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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過往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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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付燼路線的刻板行為消失, 他作為付家的人,每年都要回祖宅參加家族會議。

到這一日, 付菱青帶付燼坐車回去。

貝珍佳來找鐘遠螢玩, 進入別墅範圍, 環顧四周驚嘆道:“你家好大!”

“不是我家。”鐘遠螢說。

貝珍佳想起鐘遠螢之前住的地方, 陰暗狹小的單間出租房,連玻璃窗都是灰撲撲的。

“我們會不會迷路?”她岔開話題。

“不會, 這條路從正門口直通別墅,”鐘遠螢看她一眼,“帶玩的沒?”

貝珍佳晃晃背後的書包:“帶了一書包的漫畫。”

“我本來想說你什麽都沒帶的話, 客廳裏也有玩具。”

貝珍佳以為有玩具是指三四個,誰知多到眼花繚亂, 無從下手。

其中一個拼圖她知道, 當初她在電視廣告上看見,嚷嚷著要買,差點被貝媽揍。

鐘遠螢更感興趣的是漫畫, 貝珍佳把書包裏的漫畫倒出來給她, 然後滿眼亮光的低頭玩那個拼圖。

不知過了多久,一大片陰影落在她們頭上。

貝珍佳擡起頭, 看見鐘歷高陰沈的臉, 訕訕道:“叔、叔叔好......”

鐘歷高全然略過她,看向鐘遠螢,聲音嚴厲:“今天我不打電話挨個問過你的老師,還不知道你這麽能耐!”

“讓你去討好付燼, 你對他不理不睬。”

鐘歷高指了指她面前的漫畫,“要你學習,你才排第幾名?一天搞這種不三不四的事情!”

鐘遠螢撇開頭,懶得理他。

鐘歷高怒意更盛,音量提高得猶如上空炸響的驚雷,“他是付家的人,鐘遠螢你是什麽東西?”

“你以為這些能讓你得到什麽!”他拿起那些漫畫書,直接扔下窗外,甚至還怒氣沖沖地上樓進入她的房間,將她桌上的畫稿全部扔下樓。

鐘遠螢知道鐘歷高要她認錯屈服的姿態,她偏要倔著,仰起頭,兇眼瞪他。

眼前女孩倔強的臉卻和那個女人怯懦的臉重合,鐘歷高冷嗤一聲:“你媽什麽都配不上。”

“你和你媽一樣,你以為你能配得上什麽?”

說完,他擡起手,重重落下。

......

——

這次的事情,鐘歷高沒像之前那樣在樓上房間裏進行,客廳的保姆看見,立即打電話通知付菱青。

在開家族會議時,付菱青手機關機,等她出來接到消息,便連忙帶付燼趕回別墅。

付菱青一向溫和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慍怒神色,包也沒來得及放,直接叫鐘歷高進茶廳談話。

付家的家教要求大人工作情緒不能帶回家,負面情緒不輕易在孩子面前展現。在孩子面前爭執會留下不好的影響,而且也太過難看。

付燼只聽付菱青說了大概,回來又仔細詢問張姨。

張姨:“那些書是另外一個小姑娘帶來的,她都被嚇懵在原地了,後來老李開車把她送回去。”

“只打了一巴掌,後面我們給攔下了,哪能讓他打孩子......”

付燼點點頭,快步上樓。

鐘遠螢聽見敲門聲,不用猜也知道是付燼,只有他才會持之以恒地敲出勻速節奏。

她把冰袋擱到一邊,側躺在床,遮住左臉。

“進來吧,沒反鎖。”

付燼走進來,坐在她床邊的木椅上,垂眸看她。

鐘遠螢:“你來幹什麽。”

“哭了嗎?”他見她眼眶有點紅。

這個年紀的小孩有點愛裝小大人,莫名覺得哭是很丟臉的事,她輕哼一聲:“才沒有。”

付燼沒說話,只盯著她看。

過了許久,鐘遠螢哼哼唧唧地:“一點點,就一點點。”

見他沒有走的意思,她幹脆躺平,從枕邊拿起冰袋,準備繼續敷臉,忽然溫涼的指腹輕輕觸碰她的臉側。

“右手?”他問。

“什麽。”鐘遠螢一下沒反應過來。

他低聲問:“疼嗎?”

