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秘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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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意識到陸修靜可能之後會向他求婚，陸離便開始不太自在。
陸修靜親吻的時候就感覺到陸離臉上的熱度。
“你的臉紅了。”
陸離聞言睜眼, 情不自禁地瞪他。他發現陸修靜總是不知道體貼為何物, 有些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都不願意。
陸修靜以手指揩過他的臉頰, 察覺到上面發燙的熱度。
陸離眨了眨眼睛, 別過頭去, 陸修靜的手便從他腰際往裏摸，掀開他的毛衣就摸到他胸前。
陸離“唔”了一聲，動了動。
陸修靜道：“做嗎？”
陸離道：“你關了門？”
陸修靜道：“沒鎖。”
陸離便推他道：“先去鎖門。”
陸修靜當真起身去鎖門了。
陸離則窩進被窩, 異常臉紅地把自己埋進去。
陸修靜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而且也很快就到了被窩裏。
陸離往裏挪了挪，把地方空出來給他。
陸修靜先脫了外衣, 然後才摸到了床上。
現在是冬天，陸離穿的衣服還挺多的。
陸修靜讓他擡手, 然後替他把外頭的毛衣給脫了。
陸離伸著手順從地讓他脫了兩件，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過於主動了一點兒。
不過也來不及了，都脫的只剩下一件了。
陸修靜俯身親他的唇, 陸離閉上眼睛, 身上最後剩下的一件衣服在動作之間弄得有些亂了, 但是他沒有把它拉好、
白日宣淫，糾纏了一整天，陸離躺在他身邊睡得很香甜。
陸修靜則把赤.裸的人攬在自己的懷裏, 然後又給龍管家發消息說不準備下去吃了。
龍管家收到消息以後自然是不動聲色, 裝聾作啞做到了極致。陸修靜就和陸離待在房間裏很久, 而第二天也沒早起——現在是過年, 凱薩也是放假地，不需要去公司。
原本陸修靜提前回來是陸老太爺說對付謝家到了關鍵時候，可是陸修靜卻似乎一點兒都不忙，還陪著陸離一起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早上，陸離是被餓醒的，他躺在陸修靜的身上，靠在他胸口上睡著的。
陸離撐起身體，被子從肩頭滑落。
陸修靜睫毛只動了一動就睜開了眼睛，而冷空氣鉆入被子，陸離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俯下身去，連著被子又躺回了陸修靜身上。
陸修靜伸出一只手，環住他的肩頭道：“怎麽了？”
陸離眨了眨眼睛，道：“餓了。”
陸修靜道：“起來吃飯。”
陸離感覺全身酸軟，忽然又不太想起來了。
陸修靜當然知道他的想法，於是，還真隨了他，而且他也是察覺到了饑餓的，但卻仍舊把人攬在懷裏，繼續睡。
等他們睡到中午的時候，陸修靜的手機響了。
他微微皺眉，半天也沒有去接。
陸離被吵醒了，在被窩底下推他。
陸修靜就一伸手，把旁邊的手機摸了過來。
“餵？”
“……”
陸修靜坐起身，被子滑落到腰際。
陸離揉了揉眼睛，仍舊是有些困，但他們似乎是在說什麽公事，陸離微微瞇眼，沒有閉上眼睛，但是卻還是躺在床上。
“……我知道了，好。”陸修靜把通話掛了，側身對陸離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待在家裏。”
陸離道：“什麽事？”
陸修靜道：“謝家的事。”
陸離略微怔忪，陸修靜把他摟過來親了一下，很快起床洗漱了。
陸離躺在遠處，被窩裏尚且有他的熱度。
他還是很餓，非常地餓，但他現在也還是不想吃東西，仍舊想躺在被窩裏。
然後陸離當真順從了自己內心的渴望，繼續閉上了眼睛。
等到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太餓了，餓得前胸貼後背。饑餓感不斷地提醒他，硬生生讓他從睡夢中醒來。
冬天窩在被窩裏偷懶的意圖終於沒成功了，陸離還是起床了。
腳踩在地上的時候有些軟，也不知道是因為餓的還是累的。
換衣服洗臉刷牙，再下樓。下午四點了，家裏只有龍管家在，陸修靜似乎不在。
