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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開始,不想看前世恩怨的就從那裏開吧~)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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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註到心無雜念,但只要一上真正的戰場,就會失去所有的作用。”

“戰場上人多雜亂,那時,眼力只會幹擾判斷。”她接道,眼前豁然開朗,是啊,自己從前太過於註重形式化,卻一直忽略這項技術的真正用途。

他點點頭,說道,“從現在開始,你要改掉從前的習慣。”

“我會努力。”她展開一個笑容。

他望著她那抹晶瑩的笑容,一字一頓道,“不是努力,是必須。”

她微怔,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你怎麽會知道我來是為設麽事?”

沈寂良久,他輕聲道,“元吉來找過我。”

她不再說話。想到早晨發生的事,她忽然覺得有些內疚。

在樹林中,她清楚地聽到李元吉對自己說出的……呃,算是“表白”吧,但,原諒她無法回應。

現在,她沒有精力去考慮這些事,而且,她一直把李元吉當作好朋友,僅此而已,又怎麽會有結果?

輕嘆一聲,她無奈地垂下頭。

*** ***

次日,清晨。

朝霞如霓,如同天女的彩帶,絢麗地染紅了半邊天空。空氣中有一種清新潮濕的氣味,臨水閣外的小湖上微微泛起漣漪。

“楊姑娘,都準備好了。”彩藍笑瞇瞇地遞過手中的濕帕。

從今天起,她成為了風如嵐的貼身侍女。

“彩藍,是四公子讓你來的?”風如嵐有些難以置信,順手結果濕帕。

“是啊,四公子特意囑咐,要奴婢照顧好姑娘。”

“彩藍,你為何總叫我楊姑娘?”風如嵐微微蹙眉,“這樣很別扭啊……”

“那……小姐……”彩藍微微一笑,拿起一只玉梳,“小姐,先梳頭吧。”

風如嵐呆呆地立在原地,忘記了動作。眼前女孩的身影漸漸幻化成另一個人……

她輕輕叫她——“小姐……”

風如嵐轉過頭,望向掛在床頭的辰月之弓……

她的目光有些迷離,一動不動地,就那樣呆呆地站著。

一年前,她的玥兒,就是那樣無憂無慮地漫步在洛陽城中,恍然一瞬,竟已過去那麽久。

物是人非事事休。

“小姐,小姐!”彩藍的喊聲將她拉回現實。

“哦,彩藍,一會兒我要出去一下,”風如嵐莞爾一笑,“還有……謝謝你……”

“小姐不用謝我。”彩藍笑笑,又微微一皺眉,“只是看這朝霞,似乎快要變天了,小姐還是……”

“沒關系的。”風如嵐微微一笑,看看桌上的玉簪,“不用這個了,給我一根帶子就行。”

她將頭發隨意一束,唉,著古代,竟然連頭發都不讓隨意剪。

煙雨朦朧

“今天去外面好不好?”風如嵐問道,頭上發帶卻突然一松,及膝長發如瀑布般散落。

“可惡!”她一陣氣惱,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兵器架旁,取下一柄短劍。

“唰——”的一聲,腰部以下的頭發齊齊地從劍鋒處飄落。

“礙手礙腳。”她將劍放回,擡頭,對上的卻是一雙滿是揶揄的眼眸。

“楊嵐,你果真不同於一般女子。”少年的目光中隱含著一抹好笑的神色,淡淡地從她身上一掃而過。

“這樣比較方便。”她拍拍手,“今天去外面怎樣?”

“去外面?”

“是啊,外面比較寬敞,在這裏練習,總覺得太拘束了。”說著,風如嵐大步流星走到馬廄前,舉目四望。

一匹雪白的馬闖入她的實現。它的鬃毛一塵不染,翩翩而立,在群馬之中尤為出塵。

“可以把它牽出來麽?”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匹馬,頭也不回地問道。

李世民的眼底掠過一絲異樣的神色,略一遲疑,還是擺擺手。侍衛上前,打開了馬廄的門。

風如嵐有些喜出望外,待馬被牽出後,她輕輕擡手,想要撫摸它的鬃毛。

馬卻很不友好地朝她低低嘶鳴一聲。

她一怔,這馬竟然還認生!沒關系,熟悉熟悉就不陌生了。如是想著,她走上前,一個翻身跨在那匹馬身上。

馬兒開始焦躁地甩頭,不等她坐穩,便嘶鳴一聲,撒開四腿狂奔起來!

