排為了小吏,畢業既有崗,官府包分配,這樣的大好事,也難怪新招人時來了湧來更多的庶民報名了。

系統中的先生們時刻關註著曹操的心境問題,先生們就曹操對政務越陷越深的現狀感到憂慮,以曹操現在的心性而言,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將冰心心法練到大圓滿。

這時,身為過來人的媚娘想出了一個解決方法:“若要出世,首先要先入世,這是長琴一直掛在嘴邊的,既然阿瞞越陷越深,何讓他做到了極致,了卻心中執念?”

長琴皺眉道:“我們不可太過幹擾自然進程。”

媚娘不以為然:“有些東西,早在漢末就已經有了,只不過到了隋唐才發展成熟罷了,我不過是助阿瞞催生一下,還算不上幹擾自然進程。況且,早就在系統與阿瞞融合的時候,這個世界的發展已經超脫了主世界,形成了獨立的平行世界。阿瞞連考核都發展起來了,各地民間學校都已經建起來,我就是教了他科舉制又如何?不過是挑破一層紗的小舉動,那不算是拔苗助長,因為科舉制的出現,三省六部代替察舉制之下的三公九卿才是真正的自然規律。不一定要別人來完成,由阿瞞來完成,豈不正好了卻他心中的執念?!”

系統裏的先生們醞釀著大事,一連好幾天發生激烈的爭執,最後,還是媚娘說服了眾人。

這一夜,曹操入夢後就被喚到了系統空間,明艷動人的女修換了一身裝扮,竟穿上了奢榮華貴的帝王龍袍,還是女式裙款龍袍,英姿颯爽、霸氣威武地令人移不開眼,穿上這一身龍袍的媚娘整個人氣場都不一樣了,眉眼間的鋒利嚇了曹操一跳。

次日一早醒來,被先生教授了一夜的曹操不感到困倦,反而興奮地兩眼冒光,渾身充滿了熱情洋溢的幹勁。

他就像是初開靈智的小動物被先人點醒,升起醍醐灌頂的清明之感,前方被迷霧籠罩的道路在先人的指引下豁然開朗!

再也不必摸石頭過河,再也不用一個個去嘗試,靠失敗來吸取經驗,用幾十年、上百年來摸索制度的變革,有了先人的指引,他可以再他有限的年歲裏做得更多,更好!

外敵暫時無憂,曹操吞並了袁紹的軍隊,至手中軍隊數量超越一百五十萬之巨!駐軍於各地,令人膽戰心驚,各軍將領紛紛回歸許昌述職,等待曹操調遣。隨著心中的思想構架成熟,隨著手中的刀刃更為鋒利尖銳,曹操施展起了更大的動作。

他不再猶豫,當機立斷找到荀彧道:“我要廢除三公,自領丞相之職。”

他說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理所當然的口吻令荀彧心頭一跳,他急切道:“丞相之位在本朝已經被廢兩百餘年,權力完全被三公瓜分,由於三公互相之間制衡,主公打算自封為丞相,豈不是要廢除三公?!”

“有何不可,我不僅要廢除三公,還要做唯一一個,也是本朝最後一個丞相。”

曹操必須獨攬大權才能將自己的政治抱負完全實施,司空府受到職權所限,施展不開拳腳,既然已經有了丞相之實,為何不將名頭也給做實了,可以令他組建起自己的班底?他的意志自始至終都不曾改變過,確立了一個目標,那就向著這個目標披荊斬棘、奮勇前進!

