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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C51. 毅然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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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件人:淺井隼人

內容:父親大人,今天雄英有一場家長會,但母親大人出門了,您有時間來參加嗎?】

【收件人:木川唯

內容:已通知紗繪,你在學校等她來】

【收件人:心操人使

內容:有事要麻煩你,A班門口】

【收件人:木川唯

內容:我知道了,三分鐘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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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淺井女士嗎?”

身後傳來陌生的少年音,褐發女人不愉地側過臉,剛才在班級中的怒氣仍沒有消散,她遷怒道:“誰……”

剛念出一個字音,女人因憤怒而充斥著光亮的眼睛剎那間便黯淡下來,亮色無影無蹤,如同一口無波動的枯井。她的視線仿佛被哪裏武斷地強制著一般,超不出**的範圍,恐懼更加深刻。

“走到B棟外面的廢棄倉庫。”

那個聲音又命令道。

淺井紗繪忘記了自己的臉孔,她的眼睛看向自己思想以外的地方。她的額頭開始出現汗津津的液體,身體已經不受控制了,猶如一個全新的生命體。

腳步依舊按頻率走著,穩穩當當,女人開始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了。她呆呆地思考,運轉著自己長久不用的大腦,顫抖著產生冷汗。

——誰、誰來救救她!

路上的學生們沒有人註意到她的怪異,也沒有人在意這個穿金戴銀的女人的去向。淺井紗繪就這麽暢通無阻地走到了廢屋附近,花圃裏的花草搖曳著影子,耳後的腳步聲就像有心懷不軌的人踩著她的腳印前行。

是剛才的學生!

“推門進去。”

那人再度開口。

破碎的玻璃窗透出裏面陰森昏暗的環境,女人伸出手捏住即將變形懸在門上要掉不掉的把手,老舊脫漆的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門裏空無一人。

黑暗中有一把木椅放在房間的正中央,淺井紗繪不受控制地走過去坐下,毛骨悚然地盯著門口,仿佛這樣就能知道並未露面的隔墻少年的真身。

然後,從層層疊疊的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黑色的輪廓逐漸放大,變得熟悉起來,那張每天都要看好幾遍的死人臉映入眼簾,少女黑色的長發與陰暗混為一體,只剩猩紅的眼眸發著詭異的亮光。

——是這個小野種!!!

女人在心裏瘋狂怒吼,她又恐懼又憤恨,如果能脫離控制的話,恐怕就會直接開口罵了吧。但此刻的情景實在是太過詭異,讓女人不得不感到陰森與膽戰。

木川唯不言不語,只是走近這個名義上的養母,揚起右手直接罩在她的腦袋上,就這麽不輕不重地搭著。

冷汗從額角滴落。

——她到底要幹什麽!

猜忌已經變為驚疑,淺井紗繪能感覺到有冰涼的霧氣從頭到腳地蓋下來,眼前出現了黑色的不明物體,如網如影,看不明白。身體下意識地發抖,女人淩亂的呼吸配合著恐怖的威壓讓氣氛更加白熱化。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怯意像巖漿似的融化著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對方那雙如烙鐵的紅色眸子落在她的皮膚上,仿佛蟄伏的兇獸即將咬斷她的脖子。

“原來時間倒流的限制有三個啊。”

——?!

少女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只能夠輕易碾死的螞蟻或金魚。木川捏住了女人的頭發,手指冰冷的溫度讓她不由地顫抖,女孩子低低地笑起來:“1.時間只能回溯在一天以內,2. 對人使用只能修覆小型傷口,或者篡改十分鐘以內的記憶,3. 一天內只能使用兩次個性。”

全都對了。

淺井紗繪的眼神渙散,內心已經崩潰了,她覺得自己像是被購買的低賤小寵物一樣,一舉一動都在主人的掌控範圍內。

“真可惜,只能回溯一天的時間啊。”

