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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轉世投胎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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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酒樓, 素菜館!”

從驚鴻酒樓出來,天氣正好, 晴空萬裏無雲,吳駭擡手擋了下光線,轉過身來念豎牌匾上寫著的梵文。

吳駭念叨道:“敢情是為和尚開的, 佛界以佛修為尊,果然不假。”

這座酒樓竟也是圓頂,充滿了異域風情,和街道上的特色建築相映成趣, 又格外古樸雅致, 有種獨特的佛門韻味,因此相比於其他客棧, 驚鴻酒樓的生意格外火熱一些。

酒樓裏, 大多俗世佛修, 脖子上掛佛珠, 腕上戴手串, 剃光了頭發的和沒剃光頭發的分開坐,涇渭分明。

觀摩了這邊的跨星域傳送陣後, 容玄便祭出鎖魂塔,把葉天陽的靈身弄了出來,他略慢吳駭一步,直到此刻才出門, 葉天陽跟在他身邊, 神情略嚴肅地看向地面。

“天陽怎麽不笑, ”吳駭問,“還是沒有感應?”

“不……”葉天陽面露疑慮,擡眸道,“我好像感應到了。”

吳駭眼睛一亮:“怎麽樣?情況怎麽樣?快結束了嗎?”

這都快一百年了,以謝宇策的本事,也該結束了才對!

葉天陽微微搖頭,說:“我只感應到了我的魂魄,在別人的身體裏。”

“只有魂魄?你的本體呢?”吳駭大吃一驚,難怪隔著星域無法聯系,居然魂體分離了!?

“不知道,”葉天陽微微搖頭,臉色陡變,說,“我不知道我本體在哪兒,但主身魂魄已經知道我來了,這邊情況好像很覆雜,還請師父把我收回去。我進去再說。”

容玄一揚手,靈身化作一抹流光沒入鎖魂塔之中,鎖魂塔虛影沈入容玄掌心,迅速消失不見。

吳駭問:“天陽是怎麽了?”

容玄說:“他不能出現。此地情況覆雜,他靈身出現也許會影響到劫難。”

“劫難?”

“嗯,他們在歷劫。”

葉天陽進了鎖魂塔以後,便隔絕了與佛界的聯系。不被佛界意識洞悉,也就不會攪入此地的可怖劫難中使得情況更覆雜……

這也是為了謹慎起見。

他的魂魄離體,寄居於別人的身體裏,但有種拉扯般的感覺,就好像魂魄和他的聯系非常遙遠,遠到無法觸及。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抹意識存在於其他更遙遠的地方,具體位置不明,時而消失時而出現,非常邪異,若是他強行與那抹意識聯系,便會頭暈腦脹,痛苦不已。

按照主身所言,那抹微弱的意識應該在佛界六道之一的煉獄道。

而謝宇策的魂魄依舊被困在煉獄道之中……

吳駭一聽煉獄道,臉色鐵青,佛主真是佛主,真幹得出來這等兇殘事,不是他弟子,憑什麽弄去煉獄道!

他忙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還請從頭到尾說!”

剛到佛界,他們三個的情況均不相同,法光寺乃是天道之列,裏頭最低級的小僧也是高級佛修。法僧即羅漢,至少是真仙級。之上還有菩薩,神佛……

葉天陽的魂魄直接降臨到了一位法僧體內,而小神童則入主了大罪惡纏身的魔頭,唯有謝宇策擁有一具和他本人相貌一模一樣的神佛轉世之身。據說他曾是一國皇子,名字也是謝宇策。

之後發生了一系列的事,備受尊敬的轉世靈童犯了大錯受罰,而大罪惡的小神童卻成了有功之身,一躍成為大功德者。而他因為“奪舍”也得受罰。

最終,只有謝宇策自願墮入煉獄道,拽下法僧和魔頭的兩道魂體陪他受罰,卻至今未歸。

而他倆則被留在了法光寺尋找三大真身所在。只可惜,至今沒有找到……

“法光寺在何處?”容玄想知道。

“我很好,師父別來,”葉天陽瞬間就領悟到他的意圖,“法光寺算是佛門天道重地之一,規矩很多,稍有不慎就會犯錯受罰。師父來了也無濟於事,而且還會被盯上,不如在下面觀光,順道修煉,剩下的交給我們。”

“現在不是觀光的時候。”容玄道。

“我知道,但是沒辦法。按照這邊的話講,我們幾個正在經歷磨難,得自行解決。而且我還得守著他這道不知道還要不要的轉世身,等謝宇策歸來。我欠他一個人情,師父可別幫我還。”

吳駭問:“那他什麽時候回來!會不會出事了?”