荀彧再勸道:“還請主公莫要操之過急,天下還未統一,現在沖上那風口浪尖,世人會一次為由攻您不臣之心。”

“正是因為還未統一,方能將朝堂改制確立下來,待天下一統,那制度也已然運轉成熟,再不必從頭來過,”曹操不瞞著荀彧,將自己想要廢除三公九卿制,改社三省六部制俱數告知。

那上輩子做了女皇的女中豪傑,帶給了曹操意想不到的新思路,媚娘是教授他朝政的先生,也是教授他權謀課的先生,這樣一整套朝堂運轉體系,是全然成熟,並且可行的制度,而三省六部制之下的考核,不,應該稱之為“科舉制度”,是足以撐起整個朝堂更新換代的跨時代用人制度,完全符合曹操心目中的理想國建設。

他握著荀彧的手,激動地訴說著自己的抱負。

他說:“文若,我可以做到,我知道了該如何去走那一條路,橋子沒能完成的夙願,我的夙願,我有希望不依靠子孫,靠自己親手去實現。”

他說:“文若,你懂我的。”

荀彧盯著兩人交握的手,心緒湧動,一時紅了眼眶。

曹操說:“文若,幫我!”

荀彧喉結滾動,吞咽下口水,竟一時失去言語。

最終,他在曹操期待到兩眼放光的眼眸中,幹啞著嗓子,應下了那一聲“好”。

他拒絕不了那眼中的星辰璀璨,他只願他的明公了卻夙願,青史留名!

不久,曹操開始了動手的第一步,他召集眾多下屬於司空府,下令革除弊政。

“前朝紛亂時,各地豪族私自侵占良田,變良民為耕奴,致使民怨四起,民不聊生,地方官府與朝中權貴、宦官勾結搜羅財富,與各地豪族關系緊密,百姓們的雙手供養起了那群私吞民脂民膏的蛀蟲,那些人卻將搜尋來的財富肆意揮霍,揮霍不去的即便是堆積倉庫腐壞也不願令其歸於民,”曹操沈重道:“我執掌四州以來,更有地主占著自己有良田,有耕奴,私自組建部曲,收容流民為其爪牙,用以魚肉百姓,此行為在我治下萬不能容忍,今日我便出這一計《革弊令》,勢必要收回被侵占的良田,凡私自組建部曲者,若不自行解散其眾,一律視為叛軍處置!”

《革弊令》一出,引來天下嘩然,與《幼學論》這樣的小打小鬧不同,這《革弊令》是針對當地豪強大族的!凡是有仗勢欺人,欺壓百姓惡行的豪強一律遭到嚴懲,即便是不曾犯事的豪強,也將面臨田地被官府回收的噩耗。

曹操將所有治下大族按照前朝遺留的功勳、封地規格嚴格規定土地數量,多一畝都不行,所有在被冊封以外的田地一律視為侵占民田回收,如此做派,引來四州豪門大族痛斥怒罵。

但凡是已經上了曹操賊船的大家族,自發地將家中多餘田地老老實實交出,四州之中,唯徐州豪門富戶最多,最富有的糜家與當地的最大豪門陳家帶頭向曹操低頭以示忠心,凡有遠見,有智謀者不敢輕易與其軍隊硬扛。

並非所有人都乖順聽話,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擁有糜竺、陳登這樣的魄力去傾家族勢力幫助曹操,更多的則是被觸及自己利益而狗急跳墻之輩。豪門富戶不坐以待斃,唯有聯合起來反曹,方能尋一線生機。四州境內反曹勢力在此期間達到了鼎盛,各地都有叛軍掀桿而起,沒過多久又被駐軍於此地將領鎮壓下來。

一百五十餘萬雄師可不是吃素的!

因曹操下屬有不少出身大家之人,各地氏族連帶姻親,希望能通過曹操近人影響他的決斷。

一連數日,荀氏族地的門檻都被各族人踏破了,除此以外遭殃的還有糜竺家、陳登家、程昱家……郭嘉因整日裏不待在家裏,閉門謝客而逃過一劫。

荀氏族親前來拜訪荀彧,提出了希望他能夠阻止曹操過於血腥冒進的行為,留天下氏族豪門喘息之機,否則一旦將那些人逼急了,曹營將面臨傾覆的危險。

荀彧身邊總是帶著他的弟子曹宏,在弟子的面前,這位先生一改往日裏做人留一線的謙和品質,一改常態地態度強硬起來:“主公已給他們許多機會,今時手中雄師已成氣候,無人可抵主公鋒芒,即便是我們一族,若有人違反政令者,休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家中叔伯從未見到荀氏文若這樣剛硬的一面,荀彧留給人們的印象太好了,謙謙君子、風華無雙,內斂尊貴,溫潤雅致,幾時起,當年那淡雅如竹的文士竟磨礪出了剛硬的棱角,一詞一句都帶著堅毅的姿態。

