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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末世:付燼×鐘遠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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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末世:付燼×鐘遠螢

這是鐘遠螢穿到末世的第三年。

她原本剛考上大學, 正坐車去學校報道, 見時間還長,就在車上閉眼休息片刻,不知怎麽地沈沈睡去, 身體意識都沒了知覺,再醒來時已來到另外一個世界。

這裏有點像喪屍片裏的世界,也有喪失出沒,不過環境更為惡劣, 大片土地有病毒和輻射, 水體汙染,空氣有種金屬和腥臭味, 資源極度缺乏。

弱肉強食,女人除了異化過的,基本淪為附庸, 用身體換取食物是很常見的事。

鐘遠螢很好運, 穿過來的時候是遠離人類足跡和喪屍出行的偏僻之地, 雖然什麽資源都沒有,好在遇到一位叫帆姐的人。

帆姐性格爽朗大方, 不拘小節,很中性風, 做事聰明又麻利。

鐘遠螢聽她說,她有父母和兩個弟弟妹妹,一家人在逃亡的過程中,只有她一人幸存, 她便獨自在荒嶺裏生活了好幾年。

多虧帆姐,鐘遠螢得以逐漸適應這個奇怪的世界。

這個世界能吃的東西很少,植物奇形怪狀,比她原來世界的大好幾倍,高得好似穹頂,看不見頭,隨便一根枝幹都比人的腰還粗。

那種有點像梨的果子比她頭還大,卻不能吃。

傘狀類似於蘑菇的東西,五顏六色,鮮艷刺眼,看起來比五毒蜘蛛還毒,帆姐卻告訴她能吃,這完全違背她的生活常識,自然界越是鮮艷的東西不是越有毒麽,最後她抵不住餓,懷著必死的心情吃完,平躺一夜,默默流淚,結果居然能看見第二天的太陽。

如果沒遇到帆姐,鐘遠螢感覺自己活不過五天,不是餓死,就是被毒死。

可有一天,帆姐外出尋食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可能遇到了意外,在這個地方,危險無處不在。

鐘遠螢下定決心,拿起帆姐留給她的一把柴刀,裝上能留得稍微久點的吃食,離開這個地方去找她。

她先去帆姐常去的地方尋找,根據一些留下的痕跡,往更深更遠的地方走去。

鐘遠螢途徑一段公路,這條公路斷裂崩壞,被雜草灌叢覆蓋不少,勉強能通行,而在此處,她第一次碰上除帆姐以外的人。

但他們實在不配人字。

鐘遠螢躲在灌叢裏,盯著不遠處那輛破爛敞頂的越野車,上面坐著三個男人,還有兩個被困在鐵絲網裏的女人。

那三個男人粗魯地將女人摔在地上,發出興奮下流的笑聲,解開鐵絲網輪流將女人強/暴。

男人被女人的慘叫哭泣聲,刺激得更加暴露獸性。

鐘遠螢閉上眼,咬得牙關生疼,從頭到腳的血液發寒刺骨。

從傍晚到夜幕,男人才提上褲子。

為首的男人說:“你們去撿柴回來。”

一個男人走向對面的灌叢,而另一個男人朝鐘遠螢的方向走來。

鐘遠螢屏住呼吸,握緊手中的柴刀,準備尋一個機會割向男人的咽喉,不管怎麽樣,她死也要帶走一個。

男人粗重的腳步踩在軟草和枯枝上,發出響聲。

距離越來越近。

鐘遠螢每根神經都緊繃至極,後背和手心冒出冷汗。

她一手撐地,另一只手彎起手腕,已經做好跳起來攻擊的準備。

“嘖,這麽黑怎麽撿得到柴啊?”男人說著,隨意彎下腰要試著撿撿看。

可這個角度和距離,一旦他徹底低頭下來,一定會發現異樣。

鐘遠螢手抖得不行,她還沒殺過人,神經幾乎要被拉緊得繃斷。

恰在此時。

“你撿個柴磨蹭半天,不會是自己在那裏有擼了一發吧?”