“他還沒回來嗎？”
龍管家道：“餓了嗎？我去給你準備晚飯。”
陸離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幹癟的肚子，道：“餓了。”
龍管家露出一絲笑來，然後給陸離做了一盤意大利面。
家裏有微波爐，意面又是買來的直接用微波爐熱熱就好的，龍管家的動作非常地快，陸離幾乎沒等多少時間。
“他有沒有說他什麽時候回來？”
龍管家道：“先生六點鐘不回來的話，一般會給我打電話。”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還沒到六點，他也不確定陸修靜的行程時間安排。
陸離很快就把意面吃完了，道：“龍叔，我回房間了。”
“好。”
龍管家也沒有多言，把東西收拾了。陸離直接回到了陸修靜的房間，然後，蠢蠢欲動地瞄了好幾眼他的抽屜。
他還記得回來的時候陸修靜在翻抽屜，並且翻著翻著就剩最後一格子沒翻。
他是在找什麽呢？當時還沒找到就被他給破壞了。
陸離心中略有那麽一點兒期待，比如說是戒指什麽的。
說來也怪，早先他還非常不願意想到“結婚”這個字眼，但現在，他竟然已經開始期待起了陸修靜會怎麽向他求婚。
他們現在這樣，既是談戀愛，又是同居，結不結婚也相差不大，他本來就沒什麽好怕的。
陸離於是把抽屜拉開了，拉開的正是陸修靜沒翻的那一格。
陸修靜喜歡把東西分門別類，但他又從來不給分門別類好的東西上標簽，這種情況很有可能導致他一個人認得出其他人都認不出的結果發生。可是陸離就是能把他想藏起來的東西找到，而且憑借的只是第六感。
看了一眼裏面的東西，陸離徑直摸出了一個長方形的藍色的小盒子。
這個小盒子大概能放下一個四四方方的水晶體，從前他們高中成人禮的時候，學校就送過這樣的小東西。
陸離摸了摸盒子上面的小蝴蝶結，又看了一眼盒子邊緣地樣式。
心跳得有些快，但他還是打開了。
裏頭放的並不是他想象的戒指什麽的，當然，這盒子這樣的體積也顯然不是放戒指的禮盒。
陸離把裏面的東西小心地摸出來，發現是一枚吊墜。
這吊墜是翡翠做的，通體翠綠，種色非常非常地好。
陸離並不太懂玉，但看這東西的樣子都覺得價格不菲，而且它的雕工看起來也很出色，栩栩如生地刻了兩條龍，龍口銜珠，龍尾相纏。這大概是雙龍戲珠的圖案，說起來雙龍戲珠刻在玉上，好像沒有其他的意象刻得多些。
陸離捏著紅繩半晌，然後把玉佩放回去，把長長的紅繩也繞了起來放了回去。
陸修靜難道是想送給他這塊玉佩嗎？
他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陸修靜是有給他戴過玉的，那個時候他參加完陸老太爺的七十大壽，回來後陸修靜給他戴了一塊玉在脖子上，但是他小小的人，脖子上掛了東西也不在意，後來羅珊娜發現他脖子上掛著的玉佩，就把它拿走了——
陸離目光一動，忽然發現，他好像很久都沒有想起過羅珊娜了。
陸修靜六點的時候就回來了，也沒有讓陸離等太久。
問龍管家陸離在幹什麽的時候，龍管家就直說了，他說陸離一直待在樓上，幾乎沒有下來過。
“沒下來過？”
“是。”龍管家道，“先前下來吃飯的時候，倒是問過我你的行程。”
陸修靜便道：“我知道了。”
等他上樓以後，發現陸離穿著單衣睡在床上，他睡得倒是很熟，窩在被子裏，叫人看了也有立刻上床的沖動。
陸修靜關了門，而且鎖掉了，他脫了外衣，上床後隔著被子把陸離攬過來了一些。
陸離沒一會兒就醒了，醒來以後睡眼朦朧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道：“我好像發現你的驚喜了？”
陸修靜微微蹙眉，道：“什麽驚喜？”
陸離道：“你放在抽屜裏的，玉佩。”
陸修靜道：“你看到了？”
陸離道：“你什麽時候買的？這玉佩多少錢？”
陸修靜沒有回答，只輕描淡寫地道：“不是很貴。”
陸離搖頭道：“我雖然不懂玉石，但這一看就不便宜。我也不是很需要這東西，在外面拍戲經常需要大動作，偶爾的時候還得脫衣服……”
陸修靜道：“拍完了再戴也是一樣。”
陸離道：“送個玉佩而已，你為什麽還要躊躇再三，還要等過年的日子？”
陸修靜道：“這個麽，現在可能還是得保守秘密。”
陸離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都已經知道了你還瞞著我。”心裏卻想，原來竟是他自作多情了，陸修靜根本就沒想過求婚，而他卻還緊張了那麽久。
陸修靜不語，只手指撫著他的臉頰。
陸離現在已經非常習慣他親密的舉動，甚至偶爾的時候還會回應一下。
