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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勢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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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由劉偉口中得知弟弟跳進洪水裏去救人,黛玉當場拍幾而起,命紫鵑雪雁準備東西,趕去河堤旁民工們平日用來歇息的茅草屋。

紫鵑臨上車前略微遲疑了一會,轉過頭沖著畢恭畢敬伺候在馬車後的小廝小明子說道:“你再去套一輛板車,然後帶幾個人先趕過去安排下。河堤上人較多,姑娘去不大方便。你們跟老爺說聲,讓他好提前做個準備。”小明子應了聲,轉身去喊人。

她會如此一說,也是出於愛惜自家姑娘名聲。像黛玉這般出身鐘鼎之家的世家小姐,實在不應該去那種骯臟的地方。若非是為了自家小哥兒,紫鵑她一定會在黛玉提出要去時,跳出來義正言辭的拒絕。昨日在河堤上發生的事,她還有點心有餘悸。一時不察,竟讓姑娘和一個陌生的年輕書生處在一地說話了。幸而,那書生也算是老爺的學生,否則,她再也沒面目去見林家過世的姑太太了。

不多時,馬車抵達離河堤不遠的茅草屋,紫鵑先掀開車簾看看四周,發現除了守在門口的小明子和幾個林家的奴才,其他人差不多都清幹凈了。

見此,她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別過頭對盤腿坐在馬車中央墊子上的黛玉說道:“姑娘,我先下去瞧瞧。”說著,她鉆出馬車,扶著車身,踩著腳踏凳,站到泥土地上。

小明子看見她下車了,忙笑嘻嘻地跑上去請安道:“紫鵑姐姐,這間屋裏除了老爺和少爺,並無其他人。潘先生他聽說姑娘要來,便立即避到隔壁頭的屋子裏去了。”

聽他一說,紫鵑先前的擔心頓時去掉一半,正待回覆他,不想雪雁撩開窗簾子,沖著小明子說道:“小明子,你先去把竈臺裏的火升起來,我一會要用的。”小明子應了聲,忙不疊地轉身跑去茅草屋東側搭出來的簡易廚房裏忙碌起來。

這時,大概是聽到馬車的聲響了,甘草半夏紅著眼圈走出茅草屋子,過來幫忙搬運東西。紫鵑見到他們倆,面色一冷,口氣冰冰的吩咐道:“甘草,你把這個包袱給潘先生送過去,然後在門口頭守著,不許陌生人隨意靠近這裏,曉得不?”

甘草擡了擡頭,眼圈通紅的點點頭,接過青菱花棱棉布的包袱,徑自走向潘季馴暫避的茅草屋裏。半夏偷偷窺了眼紫鵑冰冷的臉色,看她心情似乎不大好,他不大願意去碰釘子,立即縮了縮頸子,低垂著腦袋,不吭不響地搬運熬粥熬藥用的砂鍋子和藥材粳米等。

雪雁看馬車後頭帶的東西搬得差不多了,笑著回過頭對穿上披風,戴好紗帽的黛玉說道:“姑娘,我先下去熬藥做飯了。”說著,她理了理衣裙,伸手掀開簾子,沖著立在馬車旁的紫鵑說道:“紫鵑姐姐,我去廚房間忙了。姑娘就煩你照顧了。”

紫鵑偏過頭,回道:“你且忙你的去。我這邊自會照顧好姑娘的。倒是你在外頭,要仔細看好那幾個毛手毛腳的小子,不要讓他們壞了事。”

雪雁聞言,笑道:“放心吧。那幾個小子挺見眼色的。不會做出格的事的。”說罷,她提裙下車,徑自去廚房間裏忙她分內之事。

“紫鵑,事都辦妥了嗎?”黛玉透過窗簾瞥看一眼用稻草和毛竹搭建出來的茅草屋,想到自幼錦衣玉食,官場得意的爹爹近幾個月來,一直住在裏面,心口不禁一陣揪疼。俱是她惹出來的麻煩事。若不是她出主意說什麽束水沖沙法,爹爹也不至於會落到這般田地。今夜這一關,她想盡法子也會助爹爹渡過難關。百姓鬧事可不是啥小事情,說什麽她也將此事掐死在萌芽狀態。

