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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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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羨魚顧不得許多,伸手要拖俞靜琬走。俞靜琬掙脫開,堅定道:“師兄,你們快走,我在這裏陪著師父。”

謝覽當真上來拉著他,步伐堅定地朝後撤,季羨魚想要掙脫,就聽見謝覽輕聲道:“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趙嵐美目一橫,厲聲喝道:“你若還當我是師父,現在就走!”

江皓寒泰然自若地看著趙嵐兀自催動著全身靈力,眼中冷意森然:“師妹,你真當我懼怕那同生共死的契約嗎?”

趙嵐仰頭笑道:“當日師父怕你心性不純,殘害同門,特意讓你我結了此契,今日也算派上用場了。”

俞靜琬淚眼婆娑,拼命搖頭:“師父,你若是去了,聚魂燈裏的那人,你可曾想過?”

趙嵐一楞,旋即苦笑:“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那是你娘親,你回去後同她好好告個別,就由她去吧。”

俞靜琬呆呆道:“我娘?”

趙嵐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嗯,她或許還能認得你。”

俞靜琬白著臉:“不,我不放。”

趙嵐嘆氣:“傻孩子,用聚魂燈拘著,也不過是一攤無知無覺的散魂,倒不如見上一面。”

季羨魚隱隱覺得有什麽不對勁,趙嵐養著俞晚月的殘魂?看起來倒不像是情敵,難道是摯友?

謝覽卻突然開口道:“趙峰主,你可聽說過彼岸花?”

趙嵐像是明白謝覽的意思,搖頭道:“不過都是傳言罷了。”

謝覽眼神深邃,仿佛無所不知:“它開在誅仙臺上。”

趙嵐瞳孔微縮,肩頭微顫:“不可能,我尋遍了各處,根本就沒有誅仙臺。”

謝覽只是看著她,卻莫名讓人信服。

暗湧的靈力漸漸歸於平靜,趙嵐額頭抵著牢籠,臉埋在黑暗中,方才的魚死網破的架勢如同一場幻覺。

江皓寒譏諷一笑,仿佛清楚了所有的前因後果:“難怪師妹你如此恨我,只是當日,你若是言明,我又如何會這般行事?”

謝覽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並不理會他,問道:“不知趙峰主可否願意送聚魂燈在下一覽?”

趙嵐深深地看著他,半天才點了點頭:“讓琬兒帶你們去吧,她知道放在何處。”

俞靜琬張嘴想說話,趙嵐截斷她,道:“不用擔心為師,過兩日我自會回來。”

謝覽帶著兩人都用冰心露隱身離開水牢,獨留他們師兄妹二人在內。

季羨魚道:“趙峰主會不會有事?”

謝覽道:“不會。”

俞靜琬一路心事重重,季羨魚幾度想開口問,都忍住了。

反倒是俞靜琬先開了口:“謝師弟為何要看我娘的......殘魂?”

謝覽道:“既為殘魂,自然是要看看缺了什麽。”

俞靜琬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

季羨魚看了她一眼,替她問道:“你方才說的彼岸花可以修覆殘魂?”

謝覽搖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魂魄殘缺無法補救,即使是找回殘缺的部分也難以拼合。”

季羨魚不解:“那?”

謝覽道:“死亡等同新生,彼岸花可助她入輪回。”

俞靜琬帶著他們來到房內,再次入了第一次進入的密室。同上次無頭蒼蠅不同,俞靜琬帶著他們穿過曲折的走廊,來到一處樓梯。

季羨魚倒吸一口涼氣,這樓梯不是朝上,而是朝下,陡峭窄小,幽深陰冷,如一口不見天日的古井。

謝覽打量著這一口井,目光幽深,他看了一眼俞靜琬,率先走了下去。

順著樓梯往下,溫度越來越低,季羨魚摸了摸胳膊,他乃劍修之體,尋常寒意不侵體,而這股寒意怕是另有玄機。

“安陽魂魄,確實要陰氣滋養。”謝覽擎著燈,回頭看了他一眼。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有一種驚醒動魄的美。

季羨魚心底一跳,瞬間紅了臉,忙垂下眼,胡亂點頭應承:“難怪。”

心底暗道:美色誤人,美色誤人!

像是察覺道他的異常,謝覽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口氣柔和了些:“你若是冷,就靠我近些。”

季羨魚有些赧然:“還好,俞師妹可還受得住?”

俞靜琬自見面時臉色就一直不好,如今更是白中帶青,她勉強地笑了笑:“我無事。”

季羨魚知她不好受,畢竟是女子,且她修行更重藥理,體質確實不如他們這般耐操。正想靠近點運氣為她抵擋些寒意,謝覽先一步到俞靜琬跟前,默默為她扛起這些入體即寒的陰氣。

季羨魚頗不是滋味地縮回腳,雖然說主角對俞靜琬有好感,但是現在怎麽說俞靜琬還是心悅於他的啊,主角這麽公開撬墻角會不會有點說不過去啊!

內心再怎麽不滿,他還是努力讓自己不要表露出來,畢竟斷主角桃花,會有斷小吉吉的危險。

就這麽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總算到了盡頭。盡頭只是一件昏暗窄小的密室,一盞紙燈輕飄飄地飄在半空,灑出的微弱光芒還不足以照亮這方寸之地。

墻壁密密麻麻貼滿了符紙,季羨魚想湊上去看清一些,被謝覽拽住:“別碰。”

俞靜琬仰頭看著那盞蒼白仿佛風一吹就會滅的燈籠:“那就是了。”

謝覽擡手,那盞燈便像有意識一般,輕輕落到他的手裏。他蹙著眉看了一會兒裏面的燈火,低聲道:“奇怪。”

季羨魚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問道:“怎麽?”

