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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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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魚收到的紅色皮包和玫瑰花不是?獎品, 見她臉色大變,商場的工作人員也面面相?覷。

情況超出了預料,這才有人告訴宋魚, 這是?一個男士委托他們幫忙送的。

“... ...那個男士說, 你是?他女朋友,這是?他給?你準備的驚喜。”

宋魚半身發?冷,這哪裏是?什麽驚喜?

“那個人姓邵是?嗎?他現在在哪?”

工作人員說他確實姓邵, 可現在他在什麽地方, 他們也不知道了,工作人員還以為送出了這份“驚喜”, 男人就會自己走出來,或者?告白或者?求婚之?類,可現在,男人連影子?都沒有出現。

“那宋小?姐,這個包和花, 你... ...”工作人員尷尬起來。

宋魚看向那只血紅色的名貴皮包和那束灑了香水的玫瑰, 她搖頭。

“東西我是?不會要的, 就留在你們這裏吧, 如果他回來, 就讓他自己取走。”

她說著, 跟眾人陳述了一遍。

“我早就不是?他女朋友了。”

商場的工作人員本來想促成一樁美?事,所以在邵寧遠懇求他們商場幫忙制造驚喜的時候,他們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完全沒想到這才不是?什麽驚喜,分明就是?驚嚇。

他們連連跟宋魚道歉, 保證之?後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宋魚不想再?多說什麽,那血紅的包和花有些刺眼, 她隨著人潮,快步離開了商場。

臨近年關的浦市風越來越冷,人行其中時不時就有冰錐刺骨的感覺。

宋魚頂著風返回,腳下卻越走越快,仿佛身後有一只無?形的大手一直追在她後面,她只要稍稍停頓,就會被那大手扯住向回拖去。

宋魚一步都不敢停下,直到跑著回到了小?區裏面。

小?區門口有守衛的保安,花園草地上有嬉鬧的小?孩,老人們坐在花壇邊緣的石臺上聊著天... ...天空是?碧藍晴朗的,寒風在密集的樓宇間也小?了許多,宋魚松了口氣,這才放緩了腳步,回了十六樓。

小?區門口。

保安突然攔下了一個人,他上下打量著眼前帽檐低低的陌生男人。

“你不是?我們小?區的人吧?”

男人一下被攔住了,這才從低低的帽檐下擡起頭來。

剛才在商場,他藏在一旁,看到宋魚驚嚇的反應之?後,就知道她對自己可能真沒有什麽留戀了。那會他沒敢再?出現,只藏了起來,等她離開之?後跟在了她身後。

至少?先讓他知道她現在住在什麽地方,這樣就算手機號她可以給?他拉黑,他也還是?可以在她家門外等著的。

誰想卻被保安攔在了小?區的門口。

眼看著前面的人越走越遠,邵寧遠著急起來,他說自己是?。

“我是?這個小?區的,前兩天剛搬過來的,”他指著不遠處宋魚,“我就和她住一起,我忘了帶門禁卡了,就先讓我進去吧。”

保安回頭看了宋魚一眼,當即哼了一聲。

“那你叫她給?你開門吧。”

邵寧遠怎麽好被宋魚發?現,只能繼續扯謊,“我倆吵架了,你就放我進去吧,我又不是?壞人... ...”

誰想保安卻一把將他推開了去。

“誰知道你是?不是?壞人?莫名其妙跟在人家女生身後,就不像好人!你要是?再?糾纏,我就報警了!”

說話的工夫,宋魚的身影已經沒入了小?區高聳如山的大樓之?間,就算邵寧遠現在追上去,也找不清她具體住在那棟樓裏了?

他臉色難看了幾分,瞪了保安一眼,暫時離開了去。

晚間,姜延周下班回來已經不早了,回到家見宋魚吃完了飯,正?在廚房整理碗筷。

她聽見他回家的開門聲,似乎很警惕地轉頭看了一眼,看見是?他回來了,才放下手裏的碗筷走出來。

她情緒似乎不太高,只看了他一眼,卻沒有開口說話。

姜延周歪頭打量這條魚。

“怎麽了?”

她微怔,“沒、沒什麽。”

真的?姜延周微微挑眉。

但她緊接著問了他過年的安排。

“你要去哪過年?回首市嗎?”

姜延周家在首市,宋魚猜測他過年可能會回去幾天。

可她問了,卻見男人搖了搖頭。

“不回了,就留這。”

“不回?那你爸媽他們... ...?”宋魚微訝。

男人將外套脫了掛在衣架上,屋裏暖暖的,他解了袖口的扣子?,向上拉了拉,露出修長而有力的手腕。

他說他父母今年在國外做生意,“你們都不回,我當然也不回了。”

宋魚之?前有聽傅醫生說他父母經商很癡迷,很少?在他身邊。但宋魚卻想起他還有爺爺,姜延周就是?因為從小?跟著爺爺長大,才會和老家的發?小?常有思走得那麽近。

“那... ...你過年也不回去看望爺爺嗎?”

