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還有那麽點忐忑，卻還是睡著了。

和長久以來的每一天一樣，相擁著睡著了。

翌日吃過早飯，阿初便把夏躍春叫走了，昨夜阿次可是狠狠把他數落一頓。

看來要是不努力把這事兒給解決了，阿次還真能再一夜不讓他行樂。

夏躍春到並沒顯得很低落，看來劉阿四果然還是很聽話，或許根本是他家阿次在胡亂操心，人家小兩口根本就沒因為這事兒鬧什麽別扭。

“吃醋了吧？”

隨口迸出一句，楊慕初用手肘戳了夏躍春一把，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什麽啊？”躍春撇過頭，故作糊塗。

“你當木頭不會吃醋啊？你當我沒看出來啊？”

阿初一副你也有今天的挑釁表情，拍拍躍春，“吃起來淹死你啊。”

躍春露出一臉的鄙夷，“夠了啊，你丫出的餿主意讓他跟著來，我怎麽知道……”

“喲？還真相上你初戀了啊？”

阿初是什麽人，又豈會容著他數落，立馬話鋒回轉，調侃回去。

“餵，我去告訴阿次，你和叢惠的事情。”

夏躍春不甘示弱，倔強地一撇頭，挺了挺身板，理直氣壯地找了個反擊理由。

另一頭，阿次叫住了看起來六神無主的劉阿四，那原本就因顰眉而皺起的額頭上，更添了份苦愁。

“坐吧，你看起來心神不定的。怎麽了？”

阿次指指一邊的沙發，阿四應了一聲，楞楞地坐下，沒有發話。

“你似乎很擔心？”

看他擡眼向著阿初和躍春所在的房間張望，阿次嘆氣微微笑笑問了一句。

“嗯……”

不多話的人依然沒有回應很多，只是簡單應了一聲，他點了頭，所以回答必然是肯定的。

“其實沒有必要這麽沒有自信。”

阿次試著轉到他身前，擋住了他向外張望的視線，對上那一雙迷茫地有點委屈的眼。

“……”深深吐了一口氣，劉阿四搖搖頭，想了想開口，“可是……他要是和女人結婚，就能有孩子了。”

果然還是和那件事情脫不了關系啊，阿次默默點頭，或許吧，其實他多多少少可以理解這種心情。就好像是當年榮升突然出現，說要給阿初安排對象那時，他確也考慮過這些。

沾惹在自己身上，才會切身地感到痛吧。

劉阿四雖然是個楞木頭，卻也終究是個有感情的人，更何況，他和夏躍春在一起，也不是一年半載了。

這些年的相伴，早已離不開彼此了吧。

就像他和大哥，誰也離不開誰，誰也不想離開誰。

“是他喜歡你，如果不喜歡，他怎麽可能跟你在一起？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原來我也想過，但是後來我也想通了，這沒什麽不好啊……”

盡可能地寬慰他吧，這就是楊慕次的想法，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你們有孩子。”不等他說完，話到被劉阿四打斷。

這一句話，說得有點突兀，卻狠得到位。

他們有孩子，確實是事實。

輪到本就不伶牙俐齒的楊慕次楞住，半天接不出話。

氣氛正漸尷尬，只聽得一個聲音從門口響起。

“我才不喜歡孩子，又鬧騰，又惹麻煩。”

劉阿四擡眼，見是夏躍春，有些驚訝地正琢磨這話的意思。便覺得腦袋被捶了一下，躍春一臉沒好氣地看著他，“你胡思亂想什麽？怎麽？你還想給劉家留後啊？就算有孩子那也得算我夏家的。”

“沒……沒啊……”

夏躍春質問的口吻，他是熟悉的，卻也是不會反抗的，只是此時，心中有些異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

是開心？還是釋懷？

“只是……只是躍春好像想要……”

“要什麽啊？開玩笑麽……我都對不起夏家列祖列宗那麽多年了，難不成還現在反悔？你個木魚腦袋。”

躍春嘰裏咕嚕地說了一通，發覺劉阿四越發茫然的表情，最後放棄了長篇大論的說辭。

無奈地扔出一句話，“我要你永遠陪我。”

“……”阿四楞楞地看著他眨眨眼。

“回答我啊？”不會傻到連這樣的話都聽不懂什麽意思了吧，老天，夏躍春急著吼了一句。“哦。”阿四好像才回過神一般，應了一聲，把頭點了又點。

“好了好了，沒事了。果然呢，這解鈴還須系鈴人啊。我和阿次嘀咕半天，還抵不上躍春一句話。”

