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莫離去軍營轉了一圈, 觀察了昨天做手術的病人傷口, 還不錯, 手術都很成功, 病人也沒有發炎或者發燒, 莫離再次給幾個傷兵和魯將軍換了創傷藥, 又詳細的教軍醫們怎麽縫合好傷口, 怎麽打結最好。

一晃就是一上午過去了，莫離在軍營裏混了一頓午飯, 說實話, 軍營裏的大鍋飯真心難吃。

自從來到這後, 在有條件下莫離從不願委屈自己，反正此時軍營裏沒他什麽事後，阿陌也出去處理山上野物發狂的事, 便決定回家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自己的胃。

莫離走進回家的巷子口, 便聽到旁邊傳來一陣聲音。

“佟大夫, 求求你救救內子。”一漢子哀求道。

“唐公子，不是老夫不救，是老夫救不了，您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太大，您夫人身子又若，羊水已經流幹了，怕是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 老夫也沒有辦法啊。”佟大夫滿臉為難的搖搖頭解釋道。

“不會的！不會的, 阿蓉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漢子呢喃著, 好似想起了什麽，問道：“那如果不要孩子呢，我們不要孩子了，阿蓉是不是就不會.....”

佟大夫搖搖頭，就算此時不要孩子，孕婦估計也活不了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漢子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一邊呢喃著一邊哆嗦的想從地上爬起來，可能是因為太過於緊張，楞是又摔倒地上兩次。

佟大夫遲疑道：“如果....”

漢子連忙問道：“如果什麽？”

“如果能找到神醫或者神醫的弟子，你夫人可能有救!”佟大夫遲疑的說了出來。

“神醫，那您知道神醫在那嗎？”漢子像抓著一跟你救命稻草一樣抓著佟大夫。

“我只見過神醫的徒弟，至於神醫聽說已經離開了邊城，而神醫的徒弟我也只見過一次，不知道具體住在什麽地方。”

聽見佟大夫的話，漢子剛剛興起的期望又一下子落空了。，滿臉絕望。

佟大夫看著漢子的樣子，十分後悔，他就不該說出來，這剛給人希望瞬間又變成了絕望，而且就算是找到了神醫的弟子，萬一人家也救不了，怎麽辦！

莫離聽了一會，聽明白了經過，原來這家裏有婦人生產，結果現在難產大人孩子都不保了。

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且這還是救新生嬰兒，要知道在末世後三年裏，可再也見到一個嬰兒，有新生嬰兒就代表了有希望。

再一個他是一名大夫，做不到看著有病人在他眼前死去。

莫離背著藥箱走過去道：“佟大夫，好巧。”

“小莫大夫，快，這裏有個產婦，不知道小莫大夫能救否？”佟大夫看到莫離激動的連忙跑過來一把抓住他。

“我就是在巷子口聽到這邊的動靜，便過來看看，也聽到你們的談話，我需要看看產婦現在是什麽情況。”莫離道。

“快，快，唐公子，這就是神醫的弟子小莫大夫，醫術比老夫都要高，您夫人孩子說不定有救了。”

“求小神醫救救內子。”唐公子聽後，一把抓住莫離，滿臉激動的求著莫離道。

“我會的，咱們還是快去看看您夫人此時的情況吧。”再不進去，那婦人怕是死定了。

唐公子聽到莫離的話後，連忙帶著倆人回到院子裏，此時院子裏已經亂成一片，丫頭婆子慌裏慌張的，哭泣聲，叫喊聲，充斥著耳朵，屋內有一個婆子端出來一盆血水。

“夫人現在怎麽樣了。”唐公子看到端出來的血水，拉住婆子著急的問道。

“夫人羊水已經破了許久，快要流幹了，孩子的胎位不正，生不出來，已經開始大出血了.....”婆子說完驚恐的哭了起來。

“小神醫，快救救內子。”唐公子慌張的抓住莫離哀求著。

“都給我住嘴！”莫離高喊一聲，院裏的嘈雜聲瞬間停頓了下來，連屋檐下的一位大概四十幾歲的華服夫人也楞住了，不解的看向她兒子唐公子。

“母親，這是神醫陳賀的徒弟小莫大夫，他可以救阿蓉和孩子的。”唐公子像華服夫人解釋道。

“您是唐公子的母親。”莫離道。

“是，老身見過小莫大夫。”唐老夫人對著莫離見禮回道。

“您客氣了。”莫離拱手回禮。

“老身的兒媳和孫子就麻煩小莫大夫了。”

