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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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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合計了一下,拿眼睛仔細打量了孫紹祖,他這麽一說,他倒是對孫家有一點兒記憶,當年孫家不過是硬靠上來,榮國府幫著處理一些事情,孫家“特別熱情”,榮寧二府無論大小事,孫家當年沒一份禮落下的。

但到底是幾十年前的交情了,到了孫紹祖父親那一輩,孫家外調,情分便一般了。

“世叔,您這是——”孫紹祖問道。

賈赦略微尷尬,但一旁的掌櫃的此時卻說:“賈將軍想買這畫和扇子呢。”

聽他插言,賈赦臉色不怎麽好看了,他今日沒帶錢,何況也拿不出銀子,掌櫃的之前也不是沒長眼睛,此時是故意的讓他下不來臺啊。

“哦?要多少銀子?”孫紹祖表情不以為然。

賈赦瞥了一眼,這才發現這孫世侄身上穿的可是上好的湖州寧綢,上百兩銀子一匹的。差點兒咂舌出聲,賈赦想著,這孫家可不知什麽時候發家了?

讓他不忿的是,他榮國府的大老爺的穿戴,居然還不如這孫紹祖穿得好——

太不應該了!

太不該了!

丟臉!

這麽一番不可言喻的暗自攀比,賈赦心裏有氣,府裏現在越發窘迫了。哼,回去得好好和賈母說說這管家的事情。

掌櫃的此時回答孫少爺道:“孫爺,要這個數!”他比劃著兩根手指頭,接著一臉肉痛的表情:“這價格可不是誰都給的,這畫也不是誰都給看的,若不是賈將軍是榮國府出身的,財大氣粗,又是我的老顧客,唐寅的畫啊——這可是——”

賈赦斜著眼,不過若是這掌櫃的沒作假,這畫果真是唐寅的,加上那柄扇子做添頭,二萬兩倒是個實在價。

遂,他也沒多反駁。

他手指扣著自己的扇子,眼睛卻緊盯著那托盤,垂涎欲滴啊。

這要是把這兩樣物件擺在書房裏,屋裏的檔次瞬間就提升了幾個臺階!

孫紹祖偷偷睨了賈赦一眼,嘴角微微上揚,眼裏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他正了正神色,咳嗽一聲,對掌櫃的說道:“兩萬兩也不是很貴嘛。這個、唐、唐寅,對就是他,我也聽說過,價值千金哈價值千金!”

說到這裏,他又扭頭對賈赦道:“世叔,何不買下來,畢竟機遇難求啊!”他的眼睛定定的瞅著賈赦,仿佛賈赦若是不買,這畫就明珠蒙塵似的,賈赦就是這唐寅的畫和扇子的主人啊。

賈赦心裏真是癢癢又焦急,只是他又有些懷疑地看孫紹祖。

這小子突然冒出來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也看中了的這唐寅的畫和扇——要截胡!

賈赦眉毛都要豎立起來:“你也喜歡?”

“喜歡呀!”孫紹祖點頭,“它值錢,誰不喜歡啊!”這大粗話直白的,賈赦一聽就笑了,看孫紹祖的模樣,就知道他沒讀過多少書,比家裏不怎麽上進的琮兒和環兒都差。

賈赦故作高深的哼了一聲,“俗!”

孫紹祖笑了笑,“銀子不俗就行。世叔要是想買,銀子暫時不湊手,世侄這裏正好帶了五千兩銀子,若是都買了,我這就讓小廝回家取錢去。”

賈赦聞言大大吃了一驚。

他禁不住拿眼睛盯著他看,表情非常誇張和明顯,真是感覺特別的詫異。

“你一下子能拿出兩萬兩?!”

“這有什麽。”孫紹祖“矜持”的笑了,得意的說道:“世侄我現在自己當家做主,雖然我還有個弟弟在老家,但我們其實已經算是分家了,我要了京城這邊的產業,弟弟守點兒小鋪子,畢竟我嫡長子,這個家我做得了主,區區兩萬兩銀子沒甚麽。”

這話聽了賈赦心裏那是一個酸啊。

榮國府也不是沒兩萬兩銀子,可他真是拿不出來啊,就算能動用,可想想幾個沒成婚的姑娘和小子,還有家裏那一大幫的下人和管事的,公中每日支出靡費不菲啊。

就是那柄扇子——賈赦又瞥了它一眼,心裏想著,就是這五千兩,他拿出都費勁兒。

他到底買不買呢?

