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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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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邪飲了幾口酒後就覺得全身發熱, 他本就不能貪杯,但又礙著面子,只能強撐著多飲了些, 興許是吃得高興,一直到夜深才散場。

說起這吃酒, 初遇本就有些貪杯,但爹娘總是不許她吃, 等到散場後小初遇抱了壺酒偷偷溜回房間。

“小小年紀不學好, 竟學大人貪杯!”白邪負手而立, 饒有興趣的看著此時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噓!”初遇先一步跨了上去直接用手捂住白邪的嘴,“你小點聲,待會被我爹娘知道,我就慘了!”

“你爹娘經常打你嗎?”雖說爹娘管教自家的孩子也是天經地義,但白邪仍免不了擔心,要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將來可是要做他老婆的。

“那倒不是,他們很疼愛我,可有的時候感覺把我當祖宗一樣供著, 有種怕照顧不好會受到懲罰似的!”爹娘對自己可是非常疼愛,但這種感覺從初遇出生時,就一直存在著,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

白邪輕聲咳了兩句, 原是那張紅噗噗的英俊邪魅的臉更加的紅潤,在初遇出生時他就有意叮囑何家二老務必好生照看著,“其實我倒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但不論如何,你爹娘還是挺疼愛你的!”

“那肯定的!”提到爹娘,這丫頭倒是得意得很,那一臉傲嬌的模樣實在讓人心生憐愛。

“丫頭,你要好好珍惜跟父母的這份淵源!”白邪道,可此時身體就跟著火了一樣,不一會兒就露出了幾條紅色的尾巴,紅尾搖搖擺擺有點……可愛?

“你是妖怪?好你個臭妖怪,還騙我們說你是上仙!”初遇眼疾手隨便拿起一把桃木劍,指向白邪,“快說,你是什麽妖怪?接近我們到底有什麽目的?你要是今日不交代清楚,我一定會殺了你!”

此時的白邪已處於醉酒的狀態,整個身子搖搖晃晃,還有那幾條尾巴,更是晃蕩的厲害,慢慢的他往地上倒去,接著一只赤狐趴在地上瞇著狐貍眼沈沈睡了去。

初遇扔掉桃木劍,蹲下身子來,逗逗九尾狐貍,狐貍此時睡得沈,不管初遇如何折騰都沒有要醒來之意,而此時夜色越來越沈,初遇的屋子沒有什麽可遮風的簾子,如果任由這狐貍在地上睡一晚,說不定第二天就得病死了,可也不能把它抱上床吧?不然……

初遇麻溜的將九尾狐塞進了床底下,而自己也因著困意沈沈睡去,[なつめ獨]睡意朦朧中只覺身上一陣暖意,讓人心頭也跟著覺得溫暖。

大抵到了後半夜,樾冀化作金蝶最後在床底下找到了白邪,“主人,六角獸不見了!”

白邪:“這六角獸平日與你形影不離,怎麽好好的就不見了呢?”

說到六角獸失蹤一事,樾冀也是很納悶,大家吃了晚飯後就各自散了去,可到後半夜六角獸突然對著天空長鳴三聲,等樾冀反應過來六角獸就不見了!

這六角獸本就是萬獸之王,三界九州之內能傷它的不多,自然白邪也就不會過多擔心,但眼下有一件急事卻是刻不容緩。

白邪朝樾冀使了個眼神,兩人便瞬間回到了萬窟山。

“主人,你的意思是那何小姐可能不是舒漓?我們可是一路尋著舒漓的魂魄才來到此地,怎麽會出錯呢?”樾冀滿臉寫著疑惑,怎麽會出錯呢?彼岸花開,忘川河畔,他們可是追著舒漓最後一絲魂魄才來到這兒的。

“我現在還不敢確定,對了已經一天一夜了,你可曾打探到六角獸的下落,六角獸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從未單獨離開過,這次一個人出去這麽久,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主人,那六角獸自小就跟在主人身邊,應該不會有人傷害到它,如果明天一早,它還沒回來,我們就再去尋它?”

