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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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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聲音,“畢竟我們都在找自己的光明。”

“人生實難,偏偏人總有七情六欲,哪怕在死路上走,都舍不得那些情愛,當如罌粟一般,碰過了,就舍不得了。”朱徽茵剪斷了針線,“明誠,我們認識也近十年了,雖然說不上真的生死與共,幫我最後一次吧。”

“……好。”

明臺走進軍統站的時候很坦然,有人攔他,他說是來認領屍體的。來認領共產黨的屍體,自然也是共產黨。

特務們一擁而上,控制了明臺,明臺沒有反抗。錦雲用命換來了這個局,他必須完成。

他不是第一次坐在審訊的椅子上了,頂上一盞強光燈極亮,恍惚間就像當年,他因死間計劃入局時候一樣。

“我打入共黨內部那麽多年,一朝被你們暴露了身份,你們可想好了後果?”明臺歪著頭,笑得如同地獄裏出來的厲鬼,令人脊背生寒。

範琢來了,馬漢山也來了。

“你說你是內線,有何憑證?”範琢昨夜確實被明誠嚇住了,然而一夜天明,又覺得明誠的話裏實在有漏洞,“就憑你是這個女共黨的丈夫,你就逃不脫通共的罪名。”

馬漢山一直沈默著,昨夜明誠離開,也沒有說兩人之間的協議還做數不做數。

錢是一方面,他也可以不要錢,然而明誠在北平不到半年,自己卻和他多有往來,撈足了好處,也奉上了足夠多的把柄在明誠手裏,明誠若是破釜沈舟,他背後有明家又有方家,可是他馬漢山可沒有這麽大的靠山啊。

“明誠可是花了大力氣保你。”範琢坐在明臺的面前,雙眼如勾,“或者換句話說,他花了大力氣保你的女人。”

“大家都是男人,範副官,你會為了你的女人不要前途不要家人了?”明臺一句句話地剜自己的心,“共產黨當年對我玩一手美人計,不準我將計就計?我苦心經營那麽多年,不顧生死,你現在指證我是共產黨?”

“你到底是叛變的特工,還是潛伏的內線,一切都未可知。”範琢冷笑,“明誠口說無憑,怎麽他說你是特工你就是特工了?他是南京站的人,你在北平活動,這個可說不清啊,軍統裏做事情,什麽時候那麽隨便了?”

“馬站長,”明臺的眼神裏充滿了玩味,“你收了我阿誠哥不少好處吧?怎麽如今啞巴了?他給了多少錢?還不夠你替我說話的?”

範琢瞪向馬漢山,馬漢山昂首挺胸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範副官。您有些事情不知道,這個黎先生啊……啊不,我應該叫你明小少爺?對嗎?”

範琢一下子站了起來,“馬站長,當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範副官回去好好查查吧。”馬漢山故作可惜的嘆氣,“我一早就說了,這個女共黨等我回來再審……”

“你把我當傻子耍?”範琢說道,“黎家鴻,你以為我沒有查過你的底細?你們夫妻倆都是從延安到的重慶,又從重慶到的北平,孩子都有了,你現在和我說你是內線,拼的就是個死無對證是吧?”

“我大姐已經帶著我的孩子去巴黎了,”明臺嘶啞著嗓子笑了幾聲,“範副官,萬事留點餘地,否則誰也保不了你。”

南京軍統站內。

“明樓,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周高印翻著一個檔案袋裏的東西。裏面是明臺完整的,在軍統裏所有的檔案,包括死間計劃解密部分的始末,當年在上海站行動組時候工作的所有內容,上下級往來。

最後還有一條,明臺1940年死間計劃期間被執行槍決,後被救下,作為內線,潛伏在共產黨的身邊,唯一單線聯系的上級,是明樓。

期間1940年至今,明臺以毒蠍的身份,接受上海站的命令所執行的任務,最後一項,就是監視方步亭,以查方步亭及其下屬是否有通共嫌疑。

“你把明臺的身份翻出來,你可別忘了,你這個寶貝弟弟當年做的好事。”周高印收好檔案,“你弄來這些花了不少功夫吧。”

“這些東西,本來就應該存在的。”明樓交握著雙手坐著,“只是有人處心積慮地想害他,只怕最終的目標是我吧?周站長,有些事情,說出來大家都不好看,你又是何必呢?”