家族叔伯見此,不再糾纏,只嘆息道:“看來,你已經找到了屬於你的明公。”

荀彧硬挺其主,矢志不渝的態度,不知堵死了多少人的路。

叔伯走後,荀彧告訴曹宏:主公看似擁有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抓了袁紹與孫策,天下大勢似乎已定,實則內憂外患,到處都有人要欺負主公。

曹宏:???

荀彧又道:“主公一個人承擔這些,走在孤行的道路上,太累,也太辛苦了,我無法站到主公的高度來縱覽全局,卻能成為主公後背的推力,為他掃清路上的敵人。阿宏一定要用心學習,爭取早日成長為你父親分擔,他忙了近二十年,從未停歇過,若能有人能幫他承擔一些,也許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個人背負所有。人們看他閃耀如星,卻不知他為此付出了多少血汗,多的是人去敬仰他、敬佩他,又有誰會心疼他呢?”

曹宏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眼神,他盯著自己那如蘭般俊雅的先生猛瞧,仿佛要將他盯出一朵花來。

荀彧嗓音幹啞:“二十年了,主公從未好好休息過,也許之後的二十年,他也不會停下腳步,休息一分一毫。”

就連他都有沐休,都會停留歇息,唯獨主公,南征北戰,從不停歇,趕了這一場,再趕下一場,永遠都有使不完的精力,永遠都沖在最前面,做所有人的領頭羊,一往無前,從不回頭,向著那最終的目的地勇往直前。

“先靈帝為主公留下幾乎亡國的大漢,主公卻需要耗盡一生來償還君恩,”荀彧說話聲小了起來,語氣卻更重了些,為曹操憤憤不平著:“主公以一生相付為他,可他卻……”將這大漢糟蹋地不成樣子,留下一地雞毛爛攤讓主公累死累活奔波勞碌,結果還動了主公的心上人,讓貂蟬為他生下第二子曹宏!

貂蟬夫人早在一開始就是主公的人,二人還育有一子曹昂,若非先靈帝已死,這種動臣妻的昏君還不知道要惹來多少人的痛罵。

荀彧深吸了一口氣,算是平覆了一些心情,他確實滿腦子忠君愛國沒錯,也確實心向漢室,可他更心向主公。現在知道這樣大的秘密,又見主公累死累活還要背負專權弄國的罵名,到頭來屬意的繼承人還是先靈帝的兒子!

荀彧心中酸澀:他們主公為先靈帝付出太多了,甚至甘之如飴,他苦啊!

他嘆息著撫摸曹宏,語重心長道:“待宏兒長大,一定要好好孝順主公。”主公為你們一家付出太多了。

曹宏神色覆雜,沒躲開荀彧的觸碰。這幾日,他快要被荀彧的君臣忠義洗腦了,陷入了一種自我審問的懷疑中:我真的,給阿瞞添了很多麻煩?

臣子在前披荊斬棘,帝王在後享樂安逸,到頭來玩得亡了國,眼睛一閉啥都不用管,重活一世又是快活的一世,想玩就玩,想鬧就鬧,而為他付出最多的那個人,已經在外累死累活忙活了二十年,還要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曹宏想了想,直覺醍醐灌頂,靈臺清明,突然之間說道:“先靈帝真不是個東西!”

荀彧吃了一驚,忙轉身低斥道:“瞎說什麽!你是主公之子,豈能侮辱陛下之父?!”

曹宏蔫蔫地低下頭,閉上了嘴巴。

荀彧見此,只能安慰他:“若是阿宏心疼、敬愛你的父親,那就好好學習,不要辜負了他的期待。”

所以,阿宏敬愛、心疼自己父親嗎?