“樾冀,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就要啟程”

那晚白邪卻是一夜無眠次日一早他就帶著樾冀一路西行。

這三年來,白邪並未回過塗山,甚至都於人世消失,踏遍三界,只為尋找舒漓轉世的靈魂。

“出來吧,我知道你跟著我很久了”潺潺流水旁,白邪立在河邊,清澈的河水倒映著白邪的身影,而那一席白發,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聽到白邪如此說,從樹林邊戰戰兢兢地走出來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約莫十歲左右,長著一個胖乎乎的圓臉,大大的眼睛,煞是可愛。

“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小女孩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父君說了不能告訴任何人閨名,可父君讓我完成一個任務,就是跟著一個白頭發的叔叔,並向父君匯報一切行蹤,這是我第一次執行任務,沒想到就被暴露了,既然被你發現,我斷不然辱了門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雖然只是幾歲的年紀,那氣勢不輸任何男子,白邪微微一笑,徐步走到那位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那個女孩的頭,“回去告訴你父君還有你爺爺,就說我挺好的,以後不用再向任何人匯報我的行蹤,你還只是個孩子,早點回家吧,外面太危險了”

那女孩顯然是一臉不樂意,“我早就不是孩子了,不要小瞧了我。”

白邪只是寵溺的看了看她,並未多說什麽,雙眼看著塗山的方向,塵封的往事再次湧上眼前,一直到樾冀輕聲喚他,才停止記憶的回廊。

“樾冀,事情辦得如何了?”

“樾冀,你事情辦的如何了?”

雖然問了兩遍,但樾冀的眼光始終停留在白邪身邊的小女孩身上,樾冀咽了咽口水,這才回過神來,“主人,你什麽時候連小女孩都不放過了?那舒漓怎麽辦?不對,不是舒漓,是何小姐。”

白邪敲了敲樾冀的頭,“我看你這活了上萬年的妖精連小姑娘都不放過吧,快說正事,讓你調查的事情可有什麽進展?”

“近日岱嶼山戒備森嚴,而且周遭都是毒氣,我靈力低微,無法進入。”

白邪鄙視了樾冀一眼,“你都活了上萬年還靈力低微,你看看這幾年,你都肥成什麽樣了?”

“主人。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啊?”

“去一趟鳳苓山,將這個小女娃娃給送回去。”

“白發叔叔,我不想回去,父君說了我要一直跟著你,所以我現在還不能。”

白邪回頭看了白羽萱一眼,“世道險惡,人心難測,你還是回到你父君身邊去,正好我與你父君也多年未見,是時候見上一見了。”

那是白邪與白浩三年來的第一次會面,其實初見這個小女孩時,白邪就知道是自己大哥唯一的女兒,只是這白羽萱雖在狐族有五百多歲了,可對於人間而言不過就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

“你這三年可是銷聲匿跡,今日又怎麽舍得來羽族閑逛?”白浩斟上一壺茶,依舊像之前那般對待白邪。

白邪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今日前來打攪,是有一事還請大哥相助。”

“說吧,所為何事?”

“是有關舒漓,我花了三年的時間,雖然找到了舒漓,可舒漓少了一魂,至今我仍找不到那缺失的一魂藏於何處,不知大哥可有什麽法子助我?“

“舒漓當年可是被摘星劍所傷,這摘星劍本就是上古神器,被它所傷還能再世為人已經實屬不易,若想聚齊魂魄,怕不是件容易之事,我目前還沒想到可行之法,或者你可以去會會摘星劍,說不定能查看端倪。”

白邪笑了笑,“大哥,世人都說我已墜入妖道,怎麽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關照我,並將自己的愛女送到我身邊?”

“還不是父帝母後掛念你,這才讓小丫頭跟著你,並隨時匯報情況,這也是出自對你的一片好心。”

白邪哽咽了聲音問道,“父帝與母後可好?”

“一切如常,只是過於思念你,你已經很多年消失於三界之內,他們派人尋你,終無所得。”

“還望大哥代為轉告,是白邪不孝,讓父帝母後擔憂了”

“你平安就好,不管你是仙還是妖,你都是塗山的三殿下,是我們最小的弟弟。”

“多謝大哥”

白邪與白浩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帶著樾冀從鳳苓山離開,放眼天下早已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逍遙遁世,卻沒有那份灑脫。

白邪從鳳苓山離開之後又尋了幾處村落,可依舊一無所獲,當日舒漓是被摘星劍所傷,也許真如自己的大哥所言,需親自去一趟藥師宮會會摘星劍了。

藥師宮在上官慕華的掌管下,已經越來越壯大,不僅新收了不少的藥徒,同時連岱嶼山附近都被一層毒氣包裹著,讓外人無從進入。

“主人,這瘴氣有十丈餘,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如果再耗下去一定會元神受損的。”

白邪看了樾冀一眼,隨手一揮將他變成一只金蝶藏於自己的袖口,縱身一躍便飛入這十餘丈遠的瘴氣內。樾冀因靈力不夠,剛進入瘴氣中就已然暈了過去,當他再次清醒過來時,只覺置身於一片晴空下。

“主人,你是怎麽過那瘴氣的?”

