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位面戰13-殺戮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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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起不來了，快來拉我一把！”天靈界主的聲音從坑裏傳來。
“老兄, 你這是怎麽了？不至於連動都不能動吧！”崆峒界主強忍住怒火, 謹慎地靠近, “有本事虎口奪食, 沒本事爬起來？”
界主本體大多獨特, 而天靈界主的本體便是生了靈智的靈精，能吸收各式各樣的天地靈氣，更能分辨不同靈氣的用途, 有用則收, 有害則棄。此次戰場中, 他被一股黑色的吞噬本源力給吸引住了，說有大用，準備去找源頭, 哪知會突然出現來撿他的漏，而且還贏了！？
崆峒界主恐有詐，試探道：“你說要去找的源頭呢？”
“那股黑色的吞噬本源力還有上漲空間, 我已經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先養一段時間，等對方不行的時候, 再殺了他。”
天靈界主後腦勺朝天，身體抑制不住地下沈, 轉眼陷入地下半丈, 趕忙道：“崆峒老哥, 你懂煉器, 你快看看能不能把星辰弄走！壓在我身上的是諸天星辰之力，我不擅長控兵，所以差點被壓斷了氣，你我暫時處在一個陣營，我還能害你嗎！”
崆峒界主凝聚神山，山體倒置，尖錐道：“呵呵，你不害我，你只會鳩占鵲巢，奪我機緣，搶我造化，我不趁你之危就不錯了，還要我幫你？你說你被星辰之力壓垮，那是你意圖催動它吧，你不碰它，看它動不動你！”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天靈界主壓低聲音嘟囔了句，從臟亂的地上爬了起來，還拍了拍灰。
崆峒界主頓時皺眉：“你……果然使詐！”
天靈界主道：“他的意識太微弱，三兩下就被我擺平了，術業有專攻，你慢一步，也就被我撿了便宜，心裏不痛快吧，看你就是太過謹慎，以至於失了先機。你方才若是趁機上來，給我一擊，也許我不死也得半殘。”
“這下好了，仙胎是我的，諸天星辰也是我的，還多了道還行的大本源法則，我的魂力更有上漲，收獲頗豐，這趟來得真夠值得。”
崆峒界主道：“你敢離開位面戰場嗎？”
天靈界主皺眉。
崆峒界主道：“你知道你殺了誰嗎，以及這東西是誰的星器，簡簡單單就能到手，但要保住卻沒這麽容易。”
天靈界主嚴肅起來：“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把星器給我，你我聯手，也許能在凡主手中逃過一劫，如何？反正你也搞不懂星器原理，不知如何施展，我卻精通數術，對星圖很有研究。”
天靈界主熱情地走到他身邊：“如此甚好。那就給你吧。”天靈界主又道，“誓約就免了，你得答應我，到時候別和我搶吞噬黑芒。”
崆峒界主滿不在乎地說：“沒問題！”
天靈界主擡手，無盡星辰，一顆接一顆相互疊加組合，形成最基礎星系，最後匯聚於一點，形成一顆巨大的星球。
星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浮在天靈界主掌心之上，正是一顆人頭大小的圓球，上有星辰圖案構成規律的點點光亮。
動靜太大，星辰剛出現時極盡震撼，雙方強者在星空之中交戰，因為有海量星辰的阻擋，永恒仙靈數量多，卻占不了地形上的優勢。
局勢反而對數量較少、習慣了星辰運轉方式的凡界強者有利。
然而現在突然間，星辰全部消失，一時間無數凡界強者都懵了！
諸天星辰也被攻克了嗎？
“局勢又要惡化了，那是誰？誰奪走的星辰？不是凡界一方強者，而是永恒一方的！”
絕望！
前所未有的絕望！
“不是局勢惡化，而是本該如此，任何殺器也擋不住真界主！”
“參見二位出手相助！”永恒一方仙靈紛紛拱手朝著億兆星光匯聚之處行禮。
凡界一脈弟子卻都不動聲色地找上了元武，元武遠遠看向那位手持星辰的”天靈界主“，神色不由激動非常：“不會吧！”
崆峒界主的目光被那星光球吸引，讚嘆道：“將宇宙星辰縮到這麽小，展開又如此宏偉，凡主的空間掌控力和空間運用能力，令我嘆服。”
他一臉虔誠地從天靈界主手中接過這顆小巧精密的美麗星光球，星光球藍得發黑，裏頭有點點星光，密密麻麻卻美得震人心魂，令人目眩神迷。
暗合道理的高端之物，永遠美得讓萬靈迷醉。
“你可要說話算話。”天靈界主似乎很擔心他出爾反爾，這才將輕描淡寫地將星光球放在他雙手掌心，說，“有點重。”
“你都拖得起，我力量比你……”
咚！
崆峒界主身體猛地一墜，牢牢被那顆腦袋大小的星光球壓得貼著地面，還算儒雅的臉擠壓得變形。
隨著他掙紮，方圓千萬裏戰地同時下沈，蔓延的地面裂縫以他為中心呈蛛網般向外擴散。
崆峒界主眼珠子爆出眼眶，調轉方向看向頭頂，剛喊出一聲：“天靈你……你不是天靈！”
眼前赫然便是一張血盆大嘴，“天靈界主”不知何時竟已經半跪在地上，猶如猛獸般兇橫，抓住他的身體便是一陣撕咬。
崆峒界主掙紮不脫，目露嘲諷之色：“我的肉身形同界壁，吃也不怕把牙磕碎……啊！”
一股尖銳的疼痛席卷全身，崆峒界主表情一僵，靈魂撕裂的劇痛讓他轉瞬頭痛欲裂，冷汗如瀑！
那口鋒利的牙齒被界壁似的肉身繃得滿口血，卻還是有部分無視了他的防禦，直接撕裂了他的神魂！
“天靈界主”原本穩定的氣息迅速變換，魂力波動忽強忽弱，斑駁混雜，目光時而兇狠時而淡漠，氣質更是千變萬化，他喉間發出一聲不像是人類的低吼，宛如荒古巨獸般，振聾發聵。
周身出現無止盡的雷霆光華，有藤蔓飛速生長，將他堅固若界壁凝成的肉身包裹得嚴嚴實實。
這些藤蔓紮根於雷電法則神環之上，吸收崆峒界主的神力和生命力，逐漸發出迷醉的神光，神花雕謝，神果生長，如烈日般刺眼，均由後天巔峰神紋凝聚而成。
“你已經瘋了，失去了神智！”崆峒界主猛然醒悟，對方能將諸天星辰變為一顆星光球，就已經勉強能催動諸天星辰了！
“你這怪物，識海裏一定有詐！還好我謹慎，先栽的是天靈界主，那麽我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你是那個小鬼，貪心不足蛇吞象！”