鐘遠螢挺認真地想了想,說:“還行吧。”

她來到別墅三年,沒再被鐘歷高打過,這一下比起之前那些不算什麽,真正刺傷到她的是他對孟梅娟輕蔑鄙夷和厭惡的語言神態。

不知道付菱青和鐘歷高說了什麽,他出來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走向自己房間,看見付燼半倚著墻,站在門邊,似乎在等他。

鐘歷高立刻露出對待客戶般誠懇的笑容:“阿燼,怎麽了?”

付燼只搖搖頭,示意他進門。

“那好,你也早點休息,有什麽事告訴我一聲就行——”

鐘歷高邊說著邊開門,誰知突然被付燼猛地一推,身體往前傾倒,右手堪堪抓住門框想穩住身形,結果付燼握住門把手,用力關門。

“啊啊啊——”

門夾住四根手指,發出令人牙酸的骨折聲。

“松、放......”鐘歷高發出不成音調的哀嚎聲。

他的房間就在一樓,離客廳近,張姨和付菱青聽見動靜,趕了過來。

當她們看見付燼在做什麽,心頭一怵,更讓她們不敢置信地是,付燼全程神情漠然,眼底只有冷戾

“小、小少爺?”張姨盤子差點沒端住。

“阿燼!”付菱青拉住付燼的手臂。

付燼充耳不聞,只冷聲對鐘歷高說:“別再碰她。”

——

隔天一早,貝珍佳被貝媽從床上挖起來。

“有同學找你。”

“遠螢怎麽來這麽早。”貝珍佳打著哈氣,揉腦門。

“是男同學,”貝媽說,“模樣長得好,哎,我怎麽生不出這麽好看的崽。”

莫名被嫌棄的貝珍佳還在思索,班裏什麽時候有個好看的男同學,她怎麽不知道。

來到門口一看是付燼,還以為自己沒睡醒,“付燼?你怎麽來了。”

“想問問姐姐,阿螢喜歡看什麽類型的漫畫。”付燼說。

貝珍佳一下回想起昨天的事,鐘遠螢站在樓下,一本本撿起漫畫書給她,不斷低頭道歉,最後還將自己每筆都註入心血,尚且稚嫩的畫稿扔進垃圾桶。

鐘遠螢站在垃圾桶旁,垂頭的樣子,貝珍佳覺得她那一刻,低落到塵埃裏。

貝珍佳把自己的漫畫書都倒騰出來給付燼看,“這種,還有那種,大多是漫畫雜志的期刊連載,遠螢最喜歡奇幻想象類,越脫離現實,她就越喜歡。”

——

過了兩天,付燼讓人在自己房間加裝三個大書架,裝好之後又讓人運來幾箱的書,整理好擺上去。

一切弄好之後,付燼敲了敲鐘遠螢的房門,倚靠在門框邊,問她:“來看漫畫嗎?”

鐘遠螢沒什麽觸動,她知道他對很多事情沒興趣,可能連漫畫是什麽都不知道。

結果她就看到他房間裏滿滿三大面的漫畫。

還都是她喜歡的類型。

鐘遠螢眼睛頃刻亮起,露出這幾天來第一個笑容。

付燼在一旁看著,眸光一柔。

——

付燼讀完四年級便跳級到六年級,和她一起度過童年的尾巴。

他們小學畢業後,斐悅然反覆診斷,宣布付燼自閉癥痊愈,只要不受重大刺激,覆發的幾率很低。

付燼除了話少和缺乏表情,便和正常人一樣,或者說他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上到初中,課業負擔一下重了許多,不過鐘遠螢還是一樣,經常窩在付燼房間裏,看一整天的漫畫。

付燼的房間除了鐘遠螢和來打掃的張姨,其他人都不能進。

除開一周兩次的打掃,張姨送上來的兩半西瓜,也只能放在門口。

屋子裏,兩人分別抱著半個西瓜挖著吃,看同一本漫畫。

鐘遠螢有看東西會自言自語的習慣,再加上漫刊連載,一周一刊,時間久了會忘記前面的劇情,她又懶得回頭翻,“這個拿耳朵兔子傘,坐在石巨人身上的女孩是幹嘛的?”

付燼:“被命運痕跡選中,要取撒那裏釋的性命。”

“真的?”鐘遠螢回憶了下,完全沒想起有這段劇情。

“在174期的期刊,27頁,場景是......”

