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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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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把錢推回去,“吻不要錢。”

桑多說如果不止是今晚呢,我往後會經常來,我會一直需要你的吻,“而且我需要你跟我出去,我可以加錢。”

女人把頭低下去,思索片刻,還是搖了搖,她揚手指著另一個更年輕的女孩,對桑多道——“她可以陪你出去,但我不行,我只在這裏。”

桑多不解,但女人沒再多說。

她給了桑多一個綿長的吻,香味便從鼻腔到了口腔。口紅印在桑多的臉上和衣領,在桑多的指示下,還脫掉了外衣印在裏面的襯衫上。

而後桑多把衣服徹底解開,讓女人抱著自己。他手沒有亂摸也沒有亂動,只是讓女人靜靜地躺在懷裏。

溫度從彼此的身上傳來,酒館的音樂也因此變得遙遠和虛幻。

女人說,我知道了,你要擺脫一個愛你的人。

桑多笑了,他的眼眶有一點痛。

其實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對比奇道別,他也很舍不得。可他明白繼續下去只會讓比奇愈發認定有留下來陪著自己的希望,而桑多必須掐滅這個希望。

“你是為了保護她嗎?是你的妻子嗎?”女人再問。

桑多說不是,是一個和你一樣的人,和你一樣跑過來謀生,卻被生活踩在腳底的人。

女人從桑多的懷裏起來,她瞇起眼睛,眼裏有些怨恨。她說那你壓根沒有保護她,或許她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桑多哈哈大笑,他說這我敢肯定,對方不可能懷上我的孩子。

女人說你不知道的,她是不會告訴你的。因為在你試圖保護她的時候,她也在試著保護你。

女人的手摟緊桑多的腰,把頭壓在對方的懷裏。

她說你看起來像個好人,可是好人總會辦壞事。你不應該甩掉任何愛著你的人,你永遠無法想象被拋棄的疼痛會對一個人有多重的影響。

桑多很想說我知道了,大概你也遇到一個這樣的好人,他讓你懷孕了,你卻沒有告訴他。他為了保護你而把你送走了,但你永遠也沒法原諒他。

“你不跟我出去,是因為你的孩子在這裏吧。”桑多只選了最後的結論說。

女人還是沒有回答。她更用力把腦袋壓在桑多的胸口,閉上眼睛。

桑多不想要比奇的原諒,如果對方能一直怨恨下去,或許還是好事情。畢竟這樣就能讓比奇不再留戀這一段創傷,努力忘掉自己的同時也會努力忘記特管區。

桑多從來沒有索坦松那種徜徉未來的信心,他也從未構想過自己和比奇的未來。

他的藍圖裏沒有比奇,或許這正是桑多和比奇對待這份感情時,最根本的差異。

如計劃中的一樣,比奇難過不已。

當他等了三天才等到桑多回來,卻在幫桑多脫衣服後,看到和聞到那些痕跡,那一刻,好似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喉管。

他拿著襯衫發楞,杵了好一會才把襯衫卷起來送去洗衣房。

那日一整天桑多都和索坦松待在辦公室,一句解釋都沒有。比奇則收拾好了房間,一個人蜷縮在床上。

他不想哭的,他覺得這沒什麽好哭。都過了一年多了,他當然知道桑多有權做任何事。何況他也說服了自己,只要桑多還在他的身邊,那桑多做什麽他都能接受。

他是沒有資格談平等的,在這片罪惡的土壤裏長不出平等的愛情。

加之他認為桑多只是試圖趕走他罷了,那變本加厲地傷害他,不過是為了讓他走得更順暢。

可不知為何,那眼淚還是不停地從眼眶裏湧出來,流到枕頭上,濕了一大片。

而等到晚上桑多回來時,也不和比奇多話,只是安靜地洗澡睡覺,最終一如既往地躺在比奇的身邊。比奇過去抱他,他不掙脫也不順從,任由比奇自顧自地釋放著多餘的情感。

一連幾天,比奇問什麽桑多都不答。不管是問對方去了哪裏,還是問他什麽時候要走。

桑多說得字數最多的一句話是“等消息”,除此之外,有時候連一個鼻音也不賞給他。

桑多沒有再用比奇,哪怕連一個吻都沒有。

科裏亞過來敲門,問比奇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比奇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跟著去,可吃到一半,比奇的眼淚就這麽掉到餐盤裏。

他好痛,心痛到他吃不進東西。他壓住自己的眼睛,強忍著不要發出啜泣。

科裏亞嚇了一跳,忙問他怎麽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要不要告訴桑多,如果比奇不敢開口,那他可以幫比奇說。

比奇忙抓住他的手說不是,沒有人欺負我,我就是心裏難受。

科裏亞說你別怕,桑多會保護你的,那……那我也可以和索坦松講,讓索坦松和——

比奇劇烈地搖頭,他抹了一把臉,把淚水擦幹。

他能怎麽說,欺負他的人就是桑多啊。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周後,桑多不回來的時間更多了。每次回來依然帶著香味和口紅印,甚至帶著一身的酒氣。