“天靈，我不相信你這樣就死了，你若是死了，就是給界主蒙羞，居然連一個小鬼的意志都擺平不了！鄙視你！”
那怪物的目光時而清明，時而掙紮，時而血腥，但咬著崆峒界主的厲牙卻被震開了。
崆峒界主猛地一震，直接棄掉雙臂，臉色慘白地後退，光速撤離諸天星辰起作用的地域。
永恒仙靈們面面相覷：“兩位界主打起來了！”
“另外那頭怪物莫非是界主真身？”
突然有人驚恐道：“不，好像是敵人！”
凡界一脈通訊設備裏頓時湧出同樣的消息：“閃開，遠離永恒一脈戰場！回到龍主神傀所在的大後方！”
凡主一脈仙靈頓時一喜：“雖然是怪物，但實力挺強，是我們一方的就好。”
謝宇策喃喃道：“那不是怪物啊。”
見“若微神醫”停下來觀望，他周圍那些關心他安危的仙靈，比如寒瀾帝君，賀獨宗主等人，註意力被吸引的同時，出手制敵更加淩厲了些。
那頭怪物搖晃著一條半禿的龍尾，將地面抽出深淵，美滋滋地拔出那兩截界主級斷臂，咬得嘎吱響。
界主級神明的神魂與肉身完美契合，被星光球鎮壓了部分肢體裏也蘊含有界主神魂，被它吸入口中，斷掉的兩條鮮活的手臂被當戰利品放進空間戒指中。
而他自己則貪婪地吸了口遍布魂魄碎片的血腥空氣，揚手催動星光球，一個碩大的黑洞在他腦後形成，這是“諸天星辰”的三重形態之一。
星光球用來砸、扔，諸天星辰展開形態可用來封鎮虛空，黑洞形態則用來吞噬、絞殺一切物質。
以目前逐天星辰的等級還做不到絞殺界主級神明，困住神明也有可能對黑洞內物質造成破壞，但滅殺不創世的偽界主或仙靈，確是再合適不過。
凡主無疑是煉器奇才，其中兩種形態，不催動就不會消耗仙力，尤其是展開形態，彼此之間運轉極其巧妙，只需要魂力相連，就能像生命各器官一般自行運轉。
只有單純撐開黑洞形態才會消耗大量能量，若是不吞噬足夠的物質，便會反噬宿主。
三重形態可任意切換，但其中全都暗含了可怖的數術運算量，黑洞的成型也擁有著龐大的數據，極其精妙而高級，不通其理很容易被反噬導致自毀。
而凡主魂印就是唯一的舵輪，使得這件陌生又龐大的星器有了隨心操縱的可能。
吳駭前所未有地冷酷，他一頭紮進仙靈堆裏。
黑洞在戰場上滾動，無數仙靈騰空而起，被吸入黑洞之中。
肉身在漫長的黑洞之中高速飛行，魂魄、肉身、意識甩開來，彼此分離，再吞食其中任何一道，就能將之抹殺。
而血肉絞碎後可以滋養貧瘠的土壤，魂力可用來補充吳駭的消耗，而諸天星辰以“龍主神魂”和“古翼族界主神魂”相互傳導來供能，吳駭一人取代了日月在諸天星辰中的位置，被黑洞吞食的無盡魂力和仙力均要從他身上流過，提升他魂力的同時，也在逼著他與諸天星辰融合。
其實不只是黑洞形態，任何一種形態，只要他調動星辰之力，催動諸天星辰，便不可遏制地向著星器靠攏，他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逐漸淪為冷冰冰的殺戮機器。
撐開的黑洞掃蕩永恒一方戰場，數十億仙靈接連被攪碎成齏粉。
腦海中因為湧入了大量異魂意識而吵鬧不堪的情景也影響不了他分毫，他就像游離在生命之外，冷眼旁觀眾生疾苦。
他不知疲倦地繼續殺戮，只想和這件龐大的星器融為一體，只想融合更多的力量，只想變得更巨大。
很餓，消耗得越多，越是餓得發慌。
“吳駭，克制一點，別再哭了。你看你，哪有點人類的樣子？”
一道溫柔的聲音傳入吳駭腦海中，戲謔道：“你是打算還我一道怪物的身體嗎？”
怪物布滿鱗片的面上一片冰涼，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竟然在流淚，而他去不知道。
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黑暗，帶入了光，那些冰冷的畫面和無止盡的融合貪欲，消音的咒罵和嘶吼聲，扭曲的魂影，和淩亂不堪的記憶，紛至沓來，萬丈浪潮般湧入他的識海，將他的魂體淹沒。
他張了張嘴，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我會還你，還你一具人類的軀體！”
聲音異常沙啞，像是獸吼，又像是蛇嘶，難聽至極。
吳駭一個激靈，猛地收起了黑洞形態，將“諸天星辰”恢覆到展開形態，他能看到各個角落，能看到底下倉皇逃命的仙靈面上驚恐的神情，有的視野明亮開闊，有的視野模糊黑暗，似乎有無數只眼睛，在同時起作用。
不知何時他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座肉山，就像各式各樣的種族雜糅在一起，無數個頭顱，無數條手臂，朝著四面八方生長，有的肢體遍布青色蛇鱗，有的滑膩如地龍，有的利爪鋒利如勾，有的爪子皺縮幹癟……盡管怪異醜陋，卻又散著仙胎的高等氣息。
一驚之下，轟隆一聲砸向地面。吳駭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樣子，驚魂初定，跟自己說：“我會還你一道人類的軀體！”
“它終於沒有力量了，是時候除它！”
“殺了我族大半族人，我鯤族必屠之！”
“去死！怪物！”
死去的仙靈那麽多，剩下的數量依舊龐大得叫人心嘆。這番肆無忌憚的大掃蕩，激發了大部分殘存永恒仙靈的怒火，鋪天蓋地的攻擊落在龐大的怪物肉身上，淒厲的慘叫聲從一張張嘴中狂吼而出，震耳欲聾。
更有一些域外仙靈驚恐之餘，通過永恒光門離開了位面戰場。
——凡界一方也發瘋了！連滅世級星器都動用！說凡界位面戰不行的，那是人家以前根本沒認真！
吳駭難以掌控龐大的肉身，只能被動挨打，他竭力抑制住滿腦子的雜念、怨念，任由刀刃切割，將那些能感受到疼痛的神經收回。
重塑肉身好比隔著重重阻礙，敲碎骨頭割肉剝皮震斷經脈再重組。非常艱巨。
“吳駭，我在你的血肉裏，我撐著你的骨頭！”神藤陷進肉裏慘叫道，“你感受我，你感受我！你的骨頭長偏了，偏了很多，但是從骨頭延伸的骨節處長的都……不屬於你！”
吳駭一點就透，豁然開朗，神魂裏的雜念可以凝聚法則神刃去清空，再加上清明大本源法則為首，懶惰和愚蠢大本源法則同時發力，接連鎮壓那些暴起的異種魂念。他自己就是神醫，醫治過太多人，深谙人體每一寸構造，他壓制異樣魂念，將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融合起來，多餘的肢體部分直接用臟亂本源法則堵死筋脈，內部切割，再竭力調動整具肉身中等級最高的仙力一點點重塑肉身。