謝宇策的龍身同樣不知道仙胎主身的情況,不知道卻也不跟他說,說也說不清楚情況,只說不會有事。吳駭難受:“煉獄道在什麽地方?我去找他!”

“不要去。”葉天陽反對,“煉獄道有煉獄道主鎮守,煉獄道主很可能半步界主境,進去了就很難出來。諸多不服佛門管束的強悍仙靈都在煉獄道。謝宇策原意是去煉獄道找幫手,讓我留在法光寺幫他找我們的真身,現在還在找。”

說來慚愧,他找了這麽多年,幾乎翻遍了半個天道和凡人道,依舊沒有本體的下落。

“佛主是打算把你們留下呢!”吳駭聽道主說過佛主的脾性,活脫脫的鐵公雞,要從他手上討到好處比說服五大主宰都要難,別說拉攏他的部下,居然一開始就扣下了三具頂級肉身,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這麽多年了,依舊沒找到本體在哪兒?確定佛主沒耍詐?他若是故意把本體轉移到佛界至高處那種根本找不到的地方,故意把他們困在這兒呢?”

“不至於。”容玄很冷靜,“佛主至少得顧及最強位面之主。佛理講究以理服人,為了讓異端自願歸順,不至於使出這等卑劣手段。”

“那怎麽辦,難道坐以待斃?”

葉天陽道:“關於這個問題,師父和吳駭可以幫忙想想。”

容玄說:“不急。遲早能找到,找到真身便能助他們早日脫困。”

“對!”吳駭猛然想到,“謝宇策作為轉世靈童被召回法光寺之前,是什麽來著?皇子?哪一國的皇子?”

這個問題,葉天陽的靈身還沒來得及問主身,因此並不知道。

葉天陽靈身只有從鎖魂塔中出來,才能和主身聯系,為了不影響這邊的劫難走向,給佛界天道可趁之機,他出現的次數不能太頻繁,更不能太長。

吳駭說:“問問就知道了!”

吳駭迫不及待地問了一旁面攤上的攤主。

一國皇子,神佛轉世靈童,法光寺,主持,都是些很顯眼的字眼。

攤主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說:“哪有什麽神佛轉世靈童被招進法光寺,還當主持!別笑掉大牙了!說書都不敢這麽說!法光寺是什麽級別的神寺,哪是什麽俗世皇子能去的,差得遠了!”

“別說當主持,就是能成為法光寺的掃地小僧,也是光宗耀祖的事!”

吳駭搞不懂這個邏輯,很驚訝地說:“當和尚斷子絕孫也能光宗耀祖?”說完就被那漢子揮舞著搟面杖趕出攤位。

“滾!得道高僧,不是一般的和尚!”

“別動怒,我又不信佛。”

這句話算是捅了馬蜂窩,引得一片叫罵聲,過路的善男信女怒目而視。

“不信佛亦不能辱佛,粗人快滾出溪江鎮!”

“原來信佛才是主流。”吳駭也不惱,“剛才開玩笑的,此地風土人情甚好,都是如我一般誠心禮佛之人。”

容玄:“……”

“也許隔得太遠,消息沒有傳到這裏來。或者時間過去太久,天上的佳話,地上的凡人並沒聽過。”

吳駭覺得這麽大的消息,應該廣為流傳才對,不可能沒人聽說過。

他一拍腦門:“驚鴻酒樓掌櫃,驚鴻酒樓就是一流情報組織,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

吳駭拿出那枚柳葉,立刻溝通當地驚鴻酒樓掌櫃。過了一會,他皺起眉頭,說:“沒有?真沒有?”

容玄說:“問有沒有哪個國家出過一個名為謝宇策的皇子。”

吳駭一臉沈悶地轉過身,搖了搖頭。

容玄說:“也沒有?”

吳駭說:“不知。驚鴻酒樓不負責打聽俗世王國成員,佛界女多男少,一國皇帝生百八十個皇子公主很正常,大多泯然眾人,不成真佛的都沒有記錄。”

佛界真佛,也就等於外界的真仙境。

“掌櫃的從未聽說過一國皇子成轉世靈童被引進法光寺又犯錯受罰之事,我問百年前,他說近千年來沒出過轉世靈童一說。恐怕事有蹊蹺。”

