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醫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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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個好日子，我撇嘴想到，早上莫名其妙被人圍攻說出細作，緊接著又出來個山野村夫攪得雞犬不寧，還害得蓋聶傷口崩裂，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還出來一群狼群，又是一頓追殺，現在好了，人徹底昏過去了，想當初當這天下之主時，雖一直在為博他開心費盡心機，可是真正讓我煩的卻沒有什麽事情，朝中一切事情都是由他控制，我只需點點頭蓋個章一天就完事了，是的，我那時就是一個如傀儡一般的存在，不過那又怎麽樣，只要能留住他的人。
還有一件令我驚嚇的事情，就是我的樣貌，我登基算是早的，登基沒過多少日子就被殺死也屬稀罕，剛才在馬車裏發呆的時候，天明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小二你真漂亮。”
我白了他一眼：“都快半老徐娘了，還漂亮。”我今年二十多，再過個幾年都可以抱孫子了。
天明一臉驚訝地望著我：“小二原來你這麽老啊。”他一臉明白的樣子，看了看蓋聶，又看了看我，小聲嘟囔著，“怪不得會和大叔……”至於後面講的是什麽，我也沒心情關註，一個毛栗子拍到他頭上。
“臭小子，不然你以為我多大？”我沒好氣地說，就算扮男人扮了二十多年，是個女人聽到別人說自己老也是會生氣的，哪怕是我。
“我以為你只比我大幾歲。”他捂著頭說道。
介於那個小子死蠢的性子，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莫非是因為來到了過去所以樣貌也變小了？老實說一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還是挺高興的。
正在我發呆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我的神經又開始緊張起來，難道又有敵人，我頓時把錯誤都歸結到流沙上，本來對這個殺手組織並無什麽特別的感情，他們之前畢竟為我大秦賣過命，可是經歷了這麽多，全都是流沙的人，我瞬間對流沙產生了厭惡之情。
都是些六國之人組成的集團，其中聽說還有韓國貴族後裔，是個姑娘。
“你們看！”門外的人喊道。
天明最先耐不住性子，一個機靈就沖了出去，然後是項羽，以防是敵，項梁和範莊都出去了，我本也打算出去，可是一想到自己此時的身份和身上那個還在昏迷的蓋聶，便沒有出去了。
外面隱隱能聽見是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還有天明小聲的議論，看來我不出去是對的，我想到，畢竟只是個小丫頭，還勞煩不到朕出去看。
過了不久，當我坐上早已備好的船只時，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個打著燈籠的小姑娘叫做高月，說是鏡湖醫莊的小丫頭，我之前說過，我看人的本領從來都沒有失誤過，天生麗質難自棄，若非是貴族後裔，何來眉宇之間的脫俗和驕傲。
我還知道了，我們要去的是地方是墨家的一個根據地，在抗秦聯盟中，項氏和墨家兩個反應最為強烈，所以就哥倆好，一個當前線作戰，一個當狗頭軍師。
說是鏡湖醫莊那地方有個神醫，叫做端木蓉，有著起死回生的絕世醫術，如果蓋聶讓她救治，一定會相安無事，對此我只是笑笑，當年老爹多麽地渴望能夠長生不老，甚至還造了個船去求藥，結果藥沒有求到，先把自己的命給丟了，老爹死前不甘心的表情我一直都記得，所以對於長生不老起死回生什麽的，根本就不在意，全都是凡人的奢望，我雖也是個凡人，但對於這種事情並不怎麽關註。
沒有他在，長生不老又有什麽意義。
等我回過神來時，第一眼就看見天明撐著下巴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高月看，我鄙視了他一眼，然後照看蓋聶去了，喜歡雖喜歡，可是天明就是你老爹活過來了，怎麽可能幫你搶到這門親呢，這女娃娃至少是皇室貴親，你老爹縱使有天大的膽子去殺我老爹，可是也本事拿出價值連城的聘禮給你取媳婦，除非把那女娃綁了。
這一夜太驚險，我們的神經即使放松下來也沒有睡覺的想法，漸漸地，霧慢慢地散去，東方既白，從雲層中透出的白光毫無保留地照在空中，等霧完全散去後，我知道，在我面前坐落的，就是墨家反叛的根據地之一——鏡湖醫莊。
登岸後，我們朝著大門走去，在大門口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的字非秦國字，我不懂，對於已經被殲滅的國家的文字，我也沒有必要去懂。
聽了項羽的解釋我才知道，這原來是燕國的文字，上面的內容大概就是三個不救，秦國人不救；姓蓋的人不救；因爭強好勝比劍受傷的人不救。
