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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股權質押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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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霖山看著我說:“本來想結婚的時候給你的,不過現在沒有必要了。其實仔細想想,這樣也好,離開了我,你可以過得安穩平靜,不用再經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以後找個人好好過日子吧。”

……

“周霖山,我遇到你,算不算是遇見了大海?”

“如果是,你會害怕嗎?”

“你盡管叫那些大風大浪放馬過來,我湯寒必定乘風破浪,征服大海。”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書房裏還有我的電腦和幾本書,既然他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必再舔著臉死纏爛打了。我神思恍惚地去拿那些東西,卻在把電腦電源線的時候無意中瞥見一份文件。

【非上市公司股權質押合同】,再往下看內容:

出質人:周霖山

質權人:邵建申

根據周霖山先生與邵建申先生於201x年x月x日簽訂的編號為:[3923]的《擔保協議書》中第一條第二款之規定,甲、乙雙方經協商,達成如下協議:

……

我驚訝地看著桌上的這份文件,周霖山要把自己在派瑞的過半股權質押給這個叫邵建申的人,來換得派瑞運營的四點七個億的周轉資金。他怎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股權的多少決定著派瑞地產的控制權握在誰的手裏,這麽久以來,周霖山都牢牢地掌握著派瑞最多的股權,才能決斷一切事物。現在雖然說並沒有就把這些轉讓出去了,但是萬一在期限內還款失敗了,就意味著邵建申有權利任意處置這些股權。

這無疑是一步險棋。

我呆呆地看著合同,也不知道周霖山何時走了進來,一把拿走了這幾張紙,我問他:“你這是要做什麽?”

“這跟你沒關系,你別管。”

“這樣的融資渠道太冒險了,要是沒有按期償還本金和利息,你就會有失去派瑞的風險的。”

“那又怎麽樣?”周霖山目光沈沈地看著我:“湯寒你給我聽明白了,就算現在再冒險,我也不會要許毅華的一分錢。”

我被觸及傷痛,面露悲戚,沈延在書房門口叫我:“湯寒,咱們走吧,別再磨磨蹭蹭的了。”

“周霖山,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因為想拿到錢幫助你就做出失去底線的事情,我是個保守傳統的女人,也沒有那種大義凜然的精神去作踐自己來獲得利益。更何況我了解你的為人,自信如你,自負如你,要是知道資金來源是許毅華,你是斷不可能接受的,那我又怎麽會犯傻去白白地做些無用功?或許你還是不信,覺得我臟也好,下賤也好,我只能跟你說,總有一日會真相大白,你也許會後悔的。”我眼裏湧上一層濕漉漉的霧氣:“真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連沈延都沒有再出聲催促我,似乎也希望周霖山聽了我的話能夠回心轉意。我定定地站著想要做出最後的掙紮來等待他的一個回覆,時間大概停頓了十幾秒鐘,他終究是開口,卻只是說了三個字:“你走吧。”

我閉著眼睛點點頭:“好,我走,周霖山,你好自為之。”

回程的路上,沈延大概是不知如何安慰我,只好開了音響來放歌,這是一首很多年輕的老歌了,是梁詠琪的蓮花:

萬世良方追憶叫我活在盛夏

忘記其它醜陋事情全被感化

謝謝過去令夢中荒野蓋著荷花

將所有眼淚亦掉下只因我慶幸舊日不枉這記掛

歌詞寫得纏綿悱惻,這世上在愛情裏受傷掙紮的,遠不止有我一個人。

但我此刻不願意再聽這樣的歌,伸手關了音樂。想起來看到的合同,忍不住問沈延:“你從前在房地產這塊工作,可曾聽說過一個叫邵建申的人?”

