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磊本來挺著急，他太清楚了，這種黑料一被放出來，什麽牛鬼蛇神都會跟著上來踩一腳。他們家這位影帝雖然最近脾氣看著好了，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網上這些話他不是沒辦法，但是就怕華章腦子一熱亂說話，那就難收場了。

所以姜磊急匆匆趕來，就是想著先穩住華章。結果聽到華章玩笑一般的這句話，他沒忍住就笑出了聲。

季淩無比認真，看著姜磊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他還在等姜磊答覆。

“看到你還會開玩笑，我就放心了。”

玩笑，他並沒有開玩笑好嘛……不過季淩想想也明白了，看來這個事是假的。

一笑便放松了一些，不過姜磊知道，現在不是放松的時候。見華章沒事，他立刻打開電腦查看起事態來。

很優秀，就他從公司到華章的別墅這麽一會兒，網上又冒出了一堆華章耍大牌、打壓新人，甚至睡粉的新聞。看到這些，姜磊真的氣笑了，這人是有多恨華章才能捏造出這麽多事來。

季淩站在他身後看著電腦屏幕，眉頭漸漸蹙起來。他這段時間也算是踏入娛樂圈了，正在迅速熟悉這個圈子的各方面。在劇組的時候他也見過老人欺負新人的事情，但是沒想到傳說中的網絡暴力是這樣。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足為奇，軍中也有老兵欺負新兵的事情，教官過度體罰就更多了。在真人上陣的現實社會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披著馬甲的網絡社會。

姜磊開始打電話聯系公司的公關部商討處理方案，季淩於是坐在他的位置上一條條翻看起博文和評論來。

【講真，我之前在某F劇組做場務的時候，當時給副導的侄子打下手幫買水買茶，H姓男星他喝個飲料都是天天不帶重樣的，能讓你一天來回跑二三十趟。】

【我前段時間從中介那裏買了套房子，出售價很低，遠低於市場價，還是因為中介是我舅舅的公司我才買到的，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鬼宅，想要不要找大師做做法。結果後來聽我舅舅公司的銷售說，那房子是某影帝的，說是在賭場輸太多，急著套現還債。】

【回覆樓上：那肯定就是H沒毛病。】

【回覆樓上： 1】

看到這些季淩還是沒什麽太多感覺的，他來之前華章是賣過房子，耍大牌也不算什麽太大的事。他接著往下看，畫風就整個變了。

【看到他爆□□我真的是要狠狠鼓掌。這個人渣！我有個閨蜜去年參加H的粉絲見面會，會後被他的助理留了下來，後來閨蜜哭著回來說她被H強嗶了。看著真的心痛，好好一個小姑娘，都沒成年，就這麽毀了，現在天天在家躲著不肯見人。】

【樓上你亂說什麽！造謠可是違法的。我們章章長得那麽好看，你閨蜜是天仙嗎？他犯得著去強人家嗎？】

【本來就是事實，你們這些腦殘粉還不是明星做什麽都跪舔。】

就此很多人加入爭論罵戰，華章女友粉親媽粉很多，怎麽也不相信他們的愛豆會做這種事，於是和爆料人撕得昏天暗地。

因為華章比較單純又有些任性，所以為了避免他說錯話，他的微博一直是姜磊在管理的。姜磊正在和公關部的人談應急方案，根本沒註意這邊，季淩一看姜磊的電腦也能回覆，當即敲下一行字。

【華章V：公民應當依法維權，如果屬實建議實名報警處理。】

兩方罵戰正酣，季淩發出這一句評論，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把罵戰引向了另一個高峰。

華章的粉絲章魚們看到愛豆真身上陣背書，鬥志爆棚，通通覆制華章的話刷屏，幾分鐘就把#依法維權#和#報警#兩個話題頂上了熱搜，害得網監部門全跑出來看是不是出了什麽大型社會新聞。可憐姜磊正在打電話，那頭公關部說著說著卡殼了，他們看到了華章剛剛的發言。

姜磊一轉頭，華章果然坐在他的筆記本前，那架勢大有繼續發言的苗頭。

趕緊把人抓住，姜磊立刻去看網上的反應，季淩的發言自信又正義凜凜，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心有餘悸，雖然這還沒弄巧成拙，姜磊還是說：“祖宗，你可別亂說話了，這件事讓公關去處理。”

季淩搖搖頭，他有自己的想法，於是問姜磊：“強|||劍是刑事犯罪，犯罪對象是未成年就更加嚴重，依法應當判處三年以上六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是十四歲以下幼女，判處四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他們捏造這樣的刑事罪名，是最好的反擊點，正應該抓住這個點撬動網民對爆料真實性的全盤懷疑。”