操心其他事的紫鵑當然不會曉得自家姑娘一瞬間的情緒變化,“都好了。姑娘,我來扶你下車。”說話的同時,她打起馬車的簾子,攙扶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黛玉,嘴裏不停提醒“姑娘,小心腳下的裙子,不要被絆倒了。”大戶人家的小姐一舉一動俱代表家族的臉面,即便是在這荒郊野外,也不容有半點閃失。黛玉下車後,也不耽擱,直接進入林家父子所在的茅屋內。

方踏進屋內,她一眼瞧見坐在稻草鋪成的木板床旁邊看護兒子,神情淒然的林如海。見他頹然坐在發著黴塵味的稻草上,黛玉心裏越發難過,勉強自個兒擠出一絲笑意,輕聲問道:“爹爹,大夫看過,說些什麽沒?”林如海溫和勸慰道:“大夫說,不妨事。吃幾貼藥,驅走寒氣便可好了。”

紫鵑抱著簇新的鋪蓋進屋後,打量四周破舊的布置,眉頭不禁皺起來,心道:雪雁是怎麽搞的?居然讓老爺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她見黛玉要側身坐到爛稻草上去,忙阻止道:“姑娘,你先別坐。讓我重新鋪一個幹凈的地方出來。”

說著,她命跟在身後的半夏將另外一張稻草床上的東西全都清理掉,端來熱水,擦洗一遍,待稍微幹些,鋪上從家裏帶來的新鋪蓋。等一切準備停當,她招呼送了東西回來的甘草和半夏替林融換上幹凈的衣裳,扶他到新床鋪安置。

在紫鵑帶著甘草半夏忙碌時,黛玉和林如海避到草屋子的角落,倆人眺望不遠處高高的河堤,沈默許久,各自開口道:“爹爹(大姐兒)?”

黛玉一笑,謙讓道:“爹爹先說吧。”

林如海稍一斟酌,試著問道:“大姐兒此來絕不是為了看融兒吧?”

城裏斷糧的情況,他略有所聞。只是在他看來,搶救堤壩的潰決比百姓斷糧更為重要。倘使洪水淹進了桐城縣,到時挨凍受餓的就不止現在的數目了。事有緩急輕重,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唯有先保住全城百姓的命,才能談什麽溫飽問題。

黛玉毫不遲疑地說出最壞的情況:“爹爹,出大事了。修善哥哥秘密探聽到,今晚午夜時分,百姓們決定糾集起來去朝廷的糧庫搶糧了。”

“你說什麽?搶糧?“從沒經歷過這些,林如海不由大驚失色。對朝廷來說,水災沖了整個桐城縣也不要緊,但是,斷容不得出現百姓聚眾鬧事的情勢。尤其在這節骨眼上,簡直是一呼百應。

“是的。今一大早便有幾個書生跑去糧庫請求守備大人開倉放糧……”不等黛玉說完,林如海就猜到結局了,驚呼:“難道打起來了?”黛玉點頭,回道:“我來前,兩方人馬還糾集在府衙門口搶著當原告呢?”林如海面色灰白,聲音顫抖地追問:“死人了?”這是他想到的最壞情況了。

看他情緒不穩,黛玉也不想唬下去了,微微笑道:“爹爹,放心吧。這事女兒已解決了。相信一時半會他們也不敢再到衙門口鬧事了。”

聽她一解釋,林如海長籲一口氣,以為晚上搶糧的事亦是女兒胡編出來哄騙他的,責道:“大姐兒,這事可開不得玩笑的。”黛玉別過臉,冷冷淡淡的笑道:“午夜搶糧的事可不是女兒編造出來的。”