天知道肢體太雜亂無章，以至於調動仙力到需要的地方也九曲十八彎，路途遙遠很難達到。
不過也好在肢體實在太多，皮糙肉厚很抗打。
吳駭忍著疼，但身體上被切割被攻擊的那一張張嘴都在嗷嗷大哭，聽著自己身上傳來不屬於自己的哭聲，哭聲此起彼伏，倒是別有一番滋味，聽到那麽多仙靈在哭，莫名的他似乎覺得自己並不疼了。
神藤為他心疼，它太了解吳駭內心的堅強，一旦周圍人都很強大，足以解決困難，他會自覺收斂鋒芒認可他人，一旦周圍人都被打垮，他就會站起來成為支柱，絕不會苛責他人。就像所有的嘴都哭了，他就一定是最穩得住的那個。
“持續高能量輸出半月，斬殺仙靈數十億，星器有這等威力，嘆為觀止。”崆峒界主在遠處虛空觀戰，雙臂已經再度生長完整恢覆如初，目光落在星空上，道：“居然有三重形態，每一重都甚妙，甚妙！”
“若對手不是永恒界，想必能贏。以往凡主也動用此殺器，恐怕任何一場位面戰都能躺贏。”
“明明有此殺器，為何不用？讓我大膽猜一猜。”
“凡主也是來煉兵，此星器並未成型，而且殺傷力還和融合大本源法則有關。”崆峒界主搖頭晃腦，“看那一團雜亂無章的肉，跟當年在混沌星域見到過的混雜類生命何其相似，要說與融合本源法則無關，我也不信。”
“雖然很想繼續看，但他已經無力為繼，接下來定會被亂劍砍成碎肉塊。我過會再來給他收屍，運氣好也許能弄到融合本源法則。位面戰到了尾聲，我先去凡界大後方走一趟，滅了凡人大陸，再利用敵方仙靈的仙種來收取諸天星辰！永恒一方允許清場的時候動用體內空間，但我的體內位面放在外面了……”
崆峒界主轉念想到：“天靈界主真的栽了嗎？他的天靈界位面藏在原始宇宙什麽地方？這又是一筆巨財！”
崆峒界主把那頭龐然大物丟給那些憤怒的永恒仙靈對付，自己則暗戳戳地來到凡界一方戰場。
謝宇策以吳駭的模樣在對付敵人，他沒主動要求，也有一堆半熟不熟的人過來跟他搭話，亦或是主動獻殷勤，謝宇策冷漠應對，實在煩了就幹脆讓他們離遠點。
有部分人被喝退之後，一臉受傷：“若微從不出言不遜的。”倒是很把“吳駭”的話放在心上，乖乖走開了，至於有沒有遠遠觀望，謝宇策就管不了了，反正他走到哪兒都不乏亂七八糟示好的視線。
依舊有人很會自我安慰，甚至很感動：“若微對外人都很好，從來都是一臉笑容。他對我發脾氣，也就意味著他不把我當外人！”於是恬不知恥地無視了他的不滿，繼續圍過來幫他殺敵。
謝宇策說了無數遍：“幫了忙，我也不會記恩。”
“沒關系，只要能幫到你，我就滿足了。”
“別搶我的話！若微，你口渴不渴，我這兒……”
謝宇策：“不渴。”
“吳駭，我摘了不少仙果，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謝宇策：“不吃。”
“若微，你的衣服破了，我這兒剛得了塊新的神甲，換上吧！”
“什麽，神醫衣服破了？沒衣服穿？我也有神衣！換我的！”
“居然要若微穿你衣服，他跟我比較熟，我都沒這麽好意思！”
“我認識他的時候，你們還指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裏！”
“包括我嗎？”袁亦樂指著自己鼻子說，擡手一揮，“我十五歲就認識他了，你們跟我比？我跟他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跟你們這些心懷叵測的不一樣！”
“一起玩到大？若微去道界闖蕩的時候，也沒見你啊！”
“去佛界也沒有你。”追隨謝宇策的強者們潑冷水。
袁亦樂氣得俊臉發黑。
一旁的蕭憶地嘆了口氣，他怎麽覺得他這位親叔叔，跟小孩似的，當年吳駭縱橫龍源界，他是打從心底裏佩服，心甘情願地叫叔，也許是吳駭先入為主，他對這個親叔叔怎麽喊都覺得別扭。
謝宇策看了眼自己衣擺上的破洞——手指頭粗的黑點，很是無語。
也不知道這些人如果知道剛才那只有千只手的怪物就是吳駭的手筆，不知道這些人又會是什麽心態。
突然，雷晟朝“吳駭”眨了眨眼：“若微啊，縱然你變成了一萬條手臂的怪物，我也還是不會嫌棄你的。”
謝宇策沈聲道：“不好意思，我嫌棄。那是我的軀體！”
雷晟等人幾乎同時扭頭，怒目而視：“你？什麽意思？”
謝宇策嘲諷道：“你們說呢。”
連吳駭的魂力波動都認不出來，只看樣貌？膚淺！
“……”
雷晟突然說：“我以為你們都知道，原來你們都不知道啊，他是謝宇策，不過用的是若微神醫的軀體。哈哈。”
其他獻殷勤的人相互示意，都在等別人離去，但見別人不動，自己也不願意動，理直氣壯地道：“我們護的是吳駭的肉身，又不是你。少自作多情！”
謝宇策覺得這些人挺有趣，但他還是……不想成為其中之一、沒有原則地對誰都看好的人死心塌地。
轟隆！
虛空坍塌，一具石人軀從上空跌落，砸在眾人面前。
陡然一陣氣浪迎風撲面而來。似有可怖存在降臨此地，破空而入，亂序時空均被擊碎。
“不好，他去了龍主神傀處，如果是界主級創世神，那就完了。龍主神傀不是對手！”
崆峒界主掠出沒多遠，手中山脈倒置，尖端朝下，對準凡主神傀處被標記的凡人大陸所在處。
“就是那兒，還請前輩出手！凡界必定很快退敗，只要毀了凡人大陸，斬殺了那頭怪物……咦，那頭怪物呢？”附近待命的永恒仙靈先朝著崆峒界主躬身一禮，緊接著一聲冷汗，只見遠處戰場上疑似仙力耗盡被動挨打的龐然大物卻像剝了殼一般，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樹冠極高長勢郁郁蔥蔥的大樹。
那大樹樹葉外層鮮紅裏層綠，樹幹上還有一株藤蔓纏繞其上，如畫一般。
那是凡界一方的神樹，可食血肉進化。
“怪物是凡界一方的，這棵樹也是凡界一方的，難道是怪物死了，這棵樹來吞血肉？還真是……兇殘到無話可說！”
又有永恒仙靈小聲說：“別管了，先毀了凡人大陸。”
“只要全滅了凡界凡人，接下來只要挨個斬殺凡界之人，就能結束這場該死的位面戰！”
突然，一個背後羽翼的俊美青年出現在他們面前，冷冷道：“毀凡人大陸？你們，是想殺誰的人呢！”
此翼族氣息強悍，氣質高貴，面容如玉，背後羽翼潔白至極，毫無瑕疵，華麗至極。
“不是古翼族神傀，他是活的！”
“翼族，永恒翼族不是被滅了嗎？”
“他身上似乎有高深莫測的氣息……境界深不可測！”
唯有崆峒界主心生警惕：“又是你，陰魂不散！”