木川唯輕嘆。

少女擡起右手,輕輕撫上自己紅腫的臉頰,然後紫光閃過,皮膚只剩下淡淡的紅痕。

——是她的個性……

女人雙眼無神,恐懼徹徹底底占領了她的內心。她想要掙紮,想要逃離,想要大罵這個惡魔,想要告訴丈夫這個少女留不得。

“傷好得太快會遭人懷疑的,畢竟借口是去廁所。說起來……”女孩子彎腰拿過女人手裏的拎包,隨意翻找起來,“你可真會藏,合約竟然不放在保險箱裏而是隨身帶著?害得我找了好久。”

說著,她就將一疊A4紙從包裏抽出來,簡單瞥了幾眼:“還是原件呢,下次做事情可要多留個心眼啊……不過你應該也不會記得了吧。”左手驀然躍起白色的火光,僅僅一瞬間,那些鉛字與紙頁就統統化作了灰燼。

“心操,讓她走到門外。”木川偏過頭說。

門外的少年立刻開口命令道:“走出來。”

淺井紗繪站起身,哪怕她在心裏反覆著“惡魔去死吧”“救命誰來救我”之類的尖叫,身體也還是照舊執行著對方的命令,如同機器人忠貞聽話。

“真乖啊。”木川唯翹起唇角,是對方曾經要求的標準微笑,是她對著鏡子練了一整天毫無破綻的假笑。

“別這麽笑了。”

女人總算看見了門外的男生,那是個藍紫色頭發的少年,黑眼圈挺重,模樣清秀,但最重要的是他看木川唯的表情。他喜歡這個小賤人。

——你幫她做這樣的事情早晚會得到報應!!!

淺井紗繪憤恨地在心裏怒罵,然後身體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少女居然還有閑心跟他開玩笑,歪著腦袋用手指勾著嘴角:“誒?這麽笑不好看嗎?”

“……也不是。”

“那不就行了。”

“很假。”

“真的啊?我練了一天不至於吧。”

“嗯,真的。”

木川唯挪開視線,重新將目光放到養母身上,她收斂笑容,唇角恢覆平直。然後慢慢擡起手,溫柔地搭在對方的腦袋上:“只過了七分鐘。那麽該你了,母親大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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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幾乎要把桌子旁邊的可口可樂鋁制鐵罐攔腰捏成一條金屬線,他將自己的校服外套隨意搭在肩上,極其不爽地把罐頭扔進教室的垃圾桶裏,砸出了火星。

“剛剛那個姑娘你喜歡?”

“噗——”

奶金發色的少年一口噴出來,梗著脖子瞪向自己的母親:“哈?你說什麽傻話呢老太婆!”

爆豪光己把手搭在椅背上,臉色還算平靜:“我還能不知道你?臭小子,這種態度是追不到女生的。”

“滾滾滾,閉嘴!”

“聽說她是淺井家的養女?”

“關你屁事啊!”

“是個挺可憐的小女孩啊……”

“……”

爆豪勝己沈默了一瞬。

“平時在家裏應該沒少被打吧,小姑娘那個平靜又無所謂的眼神啊,真讓人心疼。”有著跟兒子一模一樣紅眼睛的女人移開視線,望著窗戶外面的天空,似乎感觸良多。

換成誰都會唏噓不已吧。

沒有父母的孩子會長成什麽樣呢?看看木川唯就知道了。尖銳、虛假、多疑、心機重、冷情、無共感、不懂換位思考,這樣的孩子註定無法理解別人的感情,註定過得坎坷。

反社會人格障礙——

[其特征行為是情緒的暴發性,行為的沖動性,對社會對他人冷酷、仇視、缺乏同情心,缺乏羞愧悔改之心,和不負責任的方式。他們對挫折的耐受力很差。常不能預計自己的反社會行為帶來的消極後果,絲毫沒有不道德或罪惡感。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常伴有酒中毒、藥-癮、背信、yin亂、工作失敗、頻繁遷徙、婚姻破裂、虐待兒童和牢獄生活等。患者往往在性格形成期有嚴重情感剝奪的經歷。]

被這樣名詞定義的女孩子一路從廊上走來,對毫不知情的人露出平靜溫和的微笑。

“木川!”

就在少女從後門進來的那瞬,八百萬已經眼尖地發現了她,馬上跑到身邊,掰著她的肩膀左看右看:“你怎麽樣了?臉還痛嗎?好像沒剛才那麽嚴重了?”

