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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說要帶位貴客一起來,原來是孟小姐。”他施施然站起,慵懶隨意地展開折扇,風流瀟灑道,“有禮。”

孟苑只得行禮道:“臣女孟苑,見過二殿下。”

孟澤也抱了抱拳,朗聲道:“讓二殿下久等,是我等失禮,還請二殿下恕罪。”

趙殷坐下說:“無妨,是我來早了,你二人也坐下吧,這裏不是宮中,大家隨意一點。”

孟苑無聲地跟著孟澤坐下,面上雖然不顯,心裏卻忍不住犯嘀咕。

這表現哪裏是真希望大家隨意一點?那副端著的嚴肅樣子像是學著趙琛一樣,明明不是個大方的人,卻非要裝得很灑脫,何必呢?

趙殷天生一副陰柔面孔,英俊是英俊,就是有點嚇人,孟苑是不敢多看的。她滿腦子都在想,孟澤帶她來這兒到底是自己的意思,還是趙殷的意思。

趙殷的表現讓人看不出他事先知不知道,她想,會不會是他暗示了孟澤,而孟澤剛好也想向他投誠,所以就順水推舟了?

心中煩躁不已,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孟苑快要憋屈死了。

席間,趙殷和趙黎多次主動與她交談,可她記恨著趙黎上次的失禮,又不喜這位陰沈的二皇子,所以只是平淡規矩地回覆,這讓二人覺得無趣,也沒再主動搭話。

本以為這會是最郁悶的事,可等到用完膳要走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更讓人倒胃口的事。

開門欲下樓時,他們好巧不巧地遇見了趙琛與翟清墨。

翟清墨是孟苑的閨中好友翟清池的哥哥,任戶部郎中,比起父親的正四品兵部侍郎只差一級,年紀輕輕又如此成就,是翟家上下的希望。

重生前的孟苑還曾讓他幫她“盯”著朝中的三殿下,如今在這、以這種形式遇見他們倆,孟苑簡直哭笑不得。

“三弟?”趙殷一臉意外,“在這遇見,真巧。”

趙琛一身靛藍長衫,外罩重紗長袍,修長疏朗的眉宇凝著嚴肅的情緒,澄澈如水的鳳眸很淡地望著他們,面色異常皎潔。

“的確很巧。”他疏離開口,“從前只聽二哥說不喜這等凡俗之地,未曾想到今日會在這裏遇見,多有失禮,還望見諒。”

趙殷被他的話堵得有點不悅,趙黎、孟澤還有孟苑在這時一起向趙琛行了禮,三殿下垂眼睨著眼前三人,黑寶石似的眸子裏籠罩著一層不知源處的寒氣。

“不必多禮。”他半晌才開口,朱唇白膚貴氣不凡,薄唇開合告辭道,“我還有事,就不耽擱二哥與五弟了,先走一步。”說著,擡腳離開,下了兩節臺階忽然又停住腳步,回過頭來一本正經道,“哦,還有這位孟公子,與,孟小姐。”

孟苑簡直要哭了,咱能不這樣嗎?瞧瞧那眉梢眼角的刻意,他這肯定是誤會了,她哪裏是要跟二皇子他們聯系,分明是這糟心的堂哥不識趣地騙了她,她何其無辜。

說完話,趙琛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孟苑心裏湧出一股無法言說的情緒,竟然開口說:“堂哥,你與二殿下先走,我忽然想起有點事要去辦,和丫鬟先走了。”她俯身向趙殷與趙黎告罪,得到趙殷許可後扭頭就走,等在門口的扶風見到小姐出來,本打算喚來馬車,誰知小姐一轉彎朝不遠處那架低調的車架跑去,直接掀開簾子跳了上去。

扶風的嘴巴長成了圓形,追到門口的孟澤瞧見這一幕,摸摸鼻子嘆了口氣。

身後傳來趙殷與趙黎的腳步聲,孟澤轉過身擋在他們面前道:“殿下今日肯定沒盡興,我知道一個好去處,殿下肯定喜歡。”

