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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宗主的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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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神宮少宮主請留步, 楚胴要見你。”

北山武神宮到了。吳駭,謝宇策, 天蒼府元老鐮姜, 以及游少璉等弟子,押著宗椽來到甲板,欲要下船。一名弟子趕出來, 直接向吳駭稟報了這句。

其他人頓時明白了。宗椽因為某些恩怨會被帶回武神宮,忌於他的身份,就算到了戰船上也只是被軟禁在某個房間,房間裏一應俱全。而他的忠實下屬楚胴就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作為部分知情人士帶上戰船, 就被關進地牢,由北山執法長老審問到現在, 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撬出來。

現在指名要見吳駭, 估計是不想和宗主分開,找吳駭求情來了。

或者還是想在吳駭身上找突破口。總歸沒好事。

可關鍵是接下來的人魔大戰,少宮主吳駭並不用參加,因此沒必要再聽這些, 眾弟子心知肚明,就想直接拒絕。

吳駭從天馬背後走出,一臉茫然地來了句:“楚胴是誰?”

眾人絕倒。

人以為勾引到了你,結果你連人名字都不記得。

“既然他說會把真相告訴我, 那就去聽聽他怎麽說,”吳駭把解藥鄭重地交給長老, 說,“你們先回去,我隨後就來。”

“大哥留下。”吳駭抓住謝宇策的胳膊。

謝宇策神色如常,點了點頭。

“少宮主。”長老面露難色。

“大師兄!”游少璉也急忙喊了一聲,正好戰船上北山十二宮各方武者都在,就清了清嗓子,擡高聲音說,“珞華護法有吩咐,接下來的人魔大戰,你不必參加。既然整個北山都懷疑你,而且你和人魔一方的趙卓凡又是好友,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你參與人魔大戰的任何謀劃,都有所不妥,還是隨我們下去,親自跟珞華護法交代吧。”

這話一出,北山其他宮之人自打臉,表情就變了。

不是已經證明來歷清白了嗎,明天就出征雪靈之地,少宮主不露面怎麽行。

但凡人魔大戰,武神宮向來當仁不讓,而今武神宮宮主不在,少宮主吳駭也不參戰,仿佛就少了塊主心骨。

戰船上的人,都是放眼北山有實力的高手,誰不知道吳駭是武神宮宮主最看重的大弟子。

他們只當是平時,小小挑刺了一下,是對未來宮主的嚴格要求。現在情況變了,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在戰船上,他們有意願和吳駭說這個事,但都被武神宮弟子給攔下了。

果不其然,武神宮就是打著不讓少宮主參戰的心思。

“話可不能這麽說,”其他勢力之人立馬改口,“和人魔一方的人類有點交情,就不能參戰?那選人魔一方的人類當藥人的藥神谷是不是也不被信任,不能參戰。”

不參戰就是不參戰。

武神宮長老等人在心裏笑,既然知道這個道理,早怎麽不說。

包庇縱容趙卓凡的藥神谷太上長老惹不起,他們少宮主就好惹了。不能參戰,以少宮主的四級武者的實力,參戰是送死。

其他勢力之人都很尷尬,吳駭數次被中傷,又不受信任,武神宮這麽做也有道理,可是……

“誰說我不參戰。”吳駭當場表態,“人魔,我是一定要殺的。”

“不愧是少宮主。”

“你該不會是被人魔蠱惑了吧。”宗椽幽幽開口,逆石林裏,人魔後來有意向拉攏吳駭。

“我又不是你。”吳駭諷刺道。

人魔很會蠱惑人心,但吳駭不是一般人,對他而言:殺人魔,吸收人魔魂魄,魂力提升的快。至於跟人類為敵,吸收人魂,效果可能差不多……但吳駭拒絕融合人魂,這是他的原則。

這跟人族信不信任他沒關系,跟他受到的待遇沒關系,他修煉要進步得基於戰鬥廝殺,《九煉》功法完全可以在戰鬥中領悟,戰場上的人魔魂魄那叫一個多!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吳駭都只可能站在人族這邊。態度不能更堅決了。

吳駭早已做好了跟人魔大戰的心理準備,並不知道珞華護法是認真的。

吳駭拍了拍游少璉的肩,壓低聲音說:“珞華護法高明,反過來說我不參加,讓這些懷疑我的人主動提出邀請。”

不,你誤會了!武神宮眾人神色各異,長老一臉苦色,而游少璉等弟子都心生佩服。

不愧是大師兄,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卻甘願以身犯險。

吳駭說:“你們先下去,薛劍涼師弟還等著救呢,我隨後就到。對了,”說到這裏,吳駭傳音給游少璉,“告訴大護法,我突破神魄師了。”

便宜師父的吩咐,成為神魄師或凝聚元種,就能下山,珞華大護法阻止不了他。

從戰船審訊室出來,吳駭坐上天馬,和謝宇策一同回到武神宮,天馬天賦神通電光火石,速度極快。

吳駭問謝宇策:“你覺得楚胴說的是真是假?”

