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敬曦看到人的那一刻，情緒就控制不住了，他一腳將人踹翻在地，拎起拳頭直接往人臉上揍，不是所有的楚相都和席修齊一樣文武雙全，眼前的這個，就是個十足的草包，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搞不清緣由的張和澤忙護著腦袋，嘴中不停地求饒，“王爺恕罪，有話好說。”

司馬敬曦置若罔聞，他和這種小人沒有話可說，前世的張和澤是席修齊之後的楚相，這個人攛掇著他為所欲為，結果出事了就自己一個人跑了，害的他丟了性命，如今躲在他二皇兄的旗下，不知道打著什麽壞主意，不給這種人一點顏色看看他就不是楚王了。

司馬敬曦發了狠，楚王府和清河王府的侍衛不敢輕易阻攔，只得把清河王請了來。

清河王趕到之後，拉開了楚王，並示意清河王府的人將張和澤帶走。司馬敬曦見張和澤被救，火氣更甚，連佩劍都□□了。

“阿曦，冷靜點，你這是要幹什麽？”清河王一舉奪走楚王的佩劍，問他道。

“二皇兄別攔著我，那家夥是個心術不正的，不能放過他。”不能讓那個小人禍害了他，再來禍害他的兄長。

心術不正？清河王不解，“你何時見過他？”

前世見過，而且被他害慘了，為了引起二皇兄的重視，司馬敬曦撒謊道：“幾年前見過，這個人可壞了，他拾掇別人做壞事，自己躲在幕後，出事了就自己一個人跑了，讓被人當替罪羊，是一個十足的偽君子。而且他還欺壓百姓，壞事做絕。”

清河王笑道：“你該是認錯人了，張縣令是信成縣縣令，勤政愛民，受當地百姓愛戴，絕非你所說的那種人。”

認錯人？不可能，他張和澤就是化成灰，他也認得出來，他規勸清河王，“那只是他的偽裝，二皇兄莫要被騙了。”

“你說的，皇兄自然是信的。可凡事得有個依據，本王也不能無故處置下屬官員。”清河王試圖安撫他。

“好，本王就查出來給皇兄看看。”司馬敬曦領著楚王府的人信心滿滿地走了，如此小人定會留下把柄的，到時候就讓二皇兄看看這個小人的真面目。

待楚王走遠後，清河王府的管家問道：“王爺，是否要幹涉楚王此舉。”

清河王道：“他的性子本王最懂，越是攔著他越不罷休。就讓他查，張和澤此人可靠，查不出什麽問題來。”

“那張縣令那邊該怎麽處理？”

“你替本王備厚禮，本王親自去安撫他。”在他的府上出了事，他親自去才有誠意，另外，他也很好奇張和澤是什麽時候見過楚王的，張和澤可是從來沒有去過楚地。他雖然存過讓張和澤當楚相的心思，可被皇上橫插一腳，送了席修齊去，他只能作罷。他的這個想法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如今楚王確莫名其妙地打了張和澤，清河王有種預感，覺得自己可能漏掉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他對王府管家道：“拖則生變，宮裏頭，你去催催。”不過一年左右的功夫，他這兩位弟弟都讓他刮目相看，看來穩妥的辦法只能保證自己穩妥，不能讓其他人也穩妥。

打了張和澤以後，司馬敬曦立馬讓席修齊派給他的王府暗衛去查張和澤的底細，他不信那種草包會不留下蛛絲馬跡的。

幾日的功夫，暗衛就將調查到的結果匯報給了楚王聽。

司馬敬曦聽到後，當場就掀翻了桌子。根據暗衛匯報，張和澤此人也是太學出身，太學給出的評價是品學兼優，去他的品學兼優，太學裏頭的人是都被張和澤收買了嗎？他把楚國治理得亂七八糟，還拾掇著他征賦稅、奪平民土地的人，哪裏配得上品學兼優四個字。

更為離譜的是，張和澤擔任信成縣縣令以後，信成縣收成一年比一年好，他在整個信成縣擁有極高的名聲。這算什麽事，他張和澤在他皇兄的封地裏是個出色的好官員，到了他的封地就成了佞臣小人了嗎？難道他楚王爺就是淮北，讓好生生的橘樹長成枳樹了嗎？

不，這絕不是他的問題，席修齊也是在他手下辦事的，他就從來沒有做過危害楚國的事。司馬敬曦握緊拳頭，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冷靜點，這裏面肯定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他努力回想，忽然記起張和澤也是皇兄派給他的，他的皇兄是絕對不會害他的，而皇兄卻派來張和澤來，說明這個張和澤表面功夫做得很好，騙過了他的皇兄，才能得到楚相的位置。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張和澤一點問題都沒有，如果有問題，前世張和澤就不可能過得了皇兄那一關。