趙殷想看看他身後,可孟澤生的高大,等他挪開腳步望過去時,那裏只剩下路過的百姓了。

他皺皺眉,淡淡說道:“那便去吧。”說完,先一步離開。

孟澤松了口氣,讓扶風和家丁先回去,隨後才跟上二皇子。

另一邊,跳上馬車的孟苑正在後悔。感覺到翟清墨看她的視線,她簡直羞憤欲死。

“我也沒什麽事。”孟苑咳了一聲說,“那個,三殿下,麻煩讓馬車停一下,我下去。”

趙琛靠著身後的墊子,慢條斯理地數著手裏的佛珠,潑墨般的黑發散落在肩頭,面上泛著瓷釉似的光澤。

“停車。”他薄唇開合,吐出命令,車夫立刻將馬車停下,他覆又道,“走吧。”

不知道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本來挺想走的,可他這麽順從她又覺得不舍。她一步三回頭地掀開簾子,正要出去,就聽見趙琛又開口了。

“是他,不是你。”

三殿下斜睨了翟清墨一眼,翟清墨立刻越過孟苑下車,馬車裏這下寬敞了。

“走。”趙琛金口又開,馬車繼續前行,裏面只剩下他和孟苑。

他老神在在地閉上眸子,安然說道:“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

孟苑這心裏頭啊,說不清什麽滋味,她回到位置上,看了他好一會才說:“昨日武安侯爺和老夫人自五臺山歸來,我隨父親到侯府為二老接風,走的時候澤堂哥約我今日樓外樓用午膳,我並不知道會有二殿下。”

趙琛慢慢睜開眼,墨如點漆的眸子熠熠生輝:“何須解釋,我自然信你。”

“那……”那你剛才那表現是怎麽一回事?

趙琛閑適地轉開視線,從抽屜路取出精致的食盒,打開後推到她面前,道:“吃吧。”

看見吃的孟苑就笑了,剛才在席上她都沒吃什麽,只盼著趕緊離開,還是趙琛體貼。

看孟苑吃的開心,趙琛自從見到趙殷便一直垂著的嘴角終於上揚了一些,孟苑感覺到他的註視,思量了一下,試探性地問:“三殿下和二殿下似乎關系不太好。”

趙琛淡淡言詞:“一般。”

“你不喜歡他?”她大著膽子加深提問。

趙琛揚起長眉輕斥般盯她一眼,收到她討好的表情後才算作罷。他親自為她斟上一杯茶,低低沈沈道:“匹夫豎子,不相為謀。”

想起自己那不長眼的堂哥,孟苑苦了臉,正想再怎麽為孟家美言幾句,就感覺馬車停了下來,果然車夫很快開了口。

“殿下,丞相府到了。”

孟苑心裏咯噔一下,手裏的點心也掉在了桌上。

趙琛擡手按了按額頭,好像有點頭疼,靛藍長衫將他膚色襯得越發雪白,他端坐在那兒,便似降世的謫仙。

他一擡眸,幹凈的眼睛裏閃著有神的泠光,當真是風雅標致。

“回去吧。”他輕慢說道,“若無意外,三日後我將前往瀘州監修河堤,你……”他一頓,過了一會才說,“你若閑來無事,可寫信於我。”

孟苑這心裏真是又苦又喜,當時這兩種感覺不相上下,但很快就是苦大於喜了。

她讓扶風派去梧村挖地的人回來了,挖到的壇子裏放的不是什麽賞銀,反倒是孟苑的幾件貴重首飾,都是她私庫裏的,外人可弄不到。這若是當時由著劉興所言叫來了父親與林姨娘對質,豈不正上了她們的當?