白邪將樾冀放出來,一臉壞笑,“硬闖的呀,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麽過來的?”

“大膽妖魔,竟敢擅闖藥師宮,今日定要你有去無回。”當白邪剛踏入這藥師宮宮門時,只見一群藥徒簇擁而來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模樣,似乎是要將白邪給生吞活剝了。

白邪捋了捋自己那一頭飄逸的白發,笑得邪魅而迷人,“就憑你們幾個?今日你們運氣好,我不想徒增殺虐,還不快滾。”

“豈有此理,你擅闖我藥師宮,是欺負我們藥師宮無人麽?當日師父死於你手,今日定要一洗雪恥。”

隨後只見一群人紛紛而來,起初白邪並不想傷人性命,可這些人卻步步緊逼,最後不得已情形下才出了手,又豈料這群小藥徒並不扛揍,這才一個回合白邪便將這群人全部制服,須臾之間倒了一地。

“白邪,你別欺人太甚,先是殺我爹爹,再當眾羞辱我,現在又想殺盡我們藥師宮所有的人嗎?”上官慕華手持摘星劍站在白邪面前,如今的上官慕華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被步生煙照顧的小師妹了,也不是一心跟在白邪後面的小丫頭,她已是藥師宮的宮主,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牽引著整個藥師宮的榮辱興衰。

“殺了又如何?”白邪挑挑眉,“就憑你現在的修為,能將我如何?”

“白邪,那日若不是舒漓替你擋了一劍,即便你修成上仙,定然要死在摘星劍之下,今日沒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既然如此,那就拔劍吧,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白邪取出奪魂簫,上官慕華也拔出她的摘星劍,當兩大神器亮相後天空瞬間電閃雷鳴,一簫一劍暗自較量在空中旋轉飛揚。

就在兩人不相上下之時,上官慕華收回了摘星劍,而白邪也收回了奪魂簫。

“白邪,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今日你既然入了我藥師宮,能不能活著出去也要看你的造化。”

“是嗎?不過我的造化一向特別的好,就算是很多人想讓我死,我都不會死一樣,今天就憑你,還不足以殺了我,不過我倒是特別想試試你手中摘星劍的威力。”

白邪說完便手持奪魂簫往上官慕華處飛去,這一次白邪將再次提升自己的法力,當那股強大的力量沖擊時,上官慕華機智的拔出摘星劍,而白邪此刻卻化作一道青煙,再使用塗山的追魂術,順利進入摘星劍的神識。

摘星劍的神識被一大片仙澤包圍,若不是白邪法力高深,基本上就無法靠近。

可當他進入之後,發現摘星劍有宇宙星河的幽冥之靈。

“你是何人?竟敢私闖摘星劍的神識?”

“我就是白邪,今日冒昧打擾劍靈清修,主要是有一事尚未查明,還往劍靈賜教。”

“何事?”

“關於舒漓轉世一事,為何舒漓轉世後卻魂魄不齊,而她殘餘的魂魄,我尋遍三界都找不到,當日舒漓是被摘星劍所傷,我想舒漓的魂魄,定與摘星劍有關。”

摘星劍的劍靈看了白邪一眼說道,“從來處來,往去處去,從來處尋,尋去處來,你本不屬於這裏。走吧”

那一句走吧剛說出口,白邪便被一股力量推開,當他回過神來,已經離開了摘星劍的神識,他輕輕地捂住胸口,趁上官慕華毫無戒備之時,便化作一縷青煙離開了藥師宮。

“從來處來,往去處去,從來處尋,尋去處來”,究竟是何意,而舒漓殘剩的魂魄,究竟散落在何處呢?