姜磊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可能白帶了華章這麽多年，他什麽時候還懂心理戰了？

當然懂。華章不懂，但季淩懂。任何一個優秀的軍事指揮官，都必須深谙人心，而且要極其敏銳懂得抓住時機和敵方勢力薄弱點。

溫明雅此時也在電腦前，看著網上突然轉變的風向，她氣得臉都紅了。到底是哪個蠢貨渾水摸魚，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這種這麽容易看出問題的假料也敢爆，完全是豬隊友本豬，可是她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對方話已經放出來了，她生氣也於事無補。

她正要給她請的公關策劃打電話，她的人就已經繼續采取了行動。

就在華章的粉絲瘋狂轉發華章發言的時候，另一撥人在網上跟著強烈譴責了造謠的爆料人，聲稱要替華章寄律師函告爆料人誹謗。章魚們紛紛給他點讚，感謝路人仗義執言。仗義執言路人團禮貌表示不用謝，接著就把話題拐到了賭博和包養話題上。

水軍推動下，犯罪話題迅速沈了下去，全網熱議華章豪賭和被包養的事。

姜磊剛舒展一點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季淩卻非常平靜的問：“在澳城賭博違法嗎？”

“不違法。”

“那我花自己的錢，違法嗎？”

“不。”姜磊看著思維方式大變樣的華章有點著急，說，“但是你作為公眾人物，賭博這種事並不是什麽正面新聞，對你的形象是有很大損害的。”

“但是我確實賭博了。”季淩考慮的確實和姜磊不一樣，“做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相應代價的，撒謊也是。我知道你們想把事情壓下去，沈寂一段時間等熱度過去。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知道對方有多少證據有什麽底牌嗎？”

“在這件事上過分沈默，對方一旦拋出更多證據，我們將更加被動。在我看來，先發制人才是上策。”

季淩目光沈靜，讓和他對視的姜磊也更冷靜了下來，聽著季淩嚴肅的分析，他莫名有種調錯臺在看國家臺新聞的感覺。

季淩本身不善言辭，但是做戰術分析是指揮官必備技能，用戰術分析的心態來面對這件事，他就找到了清晰的思路。敵軍實力不明，四面楚歌，我方軟肋已經暴露，這時候應該棄卒保車突破包圍圈再謀求反擊。

“那你想怎麽先發制人？”

“直接承認這件事，否認其他事。”

“這算什麽先發制人，那你的形象就毀了！你還想不想在圈裏繼續混？”

季淩聞言沒有急著反駁，轉而問道：“你敢義正言辭的否認賭博嗎？”

“如果不回應，網民不會繼續轟炸嗎？誰又會相信全是假的？”

姜磊還不說話，季淩又問：“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所以出來承認好，還是坦誠錯誤承諾改正好？”

“我出入澳城那麽多次，對方拿到錄音錄像和消費記錄都不奇怪。”

季淩這句話落下，幾乎就是壓倒姜磊心中反駁的小人的最後一根稻草。不得不承認，季淩所說雖然風險不小，雖然大膽，雖然不珍惜羽毛，但是在當下情形下，確實不失為絕地反擊的一種出路。

“如果我是對方，一旦我們否認，我就會順勢停下爆料，誘敵深入，等到我們自以為安全，甚至得意洋洋的時候再次跳出來，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們的小人嘴臉。”這就如兵法所說，對方欲擒故縱，我們未嘗不能釜底抽薪。

姜磊聽著季淩的“小人”等一系列詞匯，嘴角都抽抽。但這話說出了他最深的隱憂，這件事就是個□□，任何人有證據，都完全可以主導一場虐渣打臉的大戲。而要占據主動，讓對方徹底失去籌碼，犧牲一定利益是必然的。

一想到這，姜磊就感覺自己聽到了搖錢樹嘩啦啦掉樹枝的聲音，令人好不惆悵。

季淩說完了要說的話，也不逼姜磊，給他時間讓他考慮考慮是必須的。他也不再看網上的評論，拿起自己的手機準備去做飯。手機一拿起來，他就看到了沈滕發過來的留言：【別太在意網上那些噴子，我和唐導都相信你。】

華章：【是真的，我是賭博了。】

沈滕秒回：【額……】

沈滕：【戒了就好！】

季淩常年沒有表情的臉露出一點笑影，把手機剛放下，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來電提醒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盛盛。

季淩站在原地，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做個心理建設再接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季淩：這是什麽稱呼，盛盛……突然有種華章包養了總裁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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