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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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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山位於東北方向,與北冥比鄰,且地貌奇特,氣候寒冷常年積雪成冰。環山而行寸草不生,路上幾乎沒有行人。

白邪剛進入南極地界便覺得寒冷異常,使人無法呼吸,才剛走幾步便已然寸步難行,此刻白邪回歸真身幻化成赤狐,在冰天雪地裏狂奔。

白邪雖日行千裏卻依舊未找到太上真人所說的無極洞,放眼望去一望無邊的雪,無半點行人的蹤跡,甚至連一只動物都沒有。此刻的白邪又疲又餓,直接趴在地上飲冰雪果腹。

迷迷糊糊中只聽得見北風呼嘯而過,頃刻間一層白白的雪落在身上,雖然有厚實的狐毛護住真身,卻依舊感知寒冷刺骨,好在本體內丹並未有一絲損耗,這才能勉強苦撐。

白邪本想休憩片刻,一想到那些因他而損的萬千生靈,只能艱難前行,尋找那不知在何方的無極洞。時間轉瞬即逝,白邪已在冰天雪地裏行了三天三夜,早已是精疲力竭,即便是有本體內丹相護,如若再找不到無極洞,恐將撐不住三日。

這日也不知道行了多少路程,只見天色漸漸昏暗,雙腿疲倦不堪,且多日未進一點食物,白邪拖著疲倦的身軀竟在雪地裏沈沈睡去。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深陷沼澤之中,再也不見那皚皚白雪,更為驚恐的是此刻白邪的身旁還躺著一堆的食人骨。

食人骨是南極獨有的物種,其實就是來南極的人餓死病死之後在這冰天雪地裏經過日月流逝所形成的白骨。由於是在夜晚,此時無星無月,只能看見一堆明晃晃的骨骼在這個夜晚發出紅色詭異的光。

此刻白邪與那一堆白骨對視,那堆白骨的首領看到這個靈力極低的狐貍,竟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同時也邁著小碎步向白邪這邊走來。

“我雖靈力低微,但也不是弱小的主。你們今日若敢傷我分毫,我定讓你們形體消散。”

白邪一邊揮著手臂用來驅趕這些步步緊逼的食人骨,一邊掙紮著想從沼澤地裏爬出來,可越想爬出卻陷得越深,只見食人骨此時再次發出“咯咯”的笑聲,在這個四下無人尋不到一絲活氣息的地獄,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白邪雖然道行靈力不高,甚至連狐術也學不到一成,但腦光算機靈,拿出隨身攜帶的奪魂簫,吹起狐帝教的鎮魂曲,也不知是自身修為不夠,還是鎮魂曲學得不精,總之能驅逐天下獸靈的奪魂簫,此刻對這些怨靈連嚇唬的作用都起不到,反而使得它們更加步步緊逼。

白邪深陷沼澤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眼看食人骨越來越近,近得似乎能感覺到下一秒自己將被食人骨吞食,白邪尚未修煉到靈設界,所以沒有自己的法器,而塗山的任何法器除了狐帝給的一把玉簫,就只有五彩琉璃瓶,五彩琉璃瓶雖然有巨大的吸食之力,但不具備任何攻擊性。

“不管了,死馬當做活馬醫”,想到這白邪才取出五彩琉璃瓶,將這個小小的瓶子往空中一擲口念咒語,小小的瓶子在空中越來越大同時發出五彩斑斕的光,將這個如地獄一般的地方照的如同白晝。

在五彩琉璃瓶的作用下,那些原本面目可憎的食人骨,慢慢的越變越小,最後化作一只紅色的軟萌萌的小蟲子,乖巧的在白邪的腳下蠕動。白邪看著這小東西甚是可愛,他慢慢的伸出了手只見那軟萌萌的小蟲子竟然蠕到他的手上。在白邪毫無準備之時突然重心往下,伴隨著一聲慘叫跌入萬丈深淵之中。

“你是誰?為什麽會有五彩琉璃瓶?”