中秋過後,天氣逐漸轉涼,初遇本就生活環境艱苦再加入體弱,當天氣轉涼後,也因此染了風寒,近日何尚德為了生計不得不常常上山打獵,而何老太也趁機去集市變賣一些女工,從而給家裏添些家用。

在這個破舊且狹小的竹屋裏,就只有一個生病了的小初遇。

“咳...咳...”小初遇輕聲的咳嗽了幾句,想掙紮著坐起身來,卻不小心打翻了床榻邊放著的木偶,那個精致的木偶此刻安靜的躺在地上。

這時門被風吹開,一縷紅色閃現,直奔床頭。

小初遇試圖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異常沈重,只好重新閉上,最終喃喃的念叨,“原來是錯覺,可這錯覺也太真實了點,竟然能看到白頭發爺爺的幻影。”

而就在此刻白邪溫柔的伸出手探探小初遇的額頭,隨後略施法術,根除了小初遇的風寒,白邪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門窗早已是破舊不堪,立馬幻化出一把匕首,顯示出自己的真身,須臾間一只九尾赤狐,正搖著九條尾巴。

“主人,你這是要做什麽?”樾冀見狀,趕忙阻止。

“樾冀,你來得正好,將我的皮毛全部取出,我想給小初遇做一件禦寒的衣物。”

“主人,你瘋了,你可知道,這會折損您的壽數,您可以吩咐樾冀上集市采購,也不能用自己的皮毛啊”

“樾冀,快點,你若不動手,我就只好自己動手了”

“我......”

“我是你的主人,難道我的命令你都不聽了嗎?”白邪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樾冀跟了他數萬年,對於他的脾氣一向特別清楚,此時也只好遵從。

那一刀刀割下一層層皮毛,原本毛色光亮的赤狐,此時身上流著鮮紅的血液,十分虛弱。

“主人,你還好嗎?”

白邪慢慢的幻化成人形,紅色的衣衫看不出一絲血跡,可那微弱的氣息,憔悴的雙眸仿佛瞬間便能從人世消失,白邪抱起自己身上割下來的皮毛,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小初遇,微微一笑,將那層皮毛註入了自己的法術,並給舒漓穿上,最後托著自己軟弱無力的身體,慢慢的走了出去。

狐貍的皮毛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禦寒之物,而白邪贈予舒漓的這件皮毛制成的衣物除了禦寒還能護她周全,不受邪祟兇獸的侵害。

“主人,你這是何苦呢?你並不欠她的,第一世若不是她,無淚之城也不會成現在這樣,你也不會被壓在神壇下數萬年,即便是她化作冥花守在守在忘川河畔,但那也只是為了封印你,第二世她雖為你殞命,卻也是她命中所定,如今,你如此待她,她卻記不起你是何人,將過往忘得一幹二凈。”

白邪對著樾冀笑了笑,“樾冀,那是因為你還小,未曾愛過一人,如果你愛上一人,便會知道如今的我,縱然消磨自己,但只要護得她一世周全,就足夠了。我們走吧,我想去一趟無淚之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當你愛上一人時,你的世界只有她一人,她是那天空的五彩鳥,是那深海中的鮫人淚,是長在心尖處的朱砂痣,是最後一抹彩霞,是夕陽西下的一道暖光。

縱然是毒藥,也能一口而飲盡,即便穿腸,萬劫不覆。

雖有本命內丹護體,可這畢竟是削皮拔毛之痛,雖不及傷人性命,卻疼痛無比,非常人所能忍受。此時的白邪無法飛行只能徒步,每走一步,地上都有一個血印子,無淚之城的入口便是忘川河畔的死門,從死門穿過便能進入無淚之城,換做以往白邪肯定能輕而易舉的進入,可身負重傷的白邪,剛走到往生海,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再阻止他前進,甚至連胸口都覺得沈悶。

白邪試圖調整內息,可這股力量過於強大,白邪不僅不能調整內息,甚至連一絲法力都使不出來。

”樾冀,你可知這是何故?”

樾冀環顧了一下四周,有些不著頭腦,這往生海之前也無數次經過,卻從未出現這般情況,“主人,我們能借助奪魂簫進入無淚之城嗎?”

白邪翻了個白眼,“你這幾年是光長肥不長智商,你覺得我如今這個樣子,還能使用奪魂簫嗎?”