“你還記不記得小的時候我也戴過一枚玉佩？”
陸修靜的手頓了頓，道：“記得。”
陸離道：“那塊玉佩被羅珊娜要走了，大概是我初一的時候她發現我脖子上的玉很值錢。”
略有些諷刺的是陸離戴著那玉好幾年了，但羅珊娜一直都沒怎麽註意過，等到註意到了，發現那玉佩價值不菲，她就直接把玉佩要走了，心安理得得根本不像已和陸修靜離婚。
陸修靜道：“我還以為你不記得那時候的事了。”人一生的記憶有限，小學時期的記憶忘記得更是快。他當然記得陸離小時候，只不過記住的片段不多，因為他當時實在是不怎麽和他相處。但沒想到的是陸離還是記得很清楚。
陸離道：“我也差點就忘了，也是看到這塊翡翠才想起來。”說完以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羅珊娜，現在和謝家是同一條船上的吧？”
陸修靜道：“是。”
陸離道：“那謝家的事……”
陸修靜道：“你知道羅珊娜涉嫌拐賣兒童嗎？”
陸離微微一怔，道：“我……”
陸修靜道：“謝明飛應該和你說過這事了，羅珊娜當初也是把別人家的孩子給抱走了，甚至還買了一個……”
陸離想到很久以前，他以為是自己父母的那一對夫婦，這心中微妙的感覺便一下子升了起來。
“她現在身邊的人就只有游旋，因為她也算是撫養游旋長大的了。牽扯進傅家的事裏，等到謝家倒了，她雖然是無關緊要的人，但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所以……”
陸離道：“她會被抓？”
陸修靜道：“很有可能。”
陸離情不自禁地沈默，不說話了。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拍《花蘇子》，《花蘇子》戲份涉及到拐賣兒童以後，游旋曾經在有著攝像機的舞臺上公然為人販子說話。
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結合過去他聽到的他和傅秦伯的話，陸離直覺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所以他那時候不是為人販子說話，而是為了羅珊娜。
“你對羅珊娜的感情還沒有斷幹凈嗎？”
陸離道：“斷幹凈了。”不過仍舊做不到無動於衷而已。
陸修靜知道陸離不可能輕易地就把羅珊娜給忘了的，就像是他，當初的他在他心裏只怕沒有羅珊娜的分量重，但他哪怕差點讓陸離絕望了，陸離都沒有真的把對他的感情完全消滅。
這對他來說當然是個好消息，只不過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羅珊娜得到這樣的待遇了，要說陸修靜心裏多少高興那也是不可能。
“她如果真的被抓進去了，也是罪有應得，法律不會冤枉她的。”
陸離瞄了他一眼，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倒好像還希望她被抓進去一樣。”
陸修靜蹙眉道：“胡說八道什麽？”
陸離道：“你到底是和她結了婚地，婚後總也有點兒感情。”
陸修靜沈默片刻，道：“你吃醋？”
陸離撇嘴道：“沒有。”
陸修靜道：“婚後我們都不同房，她用那樣的手段嫁給我，我自然不願意給她半分好臉色。”
陸離道：“連帶著我這個拖油瓶也是？”
陸修靜道：“你雖然是她的‘孩子’，但是當初我也沒對你太壞。”
陸離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惹得陸修靜也哼了一聲，道：“我難道對你很壞嗎？”
陸離道：“壞透了。”
陸修靜把他抱緊了。啃了一口。
陸離能看到他目中燃起的暗色火苗，與他對視，半天也沒有眨眼睛。
“……你是不是記仇？”
陸離道：“什麽？”
陸修靜低聲道：“你想要翻舊賬。”
陸離別開了頭去。
他如果真的耿耿於懷的話，只怕現在提都不會提起，從前的事情到底是一處傷口，雖然他知道陸修靜以前並沒有他所想的那樣無動於衷，但他的童年的確沒有母親，而且，父親也是對他視而不見，每天回家都見不到他幾面，自己上學放學，他如此獨自一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沒有父母的孤兒一般。
但他的“父母”明明是都在的。
陸修靜自然看得出陸離並不是真的想要翻舊賬，不過他這樣的反應，卻證明過往的傷痕已經結痂，很快就要剝落。
“沒做過父親，我承認，對你不好。”