他從此翼族男子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仙胎氣息，這種仙胎氣息從暴走後撕咬他肉身的怪物身上感受過，也從那頭數萬條手臂的肉山上感受過，而此刻那頭醜陋的怪物，剝離了那具軀殼，竟然透著主宰級氣息，準確說是一抹凡主的氣息。
吳駭重覆道：“我問你，是想殺誰的人？”
崆峒界主腦中警鈴大作：“你是在代凡主警告我？你該不會就是……”
位於永恒界水天一線重地，關註著這場位面戰的主宰們起初還有閑心對弈，或是閑聊，漸漸的全都沒了聲音。
凡主搖了搖頭，放下茶杯，道：“這小子真機靈，用我的名頭瞎糊弄人呢。”
“若非你授意，他豈敢借你的名頭，狐假虎威！”
凡主道：“我可沒教他這麽來。”
“那你趕緊讓他適可而止，被誤會博弈主宰也能另類進戰場，影響不太好……”
“我也從沒不讓他這麽來。”
永恒之主啞了聲音，心裏恨不得讓這些古老主宰嘗到教訓！
“我這徒兒，一向沒大沒小，沒規沒矩，”凡主笑著說，“被我給慣壞了。”
其他主宰都皮笑肉不笑。算是見識到了，永恒界將永恒法則作用到幾乎所有仙靈身上，強化整體力量，而凡宸只是強化了一個人進行大屠宰，便破了半個局！
凡界去他娘的法治社會，坑娘的人畜無害小神醫，兇起來真夠兇殘。
而凡主一直自稱煉器之術平平，一直讓人以為他棋技差，但若說他真就這麽沒本事，反而顯得其他主宰妄自尊大，有眼無珠。
凡主道：“諸天星辰的威力，也就這樣了，雖然很難使你永恒仙靈死絕，但讓永恒仙靈死傷慘重卻是不難。所以接下來還是談談位面戰結束後，你準備取我哪道大本源法則，要好好談談！”
永恒之主道：“到這一步，你凡界有贏的可能，以實力定勝負，結果順其自然，沒必要談這個吧。”他若是輸了，也不會有誰放過他的永恒大本源法則。
“我倒是認為融合大本源法則必須取。”
凡主擺手道：“他不行的，他做不到。滅小部分仙靈就變成那個樣子，再動用諸天星辰的可能性很小。諸天星辰由他來施展，弊端很明顯，影響行動不說，若是在他變成那個鬼樣子的時候，用界主級手段斬殺他，估計他的性命就交代在那兒了。”
但這一戰讓凡主看到了完善諸天星辰的可能性，不得不說吳駭是個註定能成大器的天才，活的大本源法則，將來也許能成為活的星級大殺器。
已經咬了他的鉤，自己進了籠子並上了鎖，就是他的所有物了。
他已經沒有必要再把此子交給別人。
凡主越欣賞吳駭，就越後悔以前沒有對吳駭更好一些，以他的先天優勢，擠掉謝宇策讓吳駭傾心於他才是明智之舉啊！
崆峒界主謹小慎微又貪婪成性，什麽寶物都想要，什麽都難以割舍，也就錯失了斬殺的時機。
可眼下他與吳駭一戰，一旦真正嘗到融合了神明魂魄及多種魂魄、能幻化多種形態的仙胎的厲害，分清主次只要諸天星辰，那麽他就知道滅了那道仙胎肉身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全部！
諸天星辰的試用到此為止，凡主可不打算拿這些來冒險，於是起身，警告永恒之主，道：“總之，除了融合大本源法則，其他的任你挑，可你若硬要我徒弟的性命，別怪我不客氣。”
“凡主不想交出融合大本源法則，是為了諸天星辰大殺器吧。”
凡主笑著威脅：“話可別亂說，我是真看重我徒兒。”
永恒之主臉皮抽搐，各大神明所擁有的具體大本源法則都是部分保密的，說實話，幾乎全由負面大本源法則組成的凡界沒有什麽吸引他的大本源法則，倒是龍源界有幾道不錯的，卻目前也不比融合大本源法則有用。
融合大本源法則將會是兩大星器之一“諸天星辰”的重要組成成分，奪了這道，將來他超脫了若依舊還處在原始宇宙內，也就比較安全些。
沒有前人經驗，也不知道連勝百場會是怎樣的超脫。
永恒之主心裏有了判決，此事沒商量，就像他永恒界若是敗了，也不會有瞎了眼的對手退而求其次選他別的大本源法則，道：“要立誓嗎？”
“不用了，”凡主隨口道，“任何誓約都對你不起作用。縱然你違背誓約，你也永恒不滅。”
此話一出，就有主宰變了臉色。
永恒之主怒視凡主，這種秘密，就不要對外聲張了！這裏還有別的主宰並不知情。
暗主皮笑肉不笑地道：“永恒之主提到過的位面戰贏了以後就會給我的好處呢，不作數了？”
永恒之主道：“當然算數。”
其他主宰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給吧。”
永恒之主深呼吸，默默拽緊拳頭。
凡主不理會他們之間的利益鏈，道：“在座的諸位做個見證，只要你不起幹戈，我便安分守己。”
永恒之主忍著掀桌的沖動，以少年的嗓音說道：“凡宸，你狠！你最狠！你們一個個死老頭都狠！半丁點人力物力都沒出就都好意思獅子大開口，我還沒說食言呢，你們這就聽他挑撥，行，只要你們都能繼續忍受被他支配的恐懼，就盡管幫他贏我，我不給了！”
“雖說我的永恒之主名號一開始是你們認可了捧出來的，但位面戰不敗勝績卻是我造就的，饒是如此，我一直感恩在心，可你們不要太過分！”
永恒之主對外的聲音別具威嚴，虛影體型也奇大無比，但只有相熟的主宰們知道他人身真容也就是少年模樣，與其他大本源法則相比，他化形成人不過一百來個宇宙紀，還沒有吳駭手上的“愚蠢”、“懶惰”來得悠遠。
各個外表年輕或儒雅或俊美的死老頭們都默默看向別處，他們怎麽都不可能幫凡宸。
凡宸飲了口茶，心情略悠然。
這可由不得對方說了算，融合大本源法則在吳駭身上，而並非在他手上，也尚未與諸天星辰融合，不屬於他，永恒之主要也要不走。
如果永恒之主違背約定，提出了要“融合大本源法則”，那麽他就能很好地護著徒弟，一怒之下與永恒界為敵，起初就是贏不了超脫後的永恒之主，一段時間的落魄逃亡，也就應了他說過的“永恒之主勢必容不下他”之類的話，而他徒弟欠他的恩情也就別想還清了……
諸天星辰的威力引起了外界的廣泛關註，那些用各種手段進位面戰場觀戰的神明都為之驚嘆，而且天靈界主疑似死在裏頭，天靈界所在位面下落不明，恐怕只有天靈界主入主的那頭怪物清楚天靈界所在！
無數仙靈趕往兩個方向，有的通過龍源界去往凡界一方，絕大部分還是從永恒界進入位面戰場。
凡主起身告辭，窺探己方門戶，他龍源界還真是一個願意幫忙的神明都沒有！跟永恒界完全沒法比。
其實要觀摩諸天星辰，不是來他這邊比較好麽？當然如果不僅僅是觀摩，那就另當別論了。
凡主覺得已經夠了：“再繼續也影響不了大局，是時候讓元武把吳駭帶出來……”
沒過多久，無數仙靈從永恒一方門戶中湧出，臉色驚悚，上氣不接下氣。