中庭不算小,少說也有七、八百平方米,適才那一陣顛簸,驚得她急忙抱住了馬脖子,但這無異於使坐下的馬更加不快,竟跑到場中蹦跶起來,擺明著是想把她從背上甩下來!

風如嵐的眼前漸漸模糊了,只是下意識地摟緊馬脖子。從小到大,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烈馬!恐懼攫取了她的心臟,不行了……力氣在慢慢消失殆盡,她仍潛意識支持著,拼盡全力做著最後的抵抗。

侍衛們一個個面面相覷!許久,才有一人戰戰兢兢地說道,“二公子,這……這樣下去,一定會出危險!楊姑娘她……”

李世民微微皺眉,早知就不該讓她騎這匹烈馬,可他竟然還有些相信她……嘆息著,他還是飛身上馬,向場中央馳去。

真的堅持不住了……風如嵐意識中作著最後的掙紮,朦朧中,仿佛聽到了那個略嫌清冷的聲音。

“楊嵐,放手!”

擡眸望去,她看到了騎在馬上的少年,晨風中,他白色的衣袖獵獵飛揚,整個人背著光,策馬而立。此時此刻,她在他深黑色的眼眸中看到的不再是昔往的揶揄,取而代之的,是毋庸置疑的堅定。

身不由己地,她松開了自己的雙手。

幾乎是同時,她的手臂被牢牢握住,下一秒,她已坐在了他的馬背上。

風如嵐輕輕喘著氣,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剛想要說話,卻只見他重重一抽手中的韁繩,快馬疾馳而去!

她一個踉蹌,險險抓住他的手臂,猶疑道,“我們去哪裏?”

“如你所願,出門。”他淡淡拋下一句,手臂一收,她的身子便跌入他的懷中。

她的心跳霎時漏了一拍!一陣慌張繞上心頭,她無措地僵直了身體。

“你最好不要亂動。”耳邊響起他淡漠的話語,她立即不敢再動。疾風打得她睜不開眼睛,他騎馬可和李元吉不同。昨天她和李元吉出來,那慢悠悠的速度是在散步,甚至可以仔細欣賞街道兩旁的風景。而如今這個速度……要是迎風,簡直連呼吸都困難了。

在這樣飛奔的馬上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於是,她識相地乖乖坐好。

*** ***

臨水閣。

“楊兒……她走了?”李元吉將信將疑地問道,“她去了哪裏?”

彩藍回道,“四公子,小姐她出門了。”

“出門?”

“是啊,剛才奴婢去中庭尋小姐,聽到侍衛們說小姐方才險些被一匹烈馬甩下來……”

“什麽?”李元吉難以置信,“楊兒她現在怎麽樣了?她在哪裏?”

面對這一連串的追問,彩藍微微一笑,“是二公子將小姐救了下來,然後他就帶著小姐出門了。”

再擡頭,眼前已沒了人。

漫無目標地走在小路上,李元吉嘆氣。如果是自己,看到她在烈馬上掙紮,估計唯一的感覺就只會是慌亂吧。三哥早亡,在他印象中,二哥就一直是無所不能的,從小到大,他就一直很羨慕他,而如今,取而代之的,卻分明是一種嫉妒的情緒。

是自己答應她去找二哥的啊……歸根結底,是自己……太無能了吧……

“元吉。”一個聲音傳來,李元吉迷茫地擡頭。

“大哥?”

李建成微微一笑,“有心事?是關於小嵐嗎?”

“楊兒她……”李元吉才意識到說漏了嘴,趕忙掩飾道,“沒事!”

