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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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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羨魚站在人群中,看著大殿外跪著的人,眉蹙成一個好看的疙瘩。

“師兄,我求求你,讓我再見見掌門!”俞靜琬拽著門外守門弟子的衣擺,苦苦哀求道。

“唉,大師兄,別看了。”薛文川不忍地別過頭。

“怎麽回事?”季羨魚沈聲問道,他不過閉關幾日,怎麽就這樣了?

薛文川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那個,雪嵐峰上一任峰主回來了,據說他消失的那段時間,是被趙峰主囚禁起來了。”

季羨魚一驚,回想起那日與謝覽在密室中所見,那個人從密室逃出來了?

薛文川小心覷著他的臉色,道:“那個,若白那小子......”季羨魚偏頭看向他,薛文川被看得一陣心虛,縮回目光,低聲道,“他因為不小心發現了這個秘密,被趙峰主殺了。”

季羨魚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意思,他看向薛文川問道:“你說什麽?”

薛文川見他這個樣子,懊惱地一拍腦門:“大師兄你別難過啊,那小子本來就不是好人,他也是命不好,才撞槍口上了!”

要說悲痛倒也算不上,但確確實實有些難過和震驚,活生生的人突然就這麽死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究竟怎麽回事?你把來龍去脈都原原本本告訴我。”

原來自他閉關那日,望川峰的弟子若白因為身負重傷,前往雪嵐峰討藥,結果誤入密室,救出了被囚禁多年的上一任雪嵐峰峰主江皓寒。

這一舉動驚動了趙嵐,趙嵐竟想殺人滅口,若白拼死將人帶到望川峰,終究難逃趙嵐毒手,死於掌下。

正當趙嵐準備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江皓寒時,被意外路過的張若虛發現救下。

趙嵐見陰謀被識破,不管不顧,竟然要和江皓寒同歸於盡。

這場打鬥驚動了端陽宗的大小修士,因為擔心傷了趙嵐,眾人也不敢下死手,這場打鬥打了幾日僵持不下,直到她的徒弟俞靜琬以死相逼,才讓她束手就擒。

現在,趙嵐被掌門封印修為,關在水牢中,俞靜琬在門外跪了幾日,要為師父求情,都被掌門拒之門外。

季羨魚這才知曉為什麽謝覽鬧出這麽大動靜都沒人管,原來是出了這麽大的事!

元嬰修士拼死決鬥的動靜,結丹什麽的確實可以忽略不計。

他當初和江皓寒有過一面之緣,此人神志不清,攻擊性極強,修為深不可測,以他當時遇見那個人的處境,他可不信若白救他時能毫發無損。

況且憑趙嵐的修為,要殺一個區區練氣四級的小修士,豈不易如反掌?哪裏需要搞出這麽大的動靜!

事出有異必有妖!

現在只有俞靜琬大概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趙峰主可真狠心,據說江峰主和她還是同門師兄妹呢。”

另一男子哼笑一聲,道:“最毒婦人心懂不懂?江峰主可是有名的天縱奇才,傳聞年不過百,就已結嬰,咱們掌門都差的遠著呢。”

立刻有人小聲喝道:“小點聲,你不想活了?”

“嗨,趙峰主資質也完全沒話說啊。”

“那是和你相比,和江峰主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未過百歲便已結嬰,世間可是屈指可數。”

薛文川不屑地撇了撇嘴,道:“那又如何,他不還是輸給趙峰主,被關起來了嗎?”

有人立刻不服,反駁道:“陰招誰不會?所以說啊,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這情仇二字,最是害人啊!”

眾人一聽這話,察覺到內有隱情,紛紛側耳打探。

“鄧師兄莫不是知道些什麽?”

那姓鄧的男子嘿嘿一笑,諱莫如深道:“此時說來話長。”

周圍的人見狀,都自動向他靠攏。男子得意地捋了捋袖口,享受著這難得的眾星拱月的時刻。

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他才緩緩道:“如方才的莫師弟所言,趙嵐和江峰主確實是同門師兄妹。”

季羨魚眉尖一挑,趙峰主變成趙嵐,一個來歷不明的前峰主倒是江峰主了。

“他們兩人都是資質卓絕的天縱奇才,堪稱童男玉女,修真界的一段佳話啊!可惜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江峰主不愛清麗嬌縱的小師妹,反倒看上了俗世尋常人家的嬌娘子。小師妹惱羞成怒,愛而不得,這才下此毒手啊!”

眾人七嘴八舌發表意見。

“沒想到江峰主竟然是如此情深意重之人!”

“這個人也真是的,放著貌美如花的雙修道侶不理,偏要找個凡人!這俗世嬌娘子再美,也是曇花一現,焉能有長久之理?”

那男子搖頭,意味深長道:“各位,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不渴望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啊!”

寥寥幾句,就把江皓寒打造成一個癡心深情的好男人了。

眾人被這個深刻浪漫的愛情宣言所打動,紛紛搖頭嘆息。

季羨魚撥開眾人,搖頭笑道:“道聽途說,添油加醋,嘩眾取寵。”

那男子大怒,扭頭看見說話的人是季羨魚,頓時氣弱三分,小聲辯解:“話本上都是這麽說的,又不是我空穴來風,胡編亂造。”

季羨魚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師弟,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若是趙峰主是被人陷害,他日洗清冤屈,你猜你今日之言,會不會被她聽了去?”