在黑漆漆的洞穴中只見一位滿頭銀發的仙翁坐在一塊不規則但卻晶瑩剔透的石頭上,那石頭發出瘆人的光芒來。

“在下是瀛洲島天樞坐下的大弟子白邪,拜見老前輩”白邪拱手拜了一拜,無比虔誠的說道。

“我是在問你,為什麽會有五彩琉璃瓶?”仙翁似乎是有點不耐煩。

白邪從懷裏掏出五彩琉璃瓶端詳了一會兒,才說道,“前輩是說可是這個小瓶子?此乃家母所贈,沒多少用處,家母就當是給在下一個留念而已。”

對於外人白邪從不透露自己是塗山九尾狐的身份,一來塗山並無像他這般狐術與靈力都低微的狐貍,二來也不想成為人人喊打喊殺的不祥之人。

在白邪心裏,這個塗山九尾狐的身份,上古神族的榮耀,對於他而言,是一段悲傷的開端。是會招引殺身之禍。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便問,不過我自然知道你今日來我這無極洞的目的,只因我與那塗山雪瀾有血海深仇,怕是不能如你所願贈予你無極聖水,如若無其他事情,請立刻離開我這無極洞,否則難保我不會殺你!”

“前輩容稟,晚輩的確是有要事相求,且今日一定要從這無極洞中取出無極聖水,不然瀛洲萬千生靈,將毀於一旦,望前輩能夠拋下過往不計前嫌,贈予晚輩無極聖水,取得聖水後,晚輩絕不叨擾前輩清修

“你這無知小輩,當真是不怕死?瀛洲島的萬千生靈即便毀於一旦,那與我有何幹系,就算有孽報那也是你一手造成,你若再三糾纏,休怪本仙不客氣”

“求前輩賜水”

“放肆,還不速速離去,難道真想魂斷無極洞?”無極仙翁震怒,一掌將白邪甩了出去,只見白邪趴在地上口吐鮮血。雖已成重傷口中仍然不忘念道,“求前輩賜水”

“放肆,你這毛頭小兒,竟如此無理,塗山雖為上古神族,但今日是你主動送上門來,那我便新仇舊恨一起算,以慰我亡妻在天之靈!”

只見那仙翁語畢又發出一掌,這一掌似乎是想讓白邪當場斃命,所以用了將近九成的仙力,山洞也被震得搖搖欲墜甚至還掉落大大小小的石塊兒。

白邪雖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本體內丹卻發出強烈而耀眼的紅色的光,與其他妖族不同,九尾狐族的內丹是在其肉身受到強烈損傷之後便會自動為其護體,狐後的內丹是金色的,已然是狐族靈力最強的了,而狐帝的內丹是金黃色,靈力自是比狐後弱些。

其他狐族的內丹均是白色,如若內丹一旦被震碎需要上萬年才能修煉出新的內丹,所以本體內丹是從不會輕易的護主甚至不能貿然取出。

這也是白邪第一次瞧見自己的內丹,紅色的內丹在這個深邃黑暗的無極洞中發出紅色的光,那強烈的光似乎是要將這個洞中的一切生靈吞沒。

“怎麽可能?你的內丹為什麽是紅色的?”仙翁也被這內丹的力量震傷,趴在那塊晶瑩剔透的石塊上不可置信的望著這周遭的一切。

“我也不清楚我的內丹為什麽是紅色,這也是我第一次瞧見自己的內丹。”白邪好像被眼前的一切給嚇傻了一般,起初還以為自己會被活活打死,結果卻看到仙翁趴在石塊上,唇邊流血,此時已然耗盡仙力。

“塗山雪瀾是你的什麽人?”

“是我母後”這次白邪沒有打算隱瞞,聽到白邪的回答,仙翁好似受到重大的創傷,趴在石塊上連連咳血口中喃喃念著,“都是劫數,這一切都是劫數。”

那半瘋狂半癡癲的狀態讓人不寒而栗,白邪見此狀雖有絲絲驚恐,卻又覺得此時的仙翁竟有些可憐,白邪扶著墻壁艱難的向仙翁走去,又艱難的爬上那塊石頭,“前輩,我現在將我僅剩的靈力全部渡給你,這樣或許您還有一線生機,您是被我的本體內丹所傷,本體內丹也已遭到反噬,現下不能用內丹替您療傷,只能將我餘下的靈力全部渡給你。”

