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會在這？”

江南懷疑自己看錯了, 距離很遠但是他有系統加持的力量，完全能看清樓頂上的人。

更為驚訝的是，覃杏子對於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陌生, 沒有感到一點詫異。

“她不是NPC？”

江南想到什麽, 自己之前被覃杏子忽悠過, 現在想來，每次有舒胤出現的地方都能看到她。

一個NPC怎麽可能生存在那麽多的副本裏,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是玩家。

“她既是玩家亦是NPC。”

舒胤看著江南臉上的震驚沒有繼續遮掩, 直截了當的告訴了他。

“難怪，我監視過她, 完全就是以NPC的方式生存在副本中。”

江南看著樓頂上的人, 眼裏閃過了然, 又想到上次被覃杏子忽悠的事，咬緊牙幫恨恨的瞪了一眼。

舒胤和江南站在對立面，誰都沒有先動手, 但是對方一分一厘的變化都被對方捕捉到。

舒胤悄然攥緊的手心裏, 有綠色的東西在滋生，就在氣氛沈默的時候, 一團黑霧從兩人腳下的藤條裏彌漫出來，瞬間形成一道閉環。

黑霧接觸到皮膚上, 像是有螞蟻在噬咬, 從一開始的刺痛逐漸變成灼熱，皮膚上很快泛起一片紅色。

舒胤手張翻飛, 空氣加速流動驅散了一些黑霧, 但是還有源源不斷的黑霧彌漫出來, 飄散在四周試圖穿透那層屏障。

江南操控不了空氣，只能用冰霜覆蓋在皮膚表面, 結成薄薄的冰殼，天氣本就寒冷現在更是寒氣入體，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那是什麽？”

樓頂上覃杏子也看到了藤蔓裏散發出來的東西，這也是她震驚的一點，藤蔓被她控制，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東西。

舒胤的狀態看起來也不是很好，他不斷驅散著周邊的霧氣，但是隨著空氣被黑霧彌漫擠壓，能操控的空間也所剩不多。

覃杏子緊繃著心，閉上眼睛，意念慢慢回到藤蔓之中。

每一根纖維快速傳遞著信息，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淺色的綠光中覃杏子看到了正中散發黑霧的東西。

正方形的東西四角被拉伸，像是有幾只手扯在上面，隨著霧氣漫出來，黑色方塊顫抖著，源源不斷的霧氣取之不竭。

意念逐漸靠近，覃杏子不禁攥緊手心，裏面的濡濕幾乎要滴落下來。

越來越近，意念即將貼到黑色方塊上，很快就能看清那是什麽東西。

霧氣變淡了，黑色方塊變得更加清晰，好像是在等著覃杏子的到來。

一米，半米……

“啊——”

夏七被覃杏子的尖叫聲嚇到，急忙跑過來將摔倒的她扶起來。

看著臉色煞白的覃杏子，半天才喘口氣，眼看著她臉色慢慢變得青紫，夏七搓了搓手，手足無措，只好硬著頭皮掐著覃杏子的人中。

手上使了狠勁，覃杏子疼的緩過來，一把推開夏七，眼裏疼的冒出淚花，捂著嘴巴一臉驚魂未定的盯著地面。

“我不是故意的啊。”

夏七見覃杏子恢覆過來，慢慢的松了口氣。

覃杏子慘兮兮的點點頭表示知道，聽著四周傳上來的哀嚎聲意識逐漸回籠。

覃杏子手腳發軟，讓夏七把自己拉起來，走到天臺邊朝下看去。

藤蔓遮住了底下的樣子，但是裏面哀嚎聲毫無保留的傳了出來。

黑霧四散，下面的玩家也不能幸免，一旦碰到黑霧就會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覃杏子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東西還背後直冒冷汗。

“你剛才怎麽了？”

夏七有些好奇，像是有只貓在他心上撓。

“我看到——”，覃杏子頓了一下道：“一張臉皮，那好像是我的臉。”

就在意念靠近黑色方塊的時候，那張臉皮像是等待已久，唰的一下轉了過來。

黑色的臉皮其實看不太清楚，五官被拉扯的有些變形，但覃杏子還是憑著直覺認出，那是自己的臉。

似乎是在嘲笑她，臉皮的嘴角扯了扯，空洞的眼眶處都在輕挑，好像是她自己在笑。

“咕咚。”

夏七咽了咽嗓子，想象到覃杏子描述的畫面，如果是自己估計也會被嚇到腿軟。

“會不會是看錯了，說不定就是故意嚇人，我看到可能就是我的臉了。”

夏七硬著頭皮安慰他，不可控制的想到自己的臉變成那樣，瞬間頭皮發麻手腳冰涼。

“不知道。”

覃杏子慢慢的說，聲音很輕，很快被風吹散。

“他怎麽了！”

夏七無意間看了眼樓下的藤蔓上，舒胤單膝跪在地上，唐刀撐在地面才勉強保持沒有倒下。

剛才還生龍活虎一個能吊打一群的人突然倒下，把覃杏子和夏七嚇得不輕。

“我靠你幹嘛？”

