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江紜編劇兼導演，虞小汲、崔什殷主演，萬眾矚目的某電視劇終於開機。

崔什殷覺得關註度實在太高了，有點討厭，就隨手打開隆山口洞府的入口，讓那些修仙者進去探險。

“生死有命，你們自己想好了再進去，出不來我可不管啊。”

甩出這句話，崔什殷說到做到，是真的不管。

面對洞府入口湧出的精純靈氣，那些修仙者只猶豫片刻，便忘了危險。

作為隆山口洞府的實際管理者，雲鄭帝國索性放開管制，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仙者，只要想進去就去，在裏面的規則就是強者為尊，回到外面，仍然遵循原有規則。

話是這麽說，那些修仙者進入洞府之後，殺人奪寶這種事並未立刻發生，因為他們被迫抱團，以應對無處不在的危險。

作為木獲的弟子，餘修伊也進入洞府之中……

“真的不要緊嗎？那可是你們唯一的徒弟，出了意外可怎麽辦？”

休息間隙，棲棲忍不住問了起來，尤其是當她得知木獲、崔什殷都沒給徒弟護身法寶後。

“她主動拜師，沾染因果，能不能承受得了，全看她的造化，要是有個萬一，只能說緣分已盡。”

聽到崔什殷的解釋，棲棲久久說不出話來，末了才幽幽說了一句:“我以為你很護短的。”

崔什殷瞬間挺起胸膛，“當然了，我難道還不夠護短嗎？我的力量足以毀掉這一方世界，餘修伊作為木獲的徒弟，氣運比這裏的天道法則還強，除非她自己命薄受不住。”

棲棲張了張嘴，露出嫌棄的表情，“你怎麽不早說？”

崔什殷氣呼呼地道：“誰知道你這麽關心她！”

棲棲瞬間無話可說了。

拍戲這件事，崔什殷的新鮮勁過去了，面對現場那麽多人，偶然露出厭倦神態。

江紜察言觀色，就試探著問:“聽說修仙界有一種傀儡術，可以替代本人去做很多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崔什殷眼睛一亮，“真的，不過傀儡術也分等級，低階的，跟禦物術也沒什麽區別。”

說罷，崔什殷一擡手，身邊就多了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人，而崔什殷本人則原地變成一只七尾貓。

那個跟崔什殷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微笑著跟棲棲、江紜打招呼，言行舉止，都是她們之前熟悉的那個崔什殷。

若非剛才親眼所見，突然出現這麽一個人，棲棲肯定分辨不出來。

“這是我的身外化身，跟我一模一樣，不過我能控制她，她卻不能控制我。”

崔什殷一邊解釋，一邊甩了甩尾巴，“你替我拍戲吧。”

“好。”

那個崔什殷的身外化身轉身便立刻休息室，走到外邊。

棲棲還是有點不相信，她起身跟了出去，過了幾分鐘才回來，表情很奇怪，有點沮喪，又有點興奮。

“真的，他們都沒發現問題！”

棲棲像是想到了什麽，俯身問那只盤成一團的貓，“那個，木獲能認出來嗎？”

江紜同樣露出八卦的表情，顯然，對於這個問題，她也很感興趣。

這貓忽然擺出一張臭臉，“她啊，當然認得出來。”

這表情不像是高興，而且容易引起聯想，棲棲和江紜互相看了一眼，雖然滿足八卦之心是人的天性，但是性命也同樣重要。

於是，江紜找了個由頭，岔開了話題。

棲棲的主要工作，還是片場直播和花絮拍攝，外加日常宣傳工作。

很快，劇組的人就發現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現象。

明明“崔什殷”就在現場拍戲，棲棲卻帶著一只七尾貓到處拍花絮。

這貓和人難道是分家了嗎？

膽大的修仙者悄悄檢查二者的氣息，發現並無區別，一時間也不知是自己修為低下看不清世界的本質，還是簡單的眼花了。

當他們習慣以後，也只能感嘆自己見識太少、孤陋寡聞，等於承認自己本事不濟。

比起這個，棲棲更在意的是，木獲的態度。

木獲來接貓的時候，看到同時出現的“崔什殷”和貓，那表情，是相當微妙。

棲棲瞬間就有了一個想法：莫非崔什殷經常這般試探木獲？

木獲不動聲色地把貓和人掃了數遍，最後，毫不猶豫地朝貓走過去。

七尾貓搖搖尾巴，狗裏狗氣的，立起身子，摟著木獲的脖子，被對方抱起來。

“回家。”

木獲輕聲說道，眼裏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那個身外化身留在劇組，繼續工作。

安垣巷十六號，院子裏。

“今天不錯，一眼就看出來了。”

崔什殷毛茸茸的腦袋貼著木獲的臉，在對方耳邊輕輕說道。

“嗯。”

木獲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很是難得。

“哦？”

崔什殷立刻興奮起來，拿貓臉去拱木獲的脖子，故意用胡子紮人。

為此，從院子到大門這短短幾步路程，變得格外漫長。

“別鬧了，阿殷。”