聽完後，我朝旁邊的蓋聶看了一眼，以表同情，隨後又笑望著牌子，我不知道此時的我在外人看來是什麽個樣子，三不救的原因，我大概可以猜得到，荊軻刺秦，卻被蓋聶所殺，其殘紅被改造成淵虹，這殘紅原是墨家人贈給荊軻的，說起來還有點淵源，所以連蓋聶也一並恨上了。
國家滅亡，身為國家中的人民痛恨讓國家消失的秦國我了解，我同情，但如果我是我老爹，我也會這麽幹，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道理，早在母妃死去的時候，我就明白了。我現在的放低姿態，只是在求生。
可是不管用什麽方法，我也會讓端木蓉救蓋聶，就算滑稽的以命相挾。
初見端木蓉，那女人冰清高冷的氣質就在我腦中形成，她的眼神平靜沒有波瀾，整個人看上去冰冰冷冷的，散發著冷氣場，可是同為女人的直覺讓我並不討厭她。
“端木姑娘，好久不見。”項梁抱拳說道。
江湖人的那套規矩我不懂，況且我現在是一個被監視的嫌疑犯，那輪得著我說話的地步，項羽一路上雖然一直和天明打鬧，可是我感覺得到，他的眼神一直在關註著我，被人監視的感覺真的很不爽，不過這也無可奈何。
我沒有興趣去聽他們在講什麽，只是一個勁地看著蓋聶，觀察他有什麽好，讓老爹一直對他念念不忘，老爹每次看我的時候，不經意間總會提到他，眼裏總會有懷念和敬佩。
蓋聶的面容英俊剛毅，謙謙君子，溫文如玉，我敢保證，這絕對不是在說蓋聶，再說那個流沙的頭領衛莊，一直都對他執著不放手，我記得貌似日後他還追到了墨家機關城。
萬千寵愛集於一身，蓋聶你為什麽還要照顧荊軻的兒子。
“對不起，你們的這位朋友我是不會救的，請把他擡出去吧。”我唯一能聽見的就是這句話。
天明聽了後瞬間氣炸了，嚷嚷著說是要把這個破地方給拆了，我在心裏大力的支持天明，可是他走到門前還沒有碰到門的時候，門忽然開了，緊接著一個機關手伸了出來卡住了天明的脖子，項羽他們以為是敵人，紛紛拿出武器。
“這裏豈容你們撒野？”端木蓉看樣子是生氣了，丟出幾根銀針，他們的手一松，武器跌落在地上，我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做什麽出格的動作。
看了看現在僵持不下的氣氛，我的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了擔架上的那把淵虹，腦子開始轉了起來，打定主意後，我拿起淵虹，跑到了放冷氣的端木蓉身邊。
“端木姑娘。”我輕身喊道。
她回過頭來看我，我將淵虹遞到了她的面前：“姑娘可否知道這劍的名稱。”我故意問道，淵虹的前身是殘虹，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只好拿這把劍來賭。
贏了，蓋聶就能活下來，我也就能繼續跟著他。
輸了，蓋聶就會死掉，我也會被當成細作抓起來。
事實證明，有時候就是需要賭一把，端木蓉沈默了一會，便讓人把蓋聶擡了進去，天明立即就不鬧了。
項羽他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先走了，留下我和天明，雖然少了人保護，不過總比那麽多人監視要強，天明那小子項羽都走了還耐不住寂寞，和項羽玩起了石頭大戰，看著背對著我坐在船上動不動就會被砸到了項梁，我笑了，估計這個老狐貍臉都要綠了。
送走了他們後，天明忽然轉過臉來一臉崇拜地說：“小二，你真厲害，居然幾句話就讓那個女人給大叔治病，你簡直就是我的第二號崇拜對象。”
死小子，剛才我沖誰一直使眼色裝作沒看見的。
“對了，姑娘怎知此劍的來歷？”那個叫班老頭的家夥問道。
“前不久先生告訴我的。”我順著眼說道，努力裝出一副賢惠的樣子。
和蓋聶在一起逃亡也過了幾個月了，他的性格我也算是摸透了，如果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他不會當眾說出來，只會私底下跟你說，我到時候在隨便編個理由就是了。
“唉？為什麽我不知道？”
“那是因為你蠢。”我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才蠢呢，你這個壞女人！”天明又炸毛了。
“剛才誰說我是你的第二號崇拜對象的？”我挑眉。
“那是我一時間看走了眼。”天明握著拳頭說道，恨不得上來跟我一決雌雄。
我沒有再理他，隨便找一處休息去了，見我沒有繼續糾纏下去，天明又開始纏著班老頭要那只機關鳥玩了，墨家機關鳥，是墨家用來傳遞情報的一種機器鳥，當今要論機關術，能與墨家機關術相匹敵的也只有公輸家族的霸道機關術了，兩者我只見了其一，高月不知道什麽時候進去幫端木蓉救治蓋聶了，人估計在裏面。
我走到一顆大樹下，靠著大叔坐了下來，一時間太陽正辣，大樹底下好乘涼，也可以想想我接下來的計劃，比如說如何才能取得墨家的信任進一步跟著蓋聶。
蓋聶那邊好說，頭疼的就是墨家，雖說他們做的事情沒有大腦，但也不是一群沒有大腦的，還有幾個大腦長歪的，那幾個可不像蓋聶和端木蓉那麽好騙，而且這個班老頭也不簡單，墨家還真是一塊臥虎藏龍的地方，六國餘孽，濟世神醫，機關高手，看到的這麽點就有如此背景，我差不多能理解老爹把墨家視為嚴重盯肉中刺的理由了。
樹上忽然傳來了鳥啼聲，我擡頭看去，就看見一只藍色的小鳥停歇在樹上，它全身羽毛亮麗潔白，兩個眼睛像是縫上去的黑珍珠一般，緊緊地盯著在一旁和班老頭玩鬧的天明。