“那我們估計要死在這裏了”

“要死你死在這,我可是要活著的”

話音剛落,只見海上翻滾一陣浪潮,瞬間將白邪與樾冀卷入這波浪潮中,漩渦深處,已經死死困住白邪。從水底湧現出的魔氣像是張開獅子的血盆之口,欲將白邪一口吞沒。

此時的白邪沒有皮毛的保護,那海水一波又一波湧向受傷的身軀,整個身軀疼痛異常,一會兒似火灼傷一會兒似冰雪澆灌,只見身子一陣比一陣疼,疼得都沒有力氣拿出奪魂簫。

“主人,你還好嗎?主人,你現在怎樣了?”

“我剛剛才削皮拔毛,現在這樣的情況能好麽,快想辦法帶我出去,不然我們都要死在這兒的。”

“哈哈哈......”

突然一個奇異的笑聲從海底深處傳來。

“你是何人?為何將我困於此處,究竟有何目的?”

“沒想到妖王就是不一樣,即便是經歷過削皮,說話還是這麽有魄力,不過今日你碰上我,也是你運氣太差。”

“沒想到你這水怪對我的行蹤還挺清楚的,不過你也太小瞧我了,即便是身負重傷對付你也足矣,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我,不然待會兒你與你的同族,我可不會輕易饒恕。”

“饒恕?那也要看你能不能逃出去。”從深海處慢慢的走出來一個手持柺杖滿目倉夷披散著頭發的水怪,只見那水怪不僅年歲尚長,且行動不便,雙眼流著紅色的血淚來,那面容著實讓人不寒而栗,“你可知這條河是什麽河?”

“這世間河流山川眾多,我又怎麽會記得?”

“呵,你自然是忘了,當年若不是你,無淚之城又怎麽會變成一座死城?若不是你,又怎麽會令那麽多的人枉死?如今,我也要讓你嘗嘗這挫骨揚灰的滋味。”

隨著那水怪一聲大叫,隨後那水中的漩渦越來越湍急,白邪身上的疼痛也急速加劇,慢慢的白邪的血液滴入這黑河中,那份刺骨的疼痛,就如同刀子一道道劃破身體的每個角落。

“你究竟是何人?我與你究竟有何仇怨?為何你今日要將我置於死地?”

“你可聽說過無淚之城?”

“自然聽過,我不僅聽過,還曾在哪裏居住過,甚至最後我被人壓在無淚之城的神壇下。”

“那你可還記得一個名叫傾城的女子。”那水怪再一次發起攻勢,白邪不得不使出內丹之力來維系自己的生命。

傾城,這個名字怎麽會如此耳熟,可關於這個人卻好像從記憶深處抹去了一般。

“可能之前見過吧,這名字挺耳熟的。”

“過去?你今日怎能如此冷漠的說已經成為過去?當年她可是高高在上的驅魔聖女,都是因為你才會被同族侵害,被天族處罰,都是因為你,她才被壓在九州鼎內數萬年,無法轉世,即便轉世魂魄難以俱全。”那老頭越說越激動,激動得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串,可白邪卻一心想著如何離開。

那是一場鬼怪與妖王的較量,即便白邪由仙入妖,但妖法卻從沒減少,若不是今日受傷,那水怪估計也不是白邪的對手,可此時的白邪費盡全力取出奪魂簫,頓時簫聲四起,海水翻騰。

白邪失去皮毛的護體,被這黑水浸透身軀,只覺錐心的疼,那奪魂簫吹出來就連殺傷力都已然減半,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拼命的用盡力氣吹奏鎮魂曲。

“主人,你還好嗎?”而此時的樾冀早已化作一只金蝶藏於白邪的袖口。

“就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每次遇到事情,都只會藏起來,跟了我數萬年,怎麽還是一點戰鬥力都沒有。”

“主人,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不然我先去傾城的夢裏看看這黑水有什麽端倪,這樣或許我們還能有一線生機,不然我們怕是沒法逃出去了”

“你還知道想辦法啊,我以為你只會吃了睡,睡醒了吃。”

鎮魂曲雖然能撫慰世間一切怨靈,可這鎮魂曲似乎對黑水裏的怨靈毫無作用,如今的白邪早已將鎮魂曲練得如火純情,隨著法力的增加,鎮魂曲的法力也在相應的增長,可這黑水的怨靈,竟對鎮魂曲產生了抗力,不僅沒有任何作用,反而加深了怨氣。

意識到這一點後,白邪停止吹奏奪魂簫,隨後拿出流光琴,也許是因為在水中的原因,流光琴發不出任何威力。白邪思前想後,此刻想不到任何能抵禦的法器,而受了重傷之後的白邪,不得不用本命內丹護體。

漩渦深處,隱約可見一道白光,那道光束過於強大,強大到雙眼無法睜開,那道光束沖白邪而來。而白邪放佛被雷電擊中,瞬間在黑水中逐漸沈淪,只聞到陣陣花香......