“以為我看不出來麽?”李建成一揚眉,拍拍他的肩膀,“元吉,我只是想告訴你,任何事,都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 ***

馬兒終於在一陣飛馳後停下。

風如嵐睜開眼,整齊的街道,往來的人群,只是不再繁華喧鬧。

“這裏是城鎮邊區,”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入秋了,郊外塵土大,你想去外面練習,改個時間吧。而且,似乎快變天了。”

“好吧。”風如嵐無奈,他總是能把她的心事一眼看穿。她跳下馬。

“楊嵐。”他低沈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她微微擡頭,對上他的目光。

“為什麽突然想要習武?”他問道。

“我說過,我會努力,不,是一定要實現自己的理想。”她紫色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種堅定的光芒,“所以,我要向著這個目標前進。”

停了停,她又道,“我和元吉的水平不分高下,而建成哥又太忙,所以,我也只有來找二公子你了。”

“元吉、元吉,你叫得到挺熟。”他一挑眉,好笑地註視她。

“我們只是朋友!”她大聲反駁,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風如嵐自覺失言,懊惱不已,她只是順口說出來的,而且,就算如此,她為什麽要跟他解釋?感覺就像是她在做賊心虛一樣……不對!她為什麽要心虛?她和他又沒什麽關系……她都在想什麽啊!

“轟隆——!”一個驚雷在天空中炸開!

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馬匹受驚,撒腿跑開,踏起一片水花,瞬間濺了風如嵐一頭一身!

“小心。”

李世民輕輕攬過她,“馬會自己回去,我們就先在這裏避一避吧。陣雨,應該不會下的時間很長。”

風如嵐只得默許。他們躲雨的地方,其實是一家店鋪側面餘出的房檐,狹小的空間使她不得不和他靠在一起。他身上帶著若有若無的淡雅氣息,充斥著她的嗅覺,擡眼望去,整個街道都被朦朧的水汽所遮蓋,白茫茫分不出一切。仿佛天地都融為一體。到處都是白色的霧氣。

雨一直下著,天地混沌。

寂靜無聲,唯有雨水沖刷一切的聲響,覆蓋一切,籠罩一切。

“楊嵐。”他忽然開口,“你究竟會不會騎馬?”

“嗯?”她疑惑,半晌,才反應過來,不由得惱羞成怒,“我哪裏知道那匹馬有那麽烈!”

她又不是武則天,又怎麽會用“三件套”來馴馬?

“算了。”她氣哼哼地咬牙,“不管怎樣,我一定要馴服它!要不然,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要是那匹馬真的不識擡舉,把她逼急了,她一定會給它試一試武則天的“三件套”!

雨簾中。

他靜靜地凝視她氣急敗壞的神情,竟仿佛看到她的眼底燃起一簇跳動的火苗。

堅強,永不言敗。

她低著頭,並沒有發現——

他俊逸的面容上,緩緩展開一抹微笑。

很淡,卻直至心底。

新的征程

公元617年,山西、河東撫慰大使李淵升任太原留守,派駐晉陽。

臨水閣。

“小嵐,你真的要走啊……”秦月有些依依不舍,她要隨夫君留下來打理河東這邊的事,可她萬萬沒想到,連風如嵐也要去晉陽!

“嗯。”風如嵐收拾著東西,“阿月,我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我的理想。”

“我理解。”秦月輕輕點頭,“小嵐,你記住一個時間,公元617年五月十四日。這個時間,是晉陽起兵的日子。記牢了,做好準備,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吧。”

說罷,她轉身走出門外。

“謝謝,阿月……再會吧。”風如嵐垂下頭,她明白,秦月是不想讓自己看到她難過的樣子。

一切都準備完畢,風如嵐輕喚,“彩藍,我們走。”

“嗯,小姐!”彩藍興高采烈地追上她。軟磨硬泡了一天,小姐終於答應了帶自己一同去。

她們出了臨水閣,一路穿過花園,直奔前門。

風如嵐感嘆不已。自從三天前她聽說了這件事,就毅然作出了人生的第一個重大決定。

她硬著頭皮去找李世民,要求一同前往。原本以為,他一定會對自己奚落一番,她甚至作好了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的是他竟一口答應!她感到難以置信,但是,只要能前往晉陽,又何必在乎這些?