看她眸色冷然,不像是玩笑,林如海方知錯怪女兒了,趕緊賠笑道:“都是為父無能。連累了你和融兒。要不,為父安排下,連夜送你們姐弟倆人去安全的地方避避風頭。”

黛玉一聽,心裏頓時不高興了,冷顏道:“爹爹這是一家人說兩家話呢!我和融兒既是你生養的,當然要陪著你福禍與共了。哪有拋了老父,自個兒去享福的理。再說,這事爹爹當年就做過一回了。娘親過世不久,你就把還在病中的我送去外祖家裏養。好不容易,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可以團聚在一起了,你又要來這一出……”話猶未完,眼圈一紅,淚珠子撲落落滾將下來。

“大姐兒……”

林如海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到今日,聽黛玉一番肺腑之言,他方曉女兒對當年孤身一人去京中外祖家住是極其不滿的。思及此,他忍不住長嘆道:“大姐兒,當年的事俱是為父一念之差。但今兒的事不同當年,為父實在不想連累你和融兒……”

黛玉眸色一閃,打斷他欲出口的辯解:“爹爹什麽也不用說了。女兒決定了,這回是要死,全家一塊兒死;要生,全家一塊兒生;要坐牢,我和弟弟陪著你坐。”接著,她語意堅定的宣布道:“我以用爹爹你的名義廣發帖子,邀請本城有權有勢的人士晚上來府衙裏吃飯了。是非成敗,全看今晚。”

“大姐兒,難道你要……”林如海大概猜到女兒為何有恃無恐了,眉頭一皺,愁上心來,湊到女兒耳畔擔憂的低語道:“爹爹這官不當不要緊。但不能因此事害了你一生。再說,上頭那位語意不詳。爹爹到桐城來赴任時,曾私底下召喚過爹爹,問過你弟弟和你的情況。還說爹爹養了一雙好兒女,將來必有後福等等。”

當官這麽久,他還猜不到那位的意思,那他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火漆封了七竅了。按照林如海的真實念頭,與皇家有關的人,最好是一個不沾。寧可女兒嫁到平常人家去,小夫妻倆和和美美,不鬧臉紅的過日子。也不願她外表風光,肚子裏全是苦水。可嘆,如今的形勢由不得他們家挑三揀四了。

聞話,黛玉又驚又怒,當即怨道:“爹爹,這事你為何不早些跟女兒說?你可知,現今我們一家在這泥潭子裏越陷越深,再想脫身,已無可能。”

知道女兒說的是事實,林如海嘆口氣,訕然不語。他何嘗不想知會女兒,但考慮再三後,他硬是按下了。女兒是什麽性子?寧可玉碎不能瓦全。假使獲知此事,保不準她不會發狠心,拿剪刀絞了一頭青絲,出家當姑子去。他年紀一大把才從觀音娘娘跟前求來的女兒,如何舍得委屈她?

黛玉面若冰霜,冷笑道:“看來,今晚不動用這塊玉都不行了。”

林如海揣摩她話中的意思,心下一涼,女兒滿腔的決然盡透其間。此時,茅屋外的風大了起來,吹得稻草簌簌作響,林如海聽著,一時間百感交集,無以為答,兩行清淚倏然落下。父女倆人默然相對,各自想著晚上的事該怎樣應對,才能將風險降到最低。

過了大約一刻鐘,雪雁端著湯藥進來,見到立在紙窗前的父女倆,笑著打趣道:“老爺和姑娘的感情真是好。倘使姑娘哪天出嫁了,老爺肯定心疼死的。”

守在林融床頭旁的紫鵑聽到了,接口道:“不光老爺心疼死。小哥兒恐會哭哭滴滴拉著姑娘的衣裳,說什麽也不放手。”說著,她接過雪雁遞上的湯藥,拿起湯羹舀了一湯勺試了溫度,忽地,想起躲到隔壁頭避嫌的潘季馴,轉過臉問道:“潘先生那裏送去沒?”