“邵建申?”他沈吟了一會兒,挑了挑眉說:“我有印象,你怎麽突然問到這個人了?他不是房企的人,而是一家著名借貸公司的老板,他的生意做得很大,甚至聽說他還經手過公司的買賣生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剛才在周霖山的書房裏看到了一份股權質押合同,周霖山拿自己在派瑞的股權從邵建申的手裏借了將近五個億的資金。”

“不會吧,真的假的?這事兒太玄乎了。”

我有不好的預感:“怎麽了?莫非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我覺得太冒險了,總有些不安心。”

“我是真的很意外啊,周霖山做生意一向是穩健派,尤其是涉及巨大金額的決定,更是喜歡穩重取勝。按照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跟邵建申借錢的,畢竟邵的公司規模再大,在我看來就是個高利貸的公司。像房企這樣動輒上億資金的企業,高額的利息只會讓公司喘不過氣,雖然這在房企中的確是司空見慣的融資渠道,可我沒想到的是,像周霖山這麽保險起見的人,竟然也會走這一步。而且很奇怪,邵建申這個人我也了解,他是絕不會輕易借款給房地產企業的,因為萬一老板資不抵債跑路了,風險就會落到質權人頭上。一般他都會偏向於科技公司或者輕工業這類型投資成本較低的公司,怎麽會借給周霖山錢呢?”

沈延這番話說的我憂心忡忡,我特別擔心周霖山在經過許毅華的那件事情的羞辱之後,用一種意氣用事的態度來融資來跟許毅華鬥。我問沈延:“你怎麽看待派瑞的商業地產,新宜廣場的那個項目?”

“說實話,派瑞是本土的老牌公司,他的認可程度在很大程度上是超過了吉寶萊的,所以這兩個商業地產項目我更偏向新宜廣場。要不是資金的原因限制了它的進一步擴展,壓倒吉寶萊其實不是問題。”

“所以周霖山才會急著融資?”

“有可能,不過他做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你就別擔心了。”沈延說完皺著眉頭看著我:“湯寒,你怎麽還一直掛念他?剛才他對你那個態度,你難道已經忘記了麽?長點氣性行不行?你就不能跟你小姨學一學嗎,她就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我說實話,我爸的脾氣再跟你小姨結婚之後收斂了不少,以前也是固執的要死,現在處處聽她的,這就是本事。你哪天能那麽有出息就好了。”

“沈延,你不知道,我是怕。”我心裏惴惴不安:“我怕周霖山這一次這麽急著融資不是因為想拓展商業地產項目,而是因為許毅華對我做的事情刺激到了他,讓他不像過去那麽謹慎,變得焦躁沖動了。我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行了,他是死是活從今往後都跟你沒有關系了,湯寒,你忘了他吧。”

他的話又讓我鼻子一酸,險些落淚。

回到家裏,我把行李箱打開,覺得人生真是諷刺,說好的一輩子,還不是一個不大的箱子就都裝下了。那個盒子也在裏面,我打開看著小船,似乎有些地方是後來修補過了,可能之前摔壞了,所以上了新的螺絲固定。

可惜感情的裂紋,是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固定修葺的。

我生了一場大病,夜裏突然高燒40度,驚厥,送到了醫院去看急診,一系列檢查下來後結論是肺炎,果斷住院治療一星期,前三天每天掛5瓶水:頭孢呋辛、紅黴素各兩袋,另加一瓶清熱解毒的水;第四天後每天四瓶水:頭孢呋辛、紅黴素各兩袋,第八天才出院。醫生說我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持續發燒那麽久,真的有可能引發生命危險。

生病之前毫無預兆,發病之後來勢洶洶,毫無防備。我覺得這是老天給我的教訓,我犯了大錯,傷害了自己不算,也深深地傷了周霖山的心,因此受到責罰。

出院後不久,我常常會發呆,坐在某個地方看著事物出神,有時候連走路都發呆,明明在等紅綠燈,可是路燈亮了,身邊的人都陸續離開了,我還在原地不動。直到回過神來,又要等待新一輪的交替。

不過徐茵說,我總的來說狀態比從前好很多了,我知道她說的是我那個時候第一次跟周霖山分手時,不吃不喝失眠抑郁的那些日子。

大概是從經歷了那場差點要了我的命的肺炎,出院以後,我也想的通了,既然我還活著,那就得活著,快不快樂已經無關緊要,至少得健康,得平安。

我還是會在各種媒體平臺上看到關於周霖山的消息。派瑞公司新宜廣場引入著名精品超市ole',聯袂打造進口消費潮流;東民小區單元樓重建工作啟動,派瑞地產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周霖山今日出席企業家商會,拒絕回答私人感情問題……

他似乎也過得很好,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克星,似乎在我離開了周霖山之後,他的公司就再也沒什麽問題出現了。

然而對局勢洞悉一向愚笨如我,卻怎麽都看不出,一切潛藏的危機伏在暗處,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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