正出神,忽然,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風如嵐疑惑地擡頭,對上的,確是李元吉哀沈的目光。

她知道,該給他一個解釋了。

風如嵐將包袱遞給彩藍,“到前門等我,告訴大人和二公子,我馬上就到。”

“是,小姐。”彩藍接過,匆匆離開。

“楊兒,你不能走!”李元吉直接道,語氣斬釘截鐵。

“元吉,你聽我說……”

“楊兒,你寧願跟隨二哥離開,也不願為我留下麽?”他的聲音中帶著哀痛,“你對二哥……”

“不是!你不要亂猜!”風如嵐慌忙打斷他,“我去晉陽,是因為我也有我的理想。我承認,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好朋友,但是,這一次——對不起,我一定要離開。”

“朋友……”李元吉自言自語,眼底最後的光芒一點一點碎裂,“你不知道麽,楊兒,我對你不僅僅是……”

“我……我知道。”風如嵐迫使自己鎮定下來,這個問題,遲早要面對的,不是麽?

“那你為何……”

“你聽我說。”她微微一閉眼,輕聲道,“我……我們還小。年少時的這些話,只能算作是一時沖動,我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也許正因為如此,你才會對我……等到再過幾年,你真……真正長大了,找到那個你真正要找的女孩,你就會明白,曾經的你,是多麽的無知。而到那時,我們——還會是很好的朋友。”

這番政治老師般的話語說出口,她只覺胸口一陣憋悶。任何的理由,都是蒼白無力的借口,鋪天蓋地地席卷了誓言與等待的青翠。

愛情中,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得到與失去,也永遠不會有付出與回報的平等。

片刻,她深吸一口氣,“行了,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些了,珍重吧。我得趕快走了,不要讓大人和二公子等急了。”

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她飛似的逃離了這裏。

一路狂奔!

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著,直至沖出了前門。

腳下忽然一絆,她踉踉蹌蹌地撲倒下去。

一股力量穩住了她失衡的身體,她急忙站直了身子,“謝謝……”

“怎麽了,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李世民松開她的手臂,與她的目光對視。

風如嵐躲開他的目光,“沒……沒有什麽……”

“元吉對你說了什麽?”

她驚呆!赫然擡頭,對上他深黑色的眼眸。

“沒事。”她凝神,嘆道,“我們好歹朋友一場,再見面也不知會在何時,所以,他來向我道個別。”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問道,“楊嵐,你準備騎馬還是坐車?”

“我……我先上車,等出了河東邊境,我就下來。”她說道,匆匆隨彩藍鉆進馬車。

馬車開始緩緩前進。

猶豫再三,風如嵐還是輕輕掀起了車簾,回頭望去。

她展開一個絕美的微笑,將手臂伸出車窗外,向那個漸漸縮小的人影揮了揮手。

李元吉站在原地,望著那一行人馬漸行漸遠。

她所乘的馬車一點點消失在蒼茫的白霧中。

明日,太陽升起時,不再會看到她的笑臉,不再會聽到她的聲音。

這一別,要待多久,才能與她再次相見?

而何時,才能看到她的回眸一笑?

楊兒……

*** ***

午時。車駕一路顛簸著,風如嵐一陣眩暈,唉,說到交通,古代的馬車還遠遠不及汽車舒服,硬邦邦的木板不說,可山路竟然如此崎嶇!這一上午下來,她被搞得頭昏眼花。她不由自主地懷念起現代來,真的,這要擱在現代,一趟飛機,一個小時就從河東到晉陽了,哪還像這樣受罪啊……

不行了,再顛下去,只怕還沒到晉陽,她就命絕於此了。

“彩……彩藍……”風如嵐半死不活地穩住身子,看著彩藍一副神清氣閑、悠然自得的樣子,還真有些佩服她的定力,“我……我要下車……”

彩藍急忙撩開車簾,風如嵐踉蹌地上前對車夫道,“拜托,請停一下,我要下去。”

車夫一拉韁繩,風如嵐立即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發誓,她以後再也不要在走山路時坐馬車!

隊伍也隨著她的停下而暫時駐足。

一名侍衛騎馬走來,向眾人說道,“大人有令,暫時在這裏休息片刻!”

“楊嵐,你坐得好好的,怎麽突然下來了?”

