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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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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到了阮廷的樓層,阮廷看了眼手表,九點五十五分。

“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要開,開完會我回家找你,我有話對你說。”

阮廷戀戀不舍地正對著溫峋倒退著離開,他眼裏有溫峋看不真切卻扯動著他的心的情緒,直到兩人間的距離漸遠,阮廷才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向會議室。

阮廷走後,溫峋像虛脫了一樣背靠到電梯墻上。

被點了穴般的大熊獲得了解封,發出了三連感嘆:“我操巧克力精竟然是萊康的總經理!我操阮廷原來這麽有錢!我操咱們是不是發達了!”

溫峋沒什麽反應般的繼續用後腦勺輕輕盯著電梯墻,大熊及時制止了他,不理解地問:“峋哥,你好像不怎麽開心啊,你怎麽回事兒?”

其實大熊可以理解他的心情,這事兒攤誰身上誰都受不了,他問:“你天天和他住在一起,你沒發現他其實不是詐騙犯嗎?他那麽挑剔,他把你家改裝的四不像,你沒懷疑嗎?”

溫峋無力地靠在墻上,他當然懷疑了,他一度以為阮廷是從某個條件不錯的家裏跑出來的,溫室裏長大的小草苗和家長鬧了別扭,固執的想在社會上找存在感,阮廷懂外文,生活挑剔,熱愛消費,不靠譜的話一籮筐一籮筐往外倒,但本心並沒有丟掉,溫峋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只懂消費、不谙世事的小孩兒來著。

“我猜他家庭條件好來著,可誰知道萊康是他家的,我天,他是這裏的總經理,他是哪路神仙啊。”

溫峋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大熊的茫然卻替換成了興奮,“啊!!!!峋哥,你和萊康的總經理住了這麽久誒,撿個人還撿到總經理,這是什麽運氣啊,你的祖先功德無量啊!”

溫峋:“……”

大熊的喜悅溢於言表,他督促溫峋:“別發楞了,快把水送完回家乖巧等巧克力精回來,他不是說開完會要找你,有話對你說嘛。”

大熊推開溫峋,推著水車往外跑,走了幾步又說:“咦,不對,巧克力精都是萊康總經理了我們還送水幹嗎!不送了!直接收拾收拾回家吧!”

溫峋:“……”

阮廷回歸後的第一件事是開股東大會,阮耀昨天入院的消息毫無意外的傳進了各個股東和董事的耳朵裏,少有不知情的,今早也知情了。

桌面上友好問詢極盡關切,桌面下各打算盤暗潮湧動。

幾個小時精神緊繃的會開得阮廷心力交瘁,所幸結果和預期沒有偏差很多。開完會後他回到辦公室,孫妍伊早早在裏面等候他了。

阮廷把領帶松了松,開會文件被他隨意扔在了辦公桌上,孫妍伊摘下墨鏡,看向阮廷:“找我什麽事兒?”

“我們終止協議吧。”阮廷說,“之前的條款裏寫明了當任何一方想要結束的時候可以無條件結束,不過如果你需要額外賠償,我可以盡我所能提供。”

孫妍伊眉眼彎了起來,“我們可以無條件結束協議,但是身為朋友,我想問一句為什麽。”

阮廷:“因為我找到了想要在一起的人,縱使我們的關系是假的,但我怕他吃醋。”

“恭喜。”孫妍伊撿起了墨鏡,“明白了,祝你們幸福。”

她戴上墨鏡準備離開的時候,阮廷忽然又叫住了她,“你男朋友和你身份懸殊,你真的無所謂嗎?”

孫妍伊站定,呆呆地看著阮廷,像是明白了什麽,莞爾一笑:“你都為了他放棄和我的協議了,我的答案對你來說還有所謂嗎?”