有永恒仙靈匍匐在地，以額頭貼地，帶著哭腔說：“啟稟主宰，我等無能……凡界，凡界要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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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 你這是怎麽了？不至於連動都不能動吧！”崆峒界主強忍住怒火, 謹慎地靠近, “有本事虎口奪食, 沒本事爬起來？”
界主本體大多獨特, 而天靈界主的本體便是生了靈智的靈精，能吸收各式各樣的天地靈氣，更能分辨不同靈氣的用途, 有用則收, 有害則棄。此次戰場中, 他被一股黑色的吞噬本源力給吸引住了，說有大用，準備去找源頭, 哪知會突然出現來撿他的漏，而且還贏了！？
崆峒界主恐有詐，試探道：“你說要去找的源頭呢？”
“那股黑色的吞噬本源力還有上漲空間, 我已經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先養一段時間，等對方不行的時候, 再殺了他。”
天靈界主後腦勺朝天，身體抑制不住地下沈, 轉眼陷入地下半丈, 趕忙道：“崆峒老哥, 你懂煉器, 你快看看能不能把星辰弄走！壓在我身上的是諸天星辰之力，我不擅長控兵，所以差點被壓斷了氣，你我暫時處在一個陣營，我還能害你嗎！”
崆峒界主凝聚神山，山體倒置，尖錐道：“呵呵，你不害我，你只會鳩占鵲巢，奪我機緣，搶我造化，我不趁你之危就不錯了，還要我幫你？你說你被星辰之力壓垮，那是你意圖催動它吧，你不碰它，看它動不動你！”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天靈界主壓低聲音嘟囔了句，從臟亂的地上爬了起來，還拍了拍灰。
崆峒界主頓時皺眉：“你……果然使詐！”
天靈界主道：“他的意識太微弱，三兩下就被我擺平了，術業有專攻，你慢一步，也就被我撿了便宜，心裏不痛快吧，看你就是太過謹慎，以至於失了先機。你方才若是趁機上來，給我一擊，也許我不死也得半殘。”
“這下好了，仙胎是我的，諸天星辰也是我的，還多了道還行的大本源法則，我的魂力更有上漲，收獲頗豐，這趟來得真夠值得。”
崆峒界主道：“你敢離開位面戰場嗎？”
天靈界主皺眉。
崆峒界主道：“你知道你殺了誰嗎，以及這東西是誰的星器，簡簡單單就能到手，但要保住卻沒這麽容易。”
天靈界主嚴肅起來：“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把星器給我，你我聯手，也許能在凡主手中逃過一劫，如何？反正你也搞不懂星器原理，不知如何施展，我卻精通數術，對星圖很有研究。”
天靈界主熱情地走到他身邊：“如此甚好。那就給你吧。”天靈界主又道，“誓約就免了，你得答應我，到時候別和我搶吞噬黑芒。”
崆峒界主滿不在乎地說：“沒問題！”
天靈界主擡手，無盡星辰，一顆接一顆相互疊加組合，形成最基礎星系，最後匯聚於一點，形成一顆巨大的星球。
星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浮在天靈界主掌心之上，正是一顆人頭大小的圓球，上有星辰圖案構成規律的點點光亮。
動靜太大，星辰剛出現時極盡震撼，雙方強者在星空之中交戰，因為有海量星辰的阻擋，永恒仙靈數量多，卻占不了地形上的優勢。
局勢反而對數量較少、習慣了星辰運轉方式的凡界強者有利。
然而現在突然間，星辰全部消失，一時間無數凡界強者都懵了！
諸天星辰也被攻克了嗎？
“局勢又要惡化了，那是誰？誰奪走的星辰？不是凡界一方強者，而是永恒一方的！”
絕望！
前所未有的絕望！
“不是局勢惡化，而是本該如此，任何殺器也擋不住真界主！”
“參見二位出手相助！”永恒一方仙靈紛紛拱手朝著億兆星光匯聚之處行禮。
凡界一脈弟子卻都不動聲色地找上了元武，元武遠遠看向那位手持星辰的”天靈界主“，神色不由激動非常：“不會吧！”
崆峒界主的目光被那星光球吸引，讚嘆道：“將宇宙星辰縮到這麽小，展開又如此宏偉，凡主的空間掌控力和空間運用能力，令我嘆服。”
他一臉虔誠地從天靈界主手中接過這顆小巧精密的美麗星光球，星光球藍得發黑，裏頭有點點星光，密密麻麻卻美得震人心魂，令人目眩神迷。
暗合道理的高端之物，永遠美得讓萬靈迷醉。
“你可要說話算話。”天靈界主似乎很擔心他出爾反爾，這才將輕描淡寫地將星光球放在他雙手掌心，說，“有點重。”
“你都拖得起，我力量比你……”
咚！
崆峒界主身體猛地一墜，牢牢被那顆腦袋大小的星光球壓得貼著地面，還算儒雅的臉擠壓得變形。
隨著他掙紮，方圓千萬裏戰地同時下沈，蔓延的地面裂縫以他為中心呈蛛網般向外擴散。
崆峒界主眼珠子爆出眼眶，調轉方向看向頭頂，剛喊出一聲：“天靈你……你不是天靈！”
眼前赫然便是一張血盆大嘴，“天靈界主”不知何時竟已經半跪在地上，猶如猛獸般兇橫，抓住他的身體便是一陣撕咬。
崆峒界主掙紮不脫，目露嘲諷之色：“我的肉身形同界壁，吃也不怕把牙磕碎……啊！”
一股尖銳的疼痛席卷全身，崆峒界主表情一僵，靈魂撕裂的劇痛讓他轉瞬頭痛欲裂，冷汗如瀑！
那口鋒利的牙齒被界壁似的肉身繃得滿口血，卻還是有部分無視了他的防禦，直接撕裂了他的神魂！
“天靈界主”原本穩定的氣息迅速變換，魂力波動忽強忽弱，斑駁混雜，目光時而兇狠時而淡漠，氣質更是千變萬化，他喉間發出一聲不像是人類的低吼，宛如荒古巨獸般，振聾發聵。
周身出現無止盡的雷霆光華，有藤蔓飛速生長，將他堅固若界壁凝成的肉身包裹得嚴嚴實實。
這些藤蔓紮根於雷電法則神環之上，吸收崆峒界主的神力和生命力，逐漸發出迷醉的神光，神花雕謝，神果生長，如烈日般刺眼，均由後天巔峰神紋凝聚而成。
“你已經瘋了，失去了神智！”崆峒界主猛然醒悟，對方能將諸天星辰變為一顆星光球，就已經勉強能催動諸天星辰了！
“你這怪物，識海裏一定有詐！還好我謹慎，先栽的是天靈界主，那麽我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你是那個小鬼，貪心不足蛇吞象！”
“天靈，我不相信你這樣就死了，你若是死了，就是給界主蒙羞，居然連一個小鬼的意志都擺平不了！鄙視你！”
那怪物的目光時而清明，時而掙紮，時而血腥，但咬著崆峒界主的厲牙卻被震開了。