我撿起地上的一個小石塊朝著那鳥砸去，那小鳥受了驚嚇，便拍著翅膀飛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慮了，那只鳥看起來總感覺有點怪。
忽然，大門開了，我循聲望去，端木蓉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玩鬧的一老一小，說道：“剛才是誰幹的？”我看了看門上不知道什麽被開出的大洞，瞬間明白了，以防危害到我，我不自覺地朝後退了一步。
很快就到了中午，這墨家比較有錢的，請我們吃飯，還不用掏錢，天明一聽眼睛就亮了，飯一碗一碗地往肚子裏塞，嘴巴兩旁全都是飯粒子，整張臉都快埋在飯碗裏了。
天明，這就是報覆端木蓉的另一種方式嗎，這樣沒用，白癡，就算你把鏡湖醫莊的飯全都吃飯，人家不會被你吃窮，頂多把我們趕出去……
“天明，你飽了了嗎？”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飽了七八分了。”天明擦了擦嘴角的飯粒子一臉糾結地說，天明，你別說了，端木蓉手上的飯碗都快掉下來了，出生到現在，我第一次那麽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坐在天明的旁邊，因為他，我也被一同圍觀。
“我去看大叔了。”他隨後起身說道。
“你大叔那裏月兒會去照看，你去幹活吧。”端木蓉忽然說道。
我瞬間懂了，合著是體力勞動代替交錢，我看了看碗中快要見底的飯，又看了看墨家眾人堅定
的眼神和天明一臉驚訝的表情，我嘆了口氣，托起碗扒飯，然後用袖子擦擦嘴。
“小二吃完了，告辭。”我起身施禮，然後拉著天明的手朝著外面走去。
“小二小二，你走慢點，你拉著我去看大叔嗎？”他一臉的希翼。
我很不留情地潑他一臉冷水：“想得美，跟我去勞動去。”傻小子，在別人的地盤上當然得老實點，要不人家一個不開心就把你扔出去，蓋聶也沒得救了，我還怎麽繼續我接下來的計劃。
不過看到那一堆跟個小山似的柴，我瞬間就後悔了，天明比我鎮定地多，他做了過去，環顧四周，跳出一個比較小的木頭，豎起來，拿著手中剛從班老頭那裏領來的斧子，跳起來就劈，木頭上瞬間出了個小口子，他毫不洩氣，繼續重覆剛才的動作，時間就在他的呵斥聲中過去了一大半。
我拿著手中的斧子已經砍了兩個木頭，看著旁邊的天明一個木頭都沒砍斷，我瞬間就有種莫名的成就感，可是再一看旁邊的老頭子，他的機關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蹦出來一個小斧子，砍起木頭可以說手只需在空中滑個兩下就可以了，過不了多久就解決了一大堆，現在那麽點成就感也沒了，還生出一股挫敗感。
沒有他在，我好像什麽事情都不會做了。
閻樂那個亂臣賊子說得對，離開了他，我什麽都不是，有他的胡亥，是個傀儡，沒有他的胡亥，是個連傀儡都不如的存在，至少傀儡還能被他的線提起來玩耍。
“恢覆的速度很快啊，普通人受了此等重傷恐怕這輩子只能在榻上躺著。”班大師不知什麽出現在了蓋聶的身後，蓋聶扶著木樁，看著一旁劈柴的天明，不知在想些什麽。
“多虧了墨家高明的醫術，蓋某才有幸逃生，實在是感激不盡。”蓋聶雙手抱拳說道。
“好說，好說。”班大師笑道，“不過要謝可別謝我老頭，都是蓉姑娘的功勞。”
“蓋某明白。”
“哦，你還要謝謝在那小子身邊的小姑娘，一開始啊，蓉姑娘不打算救你，正準備把你擡出去呢，那小姑娘啊，拿著你的劍就跑到蓉姑娘的面前求情。”
蓋聶沒有說話，只是起身註視著那名拿著斧頭低頭沈思的姑娘，眼中有著從未被看見的溫柔。
“這小子可這有活力啊。”班大師忽然感嘆，“不過有點奇怪。”
“哦？怎麽了？”蓋聶疑惑道。
“他眉宇之間是不是有一團黑氣，似乎體內有隱藏的疾病啊。”班大師解釋道。
“果然瞞不過前輩的眼睛。”蓋聶稱讚道。
“其實端木姑娘早看出來了，只是判斷這是不尋常的疾病，所以一直都沒有說。”班大師說道，“還有那個小姑娘，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大師言出何意？”蓋聶的目光閃了閃，問道。對於小二的來歷，他一直都心懷疑慮，但考慮到她不會武功又只身一人，所以並無太多警惕。
“那小姑娘雖年輕，也比那小子懂禮貌，可是她的眉宇之間透著霸氣，那不是一個將軍或是一個丞相所擁有的氣概，只可惜了，是個女孩子，要是個男孩子的話，不知道這天下又要變成什麽模樣。”班大師解釋道，他行走江湖多年，怎會看不出人的本性，之前那個項羽雖氣宇軒昂，可是他的性格決定了他日後只會是帥，不可是這天下的擁有者，天明那小子雖然頑皮，但是卻七竅玲瓏，聰慧過人，以後必定不凡。
可是，看到那個姑娘後，他有一種直覺，此人必定會權傾天下，一開始的時候，他也被自己的這種直覺所嚇倒，後又自我安慰，再怎麽準的直覺畢竟也只是直覺，天下之事瞬息萬變，能夠變成什麽樣子，可不是一句直覺能夠決定的。
“不過這姑娘自己到沒有這個自覺，蓋先生就當我老頭子亂講胡話吧。”班大師又嘆了口氣，什麽都沒說了。
“先生四周有祥龍護著，不會有事的。”小二的這句話忽然在他的耳邊響起，他神色覆雜地盯
著小二，沈默不語，旁邊的班大師也不知道這位劍聖在想些什麽。