陸離略有些別扭地道：“你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他們倆還能回去從前不成？
陸修靜道：“你如果以後想□□的話……”
陸離“啊”了一聲，沒有想到陸修靜竟然直接提到了這麽長遠。
陸修靜道：“我會盡力，好好對他。”
陸離轉回頭看他，道：“這是補償？”
“算！”
陸離道：“那我接受你的補償。”
“……”
擁抱，親吻，不知不覺，他們情不自禁地又做了一次。
※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明明是喜慶的過年日子，但羅珊娜在那小出租房裏已經有些焦躁了。
游旋這幾年拍片賺了不少的錢，但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所以終究還是沒有帶著她搬家，於是她還是住在這小地方，而游旋也會經常回來和她住在這樣的小地方。
“謝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難道這麽快就撐不住了？”
游旋沈默了半晌，道：“當初朱家倒得也很快。”
羅珊娜有些沈不住氣地道：“當年不一樣！朱家那是本來就——可是謝家，謝家本來來江省之後就好好的，沒想到也會這麽快。”
游旋沒有說話，低下了頭去。
羅珊娜察覺到他今日似乎與往日不同：“心元，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啊。”游旋垂眼道。
羅珊娜蹙眉道：“你今日似乎格外地安靜。”
如果是往日裏，游旋一定會和她一同分析現在的局勢，但是游旋現在很安靜，近似到了緘口沈默的地步。
“……是不是傅秦伯他又說你——”
游旋抿唇道：“和他無關……”頓了頓，又道，“也許他說的對，我本來就不應該挑那個時候動手。”
長達幾個月的隱忍，游旋似乎嘗到了隱忍的好處。
他把陸離和陸修靜的事情捅出去之後自己也過了一段提心吊膽的日子。
他知道這件事是瞞不過那些人的，他們肯定知道是他做的。
既然知道是他做的，以他們的身份手段，要對付他連理由都不用找，只不過，傅秦伯到底還是有幾分面子。
陸修靜應該是看在他的份上就不動他了。
雖然是這麽想，但游旋未入凱薩之前就聽說過陸修靜的事，他進凱薩當然還有羅珊娜的原因，而這原因也讓他了解過許多陸修靜生平的事。他並不是一個容忍度高的人，而且他直接侵占了他的權利。游旋不止一次後悔那時候為什麽要這麽做，說起來傅秦伯的態度雖然冷冰冰的，但是他每次提出來地建議都是對的——他本來應該聽傅秦伯的話。
羅珊娜道：“都已經做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游旋目中閃過一絲暗色，低頭。
“如果謝家倒了，咱們可怎麽辦啊？”
她那時候雖然在國外混不下去了，但如果不是有謝家遞了橄欖枝，她根本就不會回國。她與陸修靜的事圈子上層的人都知道，要想在國內混得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謝家如果倒了，她再要出國，這下，可就未必有早先那麽容易了。
游旋道：“沒那麽快，一定，沒那麽快。”
羅珊娜咬牙道：“是，一定沒那麽快！”
話雖如此，不過沒半個月，元宵佳節已過，周子易他們都已經到公司報道了，但是陸離卻還沒有到公司報道。
既然已經被他發現了那塊玉佩，陸修靜就把玉佩掛在了陸離的脖子上。
紅繩翠玉，床笫之間陸離偶爾受不住了就會咬著那塊玉，唇紅齒白紅繩翠玉，倒是說不出的活色生香。
謝家在其他省份的商業街和連鎖超市都關掉了，在江省地物流公司也岌岌可危。他們裁員縮減了許多人，精簡了公司結構，強硬地撐在了那裏。
當沒有其他人站在他們身邊的時候，謝家的頹勢就顯而易見。
如果說早先還有一些人想著其他方面，還想站在謝家那一邊，張林奕事件波及到了謝夫人，這就讓許多人都止步不前了。
雖然說有些事情在圈內早就不是秘密，但是一旦傳到圈外，縱然是有著同樣的事只是沒被宣揚出去的商人，那也不願意湊近他們惹得一身騷。
陸修靜下了太大的本錢，所以謝家夫婦在網絡上幾乎成了一個笑話。誰願意接近這樣的笑話呢？
三月底，陸離接到了謝明飛的電話，這一次謝明飛的語氣有那麽一點兒頹喪了，他想找陸離出來談談，並且保證只是他們兩個人談。
“……你想和我談點兒什麽？”
謝明飛沈默了一會兒，才道：“不把我們家逼入絕境，可以嗎？”