一個調侃的聲音傳入耳中,風如嵐氣惱地擡頭,望向馬上的少年。

“什麽叫坐得好好的?這麽崎嶇的山路,我沒被顛死已經是萬幸了!”她深呼吸,站直了身子。

這時,已升職為太原留守的李淵竟也策馬來到她面前。

“大人,給您添麻煩了。”風如嵐有些過意不去,微微垂下眼簾。

“路途長遠,也難為你一個女子了。在這裏稍稍休息一下,準備繼續趕路吧。”李淵吩咐幾句後離開。

風如嵐緩過神來,跨上侍衛牽來的馬。

隊伍繼續前行。

風如嵐驅馬走在李世民身旁。

她想到一個重要問題,便開口道,“二公子這次很是果斷。”

“果斷?”他挑眉,望向她。

“就是這次去晉陽。”她笑笑,說道,“我原以為你不會答應。”

“不答應,你會善罷甘休麽?”他一句反問,頓時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果然是一針見血……

“是你的眼神暴露了一切。”他望著她,深不可測的眼眸中滿是揶揄,“你很不善於隱藏自己的心事,總是讓人一看就透。”

她徹底無語。

舉目遠眺,前面是一個山崗,郁郁蔥蔥的樹木遮蓋了一切,顯得有幾分陰冷。

寂靜無聲,唯有馬蹄敲打地面發出輕微的響動。

一陣風吹來,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暗處,有人冷笑著,緩緩擡手,做了一個手勢。

天降意外

忽然,從山路的側面樹叢中殺出一幫黑衣人!

看著那幾個人團團圍住了他們,風如嵐暗暗吃驚。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了攔路打劫的土匪!

但是,細看這些人的穿著,並不像是打劫的,似乎是早有準備、料到他們會路過這裏一般!

她內心一慌,不由自主地望向身旁的李世民。

他的眼眸中還是一片沈靜,只是悄悄地將一樣東西遞進她的手中。

她一怔,隨即會意,拿起辰月之弓,然後順著他的目光望向正前方的一個黑衣人。

擒賊先擒王。她點點頭,翻身下馬。

黑衣人首領舉起一只手,然後——緩緩握拳。

“上!”一聲令下,黑衣人們“唰”地拔出劍,齊齊沖來!

場面一下子亂了,風如嵐急忙拿起手中的箭搭在弓上。

她的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不行,眼前全是雜亂的人影,根本讓她無法瞄準!

一瞬間,腦海中忽然回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

……

“想要準確,就應該忽略掉除目標以外的一切多餘事物。若憑眼力,就難免會受到其餘不相幹事物的幹擾。”

……

不要靠眼力,不要相信眼力……

她赫然擡頭,目光越過人影,看到了正前方被侍衛包圍的那個黑衣人。

以一敵多,而那人卻依然應付自如,沒錯,一定是那個人!

風如嵐緩緩張弓,對準了那人。

霎時間,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一片空白中,只有那人在揮動著手中的劍。

……

“就拿剛才來說,一開始,我讓你看那個箭靶,是為了讓你記住它的位置,將目標定在紅心一點。後來,當你閉上眼睛時,在你心中就應該有了一幅圖畫。”

“是箭靶麽?”她問道。

“是紅心。”

……

再不猶豫,她松開了手。

離弦的箭帶著風馳電掣的氣勢,破空而去。

畫面靜止下來。

黑衣人們的動作全部如放電影般定格下來,呆若木雞地看著黑衣人首領倒在地面上,目光全都凝聚於他胸口插著的那支箭。

風如嵐呆呆地立在原地。

她殺人了……

她真的殺人了……

原本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因為自己的一箭,而變成了一具屍體……

黑衣人群龍無首,開始慢慢處於下風。

然而,形勢卻陡然發生了變化!

從樹林中一路殺出數十人,直奔而來!

“這一次是真的強盜啊,小姐!”彩藍不知何時已湊到風如嵐身邊,顫聲叫道,“剛剛他們一定是躲在暗處,看我們和那賊人爭鬥。現在恰好趁火打劫,他們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風如嵐臉色蒼白地握了握手中的弓,然後將它遞給彩藍。

如果是強盜,那麽辰月之弓一定是他們首當其沖的目標。

“彩藍,你拿好,快上車!”風如嵐催促道,將彩藍送回馬車,“千萬要看好,不要讓它落入匪賊之手,還有,保護好你自己。”

交代完畢,她放下車簾,轉身。

整個人立即僵在了當場!