“天明，你要不就先休息一會吧。”我勸道，我這裏的木材已經差不多砍完了，天明那裏，那根被天明砍的傷痕累累的木頭依舊聳立在那，傲視群雄，我覺得天明這不是在勞動，是在糟蹋木材。
忽然，天明一斧頭看下去的時候，斧子因為松動了，竟飛了出去，直奔剛出門的蓉姑娘。
我現在在打算著如果端木蓉被一斧子砍死或是砍傷後我們可以逃出去的概率，雖說這裏有個剛
被治療完的劍聖，還有一點戰鬥力的我和一只砍木頭看到現在一塊也看不下來的天明。
對方是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半只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子和已經被傷的端木蓉，戰鬥力明顯是我方勝利，可是蓋聶那個大俠真的會跟我這種自私的人一樣一走了之，不會負責或是終身照顧端木蓉。
如果真是這樣，我寧可被砍的人是我。
不過還好，我剛才的那些想法都落了空，因為，端木蓉根本就沒被砍到，那把被扔出去的斧子砍到了她旁邊的門上，直晃晃地插了進去，順帶削了她的幾根青絲。
端木蓉神色一凜，我條件反射地往後退去一步，避免她的怒火殃及到我。
天明，這是你捅的紙簍子，別指望朕幫你善後，株連九族什麽的還是算了吧，我大秦的法律還是挺寬容的。
哦，對了，才想起來，端木蓉是墨家叛逆，不是我大秦子民……
端木蓉生氣了，後果對於我來講很不嚴重，對於天明那小子來講很嚴重，結果就是天明的中飯沒了，只能呆呆的坐在那裏看著我們吃。
那個小老頭還要聊天明，非要大口大口的吃飯吃餐，眼睛時不時還向天明看去，充滿了挑釁，一旁的高月一臉同情的看著天明，礙於端木蓉的威嚴，又乖乖地低下頭吃飯。
坐在天明正對面的我覺得連飯都吃不下了，畢竟被個小孩子用一臉可憐的樣子註視著誰還吃得下去，不過一想到還要去看蓋聶，我硬著頭皮往嘴裏扒了幾口飯，墨家講究不浪費每一顆糧食，我本來吃的就少，幸好是吃多少乘多少，不然我懷疑我會被趕出去。
我左右看看，見沒有人看我，我趕忙朝懷裏塞了個饅頭，然後假意地咳嗽了幾聲，然後起身走了，走過天明身邊的時候，眼疾手快地將饅頭塞在他的懷裏。
他瞬間看我的眼神就亮了。
對於他這種有饅頭就是好人的觀念，我已經沒有力氣去糾正了，我現在只想去看看蓋聶找點安
慰。
在我的意料之外，見到蓋聶的時候，他已經醒來了，我瞬間就找到安慰了，我笑道
“先生，你醒啦，現在感覺怎麽樣，還疼嗎？”要是還疼的，我立馬就把端木蓉找過來。
“不疼了，多謝姑娘關心。”
“先生我們都相處了幾個月了，不用這麽生分，我叫詩雲。”
“這是姑娘的真名？”蓋聶問道。
不知道是怎麽了，我總覺得今天的蓋聶有些不一樣，他看我的眼神中帶著一種期望，希望我把藏在心裏最深處的秘密說出，我心慌地避開他的眼睛，回答道：“是真名，不過還請先生不要告訴其他人，所以還是喊我小二吧。”
這是母妃給我取的小名，她說我雖是男兒身份，但終歸是個女孩子，所以給我娶了這麽個名字，這個名字是個秘密，知道它的除了我和母妃還有扶蘇大哥。
哦，忘記說了，扶蘇大哥是除了母妃外還知道我是女兒身的人，他是個好哥哥，連在我逼死他的時候還沒有把我的秘密說出來，帶著我的秘密永遠地閉上眼睛，我上輩子最對不起的，大概就是他了。
所以蓋聶，我可是把我的一個秘密說出來了，賭註都押在你的身上，你可別讓朕失望啊。
“先生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我問道，雖然這不在我的本分內。
“我打算帶著天明去道家，我曾受到過那裏的一個高人的指點，如果說還有人能夠救天明，大概就只能是他了。”
“先生有過解鈴還須系鈴人的想法嗎？”我試著問道，因為那樣的話會更接近那個地方。
“不瞞姑娘說，蓋某現在就是被系鈴人追殺，她怎會解咒。”蓋聶笑了一下說道，可是笑容全
是苦澀和無奈。
被老爹追殺著，身上帶著傷，還要帶著不會武功的我和被下了封眠咒印的天明，我忽然腦子一熱，開口說道
“先生放心，無論發什麽，在下絕對不會離開先生的。”
等我反應過來後，我以為我說錯了什麽，可是仔細一想，也沒錯，要是離開了蓋聶，我連廢物都不是了，何談見到那人，何談實現心中的想法。
不過蓋聶你又臉紅什麽，是因為我想起我老爹了嗎，想他的話我們現在可以回去看他。
……當我說笑吧。
“姑娘對蓋聶如此蓋聶無以為報。”蓋聶沈默了半天忽然冒出來一句。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先生無需感謝。”我說道。
要不心甘情願，如何萬劫不覆。
“大叔你醒啦！”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句話我算是體會到了。
“天明你這個傻小子，先生需要休息，聲音小一點。”我回頭惡狠狠地說道。
蓋聶雖然很寵天明，但是最大的希望就是把天明培養成向他爹一樣的大俠，所以對天明該嚴的地方絲毫不放松，這小子也懂事，一直都很聽蓋聶的話。
所以，我能在這裝老大完全就是沾了蓋聶的光，不過蓋聶，如果天明真的成了他老爹那樣，你就白
“小二，你對大叔可真關心啊。”天明忽然變了個臉色，陰陽怪氣地對我說道。
“天明不要亂說。”蓋聶出聲道。
劍聖大人，現在的天氣雖是盛夏，可你的臉也不用這麽紅吧。