對面的男人抱一堆木材回到公路,鐘遠螢面前的男人也轉身走回去:“我那邊沒看到什麽幹柴啊。”

“說這種逼話,好像你他媽什麽時候做成過事一樣。”

男人懶得理他,下巴指了指那兩個女人,問:“吃哪個?”

為首的光頭男人瞥了兩眼:“左邊那個,看樣子快不行了,先吃。”

鐘遠螢還沒從剛才的危險緊張裏回神過來,不明白他們所說的“吃”究竟是什麽意思。

然後她就看到那三個男人升起火,真的將一個女人吃了。

另一個女人側躺在地,火光照亮她,可她的眼裏空洞麻木,已然知曉自己不久後的同樣結局。

鮮血混合細沙,在碎石路面蜿蜒,男人粗俗的話語回響,空氣中彌漫烤肉燒焦的味道。

漫長的一夜,鐘遠螢仿若墜入人間地獄。

翌日上午,這夥人終於離開。

鐘遠螢全身僵硬發麻,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往原路回去,腳步不停地趕了三天路,回到荒嶺安全的小石洞。

她卸力地倒在地上,崩潰地大哭起來,聲音嘶啞,到最後捂住肚子,反胃幹嘔。

往後的一段時間,她待在小石洞裏不敢出去,到必須要尋食的地步,她才去找吃的,也只敢去熟悉的地方,並且留意地上是否有腳步痕跡。

她變得精神恍惚,對於活著這件事產生疲乏的感覺,她知道自己心理出現了問題,但毫無解法,畢竟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的人,心理或多或少都會有點狀況。

無解,也無法顧及。

有一天,又到了鐘遠螢必須出門尋食的日子,她剛割下一個似蘑菇,便聽見身後的叢林有動靜。

鐘遠螢握緊柴刀,回過頭,謹慎地豎起耳朵聽。

不是人的腳步聲,或者四肢活動的生物,聽起來像兩截木頭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聲音漸遠,是朝她相反方向去的,說明她這個位置,目前來說還算安全。

怕出現什麽新型怪物,鐘遠螢找個隱秘的角度,偷偷看去。

原來是一個喪屍。

現在的喪屍沒有最初那麽強,喪屍王被消滅後,其他喪屍只是一盤散沙的小嘍啰,還不斷地退化。

眼前這個喪屍也是,像個行走的空架子,反應遲鈍,動作僵硬,膝蓋不能彎曲,只能左右搖擺,拖動步子向前移動。

這樣的喪屍只會本能地去找肉吃,攻擊性不強,之前鐘遠螢也遇上幾次,帆姐手起刀落,當場斬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它又不找她麻煩,鐘遠螢正準備起身離開,餘光瞥見喪屍的前面還有個人。

那個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體被落葉植株遮掩,並不顯眼,但喪屍不是靠視覺,而是靠氣味找人。

距離稍遠,鐘遠螢看不清性別年紀,依稀辨別出那個人似乎動了動,估計是感覺到危險迫近。

不過那人掙紮兩下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鐘遠螢想起帆姐當初也是這麽救自己的,於是捏緊把柄,不給喪屍反應的機會,以最快速度沖出去,對著它的脖子砍下一刀。