這是一道送命題,一道拿捏住曹宏的軟肋,令他老老實實跟著荀彧進學,再去太學學習的最重把柄。

荀彧就回收土地一事與曹操匯報:“主公,一連十幾日各地都有反叛的富戶被抓,牢門已經關不下人了,對於這些反叛者,應當如何量刑?”

曹操冷酷道:“所犯之罪輕者,游街示眾,所犯之罪較重者沒收家財,收歸田地,所犯之罪重者宣告天下百姓其罪孽,游街半日,允百姓發洩憤恨,於午時斬首示眾!”

為了配合曹操的這一舉措,曹營將士們成了最佳劊子手,出入於各縣城、鄉裏,大張旗鼓告知百姓捉拿之人所犯之罪孽,任由百姓們投拋石頭來砸人,每日都有人被推送到東門口去斬首。

回收土地以後,曹操接下去要做的就是還田於民。

三公九卿制之下的全國租稅、錢谷、財務收支全都經由大司農來治,其下設置了太倉、均輸、籍田五令、丞等,各郡設有倉農監、都水等職,從中央到地方層層往下,自成體系。

要說大司農這職務誰最熟悉,當屬曹嵩莫屬了,曹嵩的屁股黏在大司農的位置上十幾年,直到告老還鄉才讓出了大司農之位,對其中的門道是門清。

曹操將老父親接回來頤養天年,可不會勞煩他老人家來幹活,可讓老人家指點他兩句還是可以的。

為了實施還田於民的政令,曹操於朝堂上召集眾人,與謀士們一唱一和,設下了均田制。

將無主的田地按照人口數分配給農人耕種,原則上土地為國有,遏制土地兼並,促進農人們開墾荒田,而因豪門富戶的侵占淪為耕奴的農人,也能借此成為良民,轉為國之編戶。

曹操這一手,對於熟悉他的人而言已經是預告了許久的牌,早在他培養專業小吏的時候,就已經給了大部分人預告,但凡是有心上曹營船的,基本上沒什麽損失,損失慘重的也不過是一些無心依附曹操,又心存僥幸之人。

其中最多的,則是前朝時期餘留下來的蛀蟲,有的甚至與曾經的當紅宦官們有所關聯,這些人一律按照所犯罪孽的高低進行定刑,底層百姓們圍觀看個爽快,拍手稱絕,中層貴族則被敲打地安分了許多,而高層人員,大部分也已經加入了曹營,這就是曹操治下的現狀。

陸渾山位於靠近洛陽的一個山腳下,是胡昭暫時的定居之所,而洛陽範圍內的地囊括在司州的管理之中,自從袁軍渡河北撤,其餘等則投降了曹操以後,由呂布率領的先驅軍隊已經到達了司州境內,逐步推進戰線,一一將司州占領到手。

袁紹被俘虜後,袁氏倚靠黃河天險與曹操隔河相對,幾乎是放棄了這塊袁紹新打下來的土地,因為司州有大部分的領地都地處中原,這是一塊可以進攻的好跳板,也有拖長袁軍戰線、拖累他們補給的劣處。袁軍在中原兵敗,主帥被俘,許多將領投降,致使袁氏出現了重大危機,冀州後方緊縮底盤,派遣重兵駐守在河水對岸,改進攻為防守,唯恐曹操反過來渡河打他們。

可以說,曹營將領占據司州並不費力,也沒有經歷多麽劇烈的交戰,司州城池之中,凡事看到曹字旗壓境而來,城中守將、太守已經掛上了白旗,以投降的姿態來迎接呂布。

胡昭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與曹營將士相遇的,他隱居在陸渾山這個窮苦地方,每天在山野間尋找樂趣,結廬而居,妻子兒子相伴,過著神仙似得生活。他高興時與人對弈、談論經綸,興致來時去往溪流邊垂釣,還結識了一只從滎陽逃難來的黑熊。

胡昭的弟子司馬懿十五歲了,家鄉位於司州河內,距離陸渾山並不遙遠,因有家人傳遞消息,便是居住在山野間,他們也很快得知了曹軍逐漸占領司州的消息。

司馬懿擔憂詢問胡昭:“先生,我們要搬走嗎?”