崆峒界主猛地一震，直接棄掉雙臂，臉色慘白地後退，光速撤離諸天星辰起作用的地域。
永恒仙靈們面面相覷：“兩位界主打起來了！”
“另外那頭怪物莫非是界主真身？”
突然有人驚恐道：“不，好像是敵人！”
凡界一脈通訊設備裏頓時湧出同樣的消息：“閃開，遠離永恒一脈戰場！回到龍主神傀所在的大後方！”
凡主一脈仙靈頓時一喜：“雖然是怪物，但實力挺強，是我們一方的就好。”
謝宇策喃喃道：“那不是怪物啊。”
見“若微神醫”停下來觀望，他周圍那些關心他安危的仙靈，比如寒瀾帝君，賀獨宗主等人，註意力被吸引的同時，出手制敵更加淩厲了些。
那頭怪物搖晃著一條半禿的龍尾，將地面抽出深淵，美滋滋地拔出那兩截界主級斷臂，咬得嘎吱響。
界主級神明的神魂與肉身完美契合，被星光球鎮壓了部分肢體裏也蘊含有界主神魂，被它吸入口中，斷掉的兩條鮮活的手臂被當戰利品放進空間戒指中。
而他自己則貪婪地吸了口遍布魂魄碎片的血腥空氣，揚手催動星光球，一個碩大的黑洞在他腦後形成，這是“諸天星辰”的三重形態之一。
星光球用來砸、扔，諸天星辰展開形態可用來封鎮虛空，黑洞形態則用來吞噬、絞殺一切物質。
以目前逐天星辰的等級還做不到絞殺界主級神明，困住神明也有可能對黑洞內物質造成破壞，但滅殺不創世的偽界主或仙靈，確是再合適不過。
凡主無疑是煉器奇才，其中兩種形態，不催動就不會消耗仙力，尤其是展開形態，彼此之間運轉極其巧妙，只需要魂力相連，就能像生命各器官一般自行運轉。
只有單純撐開黑洞形態才會消耗大量能量，若是不吞噬足夠的物質，便會反噬宿主。
三重形態可任意切換，但其中全都暗含了可怖的數術運算量，黑洞的成型也擁有著龐大的數據，極其精妙而高級，不通其理很容易被反噬導致自毀。
而凡主魂印就是唯一的舵輪，使得這件陌生又龐大的星器有了隨心操縱的可能。
吳駭前所未有地冷酷，他一頭紮進仙靈堆裏。
黑洞在戰場上滾動，無數仙靈騰空而起，被吸入黑洞之中。
肉身在漫長的黑洞之中高速飛行，魂魄、肉身、意識甩開來，彼此分離，再吞食其中任何一道，就能將之抹殺。
而血肉絞碎後可以滋養貧瘠的土壤，魂力可用來補充吳駭的消耗，而諸天星辰以“龍主神魂”和“古翼族界主神魂”相互傳導來供能，吳駭一人取代了日月在諸天星辰中的位置，被黑洞吞食的無盡魂力和仙力均要從他身上流過，提升他魂力的同時，也在逼著他與諸天星辰融合。
其實不只是黑洞形態，任何一種形態，只要他調動星辰之力，催動諸天星辰，便不可遏制地向著星器靠攏，他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逐漸淪為冷冰冰的殺戮機器。
撐開的黑洞掃蕩永恒一方戰場，數十億仙靈接連被攪碎成齏粉。
腦海中因為湧入了大量異魂意識而吵鬧不堪的情景也影響不了他分毫，他就像游離在生命之外，冷眼旁觀眾生疾苦。
他不知疲倦地繼續殺戮，只想和這件龐大的星器融為一體，只想融合更多的力量，只想變得更巨大。
很餓，消耗得越多，越是餓得發慌。
“吳駭，克制一點，別再哭了。你看你，哪有點人類的樣子？”
一道溫柔的聲音傳入吳駭腦海中，戲謔道：“你是打算還我一道怪物的身體嗎？”
怪物布滿鱗片的面上一片冰涼，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竟然在流淚，而他去不知道。
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黑暗，帶入了光，那些冰冷的畫面和無止盡的融合貪欲，消音的咒罵和嘶吼聲，扭曲的魂影，和淩亂不堪的記憶，紛至沓來，萬丈浪潮般湧入他的識海，將他的魂體淹沒。
他張了張嘴，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我會還你，還你一具人類的軀體！”
聲音異常沙啞，像是獸吼，又像是蛇嘶，難聽至極。
吳駭一個激靈，猛地收起了黑洞形態，將“諸天星辰”恢覆到展開形態，他能看到各個角落，能看到底下倉皇逃命的仙靈面上驚恐的神情，有的視野明亮開闊，有的視野模糊黑暗，似乎有無數只眼睛，在同時起作用。
不知何時他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座肉山，就像各式各樣的種族雜糅在一起，無數個頭顱，無數條手臂，朝著四面八方生長，有的肢體遍布青色蛇鱗，有的滑膩如地龍，有的利爪鋒利如勾，有的爪子皺縮幹癟……盡管怪異醜陋，卻又散著仙胎的高等氣息。
一驚之下，轟隆一聲砸向地面。吳駭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樣子，驚魂初定，跟自己說：“我會還你一道人類的軀體！”
“它終於沒有力量了，是時候除它！”
“殺了我族大半族人，我鯤族必屠之！”
“去死！怪物！”
死去的仙靈那麽多，剩下的數量依舊龐大得叫人心嘆。這番肆無忌憚的大掃蕩，激發了大部分殘存永恒仙靈的怒火，鋪天蓋地的攻擊落在龐大的怪物肉身上，淒厲的慘叫聲從一張張嘴中狂吼而出，震耳欲聾。
更有一些域外仙靈驚恐之餘，通過永恒光門離開了位面戰場。
——凡界一方也發瘋了！連滅世級星器都動用！說凡界位面戰不行的，那是人家以前根本沒認真！
吳駭難以掌控龐大的肉身，只能被動挨打，他竭力抑制住滿腦子的雜念、怨念，任由刀刃切割，將那些能感受到疼痛的神經收回。
重塑肉身好比隔著重重阻礙，敲碎骨頭割肉剝皮震斷經脈再重組。非常艱巨。
“吳駭，我在你的血肉裏，我撐著你的骨頭！”神藤陷進肉裏慘叫道，“你感受我，你感受我！你的骨頭長偏了，偏了很多，但是從骨頭延伸的骨節處長的都……不屬於你！”
吳駭一點就透，豁然開朗，神魂裏的雜念可以凝聚法則神刃去清空，再加上清明大本源法則為首，懶惰和愚蠢大本源法則同時發力，接連鎮壓那些暴起的異種魂念。他自己就是神醫，醫治過太多人，深谙人體每一寸構造，他壓制異樣魂念，將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融合起來，多餘的肢體部分直接用臟亂本源法則堵死筋脈，內部切割，再竭力調動整具肉身中等級最高的仙力一點點重塑肉身。
天知道肢體太雜亂無章，以至於調動仙力到需要的地方也九曲十八彎，路途遙遠很難達到。
不過也好在肢體實在太多，皮糙肉厚很抗打。