佛門會有轉世靈童,只有可能是本門神佛叛變,或者世間有大禍患將至,神佛降臨人間救世。

進來雖然有些國家正在經歷戰亂,有妖魔作祟的困擾,但也沒有聽說過神佛轉世靈童降世的情況。

驚鴻酒樓對此一無所知,只告誡兩人,在佛界行事要低調,表現不要太出眾,最好中庸一些,更不要沾染因果,即直接殺有功德在身的生靈,否則會遭到佛界法則壓制,一旦驚動佛門,會受到佛門教化。

吳駭奔至臨鎮,不死心地問了商家富豪,甚至寺廟和尚,沒人聽說過神佛轉世靈童一說。

“莫非他們身在幻境中?”容玄若有所思。

“問問天陽。”吳駭說。

隔天,葉天陽靈身這才向主身打聽清楚,答到:“承天國。”

承天國,原先只是個部落,部落以謝姓為主,據說部落首領的大夫人老來得子,兒子手握至寶而生,出生當天,有龍雲瑞獸騰空而上,仙光璀璨,異彩濤濤。

同日,謝族部落首領在外打了場勝仗。

這一勝便一發不可收拾。

接二連三的勝利讓老首領豪氣沖天,便以“振長策而禦宇內”之詞,為這個攜異寶而生、伴異相出世將來必定不可限量的兒子取了個名,宇策。

老首領醉心於征戰,整合戰敗方的五大部落,坐立為王,改國號為承天,意為國運承天。至此再未敗過。

承天國雖是一方小國,卻被三大古國包圍,東臨淩海,盛產珍珠、海藍寶等珍寶,雖然部落多混戰,但這裏的百姓生活卻很富饒。

由於它所處地理位置優越,周圍三大古國虎視眈眈,但只要三大古國中的任何一方有出兵的意思,總會遭到某種打擊,導致行動中止。

國運來了擋也擋不住,自這位名為謝宇策的皇子出生後開始,承天國國運昌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每逢征戰未嘗敗績,領土一直擴大到三大古國邊界,底蘊與日俱增。

承天始皇帝暴戾成性,卻非常寵愛這位自帶異寶出世的皇子。

謝宇策乃承天國第三十二個皇子,出生便開始認字,三歲練習體術,五歲接觸佛經,三年通讀全部,十歲明理後扔至一旁,專註於研習軍法。十五歲上戰場,驍勇善戰,首戰奪取敵軍首級,被譽為少年戰將。二十歲便連創三套戰技,精通兵法,戰術,箭術,無一不通,可他本人卻癡迷於護國擴張,常年征戰在外,在偏離高深佛理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這裏有段秘辛,據說在他成年禮當日,有古國大寺老僧登門道賀說他與佛有緣要領他進佛門,卻被他當場拒絕。

……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這皇子起初不信佛卻是真。

不信佛就對了!

吳駭問行人:“敢問承天國在何方?”

“往西南方走,一直到看見海的地方就是承天國境內。很遠的,就算用魔禽代步,也需要兩年左右的時間。”

一下子就得到準確答覆,吳駭總算松了口氣。

承天國尚且存在,那麽謝宇策,想必也存在過!

也許去了那裏,能打聽到有關謝宇策的真身的所在。

也許自己能幫上忙……

容玄買了份地圖回來,說:“只隔了個古國,以當地魔禽最快速度大概需要三個月。”

“太慢了,”吳駭喚出紅鯤,吩咐道,“稍微慢點飛,接近音速就可以了。”

大半個月後,吳駭和容玄兩人來到承天國境內,直接進入承天國皇宮,魂力掃過整個皇宮,就連國庫也一覽無遺,兩人一件一件地排查,而後相視搖頭。

並沒有任何人的真身。

“也許在皇陵,問問宮女或者太監,皇陵在何處?”吳駭正欲動手。

“等等……”容玄擡手喝止,他聽到了個不應該聽到的名字。

皇宮內大臣神色匆匆,承天始皇帝獨坐上座,臉色繃得嚇人:“一點小危機就要策兒親自出手,隨便來份情報說有高人降臨,就讓他去接,承天國上下無人了麽!”

策兒!?

“不是隨便一份情報,各處都說有位精通醫術的得道高僧會路經白露城,若能請此人坐鎮承天國護國寺,可保國家千年不衰。”

承天始皇帝冷聲說:“現在還覺得是真的了?”

“不敢。但是……”底下眾人直落冷汗。

“趕緊派人去增援,如果策兒有什麽三長兩短,朕取你項上人頭!”

文臣哆嗦道:“陛下息怒,白露城中有得道高僧可以降妖伏魔,而且洪大將軍已經在趕去的路上,殿下洪福齊天,定能化險為夷,平安歸來!”