我好像又做錯什麽事情了，至於是什麽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搞得現在蓋聶都在無視我。
我心裏一陣煩躁，狠狠地捏了捏天明的臉，然後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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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令我驚嚇的事情，就是我的樣貌，我登基算是早的，登基沒過多少日子就被殺死也屬稀罕，剛才在馬車裏發呆的時候，天明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小二你真漂亮。”
我白了他一眼：“都快半老徐娘了，還漂亮。”我今年二十多，再過個幾年都可以抱孫子了。
天明一臉驚訝地望著我：“小二原來你這麽老啊。”他一臉明白的樣子，看了看蓋聶，又看了看我，小聲嘟囔著，“怪不得會和大叔……”至於後面講的是什麽，我也沒心情關註，一個毛栗子拍到他頭上。
“臭小子，不然你以為我多大？”我沒好氣地說，就算扮男人扮了二十多年，是個女人聽到別人說自己老也是會生氣的，哪怕是我。
“我以為你只比我大幾歲。”他捂著頭說道。
介於那個小子死蠢的性子，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莫非是因為來到了過去所以樣貌也變小了？老實說一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還是挺高興的。
正在我發呆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我的神經又開始緊張起來，難道又有敵人，我頓時把錯誤都歸結到流沙上，本來對這個殺手組織並無什麽特別的感情，他們之前畢竟為我大秦賣過命，可是經歷了這麽多，全都是流沙的人，我瞬間對流沙產生了厭惡之情。
都是些六國之人組成的集團，其中聽說還有韓國貴族後裔，是個姑娘。
“你們看！”門外的人喊道。
天明最先耐不住性子，一個機靈就沖了出去，然後是項羽，以防是敵，項梁和範莊都出去了，我本也打算出去，可是一想到自己此時的身份和身上那個還在昏迷的蓋聶，便沒有出去了。
外面隱隱能聽見是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還有天明小聲的議論，看來我不出去是對的，我想到，畢竟只是個小丫頭，還勞煩不到朕出去看。
過了不久，當我坐上早已備好的船只時，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個打著燈籠的小姑娘叫做高月，說是鏡湖醫莊的小丫頭，我之前說過，我看人的本領從來都沒有失誤過，天生麗質難自棄，若非是貴族後裔，何來眉宇之間的脫俗和驕傲。
我還知道了，我們要去的是地方是墨家的一個根據地，在抗秦聯盟中，項氏和墨家兩個反應最為強烈，所以就哥倆好，一個當前線作戰，一個當狗頭軍師。
說是鏡湖醫莊那地方有個神醫，叫做端木蓉，有著起死回生的絕世醫術，如果蓋聶讓她救治，一定會相安無事，對此我只是笑笑，當年老爹多麽地渴望能夠長生不老，甚至還造了個船去求藥，結果藥沒有求到，先把自己的命給丟了，老爹死前不甘心的表情我一直都記得，所以對於長生不老起死回生什麽的，根本就不在意，全都是凡人的奢望，我雖也是個凡人，但對於這種事情並不怎麽關註。
沒有他在，長生不老又有什麽意義。
等我回過神來時，第一眼就看見天明撐著下巴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高月看，我鄙視了他一眼，然後照看蓋聶去了，喜歡雖喜歡，可是天明就是你老爹活過來了，怎麽可能幫你搶到這門親呢，這女娃娃至少是皇室貴親，你老爹縱使有天大的膽子去殺我老爹，可是也本事拿出價值連城的聘禮給你取媳婦，除非把那女娃綁了。
這一夜太驚險，我們的神經即使放松下來也沒有睡覺的想法，漸漸地，霧慢慢地散去，東方既白，從雲層中透出的白光毫無保留地照在空中，等霧完全散去後，我知道，在我面前坐落的，就是墨家反叛的根據地之一——鏡湖醫莊。
登岸後，我們朝著大門走去，在大門口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的字非秦國字，我不懂，對於已經被殲滅的國家的文字，我也沒有必要去懂。
聽了項羽的解釋我才知道，這原來是燕國的文字，上面的內容大概就是三個不救，秦國人不救；姓蓋的人不救；因爭強好勝比劍受傷的人不救。
聽完後，我朝旁邊的蓋聶看了一眼，以表同情，隨後又笑望著牌子，我不知道此時的我在外人看來是什麽個樣子，三不救的原因，我大概可以猜得到，荊軻刺秦，卻被蓋聶所殺，其殘紅被改造成淵虹，這殘紅原是墨家人贈給荊軻的，說起來還有點淵源，所以連蓋聶也一並恨上了。
國家滅亡，身為國家中的人民痛恨讓國家消失的秦國我了解，我同情，但如果我是我老爹，我也會這麽幹，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道理，早在母妃死去的時候，我就明白了。我現在的放低姿態，只是在求生。