“嗯,因為八百萬的冰袋很管用呀。”木川唯本來是打算勾起唇角笑的,但卻突然想到了她剛剛攔在身前的模樣,不由地楞了半秒,最終還是沒能笑出來。只是擡起臉跟對方對視了幾秒。

八百萬有一瞬間的怪異,她怎麽感覺木川從衛生間回來以後好像哪裏不太對勁。日常軟萌軟萌的紅眸姑娘突然不笑了,這其中的緣由都被她歸於剛剛的事件上。

努力忽略掉這種怪異,八百萬百把新做的冰袋重新敷在她的臉上,關切地問:“需要塗一些消腫的藥嗎?”

“不用了,應該很快就能好。”

木川唯倒是沒有拒絕冰袋,她捂著臉坐回座位,歪著腦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家長會在五分鐘前就結束了,班級裏的父母也相繼離開,只剩下A班的學生們留在教室裏。

其實有不少人想過來看看木川的情況,不過見她剛進班就趴在座位上,一副想要靜靜的模樣,他們也就識趣地沒有來打擾。

一時間班裏的議論聲都小了很多。

如此一來就顯得某人的目光格外有存在感。木川趴了良久,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腦袋似乎在被什麽註視著,她稍微動了動手臂,保持著歪頭側趴的姿勢,慢慢向斜上方望去——

撞上了一雙異色的瞳眸。

少女眨眨眼,和他對視了片刻。半紅半白發色的男孩子輕輕蠕動嘴唇,唯姑娘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大概是“你還好嗎”的口型。

她小幅度地點點頭。

轟焦凍似乎還想說什麽,卻被推門進入的班主任打斷了。相澤消太手裏拿著一堆不明文件走進教室,臉色如常,就像之前什麽也沒發生:“今天提前放學,大家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另外,木川唯留一下。”

被點名的女孩子慢吞吞坐起來,從最後一排望向講臺上的男青年,他沒有看她,只是自顧自地整理資料。

學生也開始三三兩兩的走出教室,拿著包的,提著試卷的,紛紛湧出門外,有好些人擔憂地瞥了一眼木川唯才離開。尤其是八百萬,走之前還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天見。”

黑發少女回過神來,跟前的男孩子伸手摸摸她的發頂,像是在安慰一只小貓。

“嗯。”她點點頭。

轟焦凍抽回手,擡起足底離開了。

木川唯收起視線,發覺桌上不知什麽時候放了一只跌打損傷的藥膏,幹幹凈凈的,還有包裝盒。她拿起來放在鼻子下面輕輕聞了一下——橘子味的。

綠谷出久?

木川這麽想著,腳尖不小心又踢到了某樣金屬物品,它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尖銳的聲音。她彎下腰,側著腦袋看見一瓶罐裝可樂正擺在桌子旁邊,鋁制的瓶身還掛著小水珠。

就在姑娘拿著可樂罐發呆的時候,相澤消太已經走到她身邊了。

“你……”

“嗯?”

黑發青年抽了一張板凳坐在她面前,胳膊搭在椅背上,有點漫不經心地開口:“如果從淺井家出來,你有什麽計劃嗎?”

木川唯沒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這麽說吧……願意跟我一起生活嗎?”

“老師,你果然對我圖謀不軌。”

相澤·不軌·老師嘖了一聲,有些不爽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看起來表情微妙:“圖謀個鬼啊,就問你願不願意。”

黑發女生頓了一下,她挪開視線,看著可樂瓶上掛著的冷凝水珠,默默低下頭。

[後來我總會時不時記起,想著如果能再度遇見,一定要問你……]

教室裏空空蕩蕩,只有偶爾的風聲穿堂而過,撲打著走廊的玻璃窗。窗臺上堆積的微小塵土,照在沿上的陽光都像飛揚的金色塵埃。課桌排列得整整齊齊,遠處少年少女們嘰嘰喳喳的聊天聲。朦朧使人感到,似乎沈在記憶中的一段往事如同一顆根深蒂固的牙齒,被人血淋淋地拔掉了。

——你當初,為什麽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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