好像不得了……

吳駭目露驚異之色,看向容玄,容玄似乎也不理解。

皇子們下了朝,議論紛紛。

“仗還沒開打,居然遇到妖魔劫城,免不了損兵折將,這可如何是好?”

“十二弟也太不懂事,讓他去接人,偏要先打仗。自從他接連拒絕佛門的邀請,運道也一日不如一日。”

“大皇兄此言有理,以往十二弟從沒在戰爭前後遇到大批妖魔,這還是他頭一次遭遇這等事,若是吃了敗仗,也許就沒有高僧願意收他了。”

又有皇族附和道:“有這等天賦,還是趁早出家為好。”

“當年的事不能怪皇兄!父皇老邁,若不是皇兄用兵如神,擊退彌雲古國,承天國早就滅亡了。皇兄說那日彌雲古國護國寺的老僧用的就是調虎離山之計,想把皇兄拉入彌雲古國,接機吞並承天國!”

大皇子冷聲說:“朱雲,你還小,不懂事!承天國若能出一位得道高僧,定能護我承天國千年不衰,就算不入他國護國寺,也不用把話說得那般絕,外界說他不敬佛,嘲笑我等粗鄙莽夫難登大雅,父皇一怒之下讓他三年不許上戰場,你說他做得對還是不對?”

朱雲年紀最小,心思卻很通透,小聲嘀咕:“哼,你就是擔心皇兄留在皇宮,害你太子之位不保。”

大皇子繼續道:“……可他呢,三年期間剛滿,就迫不及待去立戰功,五年下來從不提出家之事,殊不知殺人太多有損功德,再拖下去就晚了。父皇寵愛他,縱容他胡來,但也要有個限度!我等讓他去白露城,也是希望他能有那個運氣碰上得道高僧,趁早入寺靜修,不然他這塊璞玉遲早淪為破瓦!”

“大皇兄所言甚是!宇策雖然聰慧,但只是小聰明,不通佛門大智慧。”

“謝宇策皇兄是神人,眼力非凡!他常年征戰,清光更勝,說明死在他手上的絕大多數都是窮兇極惡之徒,能添功德。他在皇宮的時候,可沒見你們亂說。”

“住口!你懂什麽!我身為兄長自是為他好!”

……

謝宇策居然還在承天國內!?

吳駭和容玄立即趕往白露城確認真假。

白露城內一片狼藉,遠遠能看到濃濃的妖氣,妖魔肆掠的痕跡隨處可見,人屍被啃咬得七零八落。

身穿盔甲的士兵正在打打殺殺。

“不太平啊,謝宇策真的在這兒麽?”

答案是肯定的。

城外有敵方大軍壓境,蓄勢待發,而城內一片兵荒馬亂,正欲上前線抵禦敵軍的年輕皇族戰將正陷於妖魔圍困之中,大批軍馬被分散。

吳駭在虛空之上,目光落到正與妖魔廝殺著往林中逃去的某位年輕皇族身上,呼吸不由一滯,頭皮仿佛要炸開。因為那的的確確是謝宇策的神魂,就算隔得再遠,神魂被壓制到普通人的境界,吳駭也能感覺出那抹熟悉的魂力波動,的的確確是謝宇策無疑。他道:“這究竟,是什麽個情況!”

“原來如此。”容玄沈聲道。

難怪葉天陽靈身和主身魂魄聯系會有種拉扯感!

因為時空不同!他們和葉天陽主身魂魄所處時空不同!

按照原始宇宙正常時間,也就是他們所處的這一時空,謝宇策以轉世靈童身份入法光寺還在很後面,此刻的煉獄道並沒有謝宇策。

吳駭還說要去煉獄道找謝宇策。目前一切都還沒發生,該去哪個時空找?

佛主教化法果然強悍!

同時進的三面金剛門,居然降臨到不同時空,魂體分開,記憶分散在不同時空。

如果他們就這麽把眼前這個連傳世靈童身份都沒能確定的謝宇策給帶走,那麽謝宇策的記憶就這麽無聲無息消失,身體悄無聲息地換了一個,身份也全變了。

而葉天陽和小神童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裏。

能確定的是謝宇策全部記憶是在法光寺的時候恢覆,到那時才能與葉天陽和小神童的神魂重合,才有後來去煉獄道闖蕩的一遭。

如果從這裏變了,後面的他們兇多吉少……

容玄和他相視一眼,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時,吳駭旁觀謝宇策苦戰,心裏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問:“你說他認不認識我們?”