比奇的適應能力很好,經過第一周的煎熬後,現在也慢慢能夠熟視無睹了。

他想清楚了,既然桑多想用這個辦法趕走他,那他更不應該上當才是。他只需要做好分內的事就行了,不要給桑多有更多的借口。

然而桑多的行為還是超過了他的預期。

當桑多說出那句話時,比奇不得不承認,他開始懷疑桑多是真的為了他好才忍痛折磨他,還是在桑多的心裏,自己本就如此無足輕重。

那一天桑多回來得出奇地早,沒有去喝酒也沒有和索坦松一起吃飯,反而從辦公室出來,直接就進到了宿舍。

他看見正在收拾桌面的比奇,也沒讓比奇停下手中的活,只是把衣服脫了,掏出一包煙丟在臺子上,輕描淡寫地對比奇道——“明天開始,阿諾瓦的人不再能進入C棟了。沒有新人再填補空缺了,他們的人手會全部回到B棟去。”

比奇剛想說這是好事,他們總算可以自由地在自己宿舍樓裏往來了。

桑多卻又點燃一根煙,補充了一句——“所以明天你回集體宿舍吧,我不需要衛生員了,你應該也沒什麽危險了。”

比奇聽罷,一時間竟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為什麽,比奇想知道為什麽。

如果真的要把他趕走,那到時候派人把他綁起來送上船就可以了。即便他想反抗,他又怎麽反抗得了。

可為什麽要連最後的時光也剝奪,比奇不明白。

“我……我不想走。”比奇走到桑多面前,慢慢地跪下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如果這樣能換來他不需要離開這間房,那他還是一樣願意——“我可以跟著大家一起去森林裏工作,可以不再睡在您的床上,可以和所有人吃一樣的東西。我不奢求更多的餅和酒,我不要更舒服的被子和更暖和的衣裳。我只想回到這裏,每一天都能回到這裏。”

我還想要看到你,每一天都能看到你。

他伸手把桑多的腿抱住,把頭壓在對方的膝蓋。

老天,很久以前他來到這間房時就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那一天桑多讓他把衣服脫掉,然後丟給他一包小小的粉末。於是他便趴在這張桌子上,讓桑多第一次占有了自己。

而後他有了吃的,有了喝的。

桑多問他疼不疼,感覺怎麽樣。

他說謝謝長官,謝謝你,謝謝你。

那一切恍如一場夢。

他無法回憶當初的情緒,那種恐懼與害怕,迷茫和無措,就算能記得每一個細節,也無法覆刻當初的情感。可他知道他並不抗拒,因為就在桑多掐著他的下巴,讓他望著對方的那一瞬起,他從桑多的眼裏看到了一點點活下來的希望,以及一些他再也琢磨不清楚的東西。

他試想過無數次,如果那一天走到他面前的是索坦松,是阿諾瓦,是傑西,是格裏菲斯,或者是任何一個特管員,他還會不會回答那句“不知道”。

事實是他回答不出口。

他會痛哭流涕,而後連夜噩夢。他會像布裏一樣蜷縮在角落,時不時就因那折磨而發抖。

他或許也會像奈特一樣破碎不堪,從此之後只要有吃的,他不在乎身後操著自己的是誰,不在乎把他的身體褻玩成什麽樣。

可桑多沒有給他帶來噩夢。

他敬畏桑多,但同時,他還愛慕桑多。那來源於桑多的問候,來源於桑多享用之後還來觀察他的情況,來源於桑多會親吻他,心疼他,保護他,而不是讓他的嘴唇貼著冰冷的地面,和那比地面更加堅硬的軍靴。

桑多的眼裏有愛意,那份愛意讓比奇有了走到現在的力量。

可現在他把愛意收回來了,甚至告訴比奇,這不過是比奇的幻覺。

“您喜歡過我嗎,您喜歡我的吧。”比奇低聲說,那聲音放得很輕,卻仍然在顫抖。

桑多沒有回答,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比奇,等到比奇自行松開手,開始跪著脫自己的衣服。比奇還想要討好他,到了這一刻比奇似乎已經不在乎於這份感情中,自己到底有多低微和卑賤。

他把扣子解開,抓過桑多的手。他親吻著桑多的掌心,再含住手指吞吐舔舐。他的眼淚流到手掌上,把手上的紋路都打得濕潤。

而後他將桑多的手往自己的領口送,讓對方摸到自己的脖頸,再順著脖頸往裏面摸去。

他湊近桑多的褲鏈,用鼻子磨蹭著應該還會為自己硬起的一處。

他緩慢地婆娑著,他感覺得到桑多依然因此加重了呼吸。

直到桑多的手突然從他身上離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桑多快步走到窗邊,一把拉開了窗簾。

“別再對我這樣了,收拾好你自己,”桑多沒有回頭,他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如果你還想做這些事情,你可以試著誘惑其他的特管員。”

冷風從外面卷入,吹進比奇敞開的領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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