吳駭忍著疼，但身體上被切割被攻擊的那一張張嘴都在嗷嗷大哭，聽著自己身上傳來不屬於自己的哭聲，哭聲此起彼伏，倒是別有一番滋味，聽到那麽多仙靈在哭，莫名的他似乎覺得自己並不疼了。
神藤為他心疼，它太了解吳駭內心的堅強，一旦周圍人都很強大，足以解決困難，他會自覺收斂鋒芒認可他人，一旦周圍人都被打垮，他就會站起來成為支柱，絕不會苛責他人。就像所有的嘴都哭了，他就一定是最穩得住的那個。
“持續高能量輸出半月，斬殺仙靈數十億，星器有這等威力，嘆為觀止。”崆峒界主在遠處虛空觀戰，雙臂已經再度生長完整恢覆如初，目光落在星空上，道：“居然有三重形態，每一重都甚妙，甚妙！”
“若對手不是永恒界，想必能贏。以往凡主也動用此殺器，恐怕任何一場位面戰都能躺贏。”
“明明有此殺器，為何不用？讓我大膽猜一猜。”
“凡主也是來煉兵，此星器並未成型，而且殺傷力還和融合大本源法則有關。”崆峒界主搖頭晃腦，“看那一團雜亂無章的肉，跟當年在混沌星域見到過的混雜類生命何其相似，要說與融合本源法則無關，我也不信。”
“雖然很想繼續看，但他已經無力為繼，接下來定會被亂劍砍成碎肉塊。我過會再來給他收屍，運氣好也許能弄到融合本源法則。位面戰到了尾聲，我先去凡界大後方走一趟，滅了凡人大陸，再利用敵方仙靈的仙種來收取諸天星辰！永恒一方允許清場的時候動用體內空間，但我的體內位面放在外面了……”
崆峒界主轉念想到：“天靈界主真的栽了嗎？他的天靈界位面藏在原始宇宙什麽地方？這又是一筆巨財！”
崆峒界主把那頭龐然大物丟給那些憤怒的永恒仙靈對付，自己則暗戳戳地來到凡界一方戰場。
謝宇策以吳駭的模樣在對付敵人，他沒主動要求，也有一堆半熟不熟的人過來跟他搭話，亦或是主動獻殷勤，謝宇策冷漠應對，實在煩了就幹脆讓他們離遠點。
有部分人被喝退之後，一臉受傷：“若微從不出言不遜的。”倒是很把“吳駭”的話放在心上，乖乖走開了，至於有沒有遠遠觀望，謝宇策就管不了了，反正他走到哪兒都不乏亂七八糟示好的視線。
依舊有人很會自我安慰，甚至很感動：“若微對外人都很好，從來都是一臉笑容。他對我發脾氣，也就意味著他不把我當外人！”於是恬不知恥地無視了他的不滿，繼續圍過來幫他殺敵。
謝宇策說了無數遍：“幫了忙，我也不會記恩。”
“沒關系，只要能幫到你，我就滿足了。”
“別搶我的話！若微，你口渴不渴，我這兒……”
謝宇策：“不渴。”
“吳駭，我摘了不少仙果，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謝宇策：“不吃。”
“若微，你的衣服破了，我這兒剛得了塊新的神甲，換上吧！”
“什麽，神醫衣服破了？沒衣服穿？我也有神衣！換我的！”
“居然要若微穿你衣服，他跟我比較熟，我都沒這麽好意思！”
“我認識他的時候，你們還指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裏！”
“包括我嗎？”袁亦樂指著自己鼻子說，擡手一揮，“我十五歲就認識他了，你們跟我比？我跟他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跟你們這些心懷叵測的不一樣！”
“一起玩到大？若微去道界闖蕩的時候，也沒見你啊！”
“去佛界也沒有你。”追隨謝宇策的強者們潑冷水。
袁亦樂氣得俊臉發黑。
一旁的蕭憶地嘆了口氣，他怎麽覺得他這位親叔叔，跟小孩似的，當年吳駭縱橫龍源界，他是打從心底裏佩服，心甘情願地叫叔，也許是吳駭先入為主，他對這個親叔叔怎麽喊都覺得別扭。
謝宇策看了眼自己衣擺上的破洞——手指頭粗的黑點，很是無語。
也不知道這些人如果知道剛才那只有千只手的怪物就是吳駭的手筆，不知道這些人又會是什麽心態。
突然，雷晟朝“吳駭”眨了眨眼：“若微啊，縱然你變成了一萬條手臂的怪物，我也還是不會嫌棄你的。”
謝宇策沈聲道：“不好意思，我嫌棄。那是我的軀體！”
雷晟等人幾乎同時扭頭，怒目而視：“你？什麽意思？”
謝宇策嘲諷道：“你們說呢。”
連吳駭的魂力波動都認不出來，只看樣貌？膚淺！
“……”
雷晟突然說：“我以為你們都知道，原來你們都不知道啊，他是謝宇策，不過用的是若微神醫的軀體。哈哈。”
其他獻殷勤的人相互示意，都在等別人離去，但見別人不動，自己也不願意動，理直氣壯地道：“我們護的是吳駭的肉身，又不是你。少自作多情！”
謝宇策覺得這些人挺有趣，但他還是……不想成為其中之一、沒有原則地對誰都看好的人死心塌地。
轟隆！
虛空坍塌，一具石人軀從上空跌落，砸在眾人面前。
陡然一陣氣浪迎風撲面而來。似有可怖存在降臨此地，破空而入，亂序時空均被擊碎。
“不好，他去了龍主神傀處，如果是界主級創世神，那就完了。龍主神傀不是對手！”
崆峒界主掠出沒多遠，手中山脈倒置，尖端朝下，對準凡主神傀處被標記的凡人大陸所在處。
“就是那兒，還請前輩出手！凡界必定很快退敗，只要毀了凡人大陸，斬殺了那頭怪物……咦，那頭怪物呢？”附近待命的永恒仙靈先朝著崆峒界主躬身一禮，緊接著一聲冷汗，只見遠處戰場上疑似仙力耗盡被動挨打的龐然大物卻像剝了殼一般，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樹冠極高長勢郁郁蔥蔥的大樹。
那大樹樹葉外層鮮紅裏層綠，樹幹上還有一株藤蔓纏繞其上，如畫一般。
那是凡界一方的神樹，可食血肉進化。
“怪物是凡界一方的，這棵樹也是凡界一方的，難道是怪物死了，這棵樹來吞血肉？還真是……兇殘到無話可說！”
又有永恒仙靈小聲說：“別管了，先毀了凡人大陸。”
“只要全滅了凡界凡人，接下來只要挨個斬殺凡界之人，就能結束這場該死的位面戰！”
突然，一個背後羽翼的俊美青年出現在他們面前，冷冷道：“毀凡人大陸？你們，是想殺誰的人呢！”
此翼族氣息強悍，氣質高貴，面容如玉，背後羽翼潔白至極，毫無瑕疵，華麗至極。
“不是古翼族神傀，他是活的！”
“翼族，永恒翼族不是被滅了嗎？”
“他身上似乎有高深莫測的氣息……境界深不可測！”
唯有崆峒界主心生警惕：“又是你，陰魂不散！”
他從此翼族男子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仙胎氣息，這種仙胎氣息從暴走後撕咬他肉身的怪物身上感受過，也從那頭數萬條手臂的肉山上感受過，而此刻那頭醜陋的怪物，剝離了那具軀殼，竟然透著主宰級氣息，準確說是一抹凡主的氣息。
吳駭重覆道：“我問你，是想殺誰的人？”