陸離微微一怔，然後道：“這個，我不知道……”他非常誠實地道：“我不知道陸修靜會怎麽做，而且我也不會要求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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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靜親吻的時候就感覺到陸離臉上的熱度。
“你的臉紅了。”
陸離聞言睜眼, 情不自禁地瞪他。他發現陸修靜總是不知道體貼為何物, 有些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都不願意。
陸修靜以手指揩過他的臉頰, 察覺到上面發燙的熱度。
陸離眨了眨眼睛, 別過頭去, 陸修靜的手便從他腰際往裏摸，掀開他的毛衣就摸到他胸前。
陸離“唔”了一聲，動了動。
陸修靜道：“做嗎？”
陸離道：“你關了門？”
陸修靜道：“沒鎖。”
陸離便推他道：“先去鎖門。”
陸修靜當真起身去鎖門了。
陸離則窩進被窩, 異常臉紅地把自己埋進去。
陸修靜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而且也很快就到了被窩裏。
陸離往裏挪了挪，把地方空出來給他。
陸修靜先脫了外衣, 然後才摸到了床上。
現在是冬天，陸離穿的衣服還挺多的。
陸修靜讓他擡手, 然後替他把外頭的毛衣給脫了。
陸離伸著手順從地讓他脫了兩件，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過於主動了一點兒。
不過也來不及了，都脫的只剩下一件了。
陸修靜俯身親他的唇, 陸離閉上眼睛, 身上最後剩下的一件衣服在動作之間弄得有些亂了, 但是他沒有把它拉好、
白日宣淫，糾纏了一整天，陸離躺在他身邊睡得很香甜。
陸修靜則把赤.裸的人攬在自己的懷裏, 然後又給龍管家發消息說不準備下去吃了。
龍管家收到消息以後自然是不動聲色, 裝聾作啞做到了極致。陸修靜就和陸離待在房間裏很久, 而第二天也沒早起——現在是過年, 凱薩也是放假地，不需要去公司。
原本陸修靜提前回來是陸老太爺說對付謝家到了關鍵時候，可是陸修靜卻似乎一點兒都不忙，還陪著陸離一起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早上，陸離是被餓醒的，他躺在陸修靜的身上，靠在他胸口上睡著的。
陸離撐起身體，被子從肩頭滑落。
陸修靜睫毛只動了一動就睜開了眼睛，而冷空氣鉆入被子，陸離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俯下身去，連著被子又躺回了陸修靜身上。
陸修靜伸出一只手，環住他的肩頭道：“怎麽了？”
陸離眨了眨眼睛，道：“餓了。”
陸修靜道：“起來吃飯。”
陸離感覺全身酸軟，忽然又不太想起來了。
陸修靜當然知道他的想法，於是，還真隨了他，而且他也是察覺到了饑餓的，但卻仍舊把人攬在懷裏，繼續睡。
等他們睡到中午的時候，陸修靜的手機響了。
他微微皺眉，半天也沒有去接。
陸離被吵醒了，在被窩底下推他。
陸修靜就一伸手，把旁邊的手機摸了過來。
“餵？”
“……”
陸修靜坐起身，被子滑落到腰際。
陸離揉了揉眼睛，仍舊是有些困，但他們似乎是在說什麽公事，陸離微微瞇眼，沒有閉上眼睛，但是卻還是躺在床上。
“……我知道了，好。”陸修靜把通話掛了，側身對陸離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待在家裏。”
陸離道：“什麽事？”
陸修靜道：“謝家的事。”
陸離略微怔忪，陸修靜把他摟過來親了一下，很快起床洗漱了。
陸離躺在遠處，被窩裏尚且有他的熱度。
他還是很餓，非常地餓，但他現在也還是不想吃東西，仍舊想躺在被窩裏。
然後陸離當真順從了自己內心的渴望，繼續閉上了眼睛。
等到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太餓了，餓得前胸貼後背。饑餓感不斷地提醒他，硬生生讓他從睡夢中醒來。
冬天窩在被窩裏偷懶的意圖終於沒成功了，陸離還是起床了。
腳踩在地上的時候有些軟，也不知道是因為餓的還是累的。
換衣服洗臉刷牙，再下樓。下午四點了，家裏只有龍管家在，陸修靜似乎不在。
“他還沒回來嗎？”
龍管家道：“餓了嗎？我去給你準備晚飯。”
陸離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幹癟的肚子，道：“餓了。”