喪屍比她想象中的結實,她砍得虎口發麻,喪屍還沒斃命。

接著,她用盡所有力氣,再來一刀,才將喪屍的頭顱砍下來,隨著像臭水溝一樣的液體流出來,頃刻散發出一種腐爛味。

鐘遠螢退後幾步,蹲下去看地上的人。

這個人穿著一身麻布類似於囚服的衣物,背後有“燼”字,以及一串編號。

他受了很重的傷,全身是血,脖子上的傷口深可見骨,露出在外的皮膚幾乎沒有一塊是好的,有刀傷,有燒傷,還有不懂是什麽東西弄出的傷口。

唯獨他的臉沒有什麽傷,大概是這張臉太過好看,施暴者都沒忍心去破壞。

他睜眼,掃見倒在地上的喪屍,緩緩掀起眼皮與鐘遠螢對視。

鐘遠螢一楞,這個人的眼睛和正常人的不一樣,他是豎瞳,眼瞳漆黑,然後是一圈淡金色。

當他手掌撐地,直起上半身,鐘遠螢註意到他手是爪子,前端有非常尖銳的利刃,手臂外側到脊背有淡青色的鱗片。

他不是人。

鐘遠螢眼睛顫了顫,腿軟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又不太準確,他應該算是人的,只不過是異化人。

鐘遠螢心驚如擂鼓,趁他還沒動作的時候,手忙腳亂地跑掉。

她不敢回頭,腳步不停地跑回小石洞,因為劇烈運動,心肺抽痛得厲害,見人沒追來,她半天才緩過一口氣。

帆姐跟她說過,千萬不要碰上異化人,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異化人非常血腥殘暴,如果被抓住,多半要被撕扯碎片,生吞活剝。

由於環境的變異和輻射問題,許多生物發現變異,一部分人類也是如此,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有些嬰兒出現下來帶有豎瞳、利爪和青鱗。

這些異化人生命力頑強,攻擊力及敏銳度高,有人就開始動歪腦筋,馴化奴役他們為自己所用,去占領地盤掠奪資源。

所以異化人極其厭惡人類。

剛剛那個叫燼的異化人,左手還有黑鐵鎖鏈,可見是從人類那裏逃出來的,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奄奄一息。

鐘遠螢好幾天不敢離開石洞,沒法去找吃的,洞裏的儲備早已殆盡。

她縮成一團,餓到眼前發黑,意識變得模糊。

隱約間看見洞口的地面上出現一片陰影,她瞇起眼,仔細瞧去,又是那個異化人。

他垂眸看她,眼皮的弧度好看又寡冷。

鐘遠螢沒力氣跑了,而且看起來這個異化人已經恢覆許多,力量對比懸殊,她的結局顯而易見。

現在食物稀缺,他也沒道理放棄到嘴邊的肉。

鐘遠螢想到自己來這個世界,心驚膽戰地過每一天,找不到回去的辦法,用意志力壓下所有負面的東西,才艱難地活下去。

而這一刻,所有的負面情緒瘋狂蔓延,席卷而來,她克制不住地大哭起來,整個人都在痙攣打顫。

那個異化人走到她面前蹲下,完全在狀況之外,無措地晃了晃手,見人哭得氣都喘不上,眼淚一顆顆往下落。

“要、要吃你就痛快點!”鐘遠螢聲音發啞,淚眼模糊,哽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見他低下頭,鐘遠螢閉上眼睛,咬緊下唇,全身緊緊繃著,等待他一口咬斷她的脖子,希望他能果斷點,減少她的痛苦時間。

誰知臉上倏然傳來一種溫熱濕潤的刺痛感。

她微微睜眼,看見這個異化人居然在用舌頭舔她的臉。

他的舌頭也和人類的構造不同,有點像貓的,上面有細微的倒刺。

被他舔的感覺不太好受,給人一種用鋼絲球刷盤子的錯覺,她懷疑自己快被舔破皮了。

“......”

“別碰我,要不吃就快滾!”