白邪輕輕地扶起仙翁,正欲將靈力盡數輸出,卻被仙翁攔住,“你已被我所傷,如果靈力散盡,你將命不久矣,如今我已身負重傷即便有了你的靈力也恐時日無多,你既是塗山雪瀾之子,可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前輩請講”

那是白邪聽過的最悲傷的一個故事:原來無極仙翁曾是天帝派往北冥的仙使,在途徑北冥之時,被一條錦鯉所吸引,只見這條紅色的錦鯉自由自在的在北河中游玩,仙翁覺其可愛異於常人,便帶回北冥生養。

而本就有靈性的錦鯉經過數百年的修煉終化成人形,仙翁貪戀美色,一直在北冥徘徊未曾回九重天覆命,天帝又相繼派遣一些天將前往北冥捉拿無極仙翁,錦鯉不想與無極仙翁分開,便與天將開戰,可她道行太淺,被天將所傷,損毀了那副絕世的容貌。

一日錦鯉聽聞塗山有盛世美顏丹,便想偷偷潛入塗山盜取丹藥,可惜丹藥未尋得反而被當時還是塗山首領的塗山雪瀾當場抓獲,便收進了這五彩琉璃瓶中,當無極仙翁趕到之時,已回天乏術。

礙於塗山的顏面,無極仙翁只能忍受極度的悲痛,潛伏在這無極洞中上萬年,只為日後再報亡妻之仇。

“沒想到今日,我不單沒有報仇,還讓自己命喪於此”回想往事無極仙翁半是傷感半是淒苦,“你可知無極聖水是什麽嗎?”

“晚輩不知”

“當年從塗山回來,我便潛伏在這無極洞中,無極洞長年陰暗潮濕,且有一股自然天成的泉水,水的溫度常年不變,不會結冰也不會沸騰,甚至還有淡淡的香氣與清甜,有極強的療傷功效,外人將它稱之為聖水,後來慢慢的我就煉化了自己,早已與聖水融為一體,如今你所需聖水實則為我的骨血。”

“前輩,要怎樣才能救你?”

“我已無藥可救,可我想你答應我一件事,你既能使用五彩琉璃瓶,能不能幫我喚出錦娘,我想再見錦娘一面?”無極仙翁懇求似的看著白邪,那誠懇而真摯的目光,如同星辰般明亮。

“前輩,我沒試過喚魂咒,但我願意一試”

白邪取出瓶子,輕念三遍咒語,然後口中喃喃叫著錦娘的名字。

不一會兒只見一位紅衣女子的魂魄漂浮在半空,她雖有嬌好的身段卻長著一張其醜無比的臉龐。

“相公,你這是何苦呢?我被這五彩琉璃瓶所傷,神形俱損,永世無法再度輪回,心中唯一所念就只有你,卻不曾想我們今生還能再見最後一面。”

錦娘說完這句話便慢慢的在空中飄散,最後化成一條紅色的紅鯉線,慢慢的飄到無極仙翁的手心,能在五彩琉璃瓶中存活這麽久,只因心中還有一絲殘念,如今此生所想之事也已了結,再無活下去的執念了,對於錦娘而言又何嘗不算是一種解脫呢?

“錦娘,我愛你”無極仙翁對著自己掌心的紅線說了這一世最動聽的情話,隨後便化成骨血,融入五彩琉璃瓶中。

傳聞九尾狐族的血有很大的作用,尤其是赤狐,如果用血寫上自己的心願,那麽願望就一定會實現。白邪將紅鯉線綁在軟萌萌的小蟲子身上,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塊晶瑩剔透的石塊上寫下“無極仙翁”和“錦娘”二人的名字,並願他倆三生三世結為夫妻。

白邪將這塊石頭還有紅色的蠶蟲也一起帶回了瀛洲島。

從無極洞回來已經是十日之後了,雖說他已經完成了極其艱巨的任務,但內心始終覺得不快樂,那時白邪總認為世間上一切的美好,莫過於有一段幸福的愛戀與美滿的姻緣。

身負重傷回到瀛洲後,等待他的又將是怎樣的命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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