雪雁笑著回話:“早送過去了。還有新熬的粳米粥。”紫鵑點頭:“那就好。我就怕你這丫頭厚此薄彼。”雪雁爽氣一笑道:“紫鵑姐姐說什麽話呢?我便是再小氣,也不敢小氣到整個桐城縣的大恩人頭上那。”紫鵑笑而不語,專心致志地餵林融喝藥。

黛玉看看天色不早了,見弟弟的面色緩轉,漸漸恢覆常色,醒過來後,也能說笑幾句話,她頓覺寬慰不少,吩咐紫鵑出去備好馬車,好趕回府衙裏去準備今晚的大戲。林融聽說姐姐和老子要做大事,眼淚汪汪地哭著要一同在場,說什麽全家生死在一塊。見他遭難後可憐的模樣兒,黛玉心腸一軟,點頭同意。叮囑紫鵑回去後,將宴客廳的碧紗櫥裏面收拾下,待會她和弟弟要待在裏面聽事態的發展。

收拾完東西,黛玉和弟弟先行乘馬車回去,林如海陪著潘季馴坐在板車上,慢吞吞地跟在後頭。一路上碰到不少感恩戴德的百姓,又停下來耽擱了不少時光。等林如海的板車回到府衙,賓客們陸陸續續到了不少,見到坐在板車上,滿身泥漿水的知縣大人,紛紛笑容滿面地上前去道賀。林如海坦然拱手寒暄,一點也不為自個兒的狼狽感到半分為難。虛言了片刻,他跟前伺候的黃連跑過來說,水準備好了,請老爺回去沐浴更衣。眾人方肯離去。

與潘季馴告辭,林如海回到府衙後院,洗頭洗澡,換好嶄新的官服,戴上官帽,穿上官靴,精神抖擻地大步前去布置一新,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宴客廳內。

剛剛到門口,卻見守護糧庫的守備高仁帶著幾個師爺和本城的首富郭守義說笑著走過來。倆人見林如海款步過來,忙拱手恭喜道:“如海兄,恭喜恭喜啊!聽聞潰決的堤岸已被堵上,洪水不日可退。兄弟你這回可是立下大功了。瞧瞧你,一段時間不見,都黑瘦的不成樣子了。家裏有什麽缺的來跟我說一聲嘛?大家同在一處為官,本該互相照應的。”

“說的極是。聽說林大人的家眷昨日也到府衙了。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務必請林大人開口說一聲。”郭守義是個知情人,笑容滿面地拍林如海的馬屁。

不等林如海說話,桂枝出來稟告說:“老爺,賓客差不多都到齊了。”

“開席吧。”

林如海拱手讓高仁先進去,高仁笑瞇瞇地謙讓了下,先行踏進門檻,坐到宴客廳中間東邊的位置上。郭守義見狀,很知趣地隨在林如海身後,心道:這高仁真是個粗人。人家林如海不過是謙讓下,他還真把自個兒當根蔥了。也不想想,林如海雖說是遭到貶責的七品小官,但人家前科探花,幾年鹽道禦史的身份擺在那裏。他也配坐在人家上位。心裏邊這樣想,郭守義面子上卻不露出來,依然笑得跟廟裏的彌勒佛似的,憨態可掬。

酒過幾巡,面熱心酣,林如海微微一笑,舉起酒杯,站到廳中央,眸光淡淡掃過一室的賓客,停在正前方的碧紗櫥透明的窗紗上,定定心神,朗聲說道:“今日本縣請諸位前來全是為了一件事。而這件事的重要性,相信諸位也曉得的。本縣在這裏懇請諸位慷慨解囊,暫時緩解城裏斷糧的危機。”說著,他的目光投向坐在上位的高仁,大聲說道:“高大人,請你率先表個態吧。”