她的雍雅苑裏有內賊,具體是誰,她心裏已經有數。

不過,在她著手處理院裏事務之前,宮中先傳來的宣召。

皇後娘娘宣她入宮。

☆、第 10 章

皇宮,趙琛長大的地方,孟苑卻喜歡不起來。

也不是說不喜歡,只是走進來那一刻就覺得很壓抑,說話做事都變得拘謹小心。

因為要面見皇後,她今日穿得較平常更隆重些,藍色的裙衫上繡著繁覆的花紋,昂貴的面料讓有點素的顏色也依舊華貴,領著她往裏走的宮人瞧見這位丞相千金,心中便不由將她與皇上最寵信的三皇子比較,倒也算般配。

到達未央宮之前,要經過其他幾座宮殿,其中最大的便是林貴妃所住的關雎宮。

在關雎宮外,孟苑看到一個婢女裝束的人跪在那,烈日曬得她皮膚紅腫破皮,她頭頂還頂著一個盆子,盆子裏裝滿了水,幾乎溢出來。

一個手拿鞭子的太監站在那宮女旁邊,尖著嗓子道:“我說小蹄子,你可給我端好了,若是灑出來,就別怪我的鞭子無情。你這次可是犯了大錯,別想著四皇子還能救你!”

幾欲昏倒的宮女被太監的聲音嚇了一跳,抖了一下,頭頂的盆子險些掉在地上,水自然也溢出來很多。

太監簡直兩眼放光,竊笑道:“好啊,這可就是你自找的了,我也是聽貴妃娘娘差遣,到了陰曹地府那兒可別恨錯了人。”

孟苑蹙眉睨著奄奄一息的宮女被鞭撻,腳步不自覺停了下來。那太監朝這邊望來,與領著孟苑的太監對視一眼,停下動作行了一個差強人意的禮,吊著嗓子道:“奴才給丞相千金請安。”

孟苑頷首道:“公公不必多禮,卻不知這宮女犯了何事,要被這樣懲罰?”

太監淡淡笑道:“奴才勸孟小姐還是不要多問了,這是我們關雎宮的私事,您還是趕緊去忙您的吧。”

領著孟苑的太監也說:“時辰不早了,皇後娘娘已經等了多時,孟小姐還是快點隨奴才走吧。”

孟苑笑笑說:“是,麻煩公公帶路。”

就這樣,孟苑從那宮女身邊離開,她垂眼望去時看見了她自嘲悲涼的眼神,她目光的盡頭,是高大的宮墻之外。

繼續安靜的前行,心卻比進宮時更加沈重。孟苑與領路人行色匆匆,卻也不及腿腳不利索的四皇子趙誠走得快。

他本就跛了腿,又急著往某個地方趕,一來二去就難免出了意外,差點摔倒在地上。

“殿下!”

奴才立刻扶住了他,他使勁推開,怒道:“你先去關雎宮稟報,將那些人攔下,不然……”

他的話還沒說完,孟苑身後就傳來淒慘的尖叫,發生了什麽事,不言而喻。那宮女,恐怕是去了。

趙誠一下子白了臉,失魂落魄地靠到了一旁的宮墻上,過了一會,忽然就大笑起來。

孟苑恰好在這時路過他身邊,他看都沒看一眼,重新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錦袍,低聲說道:“走,繼續走。”

人已經死了,他卻依舊要去,是要給那人討回公道嗎?

孟苑不覺有些可惜,若那宮女可以堅持一會就好了,四皇子雖然並不受皇上重視,但到底是皇家子弟,林貴妃再囂張也會賣他個面子……可惜了。

關雎宮裏,林秋月慵懶地躺在軟榻上吃荔枝,不一會便有宮人進來稟報說:“稟貴妃娘娘,方才孟丞相的嫡女孟苑從宮外過去了。”

“我安排的那一幕她可瞧見了?”林秋月輕聲問。

“娘娘放心,孟小姐瞧得一清二楚。”太監的一舉一動都非常恭敬。

“做得不錯,賞。”林貴妃擡擡素手,“那小賤人怎麽樣了?”