付燼甚至連人物神情動作都說得一清二楚。

起初鐘遠螢還不信,特地翻出來對照,和他說的分毫不差,他腦子裏簡直有臺攝影儀,隨時能倒放錄像帶。

後來鐘遠螢才理解,這也許是上天對他的補償,給他病癥折磨,又給了他機械記憶的能力,使得他對文字和畫面尤其敏感。

由此,鐘遠螢經常靠付燼“倒帶錄像”的功能來追連載漫畫。

她每周二都會在校門口的書報亭買漫畫期刊,周末和付燼去書市買整本的漫畫書。

付燼的房間變成“糧倉”,鐘歷高知道了也不敢多說,更不可能進付燼的房間,只能眼看著他們抱漫畫書回來,他被付菱青說過一次,所作所為都收斂許多。

——

上初中之後,鐘遠螢倏然冒出個明確的目標,以後想當漫畫家。

於是她上課畫,下課畫,回到家就看漫畫。

付燼很難理解這種熱愛之情,但看到她每天都充滿活力,像清晨橘紅的小太陽一般有朝氣,便想讓她一直這樣下去。

付菱青也支持鼓勵,於是整棟別墅上下只有鐘歷高一人難受板臉。

當然,鐘遠螢也有翻車的時候,畫畫到興起,完全忘記寫作業這回事。

隔日一早,數學老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教室,一拍桌子說:“再三強調今天早讀收周末兩天的測試卷,我倒要看看,誰敢不寫,沒寫的站起來。”

數學老師以刻板嚴厲叱咤江湖多年,她手下的學生,哪怕再頑劣,也不敢不寫她的作業。

鐘遠螢翻開自己的作業本,腦袋空白一瞬,後背僵硬地站起來。

“好啊,竟然真有一個!”數學老師拉下臉,“還有誰?我相信其他人一定——”

她的話還沒說完,教室裏響起刺耳的椅子後移的聲音,有人也站了起來。

眾人齊刷刷看過去,瞬間嘩然:“付燼?他居然不寫作業!”

“膽子這麽大,連老梁的作業都敢不寫。”

“人家不寫作業不照樣考年級第一,再說他數學次次滿分......”

老師當場臉都黑了,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付燼,我看你驕傲到腦熱了是不是?”

本來只想罰站走廊一節課,她氣極改了主意,指著外邊說:“你們去操場跑十圈,什麽時候跑到腦子清醒了,什麽時候回來。”

鐘遠螢和付燼下到操場。

清晨的空氣有點濕漉的涼意,太陽漸漸升起,陽光從房屋間斜斜照來,草地上的水珠折射晶亮,梧桐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落在紅色的跑道上。

比起走廊罰站被盯著,鐘遠螢更喜歡跑操場。

不過她沒打算乖乖地跑,又沒有人看,彎腰撿起一片小扇子似的梧桐葉,在手裏轉了轉。

“付小燼,”鐘遠螢彎眼笑了笑,“你怎麽不寫作業啊?”

初陽落在他身上,讓他的發色淺了一層,眼眸也變成淺棕色,還暈染出淡淡的弧光,看起來幹凈又溫暖。

“我寫了。”他說。

——

班裏的男女生人數剛好對半,班主任便要求男生和男生坐,女生和女生坐,半個月換一次座位。

由此學渣楊銳充與年紀大佬狹路相逢成為同桌,他深刻的體會到一位能把老師都冷到無話可說的高嶺之花......之草,是得多讓人不勝寒。

他們成為同桌第一個星期,他沒敢開口說話,付燼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第二個星期,楊銳充顫顫巍巍問了題作業,大佬還是沒給眼神沒說話,直接把作業本攤開給他看。

終於撐到半個月換座位之日,裝屍體的楊銳充瞬間活了過來,結果座位表公布,他還是和付燼坐。

得,屍體直接火化吧。

楊銳充去找老師,老師就說:“你成績都墊底了,老師安排你和付燼坐,是為了讓你抓緊機會多向他學習。”

楊銳充心灰意冷,畢竟老師專門安排的,只有他提高成績,才有望擺脫被冷凍的日子。

當過一次同桌回來,楊銳充懷疑付燼還不知道他姓甚名誰。

這天數學課,楊銳充勉強撐起眼皮,視線落在左斜前方鐘遠螢的桌面,她拿數學書做掩護,桌肚裏攤開半本漫畫書,時而擡頭時而動筆,一副在認真聽課的模樣。

數學老師忽然一拍黑板,驚醒大半個教室的人,“你們別以為在下面搞小動作我不知道,把書立起來,我就不懂你們偷吃東西,趴桌睡覺了?林孟瀝嘴裏嚼什麽呢?這題你來答。”

楊銳充再收回視線看向鐘遠螢,她處變不驚,還從容地翻頁漫畫書。

高,真是高,膽子也真的大,他服了。

過了半節課,正在走神的楊銳充發現同桌倏然前傾伸手,曲起指節敲了敲前桌鐘遠螢的椅背,她便將漫畫書往桌肚裏收。

付燼的表情依舊漫不經心,加上動作過於自然,以至於楊銳充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窗邊晃過年紀主任目光巡視的身影,楊銳充才楞楞回過神來,“老師來巡堂?”