謝覽擡起頭,眼中帶著困惑:“魂魄俱全,只是都碎了。”

俞靜琬刷地一下擡起頭,直直的看著謝覽。

季羨魚急道:“怎麽會碎了?”要把魂魄弄碎,那等多狠啊,尋常粉身碎骨就已經慘絕人寰,魂魄只會比肉身的痛楚多千倍萬倍。

謝覽搖頭:“這種情況,怕是招魂引靈都用不了。”

季羨魚問道:“你是想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謝覽點頭:“看來只能等趙峰主來再說。”

趙嵐何時出來未蔔,季羨魚猶豫片刻,道:“我有個法子,或許能知道。”

謝覽看向他。

季羨魚一咬牙:“你們等我一下。”

去了系統物品欄,取出【心心相印】,選擇使用對象,點擊確認。

畫面一轉,來到了一件農家小院。

季羨魚看了看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物品升級了,這次倒沒有附身在誰身上,只是像一個幽靈一樣,沒有實體。

“嵐姐姐。”活潑的女聲從裏邊傳來。

季羨魚順著聲源穿過小院,來到一處青翠的竹林間。

一個穿著青色褂子,紮著兩根麻花辮的姑娘蹦蹦跳跳地朝一個方向撲去。她眼睛很大,靈動清澈,帶著少女特有的嬌憨,眼下一顆紅痣,和俞靜琬如出一轍。

這是俞靜琬的生母?

白衣女子停下劍,正是趙嵐,眉目精致卻眼角含霜,冰冷地不近人情,不沾一點人間煙火氣。

“月兒。”

俞晚月歡天喜地地跑到她身邊,獻寶似地將手裏的烤紅薯捧到她跟前,一雙小手被燙得通紅:“我剛剛趁阿娘沒註意偷烤的,特別香,你嘗嘗。”

趙嵐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柔和了些許,接過紅薯,語氣有些責怪:“這麽燙也不知拿個帕子包下,燙壞了吧。”

俞晚月搖頭,鼻子可愛地皺起:“沒事,我過去啦,待會兒阿娘知道我偷跑出來又要訓我了。”

趙嵐將紅薯擱在石頭上,又在一旁練起劍來。季羨魚看著那顆熱氣騰騰的紅薯漸漸涼透,心中有些可惜。

他動了動,去前院找俞晚月。

俞晚月正在廚房幫忙生火,一個老婦人站在竈臺邊,不同少女圓潤可愛的小臉,她長了一張長長的苦瓜臉,皮膚蠟黃,帶著農村婦人特有的粗糙,眼皮垂下,現出一雙兇狠的三角眼,薄薄的深紫色嘴唇下壓,瘦削的臉頰旁兩道深深的法令紋。

“整日圍著一個修仙的道姑作甚?有那閑心,你給俺多照料照料圈裏的豬。”

“嵐姐姐不是道姑,是仙子。”

“仙子又怎樣,能給你變真金白銀?平白撿個人回來吃白食,撿個男人也就罷了,撿個女娃能作甚?還整日游手好閑,啥事不幹。”

俞晚月臉漲得通紅,小聲反駁:“嵐姐姐不吃飯的......”

“那你方才偷藏在兜裏的紅薯是餵豬了?家裏沒一個頂事的男人,你阿爹去得早,咱吃的用的,哪樣不是你娘俺辛辛苦苦走街躥巷吆喝來的?俺現在年歲大了,吆喝不動了,村頭吳嬸說隔壁王家王癩頭願意做上門女婿,你覺得中意不中意?”

俞晚月臉色有些難看:“我不願意,我要和嵐姐姐一起去靈鷲山修仙。”

俞母砧板一摔:“修仙?你要同那女人一起去庵裏做尼姑?老娘白養你這十四年,誰給我養老送終?”

“阿娘,你放心,我會每年來看你,還去求仙長給我仙藥,讓你長生百歲。”

俞母一拍大腿,哭罵道:“你這是讓妖人迷了心智失了魂喲!”

當晚,俞母找到趙嵐,想要她勸服俞晚月,歇了修仙求道的心思。

趙嵐道:“俞嬸,月兒確實是修仙的好苗子,她若有心問道,您該支持她才是。”

俞母坐地大哭:“你們怎麽這麽黑心啊,俺辛苦拉扯大的姑娘,你們還要騙走讓她當道姑,怎不怕天打雷劈啊!”

趙嵐臉色有些難看,她素來清高,如今竟被當做江湖騙子。

“你怎麽不想想,她若走了,獨留俺一個老婆子,日子怎麽過?按好不容易盼她長大,能招個男人做頂門柱,你們這些黑心肝......”

“阿娘!”俞晚月推開門,就看到自家娘在地上打滾撒潑,立刻明白過來,“是我自己要去修仙的,不關嵐姐姐的事!”

俞母氣不過,當下也顧不得得罪人,伸手去推趙嵐:“你走,俺家不歡迎你,你走!”

農村婦人做慣了粗活,手勁兒很大,把沒有提防的趙嵐推得一個踉蹌。

趙嵐輕輕一躍,立刻退出數丈遠。俞母一驚,頓時歇了聲,心裏惴惴的,她一直以為這不過是個尋常道姑,卻沒想到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卻是個武林高手。

趙嵐看了眼俞母,朝紅著眼圈的俞晚月道:“你若是還想求道,便來靈鷲山找我,算還你當日的恩情。就此別過了。”

說罷,竟直接禦劍而行,化作一顆流星消失在天際。

俞母驚得嘴巴都合不上,想起方才的冒犯之舉,忍不住抖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下前面的章節,覺得自己寫得好瑣碎...

謝謝依舊在看的小寶貝們,否則我大概會棄了......[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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