得了賞的太監笑吟吟道:“都按照娘娘的吩咐處理掉了。”

“下去吧。”林貴妃滿意了,揮揮手讓人下去,但又有一個下人進來,稟報的事就讓她不太高興了。

“娘娘,四皇子剛才將如鳶的屍體帶走了。”

林貴妃冷哼一聲:“一個賤丫頭就值得他堂堂皇子親自出手?難怪他總是比不上別人。”她優雅地吃著荔枝,優柔說道,“且讓他帶走吧,本宮處理一個犯了錯的宮女,左右也只是本宮宮裏的事,鬧不到皇上皇後那裏。”

……

未央宮,椒房殿,昌文皇後生前的住處,她薨了三年後,陳皇後才住進來。

掌事太監進去通傳過後,孟苑被人請了進去。天下間最尊貴的女人住的地方,自然不是她所見過的那些地方能比的。她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四處亂看,但餘光依舊可以瞥見富麗堂皇的美景。

陳皇後端坐在椅子上,溫柔地說:“天兒怪熱的,在外面走了那麽久,累了吧?來人,賜座。”

孟苑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謝皇後娘娘。”

等她坐好,陳皇後又道:“司墨,給孟小姐看茶。”

宮女行禮,應聲退下。孟苑一直垂著眼,陳皇後見她這樣,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

“進宮這一路可還順暢?”陳皇後忽然問道。

孟苑不太確定她的用意,斟酌了一下說:“如娘娘所說,外面兒的確有點熱,但路上還算順利。”

陳皇後挑著嘴角道:“前幾日宮宴上人多口雜,本宮也不曾與你說些體己話,琛兒雖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們母子的感情一直很好,你是他未來的妻子,可知本宮宣你進宮的用意?”

昌文皇後去世後,趙琛便被交給了當時還是貴妃的陳皇後撫養,咱們三殿下的生母和養母,都是妥妥的皇後。

“臣女愚鈍。”孟苑露出抱歉的表情,“還望皇後娘娘明示。”

陳皇後擡擡手,宮人都退了出去,等大殿裏只剩下她們兩個,她才端起茶杯,一邊輕輕掩著杯蓋一邊道:“前幾日琛兒領了命到瀘州府監修河堤,這一去恐怕得數月才能回來,往年你年紀小,丞相大人又愛女心切,本宮也不曾傳召你到宮中來,今後你且多來本宮這裏轉轉,眼瞧著明年也要及笄嫁人了,有些東西還是宮裏的嬤嬤們教的更好。”

孟苑嘴上應著,心裏卻五味陳雜。陳皇後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好意還是惡意?前世她還沒和趙琛成親就與蘇寄塵私奔了,並不知道她和趙琛關系是好是壞,只是看著那日宮宴趙琛對她還算不錯,她也十分照顧趙琛的想法,那麽……他們關系還算好?

“林貴妃近日正得寵,你府上那母女倆定也會有動作,琛兒這些日子不在,你若有事,可以到宮中來找本宮。”皇後看孟苑有點懵,幹脆直話直說了。

原來如此,這是給她當靠山了?不過估計也不單純,她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她不喜林姨娘和孟柔,皇後肯定不喜林貴妃,她會朝她遞出橄欖枝,倒也在情理之中。

“臣女多謝皇後娘娘提點。”孟苑起身跪下,行禮。

陳皇後頷首微笑,又和她簡單說了幾句別的便讓她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並沒有發生類似來時的“趣事”,她一路順暢地回到府中,進了院子也沒歇,直接讓全福將楊柳帶了過來。

跪在地上,楊柳看上去有點迷茫,孟苑靠到椅背上問她:“是你自己說,還是讓別人替你說?”