身後,一個強盜舉著大砍刀,朝她直劈而來!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下意識想要逃開,但雙腿卻仿佛被註了鉛一般,牢牢地釘在地上。

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她徹底絕望,只是不知死後會不會再次回到現代?

並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傳來,她的身體已跌入一個懷抱中,熟悉的若有若無的淡雅氣息縈繞在鼻端,風如嵐睜開眼睛,立即對上一雙隱含怒意的深黑色眼眸。

“楊嵐,你不要命了!為什麽不躲?”李世民一轉手中的劍,貫穿了那人的胸口。

“我……”風如嵐張張口,卻赫然發現他上臂處的衣衫一片殷紅!她反應過來,剛才在拉著她避開時,那人的刀在他手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接著!”沒等她多想,他已將一柄劍塞入她的手中。

“呃……”她遲疑地接過。

他揮劍如電,瞬間有三個人在他們面前倒下,“自己保護好自己,下一次,我不敢保證我還會及時出現在你身邊。”

“嗯。”她點點頭,一擡手架住了正朝自己砍下來的刀,然後一轉手腕,打掉了那人的刀。

劍直朝那人刺去,她突然猶豫地停下。就在這一剎那,一匹快馬從她身旁疾馳而過!馬上的人揮手打掉她的劍,然後一把將她撈上馬背。

“餵!放開我!”風如嵐氣急敗壞地大叫,不停地掙紮著,她現在可是真的形象全無了,像一袋土豆一樣被橫放在馬背上。

“哈哈,今天收獲不小,竟然撈到一個女人!”那人張狂地笑著,“回去給本大爺做壓寨夫人,不會虧待你的!”

“無恥!卑鄙!下流!”她在後面氣得大罵。

“哈哈,我最喜歡女人罵我!”那人的笑聲越發□,“美人脾氣真辣,不過本大爺喜歡!”

“你……”風如嵐氣不成聲,正考慮要不要用一個橫踢將這人踹下馬時,卻突然看見正前方殺過一人!

那個人速度如電,只聽一聲驚雷般的悶響,等她回過神來,那盜賊頭目已被打下馬來。

同時,她身子一輕,便被那人拎到了自己的馬背上。她這才看清了那個人,星目劍眉,清雅與堅毅這兩種相互矛盾的氣質,此時此刻卻完美地在他身上同時展現。

“姑娘,你還好吧。”他的聲音有幾分渾厚,但卻不失清越,風如嵐仔細一看,才發現他手中的武器竟是一雙鐧。

總覺得這個人很熟……用這種武器的,好像在某個電視劇裏見過,可是,由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她便放棄了思考,回道,“多謝英雄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

“不知姑娘可和前面那一夥人是同伴?”

風如嵐循聲望去,“沒錯,我們只是有事經過此地,不想卻遇上了盜賊,只是,不知英雄可否好人做到底……”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唉,誰讓她很少求人呢……

那人卻沒有在意,哈哈一笑,便要帶著她策馬前去。

“英雄且慢。”她急忙制止,跳下馬來,“您帶著我也不方便殺敵,不如您先去助我家大人一臂之力,稍後小女子可以自己趕去。”

那人看看她,一拍馬疾馳而去。

風如嵐壯著膽走到那盜賊頭目的屍體前,一把抽出他腰間的大刀,高高舉起,卻又猶豫了。

她望望那邊,忽然有些討厭自己。膽小,怯懦,總需要別人的保護……

這是古代,不是現代!你不殺人,必被人殺!

如是想著,她一閉眼,一咬牙,狠狠一刀砍了下去!

鮮血四濺!

她找來一根結實的樹枝,顫顫巍巍地將那人的頭發綁上去,然後,一口氣提著樹枝飛奔而去。

“都住手!你們的頭目已經死了!”