謝宇策說:“半真半假。”

半真半假,難以分辨。

“管他是真是假,嚇不到我,”吳駭說:“不過,如果真如他所說,我就得答應給他換間牢房,讓他到武神宮來。”

楚胴坦白了萬年樓和人魔暫時合作,僅僅只有一次。要求是他也要去武神宮,繼續為宗主鞍前馬後,好一條忠狗。

在他口中,僅有的一次合作,也就是湖心島一戰。

萬年樓隱瞞了藥神谷一方來人被人魔奪舍之事,最主要是想確定藥神谷內的人魔奸細,以及試探少宮主的立場。事後聯手北山十二宮勢力,想將游離在外的所有人魔一網打盡,結果沒想到人魔配合行動,並非單純搞破壞,而是聲東擊西,死去的只是極小的一批。

至於為何要除掉宮主徒弟,楚胴一概不知,只說和武神宮宮主有關,等宮主回來就清楚了。

最後,竟還帶著威脅的口氣說了句:“勸你們對宗主客氣點。他和武神宮宮主的關系,不像你們想的那樣簡單。”

這句話把執法長老震住了,有點想把這燙手山芋還給武神宮的意思。

吳駭卻不以為然,當場表示,情況被證實以前,讓執法長老繼續關他,完全無視了楚胴哀怨又楚楚可憐的小眼神,反倒還了他兩個媚眼,外加暧昧微笑。意思自行領悟。反正吳駭心裏屁想法都沒有。

回到武神宮,吳駭還很不痛快。

難道就喊句‘宗椽和武神宮宮主關系匪淺’,就能抹掉他和人魔聯手斬殺那麽多師弟,還喪心病狂地把切掉兩跟手指的斷臂送到武神宮門口來,這一系列荒唐的舉動嗎。這些真實情況,其他宮的人並不知情,只有吳駭覺得楚胴的證詞很沒有說服力。

“空口無憑,多半是趁便宜師父不在,故意扯虎皮做大旗,”吳駭長見識了,頭一次覺得碰到了對手,“真沒想到萬年樓宗主是這樣的人,自戀不要臉,比我還能忽悠。早知道這種話有用,我得了完整武神傳承,我還說武神是我半個師父呢。”

轟隆!

陣陣悶雷從天邊傳來,可見那地方並不平靜。

“北山十二宮的主力已經前往雪靈之地,幽冥界封印破口了,不出五日,我也得過去。”說到這個,吳駭既興奮又緊張。

興奮的是能見識到高級武者的戰鬥風采,緊張的是若是破口鎮封失敗,那源源不斷的人魔大軍就會讓大陸生靈塗炭。便宜師父不在,武神宮必定首當其沖。

他已經突破神魄師,珞華大護法沒有理由阻止他,有必要去請示一下。

“那萬年樓宗主哪來的底氣,殺了我們武神宮那麽多弟子,還能理直氣壯,看他的泰然自若的樣子,就好像不是被俘虜,而是被請進來觀光一樣,看到他就來氣。”

“不知道,聽說好像和咱們宮主是舊識。”

“是有仇吧。”

路過的武神宮弟子憤憤不平地談論著,並沒有註意到一道電光如線般從頭頂劃過。

吳駭坐著天馬,和謝宇策一道回到九天塹,天蒼府鐮姜長老另有安置,但‘關系很好的大哥’一塊兒住自然沒問題。

“吳駭,速來正殿。”

珞華大護法的聲音。

“我去見珞華護法,順便聽聽宗椽怎麽扯。”吳駭來興了,並問謝宇策,“你要不要一起來?”