不知在水中掙紮了多久,當白邪清醒過來時,發現周邊被一團紅色的花骨朵兒給緊緊包圍,那紅色的花骨朵兒,在水下靜靜地綻放,卻不免讓人徒增傷感,而這些花骨朵兒仿佛承載著無窮無盡的悲傷,悲傷中夾雜著絲絲入扣的怨懣。

白邪調整了一下內息,讓自己慢慢恢覆體力,他慢慢的走進那些花骨朵兒,當他的指尖觸碰時,那些花骨朵兒竟像空氣一般消散。

難道這只是意念幻化而成,可又怎麽會覺得如此熟悉?而這強大的怨氣,又是從何處而來?

帶著這些疑問,白邪一步步朝更深的水澤處走去,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那股強大的怨氣在阻礙著白邪的前行。

該死的,這些怨靈早已沈浸了數萬年,怎麽還會有如此大的力量?

白邪取出奪魂簫,吹奏著安撫世間一切生靈的鎮魂曲,那些怨靈在鎮魂曲的作用下,便沈沈睡去,這才讓出了一道來,白邪尋著那條道一直往前走,竟發現此處與那東海龍宮相似,這座水宮,竟然如此熟悉。

“樾冀,你在何處?樾冀。”

白邪叫了好幾次樾冀的名字,卻並未有人作答,轉念想到既來之則安之,索性便走進了正殿之門。

仿佛是座荒廢了許久的宮殿,偌大的宮殿內竟然連個看護都沒有,可謂是一路暢行無阻。

正當白邪自鳴得意之時,只見一團黑影從身後閃過,白邪身手敏捷躲過了突襲,同時也加強了防備心。

“你是什麽人,竟敢擅闖驅魔宮?”

“驅魔宮?”白邪迅速從腦海中提取有關於驅魔宮的記憶碎片,可那段記憶就如同被抹去了一般,什麽都記不起來。“驅魔宮又是什麽地方?你們為什麽要把我抓到這裏來?'

”大膽,你身為上仙,卻墮落成妖魔,如今竟敢獨自一人擅闖驅魔宮,是不是不要命了?”

“不是你們派一個老頭子將我抓來的嗎?要不然我哪裏進的來這什麽驅魔宮,如果真想放我,請告訴我,怎樣過了這黑水河”

“放肆,當年你毀天滅地,宮主仁慈,只是將你封印,如今你竟然敢再來我們驅魔宮滋事,現在你淪為妖魔,今日若讓你活著從我驅魔宮出去,我宮中之人,又如何在三界立足?”只見一個身穿銀色衣衫的仙娥手持仙劍,雙眼怒視瞪著白邪。

白邪微微一笑,那笑容邪魅而跳脫,“這位神仙姐姐,你口口聲聲說你們宮主當年怎樣怎樣,我至今都沒有見過你們家宮主,能不能讓我見見,你所說的一切我一個字都聽不明白。還有你們這驅魔宮,真的有那麽大的威力麽?我站在你們殿裏,竟然感受不到一絲威脅?不會是你們驅魔宮宮主早就死了吧?其他人也已相繼離世,就只剩下你這麽個小小的仙婢?”

“你胡說,我們宮主並未離世,你休要對宮主不敬”

“既然沒死,那為什麽不讓我見見?還是你們宮主長得其醜無比,難以見人?”

“你......白邪,當年若不是宮主有心饒過你,你又怎會逍遙於世,今日你竟然不顧舊情,對宮主與驅魔宮如此不敬,那就別怪我。”

那小仙娥明顯被白邪激怒,此刻竟然紅著一張臉,眼底湧現出的憤懣明滅可見,只見她拔出劍從而往白邪這邊飛來。

白邪一個側身躲過了第一劍的進攻,這才拿出流光琴,開啟了對戰的局勢。

不知這流光琴與驅魔宮有何等淵源,只覺流光琴的威力已減了一半,明明是招招致命的琴聲,竟然被白邪彈出了纏綿悱惻的愛情曲。

“餵,流觴,你可不能見了美女,就戰鬥力下降,你若不幫我,我可就要死在這了,你不是謙謙公子,怎麽如此見色忘友的?”

