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黑龍？”

在洞裏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影子，沒有五官。輪廓卻極為相似。

他只不過大著膽子猜測。

“功夫不錯，眼力也不錯！”

那人笑了笑，手中一把骨刀硬生生一抽。身形一側。

元璟急忙收力，這才避免了摔倒的命運。他也不含糊。起來冷笑一聲，拔劍又是第二招。

那黑龍身形靈活，又非人類。幾個回合下來，元璟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然而看著那少年已經讓銀色的花紋爬到了瀑布上。他的心裏一急。額角便冒出一層冷汗。他想了想，虛晃一招，那黑龍一躲。他趁勢一劍劈在腳下的花紋上。

花紋好像冰一樣嘩啦裂開。那個穿著黑色披風的少年身形微微一震。手裏的水晶球差點兒脫手。

稚看了一眼元璟，道：“他已經選好了。你要跟他一起嗎？”

雲昭陽頓了一頓。

他，是選擇站在面具人一邊嗎？

忽然。她想起了元璟好幾次晚上偷偷溜走，第二天她練劍的時候，便在瀑布下發現了他留下的腳印。

雖然已經被雪覆蓋。她還是有辦法找到的。

這就是他的計劃嗎？

面具人要殺了她，元璟和他合作……

雲昭陽的腦子裏有些亂，但是很快，她便選擇相信元璟。

一路以來的守護和相伴，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我跟他一起！”她看著稚，鄭重地道，“無論他做什麽決定，我都跟他站在一起。”

“嗯。”

下面鬥得太厲害，攪起一天風雪，迷蒙了兩人的視線。

海皇瞇起眼睛，手中的弒天躍躍欲試，他好像感覺到身體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覺醒。

他知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鮫人一族大敗時，被神族加上的封印。

從那之後，鮫人一族便退居海上，再也不能在世間興風作浪，而神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像塵埃一般融入洪荒。

魔力覺醒，那個時代，又要回來了嗎？

他擡頭，不知道是該嘆息還是該欣慰。

四個水晶球染上了少年的血，在空中忽然炸開，一片絢麗的光騰空而起，幾乎將天空劈斷。

雲昭陽站在瀑布頂，看到光柱騰空，下意識地一退。

模模糊糊的光暈中，元璟還在和那個黑衣人廝殺，不過，他的目標顯然已經不在那個人身上，而是一劍一劍挑開地上銀色的花紋。

少年氣急敗壞，手中的速度更加快了，他的口裏念著奇怪的咒語，召喚來了一陣陣的風，風中有無數之手，試圖阻止元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元璟忽然一劍飛出，刺穿了冰瀑。

哢嚓一聲——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那一刻，雲昭陽只覺有一股冰涼點上眉心，然後，便好像一把匕首一般割開了她的皮膚。

是元璟的劍氣。

那樣精準，也只有他能發出。

血流出來，眉心仿佛有一顆紅色的珊瑚。

此時，她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正在拉著她，急速地向下墜去，在一片絢麗的光彩中，她看道了一個人的身影。

“莫離？”

那是莫離的幻影，也是他本來的樣子。

白發飄飄，長眉入鬢，微笑時雙眸中落滿星辰，然而，他一低頭，眸中卻滿是對蕓蕓眾生的垂憫，赤子般純凈，春水般溫柔。

“九龍圖，可以交給我了。”

他在半空中伸出手來。

那只手泛著玉色的光澤，如雕如琢。

“主人，九龍圖已經都出現了，你的使命完成了。”

啟在一旁道。

雲昭陽有些不解地地看著它。

莫名其名地成了聖女，莫名其妙地找到了九龍圖，本來還以為要在這神州大地興風作浪攪弄風雲，沒想道這就完了？感情自己這是給別人做了一回快遞員？東奔西走收了件送到指定地點就完事了，剩下的都是這幾位大神的事情了。

“沒錯，你的使命完成了。”

啟看著她鄭重地點了點頭，小小的黑豆一樣的眼睛裏有著奇異的光，好像剛剛被什麽東西洗過一樣。

她看了一眼，元璟已經和那個黑衣人打成了一團，那個黑衣人饒是敏捷，還是被他傷到了，一面打，一面從袍角上落下一串串的血跡，汙染了那本來十分精美的銀色花紋。那個少年似乎很生氣，但是又騰不出手來，只得一步一步退著，試圖將腳下的銀色花紋轉移。

“主人，給他，元璟撐不多了多久了！”

叮的一聲，骨刀扛上斷水，斷水一下脫手，直直插入了冰層之中。

那黑衣人手中刀鋒一轉，照著元璟就要切來。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一道黑色閃電劈開，那黑衣人踉蹌了一下，急急後退幾步，稚趁機上前，扶了元璟。

“我沒事。”元璟道，隨後他又附在稚的耳朵低聲耳語了幾句，稚立即揮動著弒天，向那個黑衣人砍來。那黑衣人本來占了上風，這個孩子一加入，他立即捉襟見肘疲於應付，打了不到幾下，便越退越遠，很快退到了陣法之外，不見了。

稚飛身就追。

元璟拿回了自己的斷水，向雲昭陽使了個眼色。

“主人，把九龍圖交出來吧。”

啟有些急了，張著大嘴，眼神殷切地盯著她，大有你再不交出來我就用板牙咬死你的意思。

莫離看著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主人，快，陣法一成，你就沒有機會了！”

“怎麽交出來？”

雲昭陽問。

九龍圖在她的身體裏，讓她獻身不成？

“用你的血，眉心血。”

啟很快在她的手心畫了一個圓形的圖案，九條龍盤在一起，老樹根一樣，中間一個空缺，雲昭陽猜測，啟在等她的點睛一筆。

元璟持劍，刺向那個黑衣少年，那少年頭也不回，長長的披風無風而動，千軍萬馬一般橫掃元璟。

雲昭陽一驚，手中冰劍倒轉，一下點在眉心。

紅色的珊瑚沿著劍身，緩緩流入手掌。

手中的九龍圖仿佛活了一般，綠色的光血液一般融入那四條龍的身體，四條龍瞬間騰空而起，與此同時，少年手中的水晶球驟然爆裂，裏面的四條龍也騰空而起，和剛剛出現的那四條廝殺了起來。

雲昭陽就這麽看著它們打成了一團。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莫離身上。

那一刻，她好像看到有什麽東西從他的眼睛裏一掠而過，速度非常快，快得她都無法捕捉。

難道自己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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