走進房間，木獲終於受不住了，把貓抓住放在被子上，自己也坐下，手卻不曾離開貓。

一人一貓鬧了一會兒，崔什殷忽然垮著一張貓臉，難受地說道:“木獲，我們走吧。”

“好。”

二人早已心意相通，有些事，無需問，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又或者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傳達。

這些年游歷各方，崔什殷也曾交過不少朋友，這其中大部分是修仙者，少部分是凡人。

修仙者壽命長，如果沒有因為意外隕落，或許終有再見之日。

凡人卻不同。

凡人春秋不過幾十載，偶爾有長壽的，亦不過百年而已。

一朝離別，多半是永別。

崔什殷討厭這種離愁別緒。

今晚之後，安垣巷十六號，“木獲”和“崔什殷”仍然住在這裏，她們參與這個世界的活動，幫助朋友們解決問題，繼續點撥修仙者……

沒有人發現，這二人已不是之前的那二人。

她們都只是身外化身而已。

許多年後，另一個界面。

繁華鬧市，兩名年輕女子結伴而行，那出眾的容貌，令路人紛紛不由自主地想要多看幾眼，但並無一人敢上前打擾。

忽然，其中一名女子腳步一頓，停在原地。

瞬間，方圓數裏之內，但凡是活物，皆感受到一股莫名壓力，一個個動彈不得。

“棲棲，她死了……”

冷風拂面。

那女子的聲音和她的本人，還有同伴，一起消失在原地。

良久，附近的人方才敢議論剛才的事。

“剛才，莫非是眼花了？”

“怎麽可能？大家都看到了，老李，你說是不是？”

“是是，依我說啊，這就是仙女下凡，造福咱們的！”

“有道理。”

……

此時，已經到了萬丈高空的崔什殷，怔怔地望著手裏的一根貓須。

那是當初留給棲棲的。

上面的氣息，是那麽熟悉。

“她很長壽，走得很安詳。”

木獲知道，她這時候必須得說點什麽，安慰的話，有時候未必能起多大作用，但又不能沒有。

“我知道……”

崔什殷變得很平靜，她重覆了一遍，“我知道。”

“有時候覺得，輪回也挺好的，至少有個念想。”

她忽然笑了笑。

“把身外化身收回來吧。”

“小汲、江紜都已經結嬰，餘修伊正在準備飛升的事，剩下的路，該她們自己走了。”

崔什殷難得正經一回，這種時候，每次都要說很傷感的事。

木獲只是牽著崔什殷的手，慢慢說了一句:“好。”

這一個字，便是最大的支持。

在天空中飛了許久，木獲能清楚感受到，崔什殷的心緒正逐漸平覆。

作為頂階修仙者，走出情緒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阿殷，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不知道啊，隨便走走吧。”

有時候太強大，活得又太長，就很難感受到最為尋常直接的快樂。

木獲知道，她的貓不是這樣的人，看來還是找點刺激才行。

“那我們去魔界看看？”

“那麽多魔界，去哪個魔界？”

“去最厲害那個，找幾個魔頭打架，給你出出氣。”

“好啊好啊。”

崔什殷眼睛一亮，反手抓住木獲的手，催促道：“快走快走。”

木獲擡起得空的那只手，往虛空某處輕輕一劃，瞬間帶出一個空間之門。

她牽著崔什殷閃身進入其中，那空間之門便在她二人身後瞬間彌合如初。

附近空間，依然震顫不已。

又過了一會兒，兩個身穿道袍的白發老者匆匆趕來，一臉警惕，同時眼中精光四射，分明又是興奮的意思。

“剛才，這裏明明有強烈的空間震動，莫非是有異寶現世？”

“我看不像。這氣息雖然只有一星半點兒，老夫還是能憑著秘術，確定這裏曾有人待過。”

“剛才那動靜，倘若是人為造成的，那得是何等存在？”

“你我已經是這個世界最強者，也絕不可能造成如此動靜，可見對方強悍，說不定是異界之人。”

“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到了你我這般存在，飛升才是第一要務，至於那些宗門事務，還是給後輩自己折騰去吧。”

“話雖如此，那些無謂的爭鬥，可以避免，不然，這些人整天來求老祖庇護，也不好不管。”

“有理，回去以後，我就立下規矩，以後兩派和睦共處，有什麽好處，一起拿。”

“多謝多謝，就等老兄這句話呢。”

二人說罷，又在附近搜尋一陣，終究還是一無所獲，悻悻離開。

又過了一會兒，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附近。

“剛才，我好像看到了咱們這兒第一劍宗的老祖。”

“真的假的？”

“我這極目術，萬裏之外一覽無餘，這本事，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果真是那位了？”

“那還看到什麽了？”

“這個就不好說了……”

龍從天上飛過，地面上的人看到一鱗半爪，有人說看到了龍，有人說，那是你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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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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