付燼眼皮子未擡,淡淡“嗯”了一聲。

楊銳充耳朵動了動,還沈浸在自己是不是幻聽的掙紮苦海中,然後下課,他就看見鐘遠螢轉頭。

他惜字如金的同桌翻開草稿本,緩緩說:“這節課只用掌握兩點,多項式運算和順逆流問題......”

楊銳充慢慢瞪大眼睛,看見付燼連說帶寫,解說仔細,還詳寫舉例,一節課的內容濃縮成三分鐘,連他都能輕易聽懂,印象深刻。

鐘遠螢聽完後,比個OK的手勢,扭頭回去。

等等,這是什麽差別待遇,楊銳充心酸地想。

接下來他就發現,鐘遠螢上課都不聽,幹自己的事情,有時畫畫,有時看漫畫,想學的時候,下課就扭頭看付燼,付燼眼也不眨給人餵題。

楊銳充一直處在震驚當中回不過神,他不知道,沒換座位之前,付燼是在家給她餵題,現在前後桌更順便而已。

老師讓楊銳充向年紀第一學習,他只發現付燼比他還不聽課,老師不走下來巡視,付燼連課本都不翻開,他支著下巴看前方,看的又不是黑板,有時老師課間布置作業,他就用下節課寫完,書包也不帶。

這種學神實在觸及楊銳充的知識盲區,他真要向同桌學習,可能連一班都待不下去。

直到有一次付燼和鐘遠螢都沒寫數學作業,被老師罰跑操場,付燼才開始背書包。

楊銳充認為他背書包沒什麽用處,頂多裝裝樣子,畢竟他作業都在學校寫完,又不拿課本回家看。

這天輪到他和付燼做值日。

天氣太熱,到了放學,鐘遠螢起身對付燼說:“你先做值日吧,我去小賣部買冰棍。”

付燼點點頭。

兩男生利落地做完值日,楊銳充正紮著垃圾袋,擡頭看見付燼走到鐘遠螢的座位,打開自己的書包,把她的作業放進去。

楊銳充動作一頓:“你幫她寫作業?”

“嗯。”

“那她怎麽不寫?”

付燼理所應當地說:“她要畫畫。”

“......”

楊銳充懷疑自己被垃圾桶醺到腦抽,一下回想起老媽看的狗血電視劇臺詞“妾身乃是夫君的賢內助,夫君且放心在外做事,後方有妾身呢”。

怎麽感覺這麽應景。

關上教室門,兩人下樓,楊銳充將垃圾扔到垃圾回收池,回來的時候看到這麽一幕。

鐘遠螢繞到付燼身後,鞋尖碰了碰他的鞋跟,單肩背書包的付燼低下肩,書包降了些許高度,她擡手拉開書包拉鏈,拿出一把傘,遞給他,而後拉上拉鏈。

付燼直起身子,為她撐傘。

鐘遠螢撕開冰棍包裝袋,裏面是兩根雙色口味的冰棍,“你吃綠豆味,還是紅豆味?”

“紅豆。”他說。

鐘遠螢笑瞇瞇地將兩根冰棍扯開,遞給他紅色的,“正好,我喜歡綠豆味的。”

夕陽西下,天邊堆滿通紅的火燒雲,橙紅瑰麗的霞光鋪滿校園的小道。

他們並行遠去,兩道影子落在身後。

——

女孩子一到夏天好像就成了一種避光生物,打傘帶帽都是常規操作。

楊銳充坐在有窗的第四組,楞是沒見過他同桌拉開窗簾,他以為付燼是顧及自己皮膚白,然後他就看見下課時,鐘遠螢趴桌睡覺,付燼拿起作業本在後頭給人扇風。

怕人熱著,怕人曬著。

不是,說好的高嶺之草呢,楊銳充感覺每天接收到的信息量都超過額度,以至於大腦運轉負荷,數學小測直接倒數第二。

終於熬到換座位的日子,不出意外,他又跟付燼坐,而這次鐘遠螢是付燼的後桌。

他和付燼坐是老師安排,幾次調座位,付燼都在鐘遠螢前後左右的鄰桌,這是上天安排?