“這是我身為醫者的本分，何來麻煩之說，老夫人，我先進去看看產婦的情況。”莫離道。

“請。”唐老夫人領著莫離進了產婦房間。

莫離一邊脫下外衣一邊往屋裏走去，他今天去了軍營，還是傷兵營，身上肯定帶有細菌，這裏沒有無菌服，他現在只能脫掉外衣，減少病菌的幾率。

“還有，請準備一些烈酒，熱水，棉布和止血的藥材給我送進屋裏來。”

莫離推開門走進室內，一股子血腥氣撲面而來，加上屋裏的溫度，讓莫離有一瞬間的呼吸不暢甚至有點窒息，他不顧不上考慮其他，三兩步就走到產床錢，一把拉起唐夫人軟弱無力的手腕，仔細的診斷起脈來。

唐夫人四肢冰涼，唇色淡白，虛汗淋漓，脈象細滑，浮大微根，這是崩漏的前兆，情況太危急，一刻都不能等了。

莫離對著旁邊的唐老夫人聲音沈穩有度的說道：“當歸1十二錢，川芎九錢，三七末五錢，沒藥九錢，五靈脂十二錢，炒丹參九錢，炒艾葉三錢，阿膠九錢，烏賊骨十五錢，龍骨、牡蠣各三十錢.....另加十枚大紅棗煎藥，速度的給我準備好。”

說完藥方後，莫離在產婦的耳邊說道：“唐夫人，唐夫人，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一邊跟唐夫人說話，一邊從旁邊的藥箱裏取出幾根銀針飛速的插進合谷穴，三~陰~交，至~陰~穴，獨~陰~穴，又輔以膻中，血海，神門，內關。

“晏城，是你嗎？”唐夫人虛弱的睜開眼睛呢喃著，雙眼迷茫的沒有焦距。

“杜夫人，既然你已經醒來，那現在我要告訴你，你的情況很不好。”轉身按向她下腹，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又掀開覆著的□□的床單，仔細的檢查了個遍。

“唐夫人夫人，我現在是你的大夫，莫離。”莫離一邊在她下腹的穴位上揉搓，一邊對她說道，“你若想你和孩子均安，就配合的喝下湯藥，保持體力。”

莫離的話淡定有力，讓人不自覺的有種信服感，唐夫人聽到母子均安的時候，眼神瞬間亮了許多，“你能救我？不！你能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不用管我……”

“唐夫人放心，我是一名醫者，但凡有一絲可能，我不會看著我的病患死在我的面前。”莫離一句話說完，不看唐夫人，向外走去，他有告訴病人家屬實情的義務。

門外唐公子和丫頭婆子們都焦急的站著，就連佟大夫都一臉緊張的看著門口。

莫離支著一雙血淋淋的手，神情嚴肅的開口：“唐公子，貴夫人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產婦體弱加上上嬰兒體大，已經有崩漏之兆，我需要破腹把孩子從產婦肚子裏取出來，這樣才能保證孩子和產婦的安全，但是也很可能一屍兩命。”

“小神醫，求你，一定要救救阿蓉，我給你跪下了。”唐公子也不二話，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兩眼通紅。

“小神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媳婦，我唐家如今就剩下這一條根，我也給你跪下了！”唐老夫人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準備跪下。

她的大兒早夭，沒能留下一兒半女，如今就剩下這麽個小兒子，可是她唐家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孩子都保不住，她百年之後有何臉面下去見唐家的列祖列宗和老爺啊！

“二位不必如此，你們請了我來，作為醫者，我自當盡心竭力。”莫離面露不忍，他最看不得病人家屬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那請佟大夫做個見證，我盡力一試，能不能救回，或者中間出了什麽差錯，我概不負責，二位可有意見？”

莫離雖然能覺得他手術一定會成功，但是這誰又能保證中間不出什麽差錯嗎？所以話還是要先說清楚的好。

“好，老夫救替這個保，在小莫大夫救治過程中，如果出現了什麽意外，或者大人孩子不保，這一切跟小莫大夫都沒有任何關系，畢竟如果沒有小莫大夫，貴夫人和孩子都保不住，有了小莫大夫，說不定大人小孩都有保了，唐公子和老夫人沒有意見吧。”

“沒有，一切就拜托小神醫了。”唐公子和唐老夫人連忙說道。

莫離得了保證後，不再看他們，就接過捧了他之前要的東西回了產房。

重新檢查了一遍情況，下手迅速的將銀針取下，“唐夫人，杜公子他們正候在門外等著喜得貴子的消息，現在你羊水即將流完，還有大出血的征兆，再拖下去孩子會窒息而亡，我只能破開你的腹部，取出孩子，我能保下你的孩子，也能保證你的命，但是要請你相信我。”

莫離也不做隱瞞，病患同樣具有知情權，隱瞞只會增加她對未知的恐懼。

“謝謝……”唐夫人雖然虛弱，可還是擠出了一絲安心的笑容。

作為一個母親，沒有什麽比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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