她突然問了這麽一句,看見男人頓了頓,他目光在她臉上輕輕落了落。

“看來傅廈跟你說了不少?事。”

宋魚心?想確實。

從他口中又聽不到,要不是?傅醫生說,還有誰會告訴她呢?

她努了下嘴。

男人笑了一聲,他說不用回去看爺爺了。

說到這裏,笑意又收了回去,神色淡了下來。

“他前幾年已經去世了。”

竟然是?這樣。

宋魚連忙閉了嘴,而後又趕緊補了一句。

“對不起。”

他沒什麽所謂地搖了搖頭,倒是?問了宋魚。

“你過年回家?”

宋魚只有她媽媽,她媽媽也只有宋魚,宋魚倒是?想在外面過年,哪怕只過一年,但也只敢想想,如果在她媽面前提了,她媽當天就要沖到她面前來了。

但她擡頭看著姜延周,想到偌大的國內,他竟然沒有地方可以過年,這個萬家團圓的節慶,他只能自己留在這個租來的房子?裏。

宋魚忽然間,就想將他帶回自己家。

可她和姜延周之?間的關系、姜延周的工作,她都不知道要怎麽告訴她媽,更不要說帶他回家過年了。

她沒回答,或者?說不忍心?回答他,只說自己還沒想好,然後就回了房間裏。

一整晚,宋魚的心?情都不太好,她覺得自己像個橡皮泥,在被許多力量東拉西扯著,既斬不斷這邊,也護不住那邊,無?奈又無?力的感覺,令她做了一整夜亂七八糟的夢。

但第?二天睡醒的時候,東臥室早就沒人了,他給?她留了早飯去上了班。

可盛了牛奶的玻璃杯下,卻壓著他留下的一張便簽,上面有一行沒頭沒尾的字,卻看得宋魚頓在了原地——

【呆魚,你還是?回家過年吧。】

宋魚拿著他給?她留的小?紙條,看了很久。

... ...

當天宋魚原本想不出門的,可到了下午,有個前兩天買的快遞到了小?區門口的快遞櫃裏,宋魚只好穿了厚外套去拿了快遞。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但卻是?雨夾雪,雪花存留不下,夾在細雨絲裏剛落下就化掉了,反而路上濕濕滑滑的,連小?區裏愛打鬧的小?孩子?都被關在屋子?裏出不來了。

宋魚小?心?走著,也怕自己摔倒在濕滑的路上,等到了門外的快遞櫃前,她取了自己的東西,正?要繼續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可有人突然從後面叫了她一聲。

“小?魚。”

宋魚回頭看去,看見快遞櫃後面的竹林裏,有人快步走了出來。

他穿了件墨綠色的羽絨服,戴了棕色棒球帽,臉頰比她從前見過的他任何時候都凹陷,眼睛卻瞪得大大的,當下看見她,眼中似乎不正?常地亮了一下。

是?邵寧遠。

他三步兩步就走到了她面前來,要不是?看見宋魚向後警惕地退了一步,仿佛是?還想上前來牽她的手,就像以前一樣。

但宋魚兩條細眉皺了起來。

“你在這幹什麽?昨天的包和花,是?你送的?你... ...”宋魚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你昨天偷偷跟蹤我?”

邵寧遠沒想到她一下就反應了過來,他急著解釋自己沒有惡意。

“我就是?怕給?你打電話又被你拉黑,所以才想知道你住在那,但保安不讓我進去... ...我就是?、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宋魚簡直慶幸昨天保安被他攔下來,不然被她知道自己現在住哪,恐怕他昨晚就找上門來了。

一想到這,宋魚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可我不想跟你說話。”

她說完,扭頭就往小?區裏去。

誰料她剛走了一步,邵寧遠竟然一把拉住了她。

宋魚驚詫,聽見他嗓音急切,連聲道歉懇求她的原諒。

“小?魚,你別不理我,我知道錯了,我當時就是?被人騙了,腦子?糊塗了!我們在一起好些年,本來就快結婚了,我真該死竟然弄出這樣的事來!我現在想明白了,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根本過不好,我發?誓以後絕不會辜負你了,小?魚,咱們覆合吧!”

他像機關槍一樣突突對著宋魚轟炸過來,宋魚驚壞了,雪花和雨水交混著直往她脖頸裏流,她都留意不到,她只是?不可思議地看著邵寧遠。

當時分手的時候,邵寧遠可是?二話沒說的。

她那會還想,邵寧遠總算是?還要點臉,知道自己做出了令人惡心?的事,就不要糾纏了。而宋魚恰是?礙於她媽得了乳腺炎不能生氣,也就沒有把他出軌的事情說出去,兩邊看起來算得上和平分手。

可現在,邵寧遠竟然又回來找她,說什麽原諒覆合。

宋魚看著他瘦削的臉上精亮異常的眼睛,只覺得他好像精神不正?常了。

她一絲一毫都不想再?跟他牽連,她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快快離開,可邵寧遠卻死死攥著她,根本不松開。

宋魚一急,大叫了一聲保安。

不知道是?不是?叫保安驚到了邵寧遠,他忽得一下松開了手,而宋魚正?用力向一旁掙去,這下被他猛地一松,整個人向一旁摔了出去。

地上又濕又滑,宋魚一下滑摔出去,膝蓋磕在快遞櫃下的石階上,而手腕則被一個彈開的快遞櫃門的鐵皮,嘶地一聲割除了一道血口。

保安在這時快步跑了過來,一眼看見邵寧遠就指了他。

“又是?你!你要幹什麽?!”