在門口看著這一幕的阿初笑了起來，走進來一拍夏躍春的肩膀，然後又繞到阿次身邊。

“大哥，還不都是你挑起來的。”

阿次瞪他一眼，一臉你盡會惹事的表情。

“餵餵餵，阿次啊，你可別冤枉我啊。難不成那個艾莉太太和某個人玩一天，也是我的錯啊？是我把他幫去的麽？”

“咳咳咳……”夏躍春咳嗽一聲，回頭瞪著阿初，眼神窮兇極惡。

阿初當然讀得懂，就憑著他們多年交情，夏躍春一個眼神，他就能心領神會。

此刻，夏躍春的意思自然就是，你丫的別給我哪壺不開提哪壺！

話鋒回轉，自然無意再折騰，阿初輕笑著，一邊攬住了阿次，一邊道，“阿四啊，你就放心吧。我告訴你，夏躍春他啊，才離不開你呢。”

“你……”

就算是他不介意，他不是那麽羞澀的人，這話從阿初口裏出來，還是讓躍春有些不好意思。這話的深層意思不就是，阿四啊，夏躍春他愛死你了麽？

“當然，我的阿次，也離不開我啊！”

楊慕初調侃夏躍春成功，自然心情豁然開朗，厚著臉皮說完就湊上去親了一口阿次的臉龐。“楊慕初！”太沒臉沒皮了，明明，這明明就當著躍春阿四面前呢。輪到阿次漲紅了臉，推了一把吃了他豆腐的大哥，滑著輪椅跑了個無影無蹤。

“好啦好啦，我得去跟阿次賠禮了。要不，晚上該睡地板了吧。”

阿初笑著，拍了夏躍春一把，轉身離開。

臨走好像又想起來什麽，湊近躍春耳邊，“你到底長歪了沒？你還沒給我答案。”

“你……好你個楊慕初！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想起上次電話裏那個讓他氣極了的問題，夏躍春就一肚子火。

“那就趕緊證明麽。”

“你等著！”

“恩……我等著，其實急的人不是夏院長你麽？”

看看一臉壞笑的楊慕初，再看看面紅耳赤一邊跳腳的夏躍春。

劉阿四的腦子裏，出現的只是一連串的問號，回應的依然是歪頭，顰眉加眨眼。

“躍春……你……”

這天晚上，夏躍春開了一瓶好酒，喝得不少。

反到是阿四有點拘謹，看著豪放起來的躍春反而有點縮手縮腳。

這種感覺，好像就回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個晚上，他陪著心情低落的夏躍春喝酒，這一喝就好像喝出了那麽多年的相伴和依偎。

“喝啊，你怎麽反而沒我喝得多？”

“我……我怕……”

“怕什麽……”夏躍春的臉上因酒熱泛紅，笑著推了他一把，“恩？”“我怕……怕喝多了會……”

“酒後亂性？”躍春瞇著眼湊近逼問，眼裏帶著一份因酒氣彌漫而生的迷離，有些醉人。

“那個……”

順勢接受了夏躍春靠上來，沒有躲避的阿四僅是被他的氣息就逼得呼吸急促起來。

“你緊張什麽？”

房裏很靜，他的心跳就這樣傳入夏躍春耳裏，卻勾起躍春更加想要捉弄他的心思。

這個笨蛋，真的是單純的很，那麽多年，都這樣乖乖地守著，沈默著，卻是他最最堅實的依靠和支柱。

夏躍春其實從來沒有不滿足過，哪怕少點浪漫，缺點情調，他都認了。

劉阿四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人，沈默是他不變的臉，堅持著守護和執念，就這樣陪伴他多年。

“躍春……”

感覺到夏躍春緊貼過來的身體，他的心就跳得越發得快，就好像一張口就會蹦出來一般。

“別說話。”

溫潤的觸感，代替了話語的嚶嚀，夏躍春的主動，在慢慢喚起那個木訥的人的回應。

也許笨拙，也許呼吸打亂了節奏，也許只是本能地貼附，也許只是不夠熟練的親吻。

卻也是屬於他們的，獨有的甜蜜。

炙熱挑起欲火，酒勁裏還參雜了點情緒，感覺到彼此的體溫，緊緊環抱著，不經意間就把身上衣衫扯了個淩亂。

夏躍春其實本就算不上扭捏，酒後便越發大膽，退了幾步靠到床邊，便直直倒了下去，伸手一把勾住那個人的頸子，就讓他順勢倒在自己身上。

“躍春……我……”

“你愛我對不對？”

夏躍春笑眼迷離，隔著眼鏡片悄悄觀察著這個楞木頭的反應。雖然他很木訥，可有時候，捉弄他調侃他也無非不是一種情調啊。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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