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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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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夥都來圍觀姜箏和紀穆野的對手戲。《東女國》顛倒男女地位, 創造出的別樣劇情非常帶感。堂堂紀公子在劇中總被姜大魔頭壓制著,連個屁都不敢放。

導演邢為民把兩人叫在一起說戲。在湯欽蘭的心裏崔陵有勇有謀, 是個人才,可他身份成謎。她故意讓他爬上宮碉翻入寢殿,暗格中的錦盒不過還是個煙、霧、彈,為的是考驗崔陵。他敢上去, 也敢回來,其實已然讓湯欽蘭心中的警惕心少了幾分。她讓他進木梯一同上大殿, 一是示好籠絡,二是他武功好, 萬一木梯裏有危險還可以救她,三嘛, 她怕崔陵逃走。至於為什麽,可能湯欽蘭自己也沒想明白。

所以這場木梯戲,姜箏要把湯欽蘭覆雜的心理, 用微表情細致入微地表現出來, 如果有必要連眉毛也要動用起來。而紀穆野則需要把崔陵一身謎團,糾結退縮又孤膽無畏的矛盾情緒表現出來。

邢為民:“哎呀, 你們兩位的演技我放心。只要發揮正常水平就行。”

紀穆野自謙道:“在姜老師面前, 我只是門外漢。”

邢為民:“?”

姜箏連連擺手, “不不不, 如果紀老師是門外漢,那我就是門外女漢子。”

邢為民:“??”

兩位大佬非常沒有底線地自謙後,繼續開拍。

鏡頭移動至前。

“你想逃?”湯欽蘭輕啟紅唇, 質問。

崔陵的下頜被鞭子柄首高高挑起,他的眼瞼垂著,眼睫毛微微顫抖著。臉上擺出卑怯模樣,口中說著草民不敢。

可湯欽蘭還是不信他真的怕了。

“你陪孤上去。”湯欽蘭冷清的臉上難得浮上一抹笑意,可這笑意讓人更加不寒而栗。

崔陵心神一蕩,緩緩擡起眸子。湯欽蘭這才發現這人一本正經時眸光清澈溫柔,好似墨爾多神山夏季潺潺的雪水。不正經時,眼尾挑起,眸子裏閃著狡黠刁滑,稍不留意就中了他的招數。

“這木梯非草民可用。逾越之行,不合禮數。草民不敢。”崔陵一字一頓地說著,滿嘴的仁義道德。

湯欽蘭眼光瀲灩,被他的話給逗笑了。

她收回柄首,倨傲背手,“你方才摟著孤的時候,可是把禮數丟到弱水河了?怎麽?這陣兒倒想撿起來。”

崔陵噎了噎,只得跪拜高呼,“草民有罪!”

一條過。

邢為民:“……”呵。虛偽的人類。

接下來,崔陵被逼無奈之下,踏進木梯,跪在湯欽蘭腳邊。

咯吱聲中,木梯緩緩升起,拉繩的壯漢們高呼:“王女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殿內。蘇宰相從懷中拿出詔書,說先皇臨終前頒下旨意,若王女殿下無法繼承大統之位,王夫蘇銘臣便是繼任者。

此話一出,炸得所有人心驚肉跳。要知道東女國世代以女為王,尊女卑男,這是基本國體,如何能讓男人當權做王。

然而東女國東有盛唐威懾,西有吐蕃覬覦,南有南詔掃掠,其國土處在吐蕃和大唐的爭奪邊緣。周邊強敵環伺,富足驍勇。這些年東女國國內確實有股思潮暗地湧動,認為國弱乃因女人當政。加上近年邊境戰火屢起,東女國男人流血流汗卻無法走上仕途,私下不滿愈演愈烈。但改變國體,等於改朝換代。這件事隱秘而危險,連私下討論都不可。所以,這詔書有幾分真,幾分假,在場的大臣心裏都有譜。

忽然,湯欽蘭的父君蘇銘臣被人推了出來。他坐著輪椅,面有病容,身形消瘦,顯然不是長壽之人。

蘇家乃累世大家,蘇銘臣是蘇宰相的哥哥。只可惜在東女國,女為尊,男為卑。蘇長青可以入朝為相,蘇銘臣只能入朝做王夫。

蘇銘臣狠狠咳嗽了兩聲,“欽蘭屍首何在?”他強撐著精神,直直盯著姐姐蘇常青。人活見人,人死見屍。不是嘴皮子一張一合人就沒了。

蘇長青裝作沒聽見,掀袍跪下,高喊:“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快刀斬亂麻,只要弟弟接了這印璽,東女國的朝綱就徹底變了。

蘇銘臣的咳嗽聲越發劇烈。蘇長青瞥眼瞪了旁邊侍衛一眼,侍衛趕緊端著玉璽走了過來。

接下來是本劇第一個打臉大高潮。

王女殿下手攥長鞭,頂著金珠寶冠,噙著冷笑出現在大殿外,如同鬼魅之影。

蘇宰相捏造假詔,勾結外敵,意圖謀反,被當場拿下。和她一夥的一個也逃不掉。

湯欽蘭走到父君面前,聲音裏似有一抹顫意,“父君,您總是盼著兒臣回來的吧。”

蘇銘臣忽然捂著嘴吐了口血出來,啞著聲音說:“快去看看你的母皇吧。”

湯欽蘭目光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她壓了壓情緒,從侍衛手中拿起玉璽睨著,似有話語萬千,最終還是化作一聲嘆息,轉身看向諸位大臣。

新王登基,高呼萬歲。

接下來先皇喪儀,內亂平覆,還有新王登基儀式,一步接著一步,新王瞧著年輕,卻步步有招。不到半月,國都康延川又是一片一片祥和。

只是,亦步亦趨跟著新王的那個陌生男子到底是誰?