楊柳表情一僵,強笑道:“奴婢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孟苑揚起唇角,放下茶杯道:“很好,到了這個時候還嘴硬,也別怪本小姐不顧念這麽多年的主仆之情。”她冷聲道,“將劉興帶進來。”

全福得令下去,劉興很快被帶上,當他看見楊柳時腳步無意識地停頓了一下,這些異常全被孟苑看在眼裏。

“這個丫鬟你可認識?”孟苑問劉興。

劉興遲疑了一下道:“小姐,奴才不認識她。”

孟苑嬌俏一笑:“你確定?”她揚起手指,“可有人告訴我,埋在你媳婦家地裏那些珠寶,就是這丫頭給你的。”

劉興一驚,像是沒料到她會派人把那些東西挖出來,噎了半晌才說:“奴才不知道那些珠寶來自哪裏,只是有人把它們放到了城郊讓奴才自己去取,小姐明鑒!”

孟苑淡淡道:“我又沒提過這些珠寶的來歷,你忙著否認做什麽?”

劉興腦子一空,頓時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他想補救,可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立刻回頭望去,是他的老婆和孩子,他們本來早已被送出城,現在不知怎麽又回來了。

完蛋了。這是劉興當時的想法。

楊柳白著臉,本來還跪得直挺挺的,現在都垮了下來。

他們在等,等孟苑揭曉一切,可等來的卻不是她,而是……孟丞相。

簾子後面走出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他穿著玄色深衣,漠然地看著堂下的鬧劇。

“爹。”孟苑站起來乖巧行禮,屋內其他人也都跟著行禮,喚道,“相爺。”

孟丞相揮揮手讓他們起來,走了幾步坐到孟苑身邊,接過扶風遞來的茶杯,問道:“劉興,你可願說實話了?”

劉興知道,這是小姐已經將一切稟告了相爺,相爺也相信了,他再掙紮也沒用。

劉興跪下,磕了個頭說:“相爺,奴才願意稟明一切,只求相爺放過奴才的家人。”

孟元君瞥了一眼他的老婆孩子,哼了一聲說:“本相要不要放過他們,還輪不到你提條件。”

他的話剛說完,楊柳忽然抽搐著歪倒在地上,屋裏的丫鬟們被嚇了一跳,全福上去查看,竟是服毒了。

孟苑詫異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楊柳,她眼中的不甘與猙獰讓人恐懼,究竟是什麽,讓她寧可死也不願意說出真相?

孟丞相見此一幕,表情愈發陰沈,恰巧這時外面有人稟報說:“相爺,林姨娘和大小姐在外求見。”

孟苑看向父親,孟丞相揮揮衣袖,慢條斯理道:“來的正好,不必見了,直接關到院子裏禁足去,等本相查清了這件事,再好好‘論功行賞’。”

孟苑訝然,父親的意思,竟是不願意聽她們半句解釋,完全相信她。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難過。

前世究竟是如何鬼迷了心竅,才會丟下父親與別人私奔,釀成那般惡果?

她不禁開始回想,究竟是什麽原因,讓這樣的父親在前世將林婉扶了正?

這其中,必有蹊蹺。

☆、第 11 章(修錯字)

“相爺仁慈,求求您饒過劉興吧,我們一家老小還全靠他呢!”

劉興的母親和妻子見到楊柳的下場,嚇到撲到前面來乞求,孟苑看著劉興還不到十歲的兒子和女兒,兩個孩子哭得滿臉是淚,她也於心不忍。

可是孟丞相卻不打算網開一面。

“這裏是丞相府,是我孟家的地方,劉興敢在孟府算計我孟元君的女兒,若本相真能放他一馬,整個京城還不笑掉大牙。”瞥了一眼楊柳的屍體,孟丞相冷哼一聲道,“看來也不用問了,來人,將劉興帶下去亂棍打死,與楊柳一起丟到亂葬崗去。”

劉興的母親直接暈了過去,他的妻子絕望地倒在地上,兒女沖上來跪下,悲傷哭道:“不要殺我爹,求求相爺不要殺我爹!”