可是不管用什麽方法，我也會讓端木蓉救蓋聶，就算滑稽的以命相挾。
初見端木蓉，那女人冰清高冷的氣質就在我腦中形成，她的眼神平靜沒有波瀾，整個人看上去冰冰冷冷的，散發著冷氣場，可是同為女人的直覺讓我並不討厭她。
“端木姑娘，好久不見。”項梁抱拳說道。
江湖人的那套規矩我不懂，況且我現在是一個被監視的嫌疑犯，那輪得著我說話的地步，項羽一路上雖然一直和天明打鬧，可是我感覺得到，他的眼神一直在關註著我，被人監視的感覺真的很不爽，不過這也無可奈何。
我沒有興趣去聽他們在講什麽，只是一個勁地看著蓋聶，觀察他有什麽好，讓老爹一直對他念念不忘，老爹每次看我的時候，不經意間總會提到他，眼裏總會有懷念和敬佩。
蓋聶的面容英俊剛毅，謙謙君子，溫文如玉，我敢保證，這絕對不是在說蓋聶，再說那個流沙的頭領衛莊，一直都對他執著不放手，我記得貌似日後他還追到了墨家機關城。
萬千寵愛集於一身，蓋聶你為什麽還要照顧荊軻的兒子。
“對不起，你們的這位朋友我是不會救的，請把他擡出去吧。”我唯一能聽見的就是這句話。
天明聽了後瞬間氣炸了，嚷嚷著說是要把這個破地方給拆了，我在心裏大力的支持天明，可是他走到門前還沒有碰到門的時候，門忽然開了，緊接著一個機關手伸了出來卡住了天明的脖子，項羽他們以為是敵人，紛紛拿出武器。
“這裏豈容你們撒野？”端木蓉看樣子是生氣了，丟出幾根銀針，他們的手一松，武器跌落在地上，我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做什麽出格的動作。
看了看現在僵持不下的氣氛，我的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了擔架上的那把淵虹，腦子開始轉了起來，打定主意後，我拿起淵虹，跑到了放冷氣的端木蓉身邊。
“端木姑娘。”我輕身喊道。
她回過頭來看我，我將淵虹遞到了她的面前：“姑娘可否知道這劍的名稱。”我故意問道，淵虹的前身是殘虹，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只好拿這把劍來賭。
贏了，蓋聶就能活下來，我也就能繼續跟著他。
輸了，蓋聶就會死掉，我也會被當成細作抓起來。
事實證明，有時候就是需要賭一把，端木蓉沈默了一會，便讓人把蓋聶擡了進去，天明立即就不鬧了。
項羽他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先走了，留下我和天明，雖然少了人保護，不過總比那麽多人監視要強，天明那小子項羽都走了還耐不住寂寞，和項羽玩起了石頭大戰，看著背對著我坐在船上動不動就會被砸到了項梁，我笑了，估計這個老狐貍臉都要綠了。
送走了他們後，天明忽然轉過臉來一臉崇拜地說：“小二，你真厲害，居然幾句話就讓那個女人給大叔治病，你簡直就是我的第二號崇拜對象。”
死小子，剛才我沖誰一直使眼色裝作沒看見的。
“對了，姑娘怎知此劍的來歷？”那個叫班老頭的家夥問道。
“前不久先生告訴我的。”我順著眼說道，努力裝出一副賢惠的樣子。
和蓋聶在一起逃亡也過了幾個月了，他的性格我也算是摸透了，如果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他不會當眾說出來，只會私底下跟你說，我到時候在隨便編個理由就是了。
“唉？為什麽我不知道？”
“那是因為你蠢。”我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才蠢呢，你這個壞女人！”天明又炸毛了。
“剛才誰說我是你的第二號崇拜對象的？”我挑眉。
“那是我一時間看走了眼。”天明握著拳頭說道，恨不得上來跟我一決雌雄。
我沒有再理他，隨便找一處休息去了，見我沒有繼續糾纏下去，天明又開始纏著班老頭要那只機關鳥玩了，墨家機關鳥，是墨家用來傳遞情報的一種機器鳥，當今要論機關術，能與墨家機關術相匹敵的也只有公輸家族的霸道機關術了，兩者我只見了其一，高月不知道什麽時候進去幫端木蓉救治蓋聶了，人估計在裏面。
我走到一顆大樹下，靠著大叔坐了下來，一時間太陽正辣，大樹底下好乘涼，也可以想想我接下來的計劃，比如說如何才能取得墨家的信任進一步跟著蓋聶。
蓋聶那邊好說，頭疼的就是墨家，雖說他們做的事情沒有大腦，但也不是一群沒有大腦的，還有幾個大腦長歪的，那幾個可不像蓋聶和端木蓉那麽好騙，而且這個班老頭也不簡單，墨家還真是一塊臥虎藏龍的地方，六國餘孽，濟世神醫，機關高手，看到的這麽點就有如此背景，我差不多能理解老爹把墨家視為嚴重盯肉中刺的理由了。
樹上忽然傳來了鳥啼聲，我擡頭看去，就看見一只藍色的小鳥停歇在樹上，它全身羽毛亮麗潔白，兩個眼睛像是縫上去的黑珍珠一般，緊緊地盯著在一旁和班老頭玩鬧的天明。
我撿起地上的一個小石塊朝著那鳥砸去，那小鳥受了驚嚇，便拍著翅膀飛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慮了，那只鳥看起來總感覺有點怪。
忽然，大門開了，我循聲望去，端木蓉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玩鬧的一老一小，說道：“剛才是誰幹的？”我看了看門上不知道什麽被開出的大洞，瞬間明白了，以防危害到我，我不自覺地朝後退了一步。