“世叔?賈世叔?”孫紹祖看他一時猶豫楞神,喊了兩遍。

那掌櫃的此時在一旁也勸道:“賈將軍還是要盡快做決定,這兩件東西可在我手裏存不了多久,因為太貴重了,店裏還需要些流動銀子。”

賈赦咬咬牙,想著孫紹祖畢竟和賈府有些交情,又不是自己借他錢,是他主動要借自己銀子,傻子也不幹呢。難道孫紹祖會拿著銀子騙自己,或者打著別的心思?

頂大天這孫家像當年似的,是有求榮國府……事情好辦,就給辦辦,白來的銀子。不好辦,到時候再還他銀子唄。

賈赦這麽一想,覺得心裏頓時敞亮了。

不過——

他還是覺得兩萬兩太奢侈了,他還是買那把“便宜”的扇子罷,想罷,他開口問:“賢侄先借叔叔我五千兩,回府之後差人還你。”

賈赦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一般情況下,有些是來人主動借他的,然後半點兒小事,或是只純粹討好榮國府,搭個人脈關系往來。

賈赦也不是來者不拒,總得夠上一些身份檔次才好說話。

孫紹祖笑道:“這有何難,就是兩萬兩也是小事,還不還的先不急,榮國府還能缺了我這點錢?!”

“就五千兩,這唐寅的畫作,我還真有些承受不起,掌櫃的另找人相賣罷。”雖然這麽說,可賈赦的神情卻不是那麽一回事情,可他知道,即使這孫紹祖說有二萬兩,他也不好和一個初次見面的不熟悉的人那裏拿兩萬兩,雖然是借的名義,但誰知道這姓孫的有多大的事情等著自己呢。

賈赦覺得五千兩等回府想辦法還上就是了,問題還不大,二萬兩就不知道兒子那裏能不能幫著出,話說他兒子璉兒那裏有沒有兩萬兩銀子,他心裏還打著突呢,可不能借。只是最後一眼看那畫,賈赦的目光還是戀戀不舍。

孫紹祖面上無所謂,實際上挺賈赦只借五千兩,他還是送了一口氣。這掌櫃的可是連他的都坑,擺什麽兩萬兩的唐寅畫作,他看吶,說不準那畫是假的。唐寅是哪位?他的一章塗鴉的破紙就值那麽多銀子?!

騙鬼的罷!

這銀子都夠他買下一個青樓的價格了。

雖然心裏吐槽這提前和他合作的掌櫃的黑心肝,但他還是爽快地從袖筒中掏出幾張大額銀票遞給掌櫃的。

掌櫃的拿來驗證後,收好,又叫小廝挑了一個上頜的梨木盒子,把扇子擺放裏面,並道:“您收好。”

“嗯。”若有若無的應了一聲,賈赦又看了一眼,應該不是假的。

他瞇起眼睛笑著定定地看它,等掌櫃的把盒子遞給他,他手裏親自手裏拿著,也不讓跟來的那個小廝沾手,同孫紹祖一同除了這古董店。

孫紹祖心情特美好,雖然銀子“花”出去了,但之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對於榮國府他早就打聽好了,自己的事情還真需要走走門路,可他初來乍到,孫家的勢力和人脈在京城裏一絲全無,就那幾個鋪子和掌櫃的、宅院管家,實在趟不出一條榮光大路來。

想著想著,他就想起這榮國府來了,還是前幾日他當了賈璉這欽天監“神奇”監正,和九貝子新買的花園子的故事,想著是不是能搭上榮國府這門故舊。

他和賈赦有說有笑了幾句,邊說邊往前走,可沒走兩步,孫紹祖就楞了一下,賈赦居然站住了——眼神落向前方。

“世叔?”孫紹祖納悶,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站在街對面的是一行兩個主子,後面的下人微微弓著身子,前面一前一後,一個是留著短須的中年男子,另一個則是一位年紀二十郎當歲的俊秀年輕後生。

孫紹祖覺得對方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甚至比自己大上兩三歲,但他一向因為習武和老家那邊風大的原因,臉上的皮膚被風吹得顯老,再加上他長得五大三組,看起來是快三十的粗魯壯漢。

“是我家那小子。”賈赦撚了撚胡須,動作很輕卻裝作“不經意”的把手中的盒子遞給了身後的小廝拿好,他自己等著賈璉過來,可他再定睛一瞧,可不能讓兒子過來,他得主動去請安吶。

兒子身前略前靠的那個中年藍綢衣袍的男子,可不就是當朝的雍親王四阿哥嘛!