初露鋒芒

盜賊們聽到這個聲音,都不約而同地望向聲源方向。

樹下的少女黑發飄揚,美麗清秀的面容上帶著冷峻的表情,但唯一不和諧的是她那一直顫抖的右手。她的手中拽著一截樹枝,樹枝被高高提起,而在那上面,赫然正掛著一顆人頭。

盜賊們個個面面相覷,而侍衛們趁機而上,頃刻間,盜賊潰不成軍,不一會便四下逃竄散開來。

風如嵐舒了一口氣,急忙將手中的樹枝帶人頭一把甩開。

忽然,她擡頭,卻望見樹林深處有一夥人騎馬趕來。難道——又是一夥?她心裏一緊,趕忙隨手拾起打鬥時遺落在地上的一張弓,然後,一箭破空而去,正中領頭之人,那人翻落下馬。

身邊一陣疾風刮過,她一擡眼,方才救她的那個人以駕馬飛馳而去。

“英雄且慢!”這時,李淵也從後面追來,見那人仍不肯停下,便驅馬追去。

風如嵐楞了楞,習慣性地握緊手中拾來的弓,竟赫然發現上面有一個被烙出的“高”字。她一驚,又蹲下身,迅速拿起另一柄已經斷了的劍,果不其然,上面有印記,只不過,是一個“王”。她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不一會,風如嵐遠遠望見李淵已折身回來,趕忙上前問道,“大人,不知那位英雄可否留下姓名?”

“他執意不肯隨老夫回來受謝,也只留了個名便走了。”李淵嘆道。

“那他的名字?”

“他自稱名叫秦瓊。”

“秦……秦瓊?”風如嵐目瞪口呆!怪不得她覺得那人有點眼熟呢,原來他就是秦叔寶,在現代無人不曉的“門神大人”!

她回到馬車前,見彩藍還安然無恙地坐在裏面,辰月之弓也還在,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忽然有一群人哭哭啼啼地趕來,一下子便撲到在風如嵐身邊,上氣不接下氣道,“不知小人之主因什麽事情觸犯姑娘,反被姑娘一箭射死?”

這、這演得又是哪一出啊……風如嵐一楞,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好像是射死一個人。她慌忙擠出一個笑容,“呃……這個,很抱歉,我隨我家大人和公子經過此地,不想卻遇到盜賊,剛才匆忙之中,錯把你們的主人當作了盜賊,所以……”

趁侍衛們整頓之際,風如嵐從馬車中拿出三十兩銀子,上前問道,“不知你們家中還有沒有另外一位主人?”

“我家二員外,姓單名通,字雄信。”

什麽?單雄信!風如嵐額上頓時掛著一滴大大的冷汗,她、她竟然誤殺了單雄信的大哥!

“呃……”她不想把事情鬧大,急忙將銀子拿給那些人,“我……對不起,等你們回家後,就對你家二員外說,我是因為剿滅盜賊而誤傷了你們的主人,很是抱歉,這些銀子算是我給你們的賠罪,把你們的主人厚葬一下,送回家鄉吧。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那幾個人相互交換一下眼色,又看看眼前的少女,望見她內疚而又真誠的神情,環視周圍,便斷定了那少女所說的“大人”和“公子”必定是做官人家。

自古官家最難惹,他們雖心中悲憤,但也無能為力。於是,他們嘆息,收下風如嵐的銀子,欷歔著離開了這裏。

風如嵐長嘆一聲,雖然古代並沒有什麽法律法規的,但是,她心中還是有些難過——畢竟,自己誤殺了一個無辜的人啊。

隊伍已全部整頓完畢,她四下環顧,發現自己好不容易馴服的白馬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那匹馬可能在剛才被那一幫盜賊順手牽走了。”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風如嵐回頭,望見晚風中持劍而立的少年。光線已經變得昏暗了,但她依然註意到了他手臂上與白色衣衫不協調的一片殷紅。

也許是看到了她那驚訝的表情,他淡淡地撇下一句,“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

不算什麽?她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心中明白他其實是在看她不順眼。她從馬車上取下一件衣服,用她的水果刀裁成布條,走上前去,“先將就一下吧,等晚上到了落腳的地方後再處理。”

“我記得我說過不需要。”他的語氣驟然變冷,深黑色的眼眸中仿佛結著厚厚一層冰。

“但我認為需要。”她一咬牙,三下五除二地將布條綁在他的手臂上,“我知道我很沒用,每次都要你來救我,而這一次也同樣,更何況要不是剛才那位英雄出現,我說不定就被那個盜賊抓走了……我知道你討厭這樣的餓哦,膽小懦弱,一無是處,只會要求……對不起。”

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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