很快就到了中午，這墨家比較有錢的，請我們吃飯，還不用掏錢，天明一聽眼睛就亮了，飯一碗一碗地往肚子裏塞，嘴巴兩旁全都是飯粒子，整張臉都快埋在飯碗裏了。
天明，這就是報覆端木蓉的另一種方式嗎，這樣沒用，白癡，就算你把鏡湖醫莊的飯全都吃飯，人家不會被你吃窮，頂多把我們趕出去……
“天明，你飽了了嗎？”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飽了七八分了。”天明擦了擦嘴角的飯粒子一臉糾結地說，天明，你別說了，端木蓉手上的飯碗都快掉下來了，出生到現在，我第一次那麽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坐在天明的旁邊，因為他，我也被一同圍觀。
“我去看大叔了。”他隨後起身說道。
“你大叔那裏月兒會去照看，你去幹活吧。”端木蓉忽然說道。
我瞬間懂了，合著是體力勞動代替交錢，我看了看碗中快要見底的飯，又看了看墨家眾人堅定
的眼神和天明一臉驚訝的表情，我嘆了口氣，托起碗扒飯，然後用袖子擦擦嘴。
“小二吃完了，告辭。”我起身施禮，然後拉著天明的手朝著外面走去。
“小二小二，你走慢點，你拉著我去看大叔嗎？”他一臉的希翼。
我很不留情地潑他一臉冷水：“想得美，跟我去勞動去。”傻小子，在別人的地盤上當然得老實點，要不人家一個不開心就把你扔出去，蓋聶也沒得救了，我還怎麽繼續我接下來的計劃。
不過看到那一堆跟個小山似的柴，我瞬間就後悔了，天明比我鎮定地多，他做了過去，環顧四周，跳出一個比較小的木頭，豎起來，拿著手中剛從班老頭那裏領來的斧子，跳起來就劈，木頭上瞬間出了個小口子，他毫不洩氣，繼續重覆剛才的動作，時間就在他的呵斥聲中過去了一大半。
我拿著手中的斧子已經砍了兩個木頭，看著旁邊的天明一個木頭都沒砍斷，我瞬間就有種莫名的成就感，可是再一看旁邊的老頭子，他的機關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蹦出來一個小斧子，砍起木頭可以說手只需在空中滑個兩下就可以了，過不了多久就解決了一大堆，現在那麽點成就感也沒了，還生出一股挫敗感。
沒有他在，我好像什麽事情都不會做了。
閻樂那個亂臣賊子說得對，離開了他，我什麽都不是，有他的胡亥，是個傀儡，沒有他的胡亥，是個連傀儡都不如的存在，至少傀儡還能被他的線提起來玩耍。
“恢覆的速度很快啊，普通人受了此等重傷恐怕這輩子只能在榻上躺著。”班大師不知什麽出現在了蓋聶的身後，蓋聶扶著木樁，看著一旁劈柴的天明，不知在想些什麽。
“多虧了墨家高明的醫術，蓋某才有幸逃生，實在是感激不盡。”蓋聶雙手抱拳說道。
“好說，好說。”班大師笑道，“不過要謝可別謝我老頭，都是蓉姑娘的功勞。”
“蓋某明白。”
“哦，你還要謝謝在那小子身邊的小姑娘，一開始啊，蓉姑娘不打算救你，正準備把你擡出去呢，那小姑娘啊，拿著你的劍就跑到蓉姑娘的面前求情。”
蓋聶沒有說話，只是起身註視著那名拿著斧頭低頭沈思的姑娘，眼中有著從未被看見的溫柔。
“這小子可這有活力啊。”班大師忽然感嘆，“不過有點奇怪。”
“哦？怎麽了？”蓋聶疑惑道。
“他眉宇之間是不是有一團黑氣，似乎體內有隱藏的疾病啊。”班大師解釋道。
“果然瞞不過前輩的眼睛。”蓋聶稱讚道。
“其實端木姑娘早看出來了，只是判斷這是不尋常的疾病，所以一直都沒有說。”班大師說道，“還有那個小姑娘，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大師言出何意？”蓋聶的目光閃了閃，問道。對於小二的來歷，他一直都心懷疑慮，但考慮到她不會武功又只身一人，所以並無太多警惕。
“那小姑娘雖年輕，也比那小子懂禮貌，可是她的眉宇之間透著霸氣，那不是一個將軍或是一個丞相所擁有的氣概，只可惜了，是個女孩子，要是個男孩子的話，不知道這天下又要變成什麽模樣。”班大師解釋道，他行走江湖多年，怎會看不出人的本性，之前那個項羽雖氣宇軒昂，可是他的性格決定了他日後只會是帥，不可是這天下的擁有者，天明那小子雖然頑皮，但是卻七竅玲瓏，聰慧過人，以後必定不凡。
可是，看到那個姑娘後，他有一種直覺，此人必定會權傾天下，一開始的時候，他也被自己的這種直覺所嚇倒，後又自我安慰，再怎麽準的直覺畢竟也只是直覺，天下之事瞬息萬變，能夠變成什麽樣子，可不是一句直覺能夠決定的。
“不過這姑娘自己到沒有這個自覺，蓋先生就當我老頭子亂講胡話吧。”班大師又嘆了口氣，什麽都沒說了。
“先生四周有祥龍護著，不會有事的。”小二的這句話忽然在他的耳邊響起，他神色覆雜地盯
著小二，沈默不語，旁邊的班大師也不知道這位劍聖在想些什麽。
“天明，你要不就先休息一會吧。”我勸道，我這裏的木材已經差不多砍完了，天明那裏，那根被天明砍的傷痕累累的木頭依舊聳立在那，傲視群雄，我覺得天明這不是在勞動，是在糟蹋木材。
忽然，天明一斧頭看下去的時候，斧子因為松動了，竟飛了出去，直奔剛出門的蓉姑娘。
我現在在打算著如果端木蓉被一斧子砍死或是砍傷後我們可以逃出去的概率，雖說這裏有個剛
被治療完的劍聖，還有一點戰鬥力的我和一只砍木頭看到現在一塊也看不下來的天明。