龍管家露出一絲笑來，然後給陸離做了一盤意大利面。
家裏有微波爐，意面又是買來的直接用微波爐熱熱就好的，龍管家的動作非常地快，陸離幾乎沒等多少時間。
“他有沒有說他什麽時候回來？”
龍管家道：“先生六點鐘不回來的話，一般會給我打電話。”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還沒到六點，他也不確定陸修靜的行程時間安排。
陸離很快就把意面吃完了，道：“龍叔，我回房間了。”
“好。”
龍管家也沒有多言，把東西收拾了。陸離直接回到了陸修靜的房間，然後，蠢蠢欲動地瞄了好幾眼他的抽屜。
他還記得回來的時候陸修靜在翻抽屜，並且翻著翻著就剩最後一格子沒翻。
他是在找什麽呢？當時還沒找到就被他給破壞了。
陸離心中略有那麽一點兒期待，比如說是戒指什麽的。
說來也怪，早先他還非常不願意想到“結婚”這個字眼，但現在，他竟然已經開始期待起了陸修靜會怎麽向他求婚。
他們現在這樣，既是談戀愛，又是同居，結不結婚也相差不大，他本來就沒什麽好怕的。
陸離於是把抽屜拉開了，拉開的正是陸修靜沒翻的那一格。
陸修靜喜歡把東西分門別類，但他又從來不給分門別類好的東西上標簽，這種情況很有可能導致他一個人認得出其他人都認不出的結果發生。可是陸離就是能把他想藏起來的東西找到，而且憑借的只是第六感。
看了一眼裏面的東西，陸離徑直摸出了一個長方形的藍色的小盒子。
這個小盒子大概能放下一個四四方方的水晶體，從前他們高中成人禮的時候，學校就送過這樣的小東西。
陸離摸了摸盒子上面的小蝴蝶結，又看了一眼盒子邊緣地樣式。
心跳得有些快，但他還是打開了。
裏頭放的並不是他想象的戒指什麽的，當然，這盒子這樣的體積也顯然不是放戒指的禮盒。
陸離把裏面的東西小心地摸出來，發現是一枚吊墜。
這吊墜是翡翠做的，通體翠綠，種色非常非常地好。
陸離並不太懂玉，但看這東西的樣子都覺得價格不菲，而且它的雕工看起來也很出色，栩栩如生地刻了兩條龍，龍口銜珠，龍尾相纏。這大概是雙龍戲珠的圖案，說起來雙龍戲珠刻在玉上，好像沒有其他的意象刻得多些。
陸離捏著紅繩半晌，然後把玉佩放回去，把長長的紅繩也繞了起來放了回去。
陸修靜難道是想送給他這塊玉佩嗎？
他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陸修靜是有給他戴過玉的，那個時候他參加完陸老太爺的七十大壽，回來後陸修靜給他戴了一塊玉在脖子上，但是他小小的人，脖子上掛了東西也不在意，後來羅珊娜發現他脖子上掛著的玉佩，就把它拿走了——
陸離目光一動，忽然發現，他好像很久都沒有想起過羅珊娜了。
陸修靜六點的時候就回來了，也沒有讓陸離等太久。
問龍管家陸離在幹什麽的時候，龍管家就直說了，他說陸離一直待在樓上，幾乎沒有下來過。
“沒下來過？”
“是。”龍管家道，“先前下來吃飯的時候，倒是問過我你的行程。”
陸修靜便道：“我知道了。”
等他上樓以後，發現陸離穿著單衣睡在床上，他睡得倒是很熟，窩在被子裏，叫人看了也有立刻上床的沖動。
陸修靜關了門，而且鎖掉了，他脫了外衣，上床後隔著被子把陸離攬過來了一些。
陸離沒一會兒就醒了，醒來以後睡眼朦朧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道：“我好像發現你的驚喜了？”
陸修靜微微蹙眉，道：“什麽驚喜？”
陸離道：“你放在抽屜裏的，玉佩。”
陸修靜道：“你看到了？”
陸離道：“你什麽時候買的？這玉佩多少錢？”
陸修靜沒有回答，只輕描淡寫地道：“不是很貴。”
陸離搖頭道：“我雖然不懂玉石，但這一看就不便宜。我也不是很需要這東西，在外面拍戲經常需要大動作，偶爾的時候還得脫衣服……”
陸修靜道：“拍完了再戴也是一樣。”
陸離道：“送個玉佩而已，你為什麽還要躊躇再三，還要等過年的日子？”
陸修靜道：“這個麽，現在可能還是得保守秘密。”
陸離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都已經知道了你還瞞著我。”心裏卻想，原來竟是他自作多情了，陸修靜根本就沒想過求婚，而他卻還緊張了那麽久。
陸修靜不語，只手指撫著他的臉頰。
陸離現在已經非常習慣他親密的舉動，甚至偶爾的時候還會回應一下。
“你還記不記得小的時候我也戴過一枚玉佩？”
陸修靜的手頓了頓，道：“記得。”
陸離道：“那塊玉佩被羅珊娜要走了，大概是我初一的時候她發現我脖子上的玉很值錢。”