劉興頹喪地被人拉下去,孟苑忍不住道:“爹,要不然饒他不死,罰他一下好了。”

孟丞相不為所動:“不可能。”語畢吩咐護衛,“將他的家人帶下去,別留在這再吵鬧。”

護衛聽從命令將他們拉走,孟苑嘆了口氣,心情有些覆雜。

她沒想做那麽絕,將一切告訴父親只是為了求一個公道,讓父親看清楚林氏的嘴臉。

如今鬧得劉興一家失去了頂梁柱,倒是意外。

見孟苑蹙眉,孟丞相淡淡說道:“若你當時沒有被人及時救起,那今日哭到嘶啞的便不是劉興的家人,而是為父了,你還覺得為父應該饒他一命嗎?”

孟苑噎住,半晌才嘆了口氣道:“爹,我只是……”

“我知道你心疼那一家人,可誰來心疼一下我的女兒?”孟元君道,“本來,顧念著她也照顧了你這麽多年,我原想給她個貴妾的名分,可她不安分也就罷了,還動了害你的心思,這是萬萬不能原諒的。”孟丞相站起來道,“這件事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一二,治她們的罪是早晚的事。你且不要插手了,京城最近也甚是無聊,不若擇個好去處轉轉,散散心,待你回來,家中一切都安好了。”

“爹要送我去哪兒散心?”孟苑歪著頭問。

孟丞相這才露出一個笑容,得意說道:“你去了便知道了。”

在孟丞相為孟苑準備著出行時,被關在蘭溪苑的林姨娘和孟柔正在苦思為自己脫罪的計策。

可她們想來想去、想了無數種方法都徒勞無功,因為孟丞相根本不理會她們。

他不但將她們的三餐和月錢減半,還撤掉了許多下人,嬌生慣養的小姐和丞相姨娘怎麽受不了?兩人坐在屋裏,被夏日又悶又熱的風吹著,不停掉眼淚。

“娘,爹太狠心了,他怎麽可以只聽那個丫頭的,也不聽我們解釋,直接就把我們定了罪?”孟柔不甘心道,“我也是他的女兒啊!”

林婉面無表情道:“他不聽是因為他知道,不論我們怎麽解釋都是在撒謊。”

“娘……”孟柔抓住她的手,“我們現在怎麽辦?那孟苑最近也不知怎麽了,忽然變得那般小心聰明,跟往日完全不同,難不成是有誰在背後指點她?”

林姨娘還能笑得出來:“柔兒,你總算清醒點了,一個人忽然性情大變,不是中了邪,就是背後有人。”

“娘覺得她背後的人是誰?三殿下?”孟柔停止哭泣思考著。

林姨娘無奈搖頭:“怎麽會是他?就算他想幫忙,依著孟苑那個性子,他也不會讓她看出來。再者,這是我們丞相府內宅的事,即便他是皇子也不好直接插手。”

“那是誰跟我們過不去?”孟柔皺起眉。

林姨娘意味深長地笑了:“還能有誰?自然是宮裏那位。”

“您是說……皇後?!”

“噓!隔墻有耳。”林姨娘捂住她的嘴不悅道,“皇上對昌文皇後感情深厚,能在她薨逝後住進椒房殿的怎麽會是簡單角色?她又是趙琛的養母,趙琛若是打算幫孟苑,自然會從皇後這裏入手。”

孟柔咬著唇道:“她憑什麽?她哪裏值得他對她那麽好!”

林姨娘嘆氣道:“柔兒,雖然我是你娘,但說句真心話,趙琛不是你的良人,你別看他面上比其他幾位儒雅含蓄,城府卻深不可測。你爹當年願意擡我進門是被老夫人逼的,但你覺得皇後會為了給三皇子安排一個側妃——這個側妃還跟林貴妃有瓜葛而逼他嗎?”