要麽就麻利點,吃前還舔個味兒是幾個意思。

鐘遠螢使出僅有的力氣推他......推得紋絲不動。

但他好像明白了她抗拒的意思,起身往外走,邊走邊回頭看她,發現她確實哭聲漸收,才消失在洞外。

劫後餘生,鐘遠螢松了口氣,每寸骨頭都有種後知後覺的癱軟。

也許這個異化人在找到她之前吃過一頓,現在正好還沒胃口。

鐘遠螢緩過神來,拿起柴刀,立即離開石洞,這裏已經不安全,她得去找新的藏身之地。

她在洞口辨識腳印方向,而後朝相反的地方行去。

好運的是,她走了一段路發現吃的,將吃的保留一部分背在身上,剩下的邊走邊吃。

鐘遠螢走了好幾天,到更偏更遠的地方,還是沒找到適合短住藏身的位置。

但奇怪的,她越走越是發現吃的東西,她吃過的果類菌菇就放在必經的路上,從食物根莖被截斷的痕跡可以推測,是被極其鋒利的東西斬斷的,和她的銹鐵柴刀不同。

後來還有極其難捕的鳥禽肉食,從傷口來看,是被利爪致命的。

一股寒意襲上心頭,鐘遠螢還以為自己擺脫了那個異化人,來到安全範圍,原來一直被他跟蹤。

他想幹什麽?

打算把她養胖點再吃掉?!

這麽操作是不是有點太麻煩了?!!

知道一個異化人跟在自己身後,鐘遠螢再也無法休息,提心吊膽時刻警惕,神經實在繃不住了。

而這時,出現一個喪屍,這個喪屍與上次那個不同,明顯吃過人肉,速度和反應都比較快,還知道從鐘遠螢身後襲擊。

鐘遠螢想要避開已經開不及了。

千鈞一發。

一道身影急速躥出來,利爪橫抓過去,喪屍被攔腰截斷,臟汙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鐘遠螢看見燼眼眸血氣猩紅,露出森白的利齒,長長的爪子極具攻擊性。

像是讀懂她眼裏的害怕,燼狠戾的表情漸收,而後低下肩,退得遠遠的,蹲下來垂著腦袋,兩手耷拉在膝蓋上。

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這人明明剛才還將喪屍錘爆。

場面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鐘遠螢心情覆雜,按道理來說,她現在該跑的,雖然不一定逃得掉。

看樣子這個異化人好像對她沒什麽惡意。

一直跟在她身後送吃的,危急關頭還沖出來保護他。

不過剛才那一下確實嚇人。

鐘遠螢拿起東西站起來,朝他說了聲謝謝,然後繼續往前走。

她現在只想快點找到水源,把一身喪屍粘液洗掉,惡心難聞,每一秒都是窒息的考驗。

大概是怕剛才的意外再次發生,燼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左手鏈條拖在地上發出輕響。

鐘遠螢終於找到一處小荷塘,荷葉變異得比傘還大。

她檢查沒什麽問題之後,下水沖洗,燼也跟著下去,不過保持著距離,默默地往水裏潛了些,只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看著她。

鐘遠螢:“......”

這讓人怎麽洗。

“那個......你能不能先別這麽盯著我。”

自上次山洞的事,鐘遠螢發現他聽得懂人話,大概因為從小和人有所接觸,不過他不會說人話,偶爾會發出一些古怪的單音節。

果然,燼明白意思,徹底潛下水去。

等鐘遠螢洗完上岸,看到岸邊多了很多東西,各種亮晶晶的石頭,還有兩條歷經毒打,像鯊魚那麽大的食人魚在地上甩動尾巴。

鐘遠螢:“嗯?”

燼從水裏冒出腦袋,兩手扒著湖邊,歪著腦袋看她,眼眸水光晶亮。

見鐘遠螢久久不動,他觀察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伸手,將那些晶石往她腳邊推了推,然後自己往水裏縮了縮,又露著一雙眼睛瞧她。