略有些諷刺的是陸離戴著那玉好幾年了，但羅珊娜一直都沒怎麽註意過，等到註意到了，發現那玉佩價值不菲，她就直接把玉佩要走了，心安理得得根本不像已和陸修靜離婚。
陸修靜道：“我還以為你不記得那時候的事了。”人一生的記憶有限，小學時期的記憶忘記得更是快。他當然記得陸離小時候，只不過記住的片段不多，因為他當時實在是不怎麽和他相處。但沒想到的是陸離還是記得很清楚。
陸離道：“我也差點就忘了，也是看到這塊翡翠才想起來。”說完以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羅珊娜，現在和謝家是同一條船上的吧？”
陸修靜道：“是。”
陸離道：“那謝家的事……”
陸修靜道：“你知道羅珊娜涉嫌拐賣兒童嗎？”
陸離微微一怔，道：“我……”
陸修靜道：“謝明飛應該和你說過這事了，羅珊娜當初也是把別人家的孩子給抱走了，甚至還買了一個……”
陸離想到很久以前，他以為是自己父母的那一對夫婦，這心中微妙的感覺便一下子升了起來。
“她現在身邊的人就只有游旋，因為她也算是撫養游旋長大的了。牽扯進傅家的事裏，等到謝家倒了，她雖然是無關緊要的人，但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所以……”
陸離道：“她會被抓？”
陸修靜道：“很有可能。”
陸離情不自禁地沈默，不說話了。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拍《花蘇子》，《花蘇子》戲份涉及到拐賣兒童以後，游旋曾經在有著攝像機的舞臺上公然為人販子說話。
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結合過去他聽到的他和傅秦伯的話，陸離直覺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所以他那時候不是為人販子說話，而是為了羅珊娜。
“你對羅珊娜的感情還沒有斷幹凈嗎？”
陸離道：“斷幹凈了。”不過仍舊做不到無動於衷而已。
陸修靜知道陸離不可能輕易地就把羅珊娜給忘了的，就像是他，當初的他在他心裏只怕沒有羅珊娜的分量重，但他哪怕差點讓陸離絕望了，陸離都沒有真的把對他的感情完全消滅。
這對他來說當然是個好消息，只不過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羅珊娜得到這樣的待遇了，要說陸修靜心裏多少高興那也是不可能。
“她如果真的被抓進去了，也是罪有應得，法律不會冤枉她的。”
陸離瞄了他一眼，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倒好像還希望她被抓進去一樣。”
陸修靜蹙眉道：“胡說八道什麽？”
陸離道：“你到底是和她結了婚地，婚後總也有點兒感情。”
陸修靜沈默片刻，道：“你吃醋？”
陸離撇嘴道：“沒有。”
陸修靜道：“婚後我們都不同房，她用那樣的手段嫁給我，我自然不願意給她半分好臉色。”
陸離道：“連帶著我這個拖油瓶也是？”
陸修靜道：“你雖然是她的‘孩子’，但是當初我也沒對你太壞。”
陸離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惹得陸修靜也哼了一聲，道：“我難道對你很壞嗎？”
陸離道：“壞透了。”
陸修靜把他抱緊了。啃了一口。
陸離能看到他目中燃起的暗色火苗，與他對視，半天也沒有眨眼睛。
“……你是不是記仇？”
陸離道：“什麽？”
陸修靜低聲道：“你想要翻舊賬。”
陸離別開了頭去。
他如果真的耿耿於懷的話，只怕現在提都不會提起，從前的事情到底是一處傷口，雖然他知道陸修靜以前並沒有他所想的那樣無動於衷，但他的童年的確沒有母親，而且，父親也是對他視而不見，每天回家都見不到他幾面，自己上學放學，他如此獨自一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沒有父母的孤兒一般。
但他的“父母”明明是都在的。
陸修靜自然看得出陸離並不是真的想要翻舊賬，不過他這樣的反應，卻證明過往的傷痕已經結痂，很快就要剝落。
“沒做過父親，我承認，對你不好。”
陸離略有些別扭地道：“你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他們倆還能回去從前不成？
陸修靜道：“你如果以後想□□的話……”
陸離“啊”了一聲，沒有想到陸修靜竟然直接提到了這麽長遠。