賈赦神情略微拘謹,忙撣了撣袖子上的塵土,走過去要請安,可胤禛卻說免了,還讓賈璉和賈赦在一旁單獨敘話幾句,他體察人意的說略微等上一等。

賈赦受寵若驚,賈璉道過謝,看了眼賈赦,那店門口的孫紹祖此時也舔著臉湊過來了。

這肯定是貴人啊,不知道是哪位,他也好沾沾光,最好混得熟悉些,如果能認識是最好了。就算賈赦不還給他那五千兩銀子,要是和這位搭上,也值了。

可沒人理會孫紹祖,賈赦也沒打算給雍親王介紹個不熟的人,他本人還沒那麽大面子,甚至對孫紹祖不識趣的湊生來,他還皺了皺眉毛,卻不好直接說開,在外面暴露雍親王的身份。

沒人理會孫紹祖,孫紹祖心裏記恨了一筆,但臉上還是笑著,表面上衣服大大咧咧的問道:“這位便是兄長罷,看著可真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呵呵!”他是想多讚揚幾句,但搜腸刮肚也沒想出第二個來,只好悻悻然枯燥的誇了賈璉幾句。

“這位是——”賈璉還真不認識他,想著是賈赦的狗肉朋友,但看年紀也不像。

“他是孫家的——”賈赦扭頭看了孫紹祖一眼,他竟忘了他的全名,剛剛都借了人家五千兩銀子,自己居然……賈赦略微臉紅一下。

“小弟姓孫,名紹祖。”孫紹祖笑嘻嘻,對賈赦之前的忽視仿佛看不見似的,並不以為意。

賈赦點點頭,這個孫紹祖看著為人還挺上道的。他倒沒之前的那麽對他反感了,畢竟拿人家手短。

“老爺,你這是又買什麽了?”賈璉眼睛微微縮了一下,已經看見賈赦身後的小廝捧著一個黃梨木紋的景致小盒子。

賈赦尷尬地笑了笑,卻也沒想著撒謊,否則兒子要心血來潮只要一問,不也得知道,畢竟後面就是那個古董店,那個掌櫃的還站在那裏作出一副送客樣呢。

他避重就輕的說:“不過就是買了一柄扇子。”說完他心裏又轉了轉,忽然笑了說:“兒子你小子帶銀子沒,五千兩——我剛和孫世侄借了五千兩,有的話就先還了人家。”

這話他越說越順,老子跟兒子要錢臉都沒紅一下。

若不是四阿哥就在身邊,賈璉都想白他一眼,諷刺他幾句。可他實在是沒帶多少錢啊,誰沒事身上帶著那麽多銀票。

想到這裏,賈璉目光銳利起來,瞅向孫紹祖這人。

他一個武夫,用得著也帶五千兩銀票嗎?有必要嗎?

……原書中的迎春就是被無良的賈赦給“賣了”的。

賈璉心裏不舒服起來,迎春雖然和他不甚親近,也只是身上和自己有些血緣關系,但到底是賈府的自己人,孫紹祖一個外人,還是居心不良,將來虐待死自己妹妹的人——賈璉想到此,對賈赦恨其不爭。

他就要開口說等回府就拿銀子,可旁邊的四阿哥胤禛卻早就吩咐人,拿來五大張千兩銀票,差蘇培盛遞了過來。

賈璉微蹙眉,賈赦卻是一楞。

他看了眼雍親王,差點兒哆嗦,這可是老大的人情——雍親王幫著他換銀子吶。

“算是我借您的,等過幾天回府就還您。”賈璉對著胤禛致謝。

孫紹祖則很是失望,他不想接過這銀票,他還想著借著討銀的借口,將來還多去榮國府幾次攀攀交情呢。

這下可怎麽辦?

一番心思幾乎全白費了……

孫紹祖這麽想著,本來他就不是多有城府的人,臉上的表情不禁露出幾分來,賈璉見了,心裏冷哼一聲。

果然這孫紹祖不是一個善茬!

“璉兒,你這是去哪兒啊……”後面幾個字賈赦說的很輕,看璉兒和雍親王的模樣,像是要出門辦事吶。

“正要和老爺說呢,這個冬天直隸沒下過大雪,這些天冰川河水也化了,但水位低得很,等過了清明恐怕雨水也不沛,於農事這不是好事。所以皇上給的差事,讓我跟王爺去京郊幾個農事祭壇那裏祭天……”

賈赦不懂這個,不過這事是一個嚴重的事情,祭祀的事情可輪不到皇上厭惡的兒子去做,雍親王這是越來越得勢了。

他聯想了一下未來,覺得迎春進四王爺府也挺好,上回四福晉不還特意關照了迎春了幾句嗎?