邵寧遠原本焦躁的臉色,漸漸變得不耐而兇狠起來,他讓保安走開。

“我和我女朋友的事,和你們沒關系,你們管不著!”

保安聽見他說女朋友,遲疑了一下,宋魚卻顧不得疼了,連忙站起來反駁。

“我不是?他女朋友,早就和他分手了。”

她說著,立刻向保安身後跑去。

她說邵寧遠,“我不會和你覆合,你快走開,不要再?來了!”

保安聽見他們這話,明白了情況,一邊示意宋魚快些回到小?區裏,一邊叫了人來驅逐邵寧遠。

邵寧遠又急又氣又惱,可宋魚已經快步跑進了小?區門裏。

他只能沖著門內大喊。

“宋魚!你再?考慮考慮!我會一直在這等你!”

冷雨將半空中為數不多的雪花打濕融化,草坪上花壇裏沒有任何雪花來過的痕跡,只有濕冷的雨將泥土的腥味盡數翻了出來。

宋魚跑回了家,直到跑到十六樓上,似乎還聽到邵寧遠的嘶喊。

“宋魚!我會一直在這等你!”

她驚得打了冷顫,明明穿了厚厚的衣服,卻從頭到腳地發?冷。

晚間雨勢不減反增,姜延周下班回到家時,小?區內外早沒什麽人了。

窗外盡是?雨聲,不知道是?不是?被雨聲所擾,他開了門回家,發?現宋魚坐在沙發?前的厚毯子?上收拾畫具,好像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男人倒也沒有叫她,側過身瞧了她兩眼,見她還毫無?察覺,只是?動作極慢地收拾著東西。

他走過去,脫了鞋子?站在她身後的地毯上。

這時她突然轉了身,只是?一眼看見他就站在她身後,驚得手裏的畫盤和顏料都掉了下來,嘩嘩啦啦地落在了淡黃色的毛絨地毯上。

“啊... ...地毯弄臟了。”

她怔了一怔,來不及跟他打招呼,就連忙去撿畫盤和顏料,她的動作很是?慌張,急急忙忙地收拾著東西。

姜延周不由地開了口。

“沒事,地毯也該清理了,明天送去清洗店就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替她收拾散落的零七碎八。

“怎麽今天想起收拾東西來了?這幾天不畫畫了嗎?”

宋魚很喜歡或盤腿或歪坐在地毯上畫畫,姜延周晚上回家,經常能看到毛絨地毯上團成一個毛球在畫畫的人。

但她說暫時不畫了,並沒有解釋原因,只是?說這些東西,“太亂了,先收拾一下。”

姜延周當然沒什麽異議,幫她收著東西,只是?卻看見她長袖下的右手腕傷,隱隱約約似乎貼了什麽東西,而她的右手也看似不太靈活,動作有些僵。

“手怎麽了?”

他一問,她就頓了一頓,但也只一秒不到。

她就開了口,“沒什麽事,鼠標用多了,有點累。”

姜延周要是?別科的醫生也就算了,偏他是?位骨科大夫。

他看著宋魚的手腕默了默,又在她起身的時候,發?現她膝蓋著力的時候,似乎也不太自然。

可她並沒有任何解釋,收了畫板,抱著一堆畫具回了房間。

男人站在客廳裏,默然在她關起來的臥室門上,看了兩眼。

臥室裏。

宋魚把畫板和畫具放到了角落裏。

傷了的手腕和膝蓋,讓她暫時不能繼續或跪或坐在客廳裏畫畫了,等傷好起來,或許要到過完年了。

可是?在傷好之?前還會發?生什麽,連她也不知道。

今天的邵寧遠令她感到害怕,他顯然還不知道姜延周也住在這裏,更不知道她現在已經和姜延周在一起。

如果知道會怎樣,宋魚莫名就有些不敢去想。

可她很明白,自己必須不能讓邵寧遠知道姜延周的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砰砰地打在玻璃窗上。

玻璃窗穩穩當當地關著,可宋魚卻仿佛感覺那窗外的冷雨還是?能打進來一樣。

雨會落進來,泥水也會灌進來,這一刻,她好像看到那些汙糟骯臟的東西,慢慢地漫進了她的房間了,一點一點,漫到她的腳下,沾濕她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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