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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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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種花草?”索菲亞說英文,拿著新的裙子進屋給木蘭,木蘭還坐在床上發呆,“也是一種蘭花?”

她誇張地發著“蘭花”的中文,木蘭一聽就樂了,“你學的是中國國話,還是中國上海話呀?”

木蘭的英語並沒有方孟韋標準,帶著很普遍的中國人說英文的口音,“不是花兒,是一個中國女英雄的名字。”

“你也要成為女英雄?”

“我的哥哥們,都是英雄,所以他們不會讓我成為英雄的。”

索菲亞站在門口,歪著腦袋看這個中國小姑娘,“所以你的哥哥們都去打仗了?我知道中國正在打仗。”

“不管他們有沒有上戰場,他們都是我的英雄。”

明鏡打知道木蘭和方孟韋要來法國,就開始給他們張羅東西。方孟韋好辦,照著明誠之前的習慣買,反倒是木蘭的東西,明鏡最上心。

她十七歲的時候失去了父母,從此再也沒有了女兒心腸,如今的木蘭和當初的她差不多大,本也是家裏千嬌萬寵的小女兒,卻被迫地見了那麽多骯臟絕望的東西,她怎麽想,都是心疼。

明鏡看見木蘭穿上她特地買的那身洋裝裙子下來的時候掩不住嘴邊的笑容,“正是女兒家最好的年紀呀。”

“謝謝大姐。”

方孟韋在一邊叮叮當當地忙著什麽,木蘭才見到,昨日還空著的客廳西邊落地窗前,已經擺好了一架鋼琴,方孟韋正在保養琴呢。

“你小哥一早起來就和司機把琴給擡下來了。”明鏡笑道,“擡下來也好,你們兩個都會彈琴,我倒是不會,聽聽你們彈就好了。”

木蘭卻想起明臺來了,神色一黯。

“以前呀,”明鏡望著那架鋼琴,“阿誠和明臺他們哥倆會彈琴,原本阿誠不是學琴的,他學畫,可是明臺坐不住,我就讓阿誠和他一塊兒學,沒想到還是阿誠彈琴彈得最好……”

彼時明誠已經十二歲了,早就過了學樂器最好的啟蒙年紀,加上什麽都是從頭學起,小小一個孩子日日拼命刻苦,明鏡也無意讓他再多一項辛苦的東西。

她十二歲的時候還是個快活的小姑娘呢,後來縱使明樓十歲失怙,明鏡也不肯讓弟弟吃過半分苦頭,受過半分白眼。

方孟韋試了幾個琴鍵,鋼琴的聲音沒有半分褪色,圓潤清澈。他彈了一串音階,琴聲連貫而下,在最低處戛然而止。

“孟韋也是從小學琴的吧?”

“是啊,從小就學,很小很小的時候。”方孟韋往回彈音階,漸次升高音調,“請先生到家裏教,父親有時候指點我幾句,大部分時候都是不聽我彈琴的。”

七八九歲時候的孩子,有幾個坐得住的呢,方步亭讓兩個兒子都學鋼琴,然而卻不似別家裏的大人,日日盯著,恨鐵不成鋼。他們哥倆,學便學了,不願意練,就不練。

總算方孟韋從小就聽話,一日日地堅持下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能夠堅持那麽多年,時至今日想起來,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日的景象——

那時候家裏還住在南京,鋼琴也是擺在客廳的一側,十歲的方孟韋只是為了完成老師的任務,在反反覆覆地彈著一首練習曲。

一遍也不敢偷懶。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擡頭,便見方步亭正站在樓梯的半中央,怔楞地看著他。

他以為他彈得不好,惹父親不高興了。卻又立刻地發現,父親不是在看他,盡管他可以正對著父親的目光,可是父親明明白白地是透過了他,在看別的人。

方步亭的失態轉瞬即逝,很快就恢覆一貫的溫潤卻不容置疑的語氣,“練完了?”

