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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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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洛一時有些心虛,早上他從葉傾房中出來時太過慌忙,未曾留意竟把她的玉佩也兜了過來,等他察覺時,葉傾已經醒了,他又不想被葉傾知道這件事,以免覺得他是小人行徑,便打算趁她不在府中時偷偷放回去,誰知一直沒有機會,直到葉傾上門。

葉傾還未過來時,他將那玉佩拿在手中仔細把玩,那玉佩本無特殊之處,白玉雲紋,但上面卻刻了個“城”字,寧洛還在想這是何意,倏地便聽見門被人推開,他下意識將玉佩握住,手藏在衣袖下。

等到葉傾詢問,寧洛也不知為什麽,竟然扯了謊,“我,我沒見。”

葉傾嗤笑一聲,“若是當真不知,你為何吞吞吐吐?拿出來。”

寧洛見她這般態度,難道真把自己當成了賊不成,他轉過身去不理葉傾,葉傾卻留意到他的袖子,也不再多說,直接上前來從他手中去奪,寧洛非得與她作對,將玉佩舉的高高的,葉傾比他身量矮些,他正要說這玉佩並不是他偷來的,腹部卻被葉傾用手背一擊,突然作痛起來,他立刻彎下腰去,葉傾從他手中輕而易舉將玉佩取了回去。

葉傾剛要離開,卻見他身子仍舊如蝦一般躬著,葉傾漠然道:“你沒事吧?”

寧洛卻說不出話來,葉傾頗有些無奈,道:“我只用了兩成力。”

到最後她只能走過去,將寧洛扶起,卻沒成想竟然上了他的當,那玉佩又被他搶了去,寧洛退後幾步,“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沒想偷你玉佩。”

葉傾也走上前去,“那你這是在做什麽?”

葉傾一步步逼近,這房中就這麽大,她又賭住去路,寧洛身後便是床榻,退無可退,他剛要說,不如兩人“停戰”,但她不能誤會他,葉傾卻突然靠近,寧洛吃了一驚,便退後一步,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去,他下意識地抓住葉傾的胳膊,葉傾也被他帶過去,撲在他的身上,而後反應迅速地將他雙手扣在榻上,整個人馬奇在他腰間。

寧洛躺在床上,看著居於他上首的葉傾慢慢低下|身來,她的氣息縈繞在兩人之間,不知為何,他心頭突然狂跳起來,臉頰微熱,而葉傾卻只是掰開他的手指,將那玉佩取了出來。

門並未關上,啟明進門便看見這一幕,他的嘴巴張大,直到葉傾從寧洛身上起來,面色不虞,從他旁邊擦身而過,他還楞在那裏,而寧洛一直躺在榻上,而後反手遮住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

葉傾回房之後,將那玉佩握在自己手心裏,這是寒城唯一留下的東西,她不能再丟了。葉傾將那玉佩戴到脖子裏,只有放在心口處,她才覺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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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傾在宮門外又遇到慕容玖,而慕容玖見到她也是一楞,那一日她喝醉酒時在他耳旁說的話又在腦海中回蕩起來,葉傾問道:“是要進宮?”

慕容玖搖了搖頭,“剛從宮裏出來,正要回府。”

葉傾想到還有求於他,關切幾句,“這些日子想必極為辛苦。”

慕容玖聞言定定地看著他,有些話在他心裏,卻不知是否能問出口,只答道:“再過幾日就是秋闈了,今年與往年不同,春闈被耽擱,兩個都湊到一起,不過熬過這些時日就好了,等放榜那日,我就可以好好歇歇了。不過你放心,你說的話,我都記著呢。”

春闈之所以被耽擱,是因為一年之內兩位皇帝駕崩,但慕容玖既然記得她的話,她也不好再多提醒,便點了點頭,只待拱手告辭,慕容玖張了張嘴,他知道那些話不該問,卻還是忍不住,低聲道:“那日你說的話究竟是不會真的?”

葉傾聞言卻蹙了眉頭,“什麽話?”

果然醉酒之後說的話,是不能當真的。慕容玖心道:要我說什麽呢?問你是不是還記得說我喜歡你,說會忍不住利用自己。還有那突然的靠近,讓他失了神亂了心。也正好,她不記得那天的事了,這樣也就不會記得,自己說過喜歡她。

慕容玖只是道:“沒什麽。那日你們走的匆忙,要送你們的秋露白還在我府上,哪日我讓人送過去。”

葉傾卻拒絕了,“不用了,那酒確實太烈,醉一次就已經足夠了。寧洛酒量不佳,你送了也是白白浪費。”

慕容玖抿著嘴唇道:“那,你若是想喝,可以來府上。”

葉傾無法拒絕他的好意,微微笑了笑,“好。”

葉傾看著慕容玖上了馬車走遠,也正是因為她不記得那日發生的事,她才會有今日之言,若是她還記得,她恐怕真的會踐行她所說的話,利用慕容玖。

為了報仇,她會利用一切她能利用的人,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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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極快,一晃已有一月。

慕容珩看著榻上躺著的男人,問跪著的人道:“他怎麽還不醒?前些日子不是已經好多了?”

