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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待我一襲袈裟,許你相思放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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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是她等他的第多少年,但是我可以肯定,不管多少年,秦娥都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二十年期滿,她的感情全部恢覆,她一定會記起那個男人,那個她一直喜歡但從未說出口的男人。

看著周遭的人來人往,他們好似習慣了每天有個姑娘在這裏彈唱,等人,有時覺得在趕路的途中渴了餓了,於是便在那個小茶寮中小坐片刻,聽秦娥彈一曲《留》。

我問秦娥:“你知道這城中有一個叫諾文的姑娘?”

“諾文?”秦娥微微皺眉,好像在極力在腦海中搜索這個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我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諾文會發生什麽,或許生活的很好,家庭美滿,早就忘了李胥這樣一個人,或許獨自在家空等,等李胥名滿華夏了之後帶著大紅花轎,十裏紅妝的娶她......

“我想想,好像,那個賣茶的姑娘就叫做諾文吧,好多年沒叫她的名字了,竟都有些忘記了。”秦娥舒展了眉頭,隨意在琴上撩撥了幾個音。

我轉頭去看那邊還在忙碌著的姑娘,時間長了就會發現,這姑娘每次給人填茶的時候都會朝城門處望一望,好似在等著誰回來一般。

莫生跟我一樣,沈默著不說話,看到此景,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上前靠近諾文。

諾文正在擦剛剛洗好的茶杯,看見我們過來,揚起一抹笑,問道:“客官,想來點什麽?”

“你可記得李胥?”

我永遠都忘不了在聽到李胥二字時諾文眼睛迸發出的感情,那是用這麽多年的愛一點點沈澱下來的眼光,她手上的茶杯應聲摔碎,她好似楞了一楞,然後狠狠的抓住我的肩,發瘋似的問道:“你認識他!他現在在哪?他,可能回來?”

莫生把她的手從我肩上扶了下來,道:“你抓疼她了。”

諾文稍稍恢覆了一點,看著我被她抓皺的衣服連聲道歉:“對不起,可是,你們認識李胥?”

我點頭:“認識。”

諾文問道:“他,可還好?”

我答道:“他很好,他正在努力,努力實現自己,也實現,回來娶你的諾言。”

諾文一下子笑了,笑得如此燦爛,跟四月的揚州是如此相配。其實這麽多年,諾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空等,而今我這番話,至少可以給她這些年等待的一個交代。

諾文給我和莫生一人一杯茶,囑托道:“如果你們再見到他,麻煩幫我告訴他,我會在這裏一直等著他,如果他哪天回來了,可以到我這裏歇歇腳,我這裏的茶永遠都是熱的。”

“好,”我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會幫你轉達,如果我見到他。”

諾文點頭:“多謝。”

而後,諾文便自顧自的又重新拿起一個杯子開始擦拭,好像從來沒有我們這般事一樣。

我不願再在這裏停留下去,拽著莫生轉身想進城。

“等一下。”後面忽然出聲,我和莫生轉頭,發現是秦娥。

秦娥朝我們點點頭:“我總覺得你們可能認識我要等的那個人,你們也幫我帶個話,說今年是第十八年,還有兩年,我會在這裏等他。”

我回想這一路上我所見的人,卻並沒有發現東方笑,但面對秦娥期盼的眼睛,我還是應了下來:“好。”

秦娥點點頭,又開始準備下一首曲子。

我和莫生逃也似的進了揚州城裏,後面秦娥的琴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我無法再去看兩個姑娘都在那裏等著歸來人的場面,那場面,我真心承受不住。

心裏忽然有些空空的,我們來揚州本就是想知道諾文怎麽樣,但卻不曾想還沒有等到緊揚州城的大門,就已經知道了諾文的下落。

莫生問我,接下來我想去哪?

我望著四月揚州的天,忽然覺得陽光有些刺眼睛,我擡手擋住了陽光,想莫生剛剛問我的問題,是啊,接下來去哪呢?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各有各的生計,從來都沒有在意過我和莫生的出現,我忽然不想定下一個地方去哪,於是對莫生說道:“我們往北走吧。”

莫生聳聳肩,回答了聲好。好像我去哪裏他都無所謂一樣,只知道在我後面一味的跟著我走,在我記故事的時候默默的陪著我,我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還過莫生的錢了,總覺得以前維系在我們之間的那點錢財都慢慢轉化為真實的情感,如今,我也希望,在我餘下走到的每個地方,都有莫生來陪我。

這個樣子漫無目的的走著,時光也像比平常過得快了一些,轉眼間,竟然已經從初春到現在的深秋。而我和莫生也從南方走到了北方,聽說碎空山的楓葉最是好看,於是我便打算和莫生趁著這大好的時節去碎空山賞一地楓葉。

好不容易我和莫生到達了碎空山,但還沒等找到落腳的地方的時候,天上竟然落下淅淅瀝瀝的秋雨,山間也起了淡淡的薄霧,像是要把整個山間都籠罩住一樣。

莫生脫下了衣服把我和自己都罩在了衣服的下面,我倆一路笑一路跑,滿地落下的楓葉被我們兩個的腳步帶起。

雨越下越大,不過還好,我和莫生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座廟,便加緊了腳步向廟裏面沖過去。

到了廟裏之後我和莫生拍去身上的雨水,相視一笑,我順勢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周圍靜得很,好像沒有人一般,但又十分幹凈,像是經常被人打掃一般。我和莫生都很疑惑,於是打算各處走走看看有沒有人,穿過前堂就是後院,院中有一棵大得離譜的楓樹,樹上的葉子比我和莫生上山的途中見到的任何一棵樹都要好。

我和莫生感嘆著靠前,卻沒想到這樹後竟有人在雨中望著這滿樹的紅葉。我和莫生都被嚇了一楞,倒還是那人看見我們之後先問道:“施主,有事?”

聽到他叫施主我這才註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原來是僧服,想來,他就是這寺廟裏的和尚了。

我雙手合十:“打擾大師了,我二人本想上山賞楓葉,卻不想半路竟天降小雨,所以我二人想到這裏來避雨,不知,可否方便?”

“我佛慈悲,自然方便。”那僧人又看了看楓葉,輕嘆道:“更何況,這裏只有貧僧一個人。”

“這麽大的寺廟只有你一個人?”

“是啊,在這裏呆的久了,便也不想換地方,況且,這裏還有她。”那僧人撚著佛珠,嘴裏又道了一句阿彌陀佛,便漸漸走遠。

我忽然覺得這個和尚應該有許多的故事,於是跟著他進了禪房,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在那裏敲著木魚念著佛法。

我正坐在他的對面,靜靜的看著他念佛法。

雖然聽不懂他在念什麽,但是就這樣心思平靜的聽他念上一段經書,心裏竟然也十分的舒服,不知過了多久,僧人放下了木魚,開口問道:“施主可有事?”

“有事,”我點頭,“我想請教大師一些事情,請大師如實相告。”

“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想問什麽問便是,貧僧自會盡力為施主解答。”

“好,那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知道大師的故事......”

“這......”僧人有些為難,但最後還是輕嘆一口氣:“罷了罷了,已經好久沒同人說過了,如今施主到這裏來也是緣分,施主能看出貧僧是有故事之人也算是我與施主的緣分。”

“好。”我招呼莫生到我身邊坐好,聽這僧人將那之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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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焱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歐陽紅杉穿大紅衣衫是在碎空山的懸崖上。

那天,他也穿著與她相配的大紅衣衫,那天,本應該是他們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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