夏七楞神的一瞬間，就看到覃杏子掀起長長的羽絨服就要跳下去，急忙伸手拉住她。

“下面有網也不能這麽跳啊，走樓梯啊。”

夏七拉著覃杏子就要下去，還沒走出兩步，就感覺到一股大力纏到他的腰上，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吊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被拋下樓頂。

“啊——”

腰上的禁錮很紮實，但是始終感讓夏七控制不住的大叫起來，聲音還沒喊完，腳底下已經踩到了事物。

“閉嘴。”

冰冷冷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側，夏七睜開一只眼，看到瞪著自己的舒胤，連忙彎腰扶起他。

“你沒事吧？”

夏七說完就感覺到臉上的刺痛，黑霧碰過了他的臉上，瞬間帶起刺痛。

這下讓夏七有些自顧不暇，一只手捂著臉一只手不停的揮著，試圖驅散掉這些霧氣，但是效果不顯，皮膚上的灼痛已經開始蔓延到呼吸道。

“過來。”

聽到舒胤的聲音，夏七眼淚汪汪，就知道舒胤會保護他！

只是一扭頭就看到舒胤將覃杏子朝自己身邊拽了拽，空氣快速流動在他們身邊將霧氣打散。

原來不是在喊他，夏七真流出一把辛酸淚，為了保命還是厚臉皮蹭了過去。

“這些黑霧應該是噬化成的，用藤蔓將我們送去高處。”

舒胤俯身貼在覃杏子耳邊，聲音有些虛弱。

覃杏子擔憂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意念起伏，藤蔓中心生長出幾根粗壯的藤條，纏在他們腰上將他們送到了大樓頂端。

時隔不到三分鐘，夏七又回到天臺上，他捂著臉有些懷疑人生，不知道自己和覃杏子為什麽要下去。

和覃杏子對視一眼，都在眼裏看到了同樣的想法。

“事情還沒結束，你繼續留在這裏，記住我之前和你說過的事情。”

舒胤臉上的傷口已經止住血，留下長長的血痂，看上去有些駭人。

夏七被他嚴肅的盯著，下意識的點著頭。

“嘭——”

天臺門被人踹開，三人同時轉身看著來人。

江南慢慢走進來，雙眼是不正常的血紅色，臉上出現血絲，看上去像是變異了一樣。

覃杏子皺著眉，江南身上的氣息讓她感覺很難受，好像那張臉皮一樣，讓她感到駭人。

舒胤看著江南，似乎是預料到什麽，輕輕勾了勾嘴角：“終於忍不住了嗎？”

“是你執意要走那些人的老路，我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你為什麽就不珍惜呢。”

稱呼對面的人為樂更貼切，江南渾身溢出黑霧，籠罩在他周圍，像是地獄裏走出來的阿修羅。

“他是被奪舍了嗎？”

夏七扯了扯覃杏子的袖子，手捂著嘴巴眼神瘋狂示意。

覃杏子感覺自己腦袋上頂著三條黑線，這麽嚴肅的氣氛夏七怎麽做到這麽坦然說小話的。

“是系統之一。”

覃杏子認出來樂，和之前跟自己交流的時候相比，儼然像是黑化後的版本。

“之一！”

夏七驚呼一聲，看到樂朝自己看來，噌的一下躲到舒胤身後。

“另外幾個呢？忙著搶修這個破爛的世界？”

舒胤擡起手，唐刀搭在夏七肩膀上，前後推拉，左右蹭著，動作散漫，好像是在攪拌著咖啡。

“你你你——”

夏七看著脖子邊的唐刀，血漬被蹭到他的襖子上，雖然沒感覺到殺氣，但是也足夠嚇人。

覃杏子盯著舒胤，下一秒拉著夏七快速後退。

不明所以的夏七剛站穩，就看到舒胤身邊急速流轉的空氣，空氣源源不斷被吸過去，帶起他們的頭發和衣服。

覃杏子看著舒胤的背影，知道現在的舒胤已經被別人接管。

舒胤之前就和她透露過一點，這個世界在他們之前，已經有98個反抗者，不知道接管這具身體的會是哪一位。

空氣被壓縮，隨著刀尖移動，撕扯感環繞在周圍，冰霜和空氣互相沖撞著，竟然下起了小雪。

一招後，天臺地面已經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雪，而這裏也不適合剩下的戰鬥。

轉眼間，兩人落在藤蔓上，動作快到肉眼幾乎看不到，只留下一陣陣的撞擊聲。

“你去哪？”

夏七聽到腳步聲，只看到覃杏子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正準備追上去想到舒胤交代的話，硬生生停下來，只能看著覃杏子離開。

舒胤和樂引起的動靜太大，空氣一陣陣撕裂，藤蔓上的黑霧被打散，露出下面變得枯黃的藤條。

“枯、木。”

夏七手掌死死的扣著欄桿，有雪花落到他的睫毛上變成水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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