對方是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半只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子和已經被傷的端木蓉，戰鬥力明顯是我方勝利，可是蓋聶那個大俠真的會跟我這種自私的人一樣一走了之，不會負責或是終身照顧端木蓉。
如果真是這樣，我寧可被砍的人是我。
不過還好，我剛才的那些想法都落了空，因為，端木蓉根本就沒被砍到，那把被扔出去的斧子砍到了她旁邊的門上，直晃晃地插了進去，順帶削了她的幾根青絲。
端木蓉神色一凜，我條件反射地往後退去一步，避免她的怒火殃及到我。
天明，這是你捅的紙簍子，別指望朕幫你善後，株連九族什麽的還是算了吧，我大秦的法律還是挺寬容的。
哦，對了，才想起來，端木蓉是墨家叛逆，不是我大秦子民……
端木蓉生氣了，後果對於我來講很不嚴重，對於天明那小子來講很嚴重，結果就是天明的中飯沒了，只能呆呆的坐在那裏看著我們吃。
那個小老頭還要聊天明，非要大口大口的吃飯吃餐，眼睛時不時還向天明看去，充滿了挑釁，一旁的高月一臉同情的看著天明，礙於端木蓉的威嚴，又乖乖地低下頭吃飯。
坐在天明正對面的我覺得連飯都吃不下了，畢竟被個小孩子用一臉可憐的樣子註視著誰還吃得下去，不過一想到還要去看蓋聶，我硬著頭皮往嘴裏扒了幾口飯，墨家講究不浪費每一顆糧食，我本來吃的就少，幸好是吃多少乘多少，不然我懷疑我會被趕出去。
我左右看看，見沒有人看我，我趕忙朝懷裏塞了個饅頭，然後假意地咳嗽了幾聲，然後起身走了，走過天明身邊的時候，眼疾手快地將饅頭塞在他的懷裏。
他瞬間看我的眼神就亮了。
對於他這種有饅頭就是好人的觀念，我已經沒有力氣去糾正了，我現在只想去看看蓋聶找點安
慰。
在我的意料之外，見到蓋聶的時候，他已經醒來了，我瞬間就找到安慰了，我笑道
“先生，你醒啦，現在感覺怎麽樣，還疼嗎？”要是還疼的，我立馬就把端木蓉找過來。
“不疼了，多謝姑娘關心。”
“先生我們都相處了幾個月了，不用這麽生分，我叫詩雲。”
“這是姑娘的真名？”蓋聶問道。
不知道是怎麽了，我總覺得今天的蓋聶有些不一樣，他看我的眼神中帶著一種期望，希望我把藏在心裏最深處的秘密說出，我心慌地避開他的眼睛，回答道：“是真名，不過還請先生不要告訴其他人，所以還是喊我小二吧。”
這是母妃給我取的小名，她說我雖是男兒身份，但終歸是個女孩子，所以給我娶了這麽個名字，這個名字是個秘密，知道它的除了我和母妃還有扶蘇大哥。
哦，忘記說了，扶蘇大哥是除了母妃外還知道我是女兒身的人，他是個好哥哥，連在我逼死他的時候還沒有把我的秘密說出來，帶著我的秘密永遠地閉上眼睛，我上輩子最對不起的，大概就是他了。
所以蓋聶，我可是把我的一個秘密說出來了，賭註都押在你的身上，你可別讓朕失望啊。
“先生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我問道，雖然這不在我的本分內。
“我打算帶著天明去道家，我曾受到過那裏的一個高人的指點，如果說還有人能夠救天明，大概就只能是他了。”
“先生有過解鈴還須系鈴人的想法嗎？”我試著問道，因為那樣的話會更接近那個地方。
“不瞞姑娘說，蓋某現在就是被系鈴人追殺，她怎會解咒。”蓋聶笑了一下說道，可是笑容全
是苦澀和無奈。
被老爹追殺著，身上帶著傷，還要帶著不會武功的我和被下了封眠咒印的天明，我忽然腦子一熱，開口說道
“先生放心，無論發什麽，在下絕對不會離開先生的。”
等我反應過來後，我以為我說錯了什麽，可是仔細一想，也沒錯，要是離開了蓋聶，我連廢物都不是了，何談見到那人，何談實現心中的想法。
不過蓋聶你又臉紅什麽，是因為我想起我老爹了嗎，想他的話我們現在可以回去看他。
……當我說笑吧。
“姑娘對蓋聶如此蓋聶無以為報。”蓋聶沈默了半天忽然冒出來一句。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先生無需感謝。”我說道。
要不心甘情願，如何萬劫不覆。
“大叔你醒啦！”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句話我算是體會到了。
“天明你這個傻小子，先生需要休息，聲音小一點。”我回頭惡狠狠地說道。
蓋聶雖然很寵天明，但是最大的希望就是把天明培養成向他爹一樣的大俠，所以對天明該嚴的地方絲毫不放松，這小子也懂事，一直都很聽蓋聶的話。
所以，我能在這裝老大完全就是沾了蓋聶的光，不過蓋聶，如果天明真的成了他老爹那樣，你就白
“小二，你對大叔可真關心啊。”天明忽然變了個臉色，陰陽怪氣地對我說道。
“天明不要亂說。”蓋聶出聲道。
劍聖大人，現在的天氣雖是盛夏，可你的臉也不用這麽紅吧。
我好像又做錯什麽事情了，至於是什麽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搞得現在蓋聶都在無視我。
我心裏一陣煩躁，狠狠地捏了捏天明的臉，然後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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