賈赦越想越覺得迎春的將來有“著落”了。

他晃晃悠悠的獨自回府了,銀子也還給了孫紹祖,也就沒邀請他來榮國府,孫紹祖就是再沒臉皮,也不敢硬不要臉面貼上去。

他郁悶的回府了。

賈璉則和雍親王胤禛去了京郊祈雨。

康熙也是趁機再次看看賈璉的能耐,因為他最近身體不太好,也就讓兒子替代,本來這事太子當仁不讓,可太子只是謙虛了幾句,康熙便令人意外的把差事給了老四。

幾個朝臣當時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瞬時蔫了,他們學聰明了,是再也不打算參合這對天家父子的爛事中了,個個裝著鵪鶉。

康熙滿意思了,但還是給了太子一些面子,畢竟四阿哥明面上是支持著太子的,遂叫了雍親王去代父祭天。

太子胤礽心裏雖然不舒服,但想想也不是去泰山,只睨了老四一眼,就懶得爭執,下了朝就窩在自己的毓慶宮了。自從覆立後,他收斂了很多,只是還不得不住在汗阿瑪的眼皮子底下,雖然太子的這個位置炙手可熱,是個香餑餑,可困在這紫禁城中,許多行動都變得不太方便,而其他的親王、君王、甚至連九阿哥那個小小的貝子府,都能在府裏面招賢納士,養一幫子幕僚門客,反而他一國堂堂太子,只能借著姥爺家或是奶娘家招待一些投奔他的人。

這讓胤礽覺得束手束腳,卻也毫無辦法,再像以往那樣,光明正大的拉攏朝臣和世家子,恐怕離二廢不遠了。

胤礽面色不好,看了湊過來的太子妃,心情就更不美妙了,他去了其他人的屋子,太子妃只能黯然神傷。

祭祀這事對於來自奧菲斯大陸的賈璉來說是熟事,胤禛也對此知道很多,賈璉讀過這大清的祭祀程序,總跑不了溝通天地,和天上從來不見的諸神。

雖然艾菲斯大陸不怎麽祭祀天,反而是指名道姓的神特別多,各司其職,大多時祭祀的貢品要是豐富,還能立刻就能展現神跡,所以幾乎所有普通民眾都是信神的,如若家裏生出一個帶著魔力的兒子或女兒,簡直能捧上天了,恨不得馬上讓孩子們進入魔法學院,去當一個能和神溝通的祭司或者魔法師。

祭司和魔法師很多是相通的,只是職位不同,魔法師可以結婚,祭司卻要終身在神廟侍奉“真神”,一直要維持著禁欲的純潔身體。魔法師顯得更人道些,但窮人家得送孩子給老師當學徒,富貴人家上魔法學院花費對他們來說也非常昂貴……是一筆不菲的支出。

前世賈璉可吃了不少的苦才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大魔法師,甚至一身魔力不弱於教皇諸人,只是糟了算計才殞身。

農田中的祭壇很簡陋,四阿哥怕開銷太大,拖累戶部的存銀,已經得了康熙的允許,只帶著一行十幾個人過來,主要還是欽天監的,他身旁就只有四個侍衛和一個蘇培盛,但到了各縣各鎮,都有兵甲過來護衛。

賈璉瞅了瞅周圍,看著在威風凜凜的兵士的簇擁下,他和雍親王對百姓的“威勢”竟是不俗,不少人看著他們的眼神都是怯怯的,就是那淘氣的小子此時也面容安靜下來。

百姓們知道這是在祭天,都希望趕緊下雨,清明可就要到了,可前面的冬天雪就不多,直到現在柳葉都要發芽了,這河水流動的都慢,都快要見底了,魚蝦兒都要渴死了。

“開始吧。”胤禛憂心地望了望周圍的百姓和田埂,眉頭皺的死死的。

本來他前天就要賈璉過來的,可賈璉卻說要今天,還特意稟告了康熙,當時汗阿瑪還特意看了賈璉一會兒才同意。

胤禛雖然覺得是賈璉又看出天象了,但還是擔心不妥,最近直隸周圍的百姓人心惶惶,甚至有留言傳出今年還是大旱,種了種苗也是白種,現在翻土犁地更是白費力氣,讓糧米的價格上浮了許多,農人們更是無心準備種田,都鉆到山林裏打獵挖能吃的野菜野草甚至樹皮,好多儲存一切熬過這一關。

最讓胤禛的憤怒的是一些大糧商炒作糧價,若這裏不是直隸,恐怕他們做下的惡事更甚!