胡昭安慰弟子:“曹營兵將紀律嚴苛,從不侵擾尋常百姓,我們搬到這裏來之前,不也沒有被守邊將領為難?曹操從不挽留境內的人離去,也不拒絕別的州郡之人前來投靠。”

所以願意接受他治理的人留下了,不願意地離開了,治下雖有波折,政令卻暢通無阻,就連足以令官府傷筋動骨的土地改制,都有驚無險地實施了下去。

司馬懿出身氏族,對曹操的身世有著居高臨下的審視,便是胡昭提點過他許多次,他仍打心眼裏看不上那靠平定黃巾起家的閹人之後。

他對曹操在治下的雷霆手段有些耳聞,聽聞他下令抄氏族之家豪族之人更是義憤填膺。

而今曹操的勢力滲透到了河內,覆蓋住整個司州,司馬懿待在陸渾山都要憂慮自己家會不會遭遇不測。

曹營兵卒經過陸渾山時,聽村民說山中有一位賢士名為胡昭,時常幫助村人,教授他們知識,驅除愚昧,人們都很敬重他。

曹營將領一聽胡昭之名,直接下令不得侵擾陸渾山,繞道而行。

不出一個月,從許昌而來的政令也通達到了司州,先是建專學,建幼學,而後出現大批可用之人開始丈量田產,清算田地。

司州因常年戰亂人口雕零,到處都是無人耕種的荒地,比起曹操那三州反而更好治理,正是安頓流民的好去處。

胡昭道:“曹公武能用兵如神,文能治理天下,如此文治武功的雄主,天下大勢已經向著他傾倒了,若能繼續保持下去,加之知人善任,或許能成為結束亂世之人。”

司馬懿撇了撇嘴,嘀咕道:“我卻不覺得他善於用人。”

若曹操善於用人,他那擁有治世之才、滿腹經綸的兄長怎麽會在司空府埋沒整整兩年而不得重用?

河內最大的家族就是司馬一族,因連年的戰亂合並饑荒,河內在張楊死後淪為了袁紹與眭固的戰場,直到眭固被殺才得以喘息,以司馬懿的家鄉溫縣而言,幾乎到了十室九空的程度。

司馬一族靠著嫡支留下的餘財,安頓族人,收容同姓,發展成了不小的規模,實則避世而居,對家中子弟的教育從不減弱,日子確實也清苦,就連嫡系都需要緊著糧食與吃用。

在戰亂兵禍之中保下了大部分族人可不容易,世道艱險,除了互相扶持以外,還需要一個長袖善舞的領頭人來治理。

曹操聽聞司馬一族現狀說道:“正是因為有這位年輕有為的家主,才令大部分族人得以保全。我與司馬一族倒是還有些淵源,他們的上一任家主司馬防曾經還做過我的太學先生。”差人去打聽起了司馬一族如今的族長是哪一位人物?

下屬們紛紛面露怪異而憋笑的神色,將其中一人推到了曹操面前。

那文人長相並不突出,看上去是個溫和人物,幾乎是淹沒在人群裏的那種平凡長相,只聽他答道:“司馬一族族長名為司馬朗,是司馬防的長子。”

曹操道:“我欲將那司馬朗征辟來做官。”

下屬的表情更尷尬了,他低聲道:“主公,臣就是司馬朗。”

曹操:“……”

下臣低垂著頭看地板,溫聲接著道:“臣在兩年前受詔前來任職,做司空府的屬官已經足足有兩年了。”

然而曹操到現在還沒記住他的臉,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曹操詫異的目光讓司馬朗更受打擊了,是他不夠優秀嗎?為何主公註意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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