楊銳充保持懷疑態度。

他還以為這回付燼能少些舉動,然而並沒有。

英語老師會在課前進行單詞默寫,打印好紙條,二十個單詞,上面只有中文,要在橫線上填對應的英文單詞。

單詞條從前往後傳,楊銳充眼睜睜看著付燼快速在橫線上寫了首字母,傳給鐘遠螢。

鐘遠螢會臨場背背單詞,但記不牢,有首字母的話會想起讀音,然後拼寫出來。

過幾分鐘,英語老師站在第一桌,讓大家從後往前傳,還在抓耳撓腮的楊銳充就看見付燼把鐘遠螢沒拼出來的單詞填完,再往上傳,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還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不像好學生的做派。

“......”

錯一個單詞要抄五十遍,前後桌之間只有楊銳充承受這樣的痛苦。

再後來,楊銳充看見付燼幫鐘遠螢訂正試卷的場面,已經面無表情心無波瀾了。

不過,事實總能刷新人的認識。

他們學校在成績這塊管得很嚴,大考小考的試卷都要讓家長過目簽字。

然後他看到,付燼在鐘遠螢的試卷上簽了“鐘歷高”三個字。

楊銳充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不可思議地說:“你怎麽還給人當爸爸?”

聽到聲音的鐘遠螢:“......”

——

鐘遠螢開始認真畫畫之後,整個人都靜下來,沒那麽跳脫了,也不會老想著跑出去玩。

一個暑假除了偶爾和貝珍佳出去逛逛,其餘時間她都窩在付燼的房裏畫畫。

喜歡一件事,心很容易定下來,她甚至能伏案畫上一整日。

“這畫得怎麽樣?”鐘遠螢松開筆,揉了揉拇指指腹。

付燼認真看了看:“你畫的是人物3/4側背面,人.體的正背面比例差不多,但背後的細節畫面少,你的畫面人物有些單薄,試試看增強腰臀部的特點,會不會更好些。”

“還有光影,你的陰影落得太散,反而讓人感知不出光源點。”

因為鐘遠螢要畫畫,付燼也就看了很多相關的專業書籍,成為行走的教科書。

她聽完點點頭,繼續埋頭改改畫畫,沒多久撂下筆,揉搓大拇指。

付燼:“你捏筆姿勢不對,不要拇指和食指成直握筆。”這樣握筆,大拇指要施很多力來控筆,寫字尚且吃力,更別說專註的畫畫。

他正確示範一遍,鐘遠螢沒兩下又用回自己的習慣,“那樣我都動不了筆,不管了,改正不了的缺點就是特點,那我做個有特點的漫畫家。”

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歪理,付燼認真聽完後,點頭認同。

和大多數學生一樣,暑假結束的前三天,鐘遠螢才想起作業這回事,跑去拍付燼的房門,“你作業寫完沒。”

初中的暑假作業有點多,她估摸著這三天都不能畫畫了。

付燼點頭。

鐘遠螢伸手:“借我抄。”

“在學校。”

鐘遠螢輕擡眉梢:“作業不是放假前一天才發的嗎,你怎麽會寫完放學校?”

“老師提前給我了。”因為又給他加了幾本書的題量。

“......”鐘遠螢嘆氣,“那我去珍佳那裏抄吧。”

“我幫你寫。”付燼說。

“這樣不好吧,”次次都讓他幫寫作業,而且暑假作業這麽多,鐘遠螢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你是自願的嗎?”

他長高不少,比她高了些,她需要稍稍擡眼看他。

“自願的。”

他正處在變聲期,嗓音微微發啞,低沈和清冽矛盾糅合,像幾顆玻璃珠子落入深潭,是少年這段時期特有的聲音。

格外好聽。

在付燼的有意縱容下,鐘遠螢心安理得地看起漫畫。

他房間裏的課桌很大,兩人各占一邊。

她還抽空擡起頭說:“付小燼。”

“怎麽。”

“不要全寫對,以我的能力表現,你只能做對一半。”

“......”

他們在這個房間裏度過春夏,迎來秋冬。

窗外的四季風景輪換三次,他們便結束了短暫的初中時期。

作者有話要說:  OOC小劇場

鐘遠螢:“付小燼。”

付 燼:“鐘大螢。”

鐘遠螢:“...好土,請你閉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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