高仁沒提防林如海膽敢頭一個逼他表態,咯咯一笑道:“糧食是有的。但不過,這糧食不屬於我,是朝廷打擊南邊海上倭寇的軍糧。容不得我私自開倉放糧。”他依仗著官職比林如海大,一點也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裏,心道:你林如海後臺再硬,也硬不過朝廷南邊的匪禍。

林如海在江南官場上混了多年,豈會被他的小伎倆唬到,依然笑得溫文爾雅的回道:“高大人此話差矣,朝廷備糧食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天下的老百姓。如今洪水暴發,百姓流離,這桐城縣裏幾日來接連著凍死了百來人,今兒更是聽說,有老百姓聚集在一起商議著,要到糧庫來搶糧了。高大人你倒是說說,是千裏之外的匪禍重要,還是在眼前的民變要緊?”

他的話一出口,所有人的臉色大變,桐城縣裏聚集著十餘萬災民,再加上本身城裏的百姓,足足過了十五萬人。倘使真的聚集起來造反了,這城裏一無兵丁鎮壓,二無外援支應,他們這些人不都成甕中的鱉,任由人宰割了。

“不行。這糧食是朝廷打倭寇用的軍餉。若是動用了,不但我的腦袋保不住,林大人你一家老小的命也就掛在這上頭了。”高仁深知此事厲害,斷不肯依允開倉放糧的事。寧可這回得罪林如海,也不輕易弄自個兒的身家性命玩笑。

“就是啊。林大人你可要好好考慮下家人的安危那。”郭守義見局面僵持住,笑著打圓場。

躲在碧紗櫥內的黛玉和林融看到事情一觸即發,不禁倏然起身,想要出去助爹爹一臂之力。紫鵑從旁見到了,惶惶不安地跑上去,伸臂攔住兩位沖動的小主子,苦苦相勸倆人不要沖動行事,壞了老爺的大事。

林如海將手一擺,高聲說道:“那我問高大人借呢?我以五錢一石的價格向高大人暫借五千石糙米,這法子可行?”說罷,他命桂枝筆墨伺候,大筆一揮,寫下某年某月林某某以五錢一石向朝廷買糧食多少,用來賑濟災民的借條,送到高仁桌上。

高仁看也不看面前的借條,打起官腔,哼聲道:“林大人是在說笑了。如今這年份,哪還有五錢一石的石米?今日你即便是當場拿出一萬兩銀子來,我也不能把糧食借給你。”說罷,他兀自起身,準備離去。

“那我把這個壓給高大人。高大人你是借還是不借?”林如海淡然一笑,取出女兒交給他的代表東平郡王正妃的玉佩,往高仁面前一送。

“你——”待看清面前代表東平郡王府身份的玉佩,高仁又急又怒,氣得渾身發抖,臉孔漲成豬肝色吼道:“好你個林如海,居然敢擺我一道。”

“高大人請簽字放糧吧。”林如海根本不理會他咬牙切齒的吼聲,一派儒雅風範的拿起雪狼毫湖筆遞給認為他是有預謀的高仁。

“很好。很好。林如海,你等著。我立即上奏朝廷,不整倒你,我就不姓高。”

高仁磨牙狠笑,劈手奪過毛筆,刷刷簽下自己的大名,“啪”的一聲折斷毛筆,擲到青石地上。其他人見強硬派的高仁也服氣了,秉著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紛紛出言說願意借糧幫助林大人度此難關。

林如海見好就收,微微笑著說,為避免夜長夢多。他要先把糧食發給挨餓受凍的百姓們,才安得下心來。轉過頭,將借據交給早已躍躍欲試的潘季馴,令他先去辦妥此事。高仁見此,冷笑不止。郭守義暗叫不妙。

躲在碧紗櫥內觀看全部過程的黛玉和林融看到自家老子威風的模樣兒,相對一笑,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倆人俱坦然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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