“嗯。”

“多和老師請教,技巧是夠了,可是太刻意,不走心裏去。”方步亭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到最後,方孟韋覺得,父親並不是在說他。

“上大學之後就不大彈了,後來又進了三青團,中央黨部,輾轉幾個部門工作。哪兒還有一點兒以前的心情?”方孟韋道,“不過倒是木蘭也開始學琴了。”

“大爸多好啊。”木蘭也湊去鋼琴前面,“你不彈,大爸從來不說,我不彈琴,我爸就兇得要命。”

兇,也挺好的。

方孟韋知道,謝培東什麽都不怕,無欲無求,唯一最在乎的,就是這個女兒了。

“你大爸不是不說,是懶得兇我,我彈得不好,不入耳。”方孟韋笑笑,“我還沒有到那個水平。”

木蘭想起以前明臺和她說的話,“好與不好,只有自己知道。你若是從中得到了些許的意趣和歡欣,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其他的都是虛名。”

她擠開方孟韋,“我也好久沒有彈琴了。”

方孟韋立在鋼琴邊上,明鏡側身坐在沙發上,索菲亞坐在地毯上,明安在擺弄著小火車。

木蘭指落,音符如山澗的清泉緩緩流下,帶著舒適的春日泥土草木的香味。

帶著午後陽光的慵懶氣息。

這首曲子,明鏡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恍惚之間,她仿佛回到了十餘年前的時光之中。還是在這座屋子裏,沙發還是原來的沙發,鋼琴還是原來的鋼琴。

院子裏青草萋萋,繁花盛開。

午後的陽光透過明誠新買的紗簾灑下,光影一跳一跳的。二十歲的青年坐在鋼琴前,慢慢悠悠地彈著一首小調子。

明鏡懶懶靠著沙發的扶手看報紙,樂聲太柔和了,或是這樣的天氣剛剛好,讓人打盹兒,她的呼吸慢慢綿長起來。

明樓站在另一側的畫架旁,手癢,拿起調色盤,給一副半成品的畫添足,左右添了幾筆,不甚滿意,歪著腦袋瞇著眼睛打量自己的大作。

明臺咋咋呼呼的聲音遠遠地闖了進來,他從院子裏一路跑過來,使勁地敲著落地窗,明樓不理他。

琴聲停了,明誠開了窗扇,明臺幾步就躍到了明鏡的沙發背後。十幾歲的少年,長手長腳,活力十足,穿著T恤和短褲,一身泥點,夾著個看不清面目的足球,“大姐!大姐!”

“你又去哪裏野回來了,那麽臟!”是明樓訓斥的聲音。

“好了好了你別罵他了,我去拿身幹凈的衣服給他。”明誠從來都偏袒明臺。

明鏡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那張笑得跟只哈巴狗兒一樣的年少無憂的臉龐。

“我們踢足球呢!我進了兩個球!我的下午茶呢!我吃完還去!”明臺的臉離她很近很近,眼神清澈見底。

像罩著個昂貴的水晶罩子,透明晶瑩而美好至極。

她伸手出來,想給明臺擦擦臉上的汗水。

水晶罩子突然破了,突然之間粉碎無蹤。

明臺的臉突然消失了。

畫架之前也沒有人,鋼琴之前也沒有人了。

一曲畢。

“大姐,您怎麽了?”

木蘭一轉身,就見明鏡臉上兩行眼淚,有些慌張,“您怎麽突然難過起來了?”

方孟韋也才看見明鏡如此反應,“您……”

“沒什麽。”明鏡回過神來,擦擦臉上的淚水,“彈得真好……阿誠教你的吧?”

“是黎先生……我是說是明臺先生教我的。”木蘭有些局促地站起來,“這首曲子怎麽了?明臺先生說,是他們幾個朋友胡亂填的……”

方孟韋卻想起了什麽。

明鏡道:“這個……其實是阿誠寫的。以前他常在家裏彈,我一時間……有些情難自禁了,不好意思,嚇著你們了。”

“這曲子叫什麽?”方孟韋問道。

“《無題》。”

“《家園》。”

木蘭和明鏡同時說話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方孟韋明了。

木蘭睜大了眼睛。

明鏡卻想起一件事來。

她走得太急了,太急了。倉皇地離開了故國家園,她沒有能夠回去一趟,帶上那副《家園》。

——————————TBC——————————

【偽裝者】【樓誠】長歌行番外之誰說了算

南京,財政司司長辦公室。

黃秘書站在門口,想了很久都沒有勇氣敲門進去。

是的,明秘書處長去北平出差,已經接近半個月了,然而目前看起來似乎還沒有要回來的跡象。

因為明司長的脾氣一如既往的糟糕。

明秘書走的第一天,司長還能勉強喝她送進去的咖啡。

第二天表示只喝茶,要用明秘書辦公桌抽屜裏的那種茶。黃秘書聽話地去找了,明司長雖然不滿意但是沒有說出來。

第三天明司長說,該拿進來的文件才拿進來,不該拿進來的,不要拿進來,不要讓他說第二遍。

負責文書事務的劉秘書被罵的狗血淋頭。

因為送錯了報紙進辦公室,王秘書被挖苦得無地自容。

因為放了來找明誠走關系的某司的秘書進來,該秘書以及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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