陸修靜道：“我會盡力，好好對他。”
陸離轉回頭看他，道：“這是補償？”
“算！”
陸離道：“那我接受你的補償。”
“……”
擁抱，親吻，不知不覺，他們情不自禁地又做了一次。
※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明明是喜慶的過年日子，但羅珊娜在那小出租房裏已經有些焦躁了。
游旋這幾年拍片賺了不少的錢，但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所以終究還是沒有帶著她搬家，於是她還是住在這小地方，而游旋也會經常回來和她住在這樣的小地方。
“謝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難道這麽快就撐不住了？”
游旋沈默了半晌，道：“當初朱家倒得也很快。”
羅珊娜有些沈不住氣地道：“當年不一樣！朱家那是本來就——可是謝家，謝家本來來江省之後就好好的，沒想到也會這麽快。”
游旋沒有說話，低下了頭去。
羅珊娜察覺到他今日似乎與往日不同：“心元，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啊。”游旋垂眼道。
羅珊娜蹙眉道：“你今日似乎格外地安靜。”
如果是往日裏，游旋一定會和她一同分析現在的局勢，但是游旋現在很安靜，近似到了緘口沈默的地步。
“……是不是傅秦伯他又說你——”
游旋抿唇道：“和他無關……”頓了頓，又道，“也許他說的對，我本來就不應該挑那個時候動手。”
長達幾個月的隱忍，游旋似乎嘗到了隱忍的好處。
他把陸離和陸修靜的事情捅出去之後自己也過了一段提心吊膽的日子。
他知道這件事是瞞不過那些人的，他們肯定知道是他做的。
既然知道是他做的，以他們的身份手段，要對付他連理由都不用找，只不過，傅秦伯到底還是有幾分面子。
陸修靜應該是看在他的份上就不動他了。
雖然是這麽想，但游旋未入凱薩之前就聽說過陸修靜的事，他進凱薩當然還有羅珊娜的原因，而這原因也讓他了解過許多陸修靜生平的事。他並不是一個容忍度高的人，而且他直接侵占了他的權利。游旋不止一次後悔那時候為什麽要這麽做，說起來傅秦伯的態度雖然冷冰冰的，但是他每次提出來地建議都是對的——他本來應該聽傅秦伯的話。
羅珊娜道：“都已經做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游旋目中閃過一絲暗色，低頭。
“如果謝家倒了，咱們可怎麽辦啊？”
她那時候雖然在國外混不下去了，但如果不是有謝家遞了橄欖枝，她根本就不會回國。她與陸修靜的事圈子上層的人都知道，要想在國內混得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謝家如果倒了，她再要出國，這下，可就未必有早先那麽容易了。
游旋道：“沒那麽快，一定，沒那麽快。”
羅珊娜咬牙道：“是，一定沒那麽快！”
話雖如此，不過沒半個月，元宵佳節已過，周子易他們都已經到公司報道了，但是陸離卻還沒有到公司報道。
既然已經被他發現了那塊玉佩，陸修靜就把玉佩掛在了陸離的脖子上。
紅繩翠玉，床笫之間陸離偶爾受不住了就會咬著那塊玉，唇紅齒白紅繩翠玉，倒是說不出的活色生香。
謝家在其他省份的商業街和連鎖超市都關掉了，在江省地物流公司也岌岌可危。他們裁員縮減了許多人，精簡了公司結構，強硬地撐在了那裏。
當沒有其他人站在他們身邊的時候，謝家的頹勢就顯而易見。
如果說早先還有一些人想著其他方面，還想站在謝家那一邊，張林奕事件波及到了謝夫人，這就讓許多人都止步不前了。
雖然說有些事情在圈內早就不是秘密，但是一旦傳到圈外，縱然是有著同樣的事只是沒被宣揚出去的商人，那也不願意湊近他們惹得一身騷。
陸修靜下了太大的本錢，所以謝家夫婦在網絡上幾乎成了一個笑話。誰願意接近這樣的笑話呢？
三月底，陸離接到了謝明飛的電話，這一次謝明飛的語氣有那麽一點兒頹喪了，他想找陸離出來談談，並且保證只是他們兩個人談。
“……你想和我談點兒什麽？”
謝明飛沈默了一會兒，才道：“不把我們家逼入絕境，可以嗎？”
陸離微微一怔，然後道：“這個，我不知道……”他非常誠實地道：“我不知道陸修靜會怎麽做，而且我也不會要求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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