鐘遠螢會意地撿起一顆玫紅色的晶石,燼高興地在水裏游起來,因張嘴發音而咕嚕咕嚕地喝下幾口水。

方才還晴朗的天氣,倏然起風下雨。

一天好幾種天氣變化,鐘遠螢早已適應,用柴刀割下一片荷葉,舉起來剛好當一把天然傘。

這個世界地面上的水永遠溫熱,天空下的雨總是寒冷,淋久了骨頭裏都有種陰濕。

她扭頭,看見燼已經上岸,默默地站在後面,雨霧朦朧間,水滴從他濕漉的發梢流過冷白的臉頰,細密的睫羽上有小小的水珠。

有種無法形容的美感。

鐘遠螢作為美術生,有種想動筆畫下來的沖動。

這個異化人比她高一個頭,但按照異化人的體格來算,他年齡應該比她小一點。

鐘遠螢想了想,擡手又割片荷葉遞給他。

燼怔了怔,緩緩擡手接過,眼尾上揚起明顯的弧度。

他的爪子太長,做不了握拳的動作,無法像她一樣握住荷葉的根莖,於是兩個手掌並住,動作笨拙得像舉牌拜神一樣。

鐘遠螢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來到末世,第一次笑了起來。

這小怪物怎麽怪可愛的。

——

“不知道這個能不能吃。”

鐘遠螢發現一處長得像香瓜,卻只有紅棗大的果子。

燼湊近聞了聞,摘兩顆吃下去,點點頭。

異化人的嗅覺和味覺很敏感,能輕易分辨食物是否有毒,不過他們不會中毒,所以吃有毒的東西也可以,只是味道怪點而已。

在末世而言,還是這種適應能力強的生物活下去的概率大。

鐘遠螢知道能吃,就記下這個東西,收一些在口袋裏。

有了燼,她終於不用再吃味如蠟燭的怪蘑菇,能放心吃到更多的東西。

而燼一天天地縮近與她的距離,到最後和她並排而行,偷瞄她沒有反感神色,他開心地彎起唇角。

因為得到縱容,他又冒出新的念頭,想要觸碰她。

他慢慢伸出手,結果掌心還沒碰到她,利爪已經割傷她的手背,白嫩的皮膚瞬間冒出紅繩般的血痕。

燼僵在原地,無措至極,他沒碰過人類,不知道她的皮膚沒有半點防禦力。

他慌亂地看她,怕自己又被她趕走。

鐘遠螢瞥了眼傷口,淺淺一道,沒什麽影響,剛想擡手抹把血,他已經低下頭舔她的手背。

又是那種鋼絲球刷盤的感覺,不過這次很輕,像是家養小奶貓在舔人。

鐘遠螢收回手,問他:“你討厭人類嗎?”

燼點頭。

“那你討厭我嗎?”

他搖頭。

“為什麽?”鐘遠螢猜測,“因為我上回救了你麽?”

他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因為他從小到大沒得到過一點善意,她是唯一護過他的人。

語言不通,鐘遠螢只知道答對一半,不知其中深意,便聊起別的事。

他似乎很喜歡聽她說話,很聽得很認真,眸光微亮,這對於鐘遠螢來說是莫大的鼓勵,一個人獨行太久,終於有了可以傾訴的對象,她說著說著,心裏也漸漸打開了些,不再那麽壓抑滯悶。

燼不再敢用爪子碰她,靠近她的時候會背著手,趁她睡著的時候,用腦袋蹭她的臉。

有天。

燼去獵食的時候,鐘遠螢正在架木堆,準備生火。

忽然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她辨認出不是燼的,當即拿起柴刀。

有什麽東西破風襲來,鐘遠螢警鈴大作,在地上滾了幾圈,甚甚躲過。

擡起頭,看到兩個異化人,皆是豎瞳,利齒,有青鱗,只不過一個是頸脖滿是青鱗,另一個有條青鱗長尾。

他們死死盯著鐘遠螢,眼裏滿是對人類的厭惡和痛恨。

恨不得將她撕碎,又怕讓她死得太快。

他們交換一個眼神,雙雙朝鐘遠螢沖來,擡起鋒利的爪子,速度之快,殺氣逼近。

鐘遠螢舉著柴刀對準他們,那些爪子的尖端已經快襲上她的眼睛。

電光火石的瞬間。

燼從林間沖了出來,一腳踹在那個兩異化人的腰腹,他們砸在樹幹上,悶重地響起兩聲。

燼著急地走回鐘遠螢身邊,仔細查看她是否安然。

那兩異化人再次襲擊過來,燼轉過頭,擡起爪子,眼眸往後掃向鐘遠螢,想起她不喜歡他殘暴的一面,之前殺喪屍,她眼底是害怕的。

所以他每次去獵食都會避開她,而後回去水裏洗掉身上的血跡。

那現在......