新王登基,王夫未定,這男子難不成是新王的……所有人把這想法壓在心裏,又湧到嘴邊,懾於新王威儀,為了自保到底不敢多言。

劇組加班加點分為AB組不分晝夜地開拍。

在兩位敬業先鋒男女主演的引導下,大家幹勁十足,爭取一條過,早點結束回家。

這天劇組齊齊挪至父君蘇銘臣的寢宮,拍新王向父君請安的戲碼。

饒是如今春末,蘇銘臣寢宮裏仍然燒著無煙火炭。他身體畏寒,遇冷即咳,所住之處常年暖融融的。

湯欽蘭從前每日過來給母皇父君請安,那時候母皇總在上朝前叮囑了又叮囑,炭火要夠,藥湯要及時,碎碎念念的猶如民間婦人。

而今一人遠去,一人徒留,四角火炭依然止不住這裏的蕭瑟。

崔陵在湯欽蘭兩米開外駐足跪拜。

蘇銘臣眸光掃過他,最後落在新王身上。

“蘇家被抄,女戶發配,男丁為奴……”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新王嗤笑一聲,“父君是想說兒臣處置果斷,還是狠辣?或許,您要說,您也是蘇家人,兒臣若真想做到秉公處罰,該把您也下天牢才對?”

蘇銘臣捂著嘴咳咳起來,旁邊的內人趕緊上前捶背撫胸。

崔陵默默聽著,越發覺得此處不宜久留。新王心性狠辣,連自己的父親都敢拿話擠兌諷刺,連一絲絲體面都不肯做。

只是,這些日子湯欽蘭去哪裏都要帶著他,有時候還懶洋洋撐著手掌問他:“你又在想逃走的法子嗎?”

蘇銘臣咳了一會,啞著嗓音道:“你母皇突發心疾,太醫院有病錄作證。蘇長青偷擬假詔,這事我事先並不知道。”

湯欽蘭輕聲笑了起來,好似一點都不介意,她緩緩起身,四顧一會,“父君在這裏安心頤養天年便可。其他的,兒臣並不想知道。”

崔陵抿了下唇,她到底還是給了父親一個體面。或者說,給了彼此一個體面。

湯欽蘭微微施禮告辭。蘇銘臣突然道:“他……你打算怎麽處置?”

崔陵下意識覺得這個他是指的自己。他不敢擡頭,只能瑟縮著肩膀裝死。

湯欽蘭走到他面前,慢條斯理地笑起來,“他呀,過幾天我就放他走。”

之後新王移駕習武場。

崔陵當陪練,幾次差點被鞭子甩到。

任誰都能看出新王心情不悅。

回寢宮的路上,照例崔陵陪著上木梯。只是湯欽蘭坐著,他跪著。

氣氛十分凝固。

湯欽蘭驀地側臉看著他,“你叫什麽名字?”

兩人相識半月有餘,湯欽蘭一直沒問他姓名,他自然也不敢自報家門。

崔陵垂首輕聲道:“回陛下,草民姓崔名陵。”

崔陵?陵墓的陵,不吉利。

“改了吧。淩,淩雲壯志的淩。”

崔陵,哦不,崔淩頓了下,跪拜謝恩。

湯欽蘭忽然拍了拍寶座,崔淩擡眸瞥了一眼,趕緊垂下。

“這裏早晚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早點死了逃走的心。”

“是你撞上來的,孤給過你機會逃走。”

“若你逃了,我便是翻遍東女國,亦或是唐土漢地,吐蕃南詔,定把你揪回來。”

姜箏話音剛落,邢為民喊了一聲哢。

姜箏眸光內的冷冽和決絕還未收回,而紀穆野滿臉的震驚也還浮在臉上。

大家小心翼翼挪動步伐,沒敢去打擾木梯內的兩人。

紀穆野的心砰砰砰直跳,劇情裏女王用狠厲的語氣和口吻向一個卑微之人表露心跡。

我掏心給你,你要是敢踐踏,敢無視,我便殺了你。

這些臺詞看似帶著威嚴逼迫,卻顯得無比真誠。

要說旁人演這一段紀穆野能接得住也承受的住,可這些話從姜箏口中說出,他竟有些出戲地……臉紅了。

姜箏瞥見紀穆野還跪著,下意識伸手去扶。就在這時,韓誼咳咳兩聲走過來。

姜箏立馬縮回去,正色道:“紀老師,您膝蓋跪得不疼嗎?”

紀穆野回過神來,按著寶座站起來,而後坦坦然然擠進寶座,和姜箏肩並肩。

姜箏:“?”

紀穆野笑得雲淡風輕,“你說過,這裏會有我的一席之位。”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哈哈哈哈刺激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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