阮廷淺淺的酒窩浮了起來,“慢走,祝你一切順利。”

孫妍伊走後,阮廷立馬拿出手機給溫峋拍了那張簽了他名字的紙片過去,並發了一條消息:【我馬上到家。】,然後趕走了司機自己開車趕往溫峋家。

路上他打開車窗,微風清涼,鳥語花香,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向走。

阮廷打開廣播,放了一首老歌,悠揚的旋律散在風裏,股東大會的結束時間比預估的晚,過了高峰期的中午路段車流較少,阮廷輕微踩了油門。

他無意中看了看後視鏡,一輛貨車在他身後以勢如破竹的速度沖了過來,車速似乎失控了。

阮廷蹙起了眉,他抓緊了方向盤密切關註著後車的動向,剛打算加速換道,貨車以爆發般的速度向他沖了過來。

變故發生只在一瞬間,來不及讓人反應,貨車追尾,“砰”的一聲,前車被撞了出去!

阮廷的頭撞在了方向盤上,失去了意識。

睜開眼睛,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和花香的味道,阮廷醒了,腦袋上纏著紗布。

他微微側頭,看見了阮耀和奶奶,艱難地從喉嚨裏發出了聲音:“我怎麽在醫院裏,周五要做述職演講,我要回去準備。”他說著一手撐著床沿準備從床上起來,阮耀和老太太對視了一眼,茫然地望向阮廷。

阮耀:“你說什麽,什麽述職演講?”

阮廷:“我當總經理的述職演講啊,我畢業兩年多了,這個位置終於到我手裏了,阮董事長,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你現在畢業兩年多了?”阮耀懵了,“你明明畢業已經四年多了,萊康的總經理你已經當了兩年了,你……你不記得了嗎?”

“他腦子被撞壞了。”老太太驚呼道,“醫生,快來!”

溫峋和大熊回了家,大熊把家裏收拾的幹幹凈凈,整整齊齊,做好了十足的準備等阮廷回來,他在家裏上躥下跳,左逛右晃,關於以後幸福生活的夢都做了十個了。

溫峋被大熊的熱情嚇到了,他對大熊說:“要不你先回去?晚上再來?”

大熊不樂意了:“為什麽我要回去?你們兩個想偷偷聊什麽?”

溫峋:“聊我們自己的事,和你無關。”

溫峋從回來開始心神不寧,他和阮廷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目前也不想讓大熊知道,於是他站起來開始趕大熊。

大熊掙紮著:“我們是兄弟啊,怎麽能有福不同享!你單獨和阮廷有什麽可說的呀,你們兩個大男人,難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溫峋:“……”

被他說中了,還真有。

溫峋一臉煩躁的看了眼墻上的鐘,中午都快過去了,阮廷還沒回來。大熊也有些心急,他沖溫峋哼了一聲,打開了手機,對溫峋說:“你也打開手機看看唄,說不定巧克力精給我們發消息了。”

二人都打開了手機,溫峋看到了阮廷發過來的圖片。除了龍飛鳳舞的簽名之外,還附上了阮總的一句心情寫實。

“我想你想的快精神衰弱了,你負責吧。”

溫峋的嘴角翹了起來,他剛擡頭,一個晴天霹靂朝他砸了過來。

大熊說:“我剛刷到一條新聞,萊康的總經理出車禍了。”

阮廷被送進了一個擺滿精密儀器的科室,重新做了細密的檢查,尤其是對他的腦部。

醫生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失憶了。

不是所有的記憶全部消失,阮廷只消失了兩年的記憶。他認識阮耀,認識奶奶,現在他所有的記憶停在兩年前,之前的事情全記得,之後的經歷一片空白。

阮廷後來被送回之前的病房,他望向窗外嘗試去想消失的兩年時,腦子裏是一片混沌的狀態,什麽都沒有。

阮廷怔怔望著窗外發了一下午的呆。

晚上病房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被阮耀雇的保安攔住了。

阮耀和阮廷一樣在住院,病房緊挨著,阮耀看見溫峋後問他:“你是誰?來找阮廷做什麽?”