地上跪著那人道:“回陛下,這位公子他傷勢嚴重,前些日子確實好多了,可陛下上次來過之後,他情緒太過激動,傷口又裂開一些,如今時睡時醒。”

慕容珩看著他道:“務必要治好他,朕留著他還有大用途。”

那人點頭道:“陛下請放心,宋九自當竭盡全力。”

慕容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道:“那個蠱可會對人身體有損?還有你那個壓制蠱毒的解藥。”

宋九哪敢含糊其辭,連忙道:“宋九敢以性命作保,絕不敢欺騙陛下。”

“你的命太輕賤了,只不過,那蠱一旦有差漏,你應該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

慕容珩連威脅的話語都說的輕飄飄的,宋九卻一頭冷汗,直到他走了,他才敢起身。

慕容珩剛從密室中走出,長德便來報,葉傾求見。

慕容珩倒是有些意外,他知道若是無事葉傾恨不得一輩子不到他面前來,如今卻主動來求見,道:“讓她進來吧。”

葉傾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慕容珩故意不說話,只等她開口,“已經一個月了,陛下是不是忘了該給我解藥。”

慕容珩笑了笑,“卻是朕忘了,不過現在朕手中沒有,一會兒讓長德送到皇城司去。”

葉傾來就只是為了這個,聽他答應了便要告辭,慕容珩卻開口道:“長德,上茶。”

這卻是要留她說話了,長德將兩盞茶放到二人手邊便退了出去,留下兩人獨處。

慕容珩摩挲著杯沿,緩緩道:“科舉之事已經落下帷幕,少了趙丞相等人的幹涉,這次的進士大多寒門出身,三日之後便在宮中舉行瓊林宴,屆時皇城司護衛安全,你要多上些心。”

葉傾垂眸道:“我記下了。只是……我也有一事要求你。”

慕容珩唇角輕彎,“你求朕,這倒真是難得。”

葉傾正色道:“我想等瓊林宴結束之後,陛下在朝堂上詢問我母親案子的進度,我希望到時候能換掉主審方敏,讓三殿下來。”

可慕容珩卻盯著她,一直沈默著,他的沈默讓葉傾摸不清他真正的想法,葉傾按捺不住,站起身來,“我希望陛下能清楚,我為陛下驅使,從來都不是為了你的皇圖霸業,也不是為了朝中招攬多少人才,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我母親的案子。”

葉傾越來越激動,不經意間將桌上的茶盞揮到地上,發出破碎之聲,可她卻一直直視著慕容珩,等他的回答,慕容珩慢慢道:“為什麽會讓阿玖來主審,你們關系這麽親厚?”

葉傾早知他多疑,打消他的顧慮,“我與三殿下並無特殊往來,陛下出於什麽心思讓他主理科舉之事,那我也是同樣的心思。”

慕容珩明顯放下心來,道:“瞧你這性子,火氣可真大。”

葉傾既然聽出他話語裏有轉圜的餘地,便也不再咄咄逼人,她彎下腰去將茶盞的碎片撿起,只為了方才無意間的沖動之舉而賠罪,也是為了給兩人之間一個臺階下,可她的手指卻不慎被劃破,傷口還有些深,瞬間流出血來。

慕容珩也看見了,看了她一眼,道:“把手伸過來。”

葉傾將手置於身後,“不妨事,留一會兒就會凝住。”

慕容珩卻不容她拒絕,將她的手拉了過來,從袖中掏出絹帕纏繞在她的手指上,“你如今是朕的人,就算是小小的傷口,朕也不願你發膚受損。”

葉傾聽到他口中的話,眉頭一皺,慕容珩將她的反應收進眼底,軟了話語,“你方才所說,並非朕不願,只是你考慮事情與朕不同,你的急切之心朕可以理解,只是你也應該知道,朕讓阿玖來管科舉之事已經讓趙丞相等人按捺不住,若是過不了多久就讓他再接管你母親的案子,恐怕她們還會生出事端來。”

慕容珩的話是為了安撫,卻也是實情,葉傾不說話,只將手指從他手中抽|出來,悶悶道:“我知道了。”

慕容珩卻狀似無心道:“上次朕給你的那個藥膏,你給了霍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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