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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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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的右手撫上了左腕,摩挲著剛佩戴上的念珠。同時想著自己遭的罪,心頭難過,忍不住怨毒出聲。

說即便珠子擋住了傷痕有何用,畢竟是存在的事實。

陳世昱知道雲錦在射影自己對她身體上的傷害,這段日子陳世昱因那過激行為深深自責著。

經常是一閉眼,腦海便浮現出躺在沙發上安靜的似乎已沒了聲息的雲錦的樣子。

那日雲錦面容安詳的,身體舒展的躺在那裏。

與雲錦的安詳不同,這一幕讓陳世昱大驚失色,天旋地轉。

因為陳世昱看到了安詳面容下,蒼白的幾乎透明的皮膚,看到了舒展身體上淋灑的還沒有幹透的血跡,看到血肉模糊的不知道被割了多少道傷口的雲錦左腕,看到地上數條死魚及無法閉合的冰冷眼睛。

死魚發出的腥鹹味道和著血腥氣息,不斷的刺激著陳世昱的感官。

陳世昱腳步踉蹌的奔向雲錦,先是查看了雲錦的左腕,見左腕數道傷口並沒有大量的血湧出,心情平覆了些許。

陳世昱推斷利器只是割到了雲錦的靜脈或是痛感強烈的正中神經,雖然雲錦在腕上割了許多次,但也正是這許多次令她因失血,疼痛產生了眩暈,抵不住昏死過去,而靜脈血不會一直流,就像現在正在漸漸凝固終將封住傷口。

陳世昱又用手指探過雲錦的頸動脈,感受到了仍然有力的跳動,知道推斷沒有出錯。

確定雲錦不會死掉的陳世昱完全冷靜下來,他甚至會心一笑,看著昏迷的雲錦輕聲說:我知道你是抱著赴死決心的,可惜你不掌握割腕的技巧又怕痛。

淡定樣子仿佛經歷過此種場面,又對割腕這種自殺方式透徹的分析研究過。

陳世昱說完動作起來,迅速的為雲錦傷口做了止血包紮,雖然割腕沒能成功,但失血照樣可以導致臟器衰竭。所以要盡快送醫,不然即便人活了,器官受損身體也難以覆原。

開車趕往醫院的路上陳世昱打了兩通電話,一個打給葉知秋另一個是徐柯,他們都是雲錦可以完全信賴的人。

雲錦家庭成員相對簡單,只一個早年定居美國的姐姐,五年前雲錦父親退休後便和她母親一起去了大女兒那裏,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回來的。

雲錦鬧自殺這件事除非自己說,陳世昱不會跟岳父母講。

陳世昱可以不通知萬裏之外的岳父母,卻不能不告訴同城的與雲錦親密的人,況且陳世昱也不認為可以獨自面對就治全過程。

陳世昱到醫院首先看到的是肖艾,事後才知肖艾所在公司與冰城二院只隔一條馬路。

肖艾雖是面色不善也知不是計較的時候,與陳世昱一起忙前跑後聯絡外科急診大夫並商討手術事宜。

接著葉知秋與徐柯先後到了,兩人如臨大敵般一臉冷峻,看向陳世昱的眼神亦是不善。

陳世昱沒工夫搭理這些,生死未蔔的時刻誰不是面色難看。

雲錦被推進手術室的一個半小時裏,陳世昱冷靜克制的能力也在一點點流失,他時不時以焦灼的目光看向那扇閉合的醫用自動門。

先前的二十分鐘裏沒有人講話,徐柯及二女站在一頭,陳世昱站在另一頭並承受著三人眼中射出的敵意。

男人對“情”的敏感度並不似描寫或形容的那般大條,他們表現出大條的時候是他們想忽略的時候。

多年前雲錦將徐柯介紹給陳世昱時,陳世昱便知道這個雲錦口中的,學生時代的學弟現在的同事喜歡雲錦,也知道雲錦對於這點並不知情。

雲錦是個很講規矩,與人交往中絕對秉承公平,對等原則的人。她不會利用男人對自己的情誼圖謀什麽,相反一旦發現那特殊情誼而她又不能回以同樣情誼時便會遠離,因為她覺得違反了秉承的對等原則。

徐柯應該很了解雲錦,所以沒有讓雲錦查覺或是感受到一丁點兒的不自在,雲錦便一直視徐柯為有緣的好朋友。

肖艾是個心軟的,開口要陳世昱換掉血衣。

陳世昱彼時正想到,雲錦若出意外如何向陳辰交待,如何完成他那籌謀了半年的計劃。所以他說不換,要用自己的體溫捂著雲錦的血,不讓她冷卻。

雲錦被從手術室推出來在醫生的拍打下蘇醒過來但意識模糊,之後便昏睡整整五日。

五天裏陳世昱度日如年,他害怕雲錦就這樣安靜的躺著不再醒來。

與雲錦安靜相對應的,是不那麽平靜的病房。

葉知秋時不時發飆,肖艾會用埋怨的眼神看著他,看的他想遁地而逃。

相對安靜的只有徐柯,不說話也不用眼神與他交流,只靜靜的站在窗前,但釋放出的低氣壓令他很不舒服,同時又覺得這個小個子,單眼皮的男人,真實形象是蠻高大的。

徐柯三人會在每晚九點三十分前離開,醫院病房晚間要落鎖,方便管理也可有效杜絕夜間偷盜事件的發生。

不過在他們離開後,會有另一個人悄悄潛入病房,與他一道守候雲錦直至天亮。

所以四天未合眼的陳世昱第五日實在挺不住去賓館補眠了,也就是那會兒功夫雲錦醒了。

陳世昱收到消息後高興的同時決定不再去醫院,他可以整夜凝視閉目的雲錦,但不敢對視她那睜開的雙眸。

陳世昱給夜晚與他一道守候雲錦的人發去了信息,通知雲錦已醒這件事,那人同他一樣不再出現。

徐柯也默契的與他們選擇一致,徐柯知道雲錦不希望被人憐憫。

回憶結束了,陳世昱想到今天約見雲錦的真實目的。

陳世昱從未想過放棄計劃,他發誓要討回所有欠賬。

與陳世昱狠戾乖覺的內心相反,陳世昱的面容總是和善的,目光也總是那樣從容,讓所見之人聯想到虛懷若谷,雲淡風清這樣美好的詞匯。

就像現在他用平和的,帶了些許磁性的中聲問雲錦。

那麽哪種事實讓你更難以接受?我傷害你的事實,還是李璟羨欺騙你的事實?

雲錦怔怔的發了會兒呆,訥訥的回道。

都一樣,或許李璟羨更嚴重些。

我已經道過歉了,要是不滿意可以打回來,你想不想聽他向你道歉或是跪在你面前乞求寬恕也說一定。

雲錦搖頭說不想,只想在餘生裏怎樣避免見到他們二人。

陳世昱現出一抹失望。

我不喜歡懦弱的女人,你不該是這個樣子。

雲錦平視著陳世昱回答。

我也不喜歡陰損的男人,可你就是這個樣子。

聽了雲錦的回覆,陳世昱不覺莞爾,問雲錦還記不記得去鏡泊湖時自己對她講過什麽,如果記得就打消離開的念頭,好好配合他演出戲給李璟羨。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李璟羨借助你要搞垮我,我便再借你的手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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