那男子臉色煞白,以為季羨魚故意給他落臉,眼裏閃過屈辱怨恨之色,卻依然垂手作揖:“季師兄教訓得是。”

季羨魚沒有察覺,轉身朝俞靜琬走去。

俞靜琬雖然離得遠,但也將這邊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看見季羨魚朝她伸來的手,搖頭道:“季師兄,你別趟這渾水了。”

季羨魚看著她強作堅強的小臉,強行將她拉起:“你就算再跪兩天,掌門不見你還是不見你,你以為掌門是你師父,會心疼你?還是你覺得你比你師父情面大,掌門會給你幾分薄面?”

俞靜琬淚光微閃,哽咽道:“都怪我,都怪我……”

季羨魚輕捏她的肩膀,道:“先去休整一下,有什麽事情待會再說。”

俞靜琬低頭整理了下情緒,在季羨魚等人的陪同下離開了。

季羨魚打發小弟們在門外守著,設了一堵隔音墻,才在桌邊坐下,給俞靜琬倒了一杯茶,問道:“我閉關方出,才知道出了這事,事情真的同他們所說?”

俞靜琬握住茶杯,眼淚再也止不住留下來。

“都怪我,是我放走了他……”

季羨魚也不催促,耐心傾聽。

“那日送你們出了庭院,我便獨自前往藥園。我知道師父必定心中起疑,也不敢久留,就匆匆回房,”她一頓,才繼續道,“那人卻不知什麽時候從密室逃了出來,昏倒在地。那日異常,師父又格外警覺,我想,若是我將這人放走,師父大概就不會發現密室有外人闖入……”

季羨魚驚道:“你是為了我們才……”

俞靜琬苦笑著搖頭:“也不盡然,我不知道師父和那人究竟有什麽仇怨,她窮盡修行,只為了研制更加霸道惡毒的丹藥,用那樣不堪的法子折辱他。我大概忍受夠了長期裝睡,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師父她看似快意地折磨那人,實際不過是用過往懲罰自己。所以,我也希望放走他,能結束這段往事,讓師父放過自己。”

季羨魚意識到不對,問道:“他是在我離開的那日就逃走了?”

俞靜琬搖頭,答道:“不清楚,應該就是那兩日。我見他身上有傷,神智有損,就給他餵了一些藥,並在他身上灑了冰心露,也不知道他是何時清醒離開的。”

“所以你師父是被冤枉的,她沒有殺若白是不是?”

俞靜血臉色一下變得煞白,低聲道:“是師父殺的。”

季羨魚手指一用力,紅木桌子的桌角碎成粉末,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略帶歉意安撫道:“抱歉,你繼續說。”

俞靜琬感受到他的憤怒,忐忑道:“師父發現那人消失後,發瘋地尋找,把雪嵐山翻來覆去找了許多遍。直到有一天,撞見了上山討藥的若白師弟,師父從他身上感受到那個人的氣息,就抓住問他把那個人藏在了哪裏,若白師弟不答,反倒往望川峰逃,師父一路追趕,最後看見那人,就像一掌打死他,結果沒想到若白師弟竟替那人擋了那一掌,當場殞命。後來碰巧被張峰主遇見,後面就是他們說的那樣了。”

季羨魚略微猶豫了一會兒,問:“你和那人……”

俞靜琬臉白如紙,她低下頭,嘴唇微顫,聲音低不可聞:“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我的……”她像是力竭了一般,緩緩突出兩個字,“父親。”

季羨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一口氣。

“別胡思亂想,其中可能有隱情。”

俞靜琬脆弱得如同瓷器娃娃,眼角的紅痣在蒼白的臉上愈發鮮艷,哽咽道:“我知道,師父不會這麽做的。”

“所以我們要先見到趙峰主,把事情了解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你放心,我去求求我師父,看看他能不能帶我去見她。”

門突然傳來異動,季羨魚撤了隔音墻,就聽見脆生生的女聲傳來:“……你們憑什麽不讓我進去!俞師姐,俞師姐!季羨魚,你要敢動我師姐一根毫毛,我要讓你……”

門“嘩”地一聲被打開,趙清靈看到方才威脅的人臉近在咫尺,頓時噤了聲。

俞靜琬輕聲呵斥道:“趙師妹。”

趙清靈忙錯身鉆進去,站到俞靜琬身旁,拽起她的手四處查看:“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俞靜琬抽回收,有些尷尬:“季師兄是特意幫我的。”

趙清靈不屑地瞥了季羨魚一眼,道:“誰知道是雪中送炭還是趁人之危。”

“清靈!”俞靜琬喝道,趙清靈見她真動了怒,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趙師妹一向沒大沒小慣了,季師兄不要介意。”

季羨魚笑著搖頭,這小丫頭對從前的季羨魚秉性倒是清楚:“不礙事。俞師妹你先休息,有消息了我自會通知你。”

見俞靜琬點頭應承,他才帶著小弟們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朋友,收藏來一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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