負手背後,祭祀的事情是賈璉這個欽天監先年個禱詞,然後胤禛上臺叩拜天地和諸神,底下的百姓和兵卒也跟著跪下,誠信禱告,看著祭壇。

雖然簡陋,但百姓都知道這是皇子親臨,想著老天爺看著皇上和這位四皇子身份貴重的份上,降一場雨給他們一條活路罷。

可等四阿哥祭祀完,天還是那麽晴,胤禛的臉色陰沈著,他早就料到了,只是盡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但他還是期待的看著賈璉。

賈璉眨了下眼睛,對著他說道:“王爺,不如試試小臣我信的真神。”

胤禛眼睛危險的瞇起。

這賈璉信仰的虔誠,甚至多次展現了他布道的決心,居然和那西洋來的傳教士打著一個心思。

不過前朝和汗阿瑪都不忌諱,若不是那些狂妄自大的傳教士非讓百姓們不跪拜祖先、只跪拜上帝,他們大清也不會對天主教管得那麽嚴格。

若是賈璉真能實心實意的為朝廷辦事,並有能耐令老天爺下雨,為朝廷籠絡百姓的心,他不介意賈璉的故弄玄虛和趁機要挾。

哼,現在他就是在要挾自己。

胤禛想著,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不知道是本該下雨,還是賈璉只是算出了雨天。

胤禛也不是沒問過其他的京城中的和尚道士,在掉腦袋的威脅下,沒一個敢說今日能下雨的,更有那張道士兄弟直說一切賈璉說的才準,大拍賈璉和榮國府的馬屁,膩歪的胤禛拂袖而走。

他心裏再次譏嘲,也就是八弟和九弟對著那張道士推崇不已,一個字,傻!

賈璉得了胤禛的允許,開始嘴裏大聲的念寫祈禱詞,用的是奧菲斯大陸的魔法語,今日本來有雨,但他現在的法師塔還沒蓋起來,不能像以前那樣呼風喚雨,就是信仰之力最多的教皇陛下,這呼風喚雨的能力也只是一個小範圍,但對於民眾來說,這已經足夠震懾了,範圍再大,就屬於神的力量了。

奧菲斯大陸好久沒有大魔法師成為真正的神了,賈璉來到大清更是絕望,不知道將來他能不能更進一步。

一時思緒良多,賈璉收斂了心思,算計著時辰,念完“表面功夫”,對胤禛也沒避諱著周圍的兵卒和百姓,說道:“王爺,諸位,這風和雨,半個時辰後就會降臨,大家避避雨罷。”

他剛剛看了天上的雲,又感受了一下氣息,確實是要下雨了。最近他感受自然的能力加強了許多,這事提前幾天他就模模糊糊的有了些感覺,今天一出門,果然是要下雨了,這才交了四阿哥過來,一同祭天去。

聞言胤禛心裏信了大半,但這縣令臉上的皮肉卻再抽搐,他擔心若是這賈監正的話不靈,萬一這周圍的眾多百姓有怨言,說些甚至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怎麽辦,就是他覺得能保護好四阿哥和賈大人,可人們的嘴是堵不住的,流言啊流言,這要流傳出去……這對賈大人不好……對四阿哥也不好……對皇上更是不好罷!

縣令心裏苦啊,這鎮子和這村頭的裏長也覺得這事不靠譜啊。

他們都是讀過書的人,雖然多少不一樣,但和這裏的愚昧不識字的百姓可不一樣,什麽溝通天地,雖然平時他們也拜佛燒香,但人家佛祖和道祖很少管人間的事情啊,否則也不會有江南大旱餓死三萬人的事情了。唉。

四王爺和賈璉率先走了,讓裏長提供一個可暫時停留的地方,被扔下的當官趕忙緊隨其後,圍觀的百姓此時見皇子大人走了,不由嗡嗡嗡的討論起來。

更有一些人跟著那四皇子前去了裏長家的周圍,非要看看賈大人說得準不準。

……

“王爺,外面圍了很多百姓……”縣令喝了一盞茶,得了信,心裏焦躁不安,還是踱到胤禛跟前稟告道。

也不知是哪個王八犢子挑事,老老實實的祭天完畢,回家老婆熱炕頭不行嗎?

他心裏咒罵。他心裏恨,可他畢竟也不是個貪腐狠戾的縣官,他心裏不就是怕萬一亂起來,被人利用的百姓傻傻的送死嗎?

不僅他們的命丟了,恐怕這一個鎮的民眾都逃不了好,於他自己更是官職和小命不保。

胤禛撂下茶碗,看了一眼賈璉,見他面色不改,很是鎮定,他心也跟著定下來了。

他不由慢慢說道:“時間還沒到,待會兒就下雨了。”

縣令差點兒咳嗽了。

這雍親王還真當這個賈大人說的是真的啦?!

這太扯了!

他拿眼睛瞪向“妖言惑眾”、“罪科禍首”的賈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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