白邪暗自嘀咕了幾句,依舊彈奏著,那纏綿悱惻的愛情曲在整個宮殿裏蕩氣回腸。

“白邪,你是不是將之前的事情都給忘了,流光琴在這裏絲毫沒有作用的,難道你成了妖王之後,就只有這麽一件法器?”

法器?好像除了琴跟那個瓶子之外,已經沒什麽法器。現在也沒法臨時去修煉什麽法器了,只好用法力先抵擋。

雖然不知流光琴為何在驅魔宮起不到作用,但白邪此刻也顧不上這些,只好收起流光琴,拿出了紅鯉線,此刻紅色的線編成一張天羅地網,將那位小仙娥輕而易舉的困在其中。

“白邪,你快放了我,你若不放我,宮主不會放過你的”

“帶我叫你們宮主。”

“不帶”

“帶還是不帶?”

“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宮主的,除非你能破的了地獄漓火”那小仙娥自知說漏了嘴,趕緊將嘴巴緊閉,自此不再多言一句。

白邪看了一眼那位小仙娥,卻並沒有打算松綁的意思,而是顧自走進驅魔宮。

從正門進入有十二偏殿,而正殿卻掛著太極八卦圖,以五行陰陽為輔,屋內陳設已然能看出年代久遠,且五行中唯獨缺了木,而正殿中央還掛著一副仙女圖,只見那仙女身穿霞披,一頭烏黑的秀發隨風飄揚,嘴角處掛著絲絲淺笑。

淺笑盈盈但不失威儀,掛像處有題詞:傾城翩翩舞,萬物皆為空,一夢紅塵苦,萬世均虛無。

看著畫像上淺笑的仙子,白邪仿似在哪兒見過,但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只見白邪慢慢的伸出手,當手即將觸碰到畫像時,瞬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給彈飛,此刻那副太極八卦圖迅速轉動。八個方位瞬間轉移,甚至連坎卦與離卦已成獨立形勢。

白邪看著眼前呈現的一切,隨身攜帶的那把由希芠幻化而成的鑰匙,飛了出去,五行中它是那唯一的木,只見在八卦圖旁邊有一把鎖,當鑰匙插入鎖孔時,八卦圖才慢慢回歸方位,當八卦圖覆位後,整個宮殿慢慢下沈。

不知道下沈了多久,當宮殿不再下沈時,又開啟了另外一扇門,當門開的剎那,伴隨著一道金光,而白邪也被那道金光吸了進去,清醒過來時,不知自己置身何地,只覺漫山遍野都是冥花。那紅色的花瓣在空中飛揚輕舞,煞是好看。

白邪非常的詫異的看著這漫天飛舞的冥花,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舒漓的魂兒此刻離他特別的近,他追尋著那繁花可這繁花竟沒有盡頭,不管白邪往哪個方向,都覺得在原地。

白邪集中妖力,借助掌風想沖破,可每一掌都像是打在自己的心尖上,幾個回合下來,白邪的唇邊也溢出了絲絲血跡。白邪擡手拭去血跡,同時銀白色的頭發與那些彼岸花交織在一處,白邪靜靜的閉上眼睛,感受風吹過來的方向。

突然白邪像發了瘋一樣的飛出去,當他用盡全力沖破重圍時,又進入了另一個幻境,與那些飛舞的花邊不同,這次他來到了一個冰雪世界,遠遠望去,只有純白色的冰雪,周圍寸草不生,也不見任何行人。

當白邪出現後,流光琴發出了異常的亮光,白邪放下肩上背著的流光琴,手不自覺的撫上琴弦,此刻非常歡快的音樂頻頻響起。同時那些有規律的音律,仿佛是開啟另外一個幻境的鑰匙,原本還是冰雪的世界,瞬間如烈焰焚燒。

四周皆是冥界的地獄之火,地獄之火分為淺綠色的冥火和赤紅色的離火,此刻卻是紅綠相間,兩者似乎是在爭賽一般,燃燒之勢不分伯仲,難辨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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