聽他二皇兄的語氣，他對這個張和澤很是看重，這個心機深沈的小人完全知道對付什麽樣的人用什麽手段，對他這樣的就哄著順著，對他二皇兄這樣的就博個好名聲來吸引註意，他是不會讓他奸計得逞的，司馬敬曦決定想辦法把這個小人從他皇兄的封地趕走。

司馬敬曦這一年多一直看著席修齊處理各種政務，而席修齊本人也很樂意為他講解處事緣由，只要他主動去問。所以此時的司馬敬曦有了一個念頭，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張和澤做這些事情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他張和澤既然不是他想象的那般草包，那他前世背叛他，擾亂楚國的目的是什麽？他所輔佐的王爺被亂民所殺，而張和澤在楚地所做的事情並不是偷偷摸摸做的，其他人稍微調查一下便可知，如此張和澤的能力和名聲都會受到質疑，今後也不會有人再重用他。可他還是做了，那他的目的就只有一個了，就是讓他楚王死。

他和張和澤並無個人恩怨，他第一次見這個人就是他來楚國為相的那一天，不是個人恩怨，那就是受人指使。是什麽人非要算計他和他二皇兄呢？

司馬敬曦沈思，前世的他在他皇兄過世後，是最堅定的保皇派，那時候天災加上外患，群臣中不少人認為他不滿三歲的侄子不詳，不配坐上皇位，要令立賢者為帝。他若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漠北的鮮卑人和妄想坐上皇位的賊人。而現在他二皇兄是皇兄的左膀右臂，握有冀州一半的兵力，冀州往北就是鮮卑人聚集的地方，冀州又是抵抗外族的重要關卡。

這麽一想，司馬敬曦覺得一切都順暢了，張和澤是鮮卑人的奸細，針對他和他二皇兄就是為了擾亂中原，好讓鮮卑人南下。

司馬敬曦瞬間就膨脹了，他果然聰明絕頂，鮮卑人的雕蟲小技在他面前不值一提。只要他好好盯著張和澤，通過他順藤摸瓜，牽扯出潛伏在大夏的鮮卑細作，然後皇兄和二皇兄聯手出動大軍，就能把覬覦大夏的鮮卑人殺個片甲不留。

司馬敬曦派來暗衛立即去盯著張和澤，匯報他的一舉一動。目前還沒有任何證據，就算他和皇兄們說了這個事情，他們也不太可能會相信，可他如此精彩地推理出了鮮卑人的陰謀，不找個人分享，實在太難受了，於是他興高采烈地去和他的王妃說了此事，不過隱瞞了他前世的事情。

沒說司馬敬曦前世的經驗，此事顯得毫無根據，然而山映雁相信王爺不會平白無故去冤枉一個根本對他毫無威脅的人，她從前從父兄口中聽過多次鮮卑人的事情，也認為鮮卑不得不防，“王爺如此警惕鮮卑人自是好的，我也聽過兄長說過鮮卑人兇猛，只是其內部松散互為仇敵，若是他們要對大夏形成威脅，必須內部先穩定。”

要將兇猛又無組織的鮮卑人穩定起來，需要內部有一個極具魅力的人領導或者有外部勢力利誘他們。等等，外部勢力，若有人許了金銀武器、糧食女人，那見到肉食的野獸也並非沒有團結的可能，如果真如王爺所說，張和澤是細作，那他應該不是鮮卑人的細作，而是大夏心懷不軌的人的細作。

山映雁向司馬敬曦說了自己的想法，然後又補充道：“如此行徑的人，多半是覬覦皇位，王爺該註意大夏朝各位王爺的動向，特別是你的兄弟們。”她這話說出來，倒像是挑撥王爺的兄弟關系一樣，不過她並不擔心，因為她知道他不會誤解她的意思的。

“阿雁你說的有道理，怪不得一直有人要刺殺我，我是皇兄的親弟弟，萬一皇兄出了茬子，我就是那些逆賊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所以他們才幾次三番要置我於死地。”司馬敬曦覺得能和阿雁商量真是太好了，一個人再聰明，思考事情的時候總也會漏掉一些信息，他這就給席修齊寫信，讓他想辦法掌握漠北鮮卑人和他的那些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兄弟們的動向。他今天才算明白，那些唯唯諾諾的不受寵的兄弟們中竟然也藏著膽大包天之徒，他真是小瞧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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