溫峋想了想說:“我是他的……朋友,我來看他。”

“朋友?”阮耀笑了笑,對阮廷如此關切的朋友不多見,阮廷的私生活果然比他想到要雜亂一些,他問溫峋,“你父母在哪家公司,你又在哪裏就職?”

溫峋遲疑了一下,如實告答:“我父母去世了,我在外面打零工,什麽都做。”

阮耀的目光裏有溫峋看不懂的深沈,眼前的老人穿著病號服,身體不好,卻遮不住他眉目間的精明和沈穩,精神比一般人還要好。

“阮廷身體沒什麽事,但他丟了兩年的記憶,所以他不記得你了,前些日子他和我打賭離開了家,可能會做一些平常不會做的出格的事,但他現在生活重新步入了正軌,還忘了從前,我想你們如無必要,可以不要再見面了。”阮耀的聲線平靜,很醇很厚。

溫峋聞言,心被扯了一塊,阮廷沒事是大幸,但他卻丟失了兩年的記憶,心裏湧起五味,酸甜苦辣鹹都有,一時間不知哪一味占了上風,隨即他問:“您是阮廷的?”

“我是他父親。”阮耀風輕雲淡地說。

溫峋連續三天,每天都去阮廷的病房外蹲點。

在這三天裏,阮廷每天都會想從前發生的事,可他什麽都想不起來,一想腦子便疼。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會朝屋外看,偶爾會看見房門的小窗戶裏,飄過一個挺颯的身影。

終於有一天,他們的目光對上了。那雙漂亮的眼睛讓阮廷感到熟悉,眼裏似乎含著星星,阮廷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後下了床,保鏢給他托著吊瓶走出了門外。

溫峋看見阮廷後,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抱住了他。

阮廷的眼珠轉了一圈,不懂這個擁抱的含義,但直覺讓他感到了這個擁抱的不同尋常,不像朋友,更像戀人。他伸手輕輕把溫峋推開,上下打量他一眼,“我說,你認識我嗎?”

在溫峋回答之前,已經有兩個保鏢從他身後擒住了他,為阮廷拖吊瓶的保鏢悄聲在他耳邊說:“這人是董事長吩咐過的重點防範對象,他是您和董事長鬧矛盾的時候出去認識的,董事長說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知道。”兩年前的阮廷看著溫峋穿的爛大街款式的衣服和板鞋,擰著眉說:“我們之間不可能有親密關系,這不是我的款。”他泰然自若地問來匯報工作的秘書開了一張支票交給溫峋,“這幾日我了解了不少我遺忘的事情,前一段日子我身無分文投向社會,如果因為生存和你之間發生了什麽而讓你誤會的話,那我今天解釋清楚,這張支票是給你的補償,希望我們以後不要有什麽瓜葛,也別再見面了。”

世界天旋地轉,轟然崩塌,溫峋盯著那張支票,半天沒有動,他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像有了傷口後還被泡在鹽水裏的那種疼。

阮總氣定神閑地把支票交給秘書,最後看了溫峋一眼,自己回了病房關了門,並拉上了門窗的小簾。

秘書把支票遞給溫峋,溫峋沒有接,在阮廷眼裏,過往的一切和這一串數字比起來,似乎是那麽微不足道。兩年前和兩年後的阮廷,一直在同一個世界,只不過和他在的世界不是同一個而已。

溫峋轉身走了出去。

出了醫院,陽光比來的時候更燦爛了,這裏曾經是溫峋最害怕去的地方,他曾為一個人勇敢,現在卻無力地坐在了街旁的公共椅上,埋下了頭。

一張宣傳單鴉雀無聲的擺在了溫峋面前,一個觀察他多時的戴墨鏡男子走到他身邊,俏皮的聲音兜頭澆了下來,“帥哥,你對加入我們公司感興趣嗎?”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寶貝安,這是狗血的一章o(╯□╰)o所以來強調一下阮父其實無任何戰鬥力,很快下線,我們巧克力精沒啥事兒,失憶後溫仔開大,他們也會去阮總的大房子裏合住~(來自作者無情的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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