“……不會。”

“所以你盡早死了那條心,我朝律法禁止姐妹同嫁一人,娘自會為你找一個好夫君,但絕對不是三皇子。”

孟柔捏緊了手帕,雖然沒說反駁的話,可仍是一臉倔強。

被人惦記著的三殿下此刻正在廬州府忙著修河堤的事。

這座本來還算富饒的城因為連任的知府貪汙而民不聊生,許多災民湧入附近的城鎮,導致附近各州知府都很頭疼。

甚至還有災民一路乞討上京告狀,皇上得知後震怒無比,這才派了最信任的三皇子下來查這件事,並監修河堤。

此刻,趙琛坐在下榻官員府邸的書房中看信,信紙薄而昂貴,透著淡淡的墨香,邊角印著京城翰墨軒的標記,然則,這並不是讓趙琛拿著不願放下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封信的署名是孟丞相。

在信中,孟元君非常誠懇地感謝了三殿下對他後宅之事的參與,並且謝謝他幫忙找到了被林婉差人送出城的劉興家人。

這些感謝的話怎麽看怎麽刺眼,明擺著是諷刺他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去管一個大臣的家事嘛。

趙琛按按額角,看到後面時轉憂為喜,又轉喜為憂,因為孟丞相說要給他一個驚喜。

這種語境下的驚喜,他可一點都不期待。

趙琛勾勾嘴角放下這封信,繼續看下面的。

從京城到廬州府,一路行一路熱,到達時已經是三日之後。

丞相府最好的侍衛統領韓寧親自送孟苑到這兒,前往當地最好的客棧。

坐在馬車裏,孟苑好奇地掀開簾子看出去,卻瞧見滿街乞丐,許多商鋪閉門謝客,與京城的繁華昌盛形成鮮明對比。

“廬州府怎麽會變成這樣?”孟苑自語般地問。

扶風嘆息道:“聽說這兒以前的知府是個大貪官,前些日子剛被辦了,又遭逢水患,百姓辛苦耕種的地都被毀了,這才變成這副樣子。”

孟苑皺眉道:“之前聽三殿下說他奉旨來監修河堤,不知進展怎麽樣了?”

坐在馬車外的韓寧道:“小姐不必擔心,三殿下來了一段日子了,廬州府現在已經比前幾日好了許多,官府每日午時都會開倉放糧,百姓不會餓著的。”

“那就好。”孟苑寬了心,也有心思想想趙琛了。

她這邊想著,韓寧那邊便接著說:“說起這個,還得提一提那些糧食的來歷。朝廷撥給廬州府賑災的銀兩拿去修河堤後剩下的根本不夠用,眼見著百姓要挨餓,三殿下便開了私庫來賑災,這份仁心仁義真是讓屬下佩服。”

趙琛開了私庫賑災?這事兒莫說是韓寧,恐怕全天下的人都很佩服。想起自己在府中錦衣玉食,這裏的百姓卻流離失所,孟苑心裏很過意不去。她也是受過窮的人,雖然是上一世,但那記憶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於是她開口道:“韓寧,晚些時候官府開倉放糧時你們也去幫忙吧,順便再去臨府買點糧食,也算替父親盡一份心意。”

“屬下遵命。”

車夫將馬車趕到仙居樓外,韓寧檢查了周圍確定安全之後才撩開簾子讓孟苑下車。

孟苑知道自己到了廬州府時就開始期待見到趙琛,她其實很清楚父親讓她來的原因,無非是讓她體會一下民間疾苦,順便……

咳,總之,她不想辜負父親的苦心,所以她下車說的第一話就是——

“三殿下住在哪裏?”

扶風揶揄地笑了:“小姐真是心急,才剛到這裏,還不曾洗漱一下,便要去找三殿下。”

孟苑紅了臉說:“我只是……父親讓我到這兒來,既然已經到了,怎能不知會三殿下一聲?若是被人知道了,要說我們丞相府不懂禮數。”

韓寧聞言也笑了:“小姐,三殿下住在知府府邸,您若是想見,得容屬下去稟報一聲。”

“誰說我想見他?”孟苑哼了一聲走進酒樓,“要他自己來見我!”