“不了。”謝宇策看向身側黏著他的天馬,很無奈地拒絕了。

他不去也能感知到正殿內的情況。

武神宮正殿,議會之地。

“死去的那四十一位弟子,確實都是我殺的。”

吳駭剛進門就聽到這句話,不由眉頭一挑。

左右兩排座位上坐滿了人,尹彜長老在內的三名武神宮長老,剩下的全是弟子中輩分較高的皇級武者,也就是宮主徒弟。

“全是我親手所殺,”宗椽站在正中央,不卑不亢,對右排首位的珞華大護法坦蕩直言,“斷臂也是我寄的,但那又如何。”

“武神宮弟子根據萬年樓提供的準確情報,追殺人魔,在他們斬殺了人魔以後,我才親自出手。”

“不是你和人魔聯手殺的?”吳駭問。

一聲聲‘少宮主’,‘大師兄’,珞華僵硬的表情稍稍緩和,示意他坐在前面來。

吳駭能清楚地看到宗椽的表情。

宗椽面帶慈悲,還是吳駭初見他那般,手不沾血的超脫模樣,他嗤笑道:“就那點微末實力,用不著假人魔之手。”

“狂妄!”一個模樣水靈的女武者揚起手中紅綾,直抽向宗椽面門,那是頂級寶器,殺傷力極強,紅綾破空,席卷萬鈞颶風,威勢驚人。

但宗椽只是一擡手,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空間仿佛凝滯。

一塊半虛化的石碑虛影突兀地出現在殿堂上方,那道紅綾像是撞到無形墻壁,軟軟地聚成一團,再無半點殺傷力。

“界碑!”珞華瞳孔一縮,“你竟然煉化了一小塊界碑。”

就像薛劍涼煉化一座異山,游少璉擁有一座古殿,而此人竟然煉化了一塊神秘的界碑!而這座界碑還擁有封鎮虛空的威力。

“末柔,住手!”珞華閃電般出手護住她。

宗椽再一揮手,女武者周身剛出現的光罩轟然破碎,五臟六腑受到重創,猛地吐出一口血,絕美的臉皺了起來,臉色蒼白,目露不甘,但更多的是忌憚。

要不是珞華大護法護住她的肉身,剛才這一擊,估計能要她半條命。

“你該慶幸,這是在武神宮正殿,我不會殺你,若在外面,就不會有這等好運。”宗椽坦然面對眾人的憤怒,笑著向大護法和長老賠不是,並說,“歡迎在座的各位宮主徒弟隨時來找我報仇,聯手也可以,我來者不拒。”

“很狂啊。”吳駭小聲說。

“譚末柔師姐的實力,只比游少璉師兄低一線。”坐在吳駭旁邊,最顯小的師弟給他普及,這師弟看似少年模樣,面容稚嫩,但真正歲數是吳駭的三倍還多。

珞華嚴厲訓斥了譚末柔,並讓其他弟子保持肅靜,言歸正傳。

“你敢把斷臂送上門來,還惡意切斷兩根手指,侮辱師尊,你就該死!”譚末柔怒道。

“惡意?侮辱?”宗椽一臉驚訝,接著唰地一下板起臉,她環視一圈,就看到整個殿堂的人,幾乎都是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其中甚至包括珞華大護法。

“看來你們都不了解宮主,”宗椽露出高深莫測的冷笑,擡高嗓音,厲聲說,“武神宮宮主用八根手指獨創逆天戰技,八根手指對戰技《元禽譜》來說正好是完美,你們居然以此為恥。”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們,既沒實力,又沒天賦,也沒誠心繼承宮主的獨創絕學,有什麽資格自稱親傳弟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

譚末柔怔怔出神,不少弟子面紅耳赤。這似乎是事實,他們打不過宗椽。

宗椽繼續說:“如果不是少宮主晚到三十年,宮主根本用不著多收那麽多廢物弟子。我只是替他清理門戶,繼承不了宮主的獨創戰技,實力不如我的徒弟,要了也沒用。”

“你有什麽資格清理門戶!”好幾個弟子異口同聲。

“就憑……”宗椽說了兩個字就沒再繼續,他對‘本該是他師父的武神宮宮主違背諾言,另收這麽多弟子’一事,耿耿於懷至今。

吳駭所擁有的這些,本該是屬於他的。可現在,他算什麽?他什麽也不是!他的身份,得由那位宮主親自來說,否則……無法釋懷。

宗椽說:“我有沒有資格,你去問宮主就知道了。”

這話聽起來,好像和便宜師父的關系非一般的好。

吳駭瞇了瞇眼睛,他算是見識到了。

句句直戳軟肋,讓這麽多弟子啞口無言。

“打個賭怎麽樣,”宗椽環視一周,說,“以我對你們宮主的了解,既然他的大弟子已來報道,那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們全都逐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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