“不可能還記得。”容玄記得葉天陽說過,謝宇策是在法光寺剃度前一刻清醒,也就是說直到被帶進法光寺,這個謝宇策都是承天國皇子。

吳駭說:“也對。如果他認識,那他就擁有全部記憶,正常情況下,謝宇策並不會親身上陣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容玄卻道:“沒有人一開始就能隨心所欲,在隨心所欲之前,他得做一些不願做之事來成就自己。”

吳駭點頭,道:“他身不由己?也許他還記得!我們快下去看看。”

容玄搖頭:“不要抱希望。”

吳駭就想謝宇策,無論是什麽樣的謝宇策:“看他離開的方向,應該是要往城後方退。”城中有妖魔肆掠,城外有敵人整裝待發,而年輕皇族將領悄悄帶人從城後離開,繞到城外更遠處,就等城外敵人入城,到時候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大量妖魔。

吳駭說:“我們先去城後方,城後方多老弱病殘,閑雜人等眾多,待那夥人闖出來,我們從旁過,看他能不能認出來。”能認出來就好辦了……

容玄便由著他,緊跟上去。

雖說佛主所設之局,後續已定,走向不會那麽輕易被影響,但還是小心些為好。

二人率先落地。

紅芒一閃而過,紅鯤在半空中化作孩童,卻像沒有重量一般,輕飄飄地往吳駭頭上落去,同時睜著靈動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圍,嘴裏發出嗚嗚聲,古怪而詭異。

“孽障!休要傷人!”

突然,一道降魔白光淩空射往紅鯤,緊接著又是一聲憤怒的咆哮:“好重的妖氣!”

吳駭擡手一招,紅鯤融入虛空,進入他的體內位面。

而降魔白光撲了個空,從他們倆的頭頂沒過,落地的剎那,土地轟出一個大坑。

看威力,吳駭站著不動,對方連轟幾百下都傷不了他。

可就是他收紅鯤時,下意識擡手的那一招,掌風刮了出去,正對著攻擊的源頭。

那個手持禪杖身穿白袍的光頭僧人剛一出現,正面迎上那抹看似微不足道的小風,阻擋的念頭還沒生出來,就大口吐血,胸膛向下凹陷,身體如斷線般倒飛出去,連續撞斷了三根合抱之木,翻倒在地,當場昏死過去。

吳駭看著自己的手掌,迅速道:“我發誓,我只是因為看到有誰攻擊我的紅鯤,下意識地出手護犢,只是下意識,反應太快了,沒想過要殺他……”

“他身上有清光。”容玄只說了一句話。

吳駭閃電般沖了過去,拾起對方壓在身上的禪杖,放到一邊,按住變形的胸口,迅速灌入仙力:“別死啊!”

“你死了,我就成魔了,是這樣吧,是這樣沒錯吧?”對於他的吶喊,容玄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半死不活的僧人白眼一翻,差點撒手人寰。

吳駭護住他的心脈,意識到仙力級別太高,凡體無法承受,他讓神藤先頂上,迅速將自身修為封印到真仙以下凡體層次,元力越體而出,洶湧地灌註到僧人體內,可生死人白骨,更不用說受損的器官。

神藤猛吹:“小駭寶刀未老,徒手行醫的本事就是高!”

吳駭一陣狂汗:“這……不會就是那位得道高僧吧,還是轉世投胎的謝宇策專門來找的那位?”

“不知。最好換個地方,能移動嗎?”

“受傷太重,全身骨頭碎了大半,還有骨茬刺進內臟裏,就怕在移動過程中斷氣。”

“那就在這裏。”容玄註意著周圍,也默不作聲地將自己的修為封了起來。

看樣子,不能置身事外了。

就在吳駭一門心思給垂死的僧人療傷時,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盔甲撞擊的脆響,很快便有士兵圍了過來,有的落在樹梢上,有的站在地上,各個虎視眈眈。

士兵從兩旁分開,走出一位年輕男子。

“殿下,是海納聖僧的降妖禪杖!”

“是你重傷了這位高僧?”為首的那位年輕皇族說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吳駭立刻擡眸望去。

來人身穿玄黑長袍,肩頭胸前皆是金色戰甲,長發束成馬尾,露出俊美的面容,面部輪廓還沒有那般棱角分明,只是年少的那點青澀被銳利的目光沖散了不少,儼然一副大將風範,讓人移不開視線。

謝宇策!

……的轉世身。

魂力波動很熟悉,但那人看他的目光卻很陌生。

不只是看他陌生,就連看容玄的目光也相當陌生,且帶著警惕。

吳駭心底裏的那點小失望一掃而空,眼睛都不眨地張口就來:“眼見為實,小可分明是在救人,施主莫要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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