“不管如何,上次王夫人的事情是你擺平的,這個人情,我還。”周高印擺手,“等北平軍統站來公文,我自會派人把這些檔案覆制一份,遞交北平軍統站。”

“公文很快就會來了。”明樓的語調波瀾不驚,“合作愉快,周站長。”

“你當真不怕上面追究毒蠍當年炸毀走私線路的事情?”

“你怎知道,炸毀走私線路,當年是死罪,如今卻不是英雄?”明樓意味深長,笑容之中卻有很多厚重蒼涼的意味,“周站長,人生實難,難得糊塗,何必追根究底,你應該慶幸,當年受累去了一個小地方,不必像我一樣趟渾水,一邊是左手,一邊是右手,要哪一個?”

“你當特工可惜了。”周高印看不透明樓,卻知道這個人身上的氣勢與威嚴,非浸潤政治官場幾十年不可得。

“您錯了,如今我是南京財政司的司長,國府的高級經濟顧問。明某人是搞經濟的,不過,先有經濟,後有政治,政治,又掐著經濟的命脈罷了。”

90.

朱徽茵在穿衣鏡前打量自己身上的旗袍,昂貴的蠶絲,精致的刺繡暗紋,“這些年跟著你辦事,別的好處先不說,這些東西可都是女人的命啊。”

明誠背對著她,挨個檢查上膛的槍,“穿好沒有?”

“怎麽突然是這樣的命令?”朱徽茵從箱子裏翻出一件及膝的羊絨粉色風衣穿上,然後對著鏡子化妝,“你和我?去天津殺一個人?兩個人一起去?太多事了吧。”

“叛徒,”明誠轉著槍,“確切的線報,上海地下組織的覆滅這個人脫不了幹系。”

朱徽茵拿著畫筆的手楞了一楞,突然想明白了什麽,“不會是故人吧?”能導致上海地下組織覆滅,如今又往北平來,很明顯目標直指朱徽茵這個漏網之魚。

“代號鴟鸮。”明誠起身,穿上外衣,將槍別在腰後,“你肯定認得。”

朱徽茵手中的眉筆猛地斷了。

一脈相承的代號,如何不認得,“他是通訊和破譯的天才——真的是天才,我和他共事過半年,你知道,我沒有上過軍校,所有電訊破譯的本事都是和他學的,後來我先你一步回國,他之後的履歷我不清楚了,只是以前在76號為我們的電波做掩護的時候,我似乎截到過他的發報,保密級別非常高……”

“他在南方局電訊處工作過。”明誠的聲音帶上了血腥的味道,“怕也是因此接觸到了許多絕密的信息,他自己破譯了吧?到了這個級別,還要叛變,”明誠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冷笑,“畜生。”

鴟鸮無疑是個優秀的特工,更可怕的是忠誠組織多年,也是立過許多戰功的,卻不知道為何一朝叛變。

曾經許多優秀的通訊員都是從他手下出來的,如今卻被自己的老師親手送上了死亡之路。

“之前南方局嚴查信息洩密,確實也查出過叛徒和內線,可是仍有人被圍捕。”明誠最後將一把輕便的手槍扔給朱徽茵,“最終是查到有兩個表面上普通聯絡員,實際上秘密電報員的人死了,兩人工作上沒有任何交叉,潛伏在不同的地方,卻同時暴露,終於查到了鴟鸮的頭上。”

這是明樓查到的。

一開始他接到命令,一方面是徹查上海地下組織覆滅事件,一方面是暗中撤離有可能被暗殺的同志。後因上海地下黨的重建工作另有人選,明樓便繼續主持南京方面的工作,身居經濟要職,獲取經濟情報。

因明誠和夜鶯都去了北平,明樓換了新的人來接手南京地下黨的軍情線和行動組。一些機密的電報都是明樓自己親手接發。

頂替了明誠位置的人也是高級特工,但是上任不足半月,竟然在住處被狙殺。

明樓不動聲色,去找了一趟周高印,卻發現南京軍統站近日並沒有查處什麽共產黨,整個軍統站都在忙著查其他的事情,而且按照軍統的一貫作風,應該會先想辦法抓活口。

明樓在南方局的身份保密級別極高,除了直接領導他的人,不會有洩露的可能,哪怕是在電訊處工作,也只是知道“眼鏡蛇“這個代號級別極高。說得難聽點,一朝勝利,明樓十有八九會被當成戰犯抓起來,因為只有他的上級能證明他的身份。

明樓和明誠在組織上的身份與在軍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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