她丟下這句戲言,沒想到卻成了真。

住進仙居樓還不到一個時辰,她才剛剛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正喝著酸梅湯解暑,扶風便敲門進來說:“小姐,三殿下來了!”

孟苑嘴裏的酸梅湯險些噴出來:“他怎麽來了?”

“是相爺告訴了殿下您要過來。”扶風咳了一聲說,“所以三殿下就來看看您。”

原來是父親傳了信……這應該是趙琛告訴扶風的,否則扶風也不會知道。

這麽刻意地解釋什麽呢?她又不會誤會什麽。

孟苑吐了口氣,站起身道:“我的樣子可以嗎?”

扶風驕傲道:“小姐可以艷冠京華的丞相千金,自然是美極了。”

孟苑嗔了她一眼,有點緊張地與她一起出門,在客棧空蕩蕩的一樓,見到了一身白袍的趙琛。

他坐在那,背挺得筆直,白蟒箭袖的長袍,漆黑如墨的丹鳳眼,疏朗的眉目間滿是溫文卻又殺伐決斷的貴氣,明明是回眸仰視著樓梯上的她,渾身上下卻犯著一股威嚴而不可侵犯的氣質,真叫人想下去捏一捏他的臉,看他是不是還那麽一絲不茍,遙不可及。

“怎麽這個時候來瀘州。”

他站起來,唇齒間溢出的語聲低沈富有磁性,聽得人即便身在炎炎夏日卻也心曠神怡。

就知道他一見面就會訓斥她o( ̄ヘ ̄o#)

孟苑慢條斯理地下了樓,走到三殿下面前仰頭望著他,眨眨眼無辜道:“三殿下這是哪裏的話?臣女只是被父親送到這裏修身養性,又不是自己要來的,三殿下是皇子,若您不願意在這看見臣女,且讓人送了臣女回去,臣女的父親必當不會拒絕。”

趙琛垂眼睨著她,她一身藕色裙衫,素雅高貴,風姿翩然,說話時那古靈精怪的眸子讓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打什麽壞主意,這般當著他面耍心眼,若是換了別人早被送去見閻王了,但也不知怎麽的,換成了她後他非但不討厭,還有點……

“。。。”

趙琛轉了個身,側著臉淡淡道:“既來之則安之,回去的事我與丞相大人商議後再定。”

孟苑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趙琛剛好轉回頭看見,她一點都不尷尬,瞇起眼睛笑得揶揄。

趙琛彎起眸子笑了,本如清泠孤月的三殿下忽然就融化了,變得親切溫柔。

他薄唇微啟,卻是吩咐韓寧。

“替你家小姐收拾行裝,送到知府府邸去。”

☆、第 12 章

上一任大貪知府早已法辦,如今廬州府的知府劉大人剛剛走馬上任,對這裏還不太熟悉,又治理水患,又要與趙琛住在一起,可謂壓力山大。

孟苑的行裝被送來之前,趙琛已經跟劉大人打過招呼,等三殿下帶著孟小姐到了知府府邸,劉大人已經擱下公務在門口等候了。

先下車的是趙琛,劍眉星目,威嚴冷俊,削薄的唇,窄袖長衫,修長的雙眸如蘊江山之秀。

劉大人看見他朝車中的人擡起了手,車中人素白修長的手落在他的大手之中,掀開簾子下車時那一擡眉一揚唇,雖還年少,卻已是千嬌百媚,風致萬千。

劉大人急忙上前躬身行禮:“微臣見過三殿下。”

趙琛淡淡點頭,此刻孟苑已經站在他身邊,一眼望去,只嘆好一對璧人。

孟苑看看趙琛,開口說道:“小女孟苑,見過劉大人。”她行了一個晚輩對於長輩該有的禮節,覆又道,“來之前父親曾提起過您,讓我見了您替他向您問好。”

關於劉大人和孟丞相的淵源,還要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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