崆峒界主腦中警鈴大作：“你是在代凡主警告我？你該不會就是……”
位於永恒界水天一線重地，關註著這場位面戰的主宰們起初還有閑心對弈，或是閑聊，漸漸的全都沒了聲音。
凡主搖了搖頭，放下茶杯，道：“這小子真機靈，用我的名頭瞎糊弄人呢。”
“若非你授意，他豈敢借你的名頭，狐假虎威！”
凡主道：“我可沒教他這麽來。”
“那你趕緊讓他適可而止，被誤會博弈主宰也能另類進戰場，影響不太好……”
“我也從沒不讓他這麽來。”
永恒之主啞了聲音，心裏恨不得讓這些古老主宰嘗到教訓！
“我這徒兒，一向沒大沒小，沒規沒矩，”凡主笑著說，“被我給慣壞了。”
其他主宰都皮笑肉不笑。算是見識到了，永恒界將永恒法則作用到幾乎所有仙靈身上，強化整體力量，而凡宸只是強化了一個人進行大屠宰，便破了半個局！
凡界去他娘的法治社會，坑娘的人畜無害小神醫，兇起來真夠兇殘。
而凡主一直自稱煉器之術平平，一直讓人以為他棋技差，但若說他真就這麽沒本事，反而顯得其他主宰妄自尊大，有眼無珠。
凡主道：“諸天星辰的威力，也就這樣了，雖然很難使你永恒仙靈死絕，但讓永恒仙靈死傷慘重卻是不難。所以接下來還是談談位面戰結束後，你準備取我哪道大本源法則，要好好談談！”
永恒之主道：“到這一步，你凡界有贏的可能，以實力定勝負，結果順其自然，沒必要談這個吧。”他若是輸了，也不會有誰放過他的永恒大本源法則。
“我倒是認為融合大本源法則必須取。”
凡主擺手道：“他不行的，他做不到。滅小部分仙靈就變成那個樣子，再動用諸天星辰的可能性很小。諸天星辰由他來施展，弊端很明顯，影響行動不說，若是在他變成那個鬼樣子的時候，用界主級手段斬殺他，估計他的性命就交代在那兒了。”
但這一戰讓凡主看到了完善諸天星辰的可能性，不得不說吳駭是個註定能成大器的天才，活的大本源法則，將來也許能成為活的星級大殺器。
已經咬了他的鉤，自己進了籠子並上了鎖，就是他的所有物了。
他已經沒有必要再把此子交給別人。
凡主越欣賞吳駭，就越後悔以前沒有對吳駭更好一些，以他的先天優勢，擠掉謝宇策讓吳駭傾心於他才是明智之舉啊！
崆峒界主謹小慎微又貪婪成性，什麽寶物都想要，什麽都難以割舍，也就錯失了斬殺的時機。
可眼下他與吳駭一戰，一旦真正嘗到融合了神明魂魄及多種魂魄、能幻化多種形態的仙胎的厲害，分清主次只要諸天星辰，那麽他就知道滅了那道仙胎肉身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全部！
諸天星辰的試用到此為止，凡主可不打算拿這些來冒險，於是起身，警告永恒之主，道：“總之，除了融合大本源法則，其他的任你挑，可你若硬要我徒弟的性命，別怪我不客氣。”
“凡主不想交出融合大本源法則，是為了諸天星辰大殺器吧。”
凡主笑著威脅：“話可別亂說，我是真看重我徒兒。”
永恒之主臉皮抽搐，各大神明所擁有的具體大本源法則都是部分保密的，說實話，幾乎全由負面大本源法則組成的凡界沒有什麽吸引他的大本源法則，倒是龍源界有幾道不錯的，卻目前也不比融合大本源法則有用。
融合大本源法則將會是兩大星器之一“諸天星辰”的重要組成成分，奪了這道，將來他超脫了若依舊還處在原始宇宙內，也就比較安全些。
沒有前人經驗，也不知道連勝百場會是怎樣的超脫。
永恒之主心裏有了判決，此事沒商量，就像他永恒界若是敗了，也不會有瞎了眼的對手退而求其次選他別的大本源法則，道：“要立誓嗎？”
“不用了，”凡主隨口道，“任何誓約都對你不起作用。縱然你違背誓約，你也永恒不滅。”
此話一出，就有主宰變了臉色。
永恒之主怒視凡主，這種秘密，就不要對外聲張了！這裏還有別的主宰並不知情。
暗主皮笑肉不笑地道：“永恒之主提到過的位面戰贏了以後就會給我的好處呢，不作數了？”
永恒之主道：“當然算數。”
其他主宰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給吧。”
永恒之主深呼吸，默默拽緊拳頭。
凡主不理會他們之間的利益鏈，道：“在座的諸位做個見證，只要你不起幹戈，我便安分守己。”
永恒之主忍著掀桌的沖動，以少年的嗓音說道：“凡宸，你狠！你最狠！你們一個個死老頭都狠！半丁點人力物力都沒出就都好意思獅子大開口，我還沒說食言呢，你們這就聽他挑撥，行，只要你們都能繼續忍受被他支配的恐懼，就盡管幫他贏我，我不給了！”
“雖說我的永恒之主名號一開始是你們認可了捧出來的，但位面戰不敗勝績卻是我造就的，饒是如此，我一直感恩在心，可你們不要太過分！”
永恒之主對外的聲音別具威嚴，虛影體型也奇大無比，但只有相熟的主宰們知道他人身真容也就是少年模樣，與其他大本源法則相比，他化形成人不過一百來個宇宙紀，還沒有吳駭手上的“愚蠢”、“懶惰”來得悠遠。
各個外表年輕或儒雅或俊美的死老頭們都默默看向別處，他們怎麽都不可能幫凡宸。
凡宸飲了口茶，心情略悠然。
這可由不得對方說了算，融合大本源法則在吳駭身上，而並非在他手上，也尚未與諸天星辰融合，不屬於他，永恒之主要也要不走。
如果永恒之主違背約定，提出了要“融合大本源法則”，那麽他就能很好地護著徒弟，一怒之下與永恒界為敵，起初就是贏不了超脫後的永恒之主，一段時間的落魄逃亡，也就應了他說過的“永恒之主勢必容不下他”之類的話，而他徒弟欠他的恩情也就別想還清了……
諸天星辰的威力引起了外界的廣泛關註，那些用各種手段進位面戰場觀戰的神明都為之驚嘆，而且天靈界主疑似死在裏頭，天靈界所在位面下落不明，恐怕只有天靈界主入主的那頭怪物清楚天靈界所在！
無數仙靈趕往兩個方向，有的通過龍源界去往凡界一方，絕大部分還是從永恒界進入位面戰場。
凡主起身告辭，窺探己方門戶，他龍源界還真是一個願意幫忙的神明都沒有！跟永恒界完全沒法比。
其實要觀摩諸天星辰，不是來他這邊比較好麽？當然如果不僅僅是觀摩，那就另當別論了。
凡主覺得已經夠了：“再繼續也影響不了大局，是時候讓元武把吳駭帶出來……”
沒過多久，無數仙靈從永恒一方門戶中湧出，臉色驚悚，上氣不接下氣。
有永恒仙靈匍匐在地，以額頭貼地，帶著哭腔說：“啟稟主宰，我等無能……凡界，凡界要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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