他這一瞬的猶豫,給了那兩個異化人機會,爪子準備刺穿他的脖子。

鐘遠螢連忙拉下他,而自己的肩膀暴露出來,被抓出四道傷口,鮮血直流。

她吃痛地倒在地上。

燼眼眸驟縮,頃刻猩紅了眼,呲牙猙獰,不管對方體格比他大多少,直接沖上前廝殺。

毫不惜命的打法,完全不躲開攻擊,用齒用爪,給他們造成致命傷害。

燼血落滿地,而那兩個異化人發出慘痛尖銳的嘶叫。

場面血腥暴力,像一群野獸在搏命。

那兩個異化人最初只想殺掉人類,並不打算犧牲自己的性命,但到這種時刻,也不得不以命相擊。

戰鬥到最後一刻,一個異化人被燼的爪子穿透心臟而死,另一個則是被他咬斷脖子。

幾乎透支一切,燼艱難地喘氣,轉過身子,一步步走向鐘遠螢,濕軟的草地上留下一個個血紅足印。

他的脖子被咬下一塊肉,臉也被抓爛了,小腿傷得能看見白骨。

哪怕異化人生命力再強,恢覆能力再好,這也是極重的創傷。

燼跪在鐘遠螢面前,看著她肩膀上的傷口,以及失血泛白的面色,心頭顫痛,眼淚啪嗒啪嗒落在草地上,與她落在葉子上的血珠相融。

剛才還狠戾無比的他,現在哭得像絕望無助的小孩,發出澀啞的聲音。

“我沒事。”鐘遠螢輕聲說。

但他不信,只覺得她太脆弱了,一點點小刮痕都要兩三天恢覆。

受這樣的傷,流這麽多的血,他會不會失去她。

燼像只幼獸,發出細碎的嗚咽,腦袋拱進她的懷裏,整個人都在輕顫。

——

好在,帆姐教了鐘遠螢一些治傷的草藥,藥效一般,好歹傷口沒有發炎。

其實沒多嚴重,只是恢覆起來確實需要點時間,燼的重傷好得差不多,她才開始結疤。

燼後怕得再也沒讓她離開過視線,哪怕他去尋吃的,也會帶著她。

鐘遠螢會摟住他的脖子,然後他爪子向下,用手背拖住她,穩步向前走。

久而久之,鐘遠螢養成在他懷裏睡覺的習慣,心安而放松,再也不用支著一根神經。

燼也養成在不吵醒她的前提下,掃除喪屍,擊殺襲擊者的習慣。

某日,他們終於找到一處偏僻寧靜的林野之地,遠離人類、異化人和喪屍。

鐘遠螢還是尋了個石洞當窩。

當燼掙開左手的鎖鏈時,手腕鮮血淋漓,這是人類特制的東西,圈環裏面有六根倒鉤嵌在他的骨頭裏,那些人想讓他聽話,便用力拽緊鏈條,鉤子就會磨他的骨頭,逼迫他屈服。

本來脖子和手腳都有的,其他的被他掙脫了,不然也逃不出來。

唯獨左手這個,是他從出生就被鎖上的,一時間難以拔除,傷口愈合後,手腕還留有黑色的痕跡。

鐘遠螢心疼,幹脆用花草和竹絲編了條手鏈給他戴在左腕上。

燼盯著看了半天,唇角翹起,眼眸裏有細碎的星亮。

曾經有人給他扣上折磨的鎖鏈,而現在有她給他戴上編織的手鏈。

上面淡淡的花香,一點點暖醺了心口,撫平了創傷。

作者有話要說:新婚夜不寫是因為要麽拉燈操作,要麽被鎖,真的沒辦法qwq

所以真的全文完啦,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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