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認真想了想：“從敖泳所感知的內容來看，生天道還是比較偏向於救出聖女的。不過，以那落凡塵的說法，葉沐是聖女的‘作品’……這麽說，我們之前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

天歌點頭：“敖泳說過，葉沐是打開祭封之地封印、救出聖女的關鍵，葉沐與聖女之間存在關聯這一點，我們也早有預料，只是沒有想到……”

“只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是一件作品，對嗎？”葉沐臉上居然還能揚起淡淡的笑，只是笑容裏苦澀無比，“還真是榮幸啊！”

宋瑤連忙寬慰：“不管你是怎麽來的，關鍵是你已經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不是嗎？糾結那麽多做什麽？”

葉沐對她笑了笑，神色輕松了許多。

天歌拍拍葉沐肩膀：“即使你是聖女為了打開封印制造出來的作品，也不代表……你最終必需毀滅。娘親生了孩子，可不代表她能決定孩子將來會長成什麽樣。”

葉沐點頭：“我明白。”深深吸口氣，“就算聖女沒有給我設計一條能活下去的路，我也要自己努力爭取，對嗎？”

展開在眾人面前的路已經越來越清晰了：葉沐是聖女“制造”出來打開封印的，而打開封印的後果很有可能比死亡更嚴重，所以夙謹淵才會一心想要先下手為強，殺了她以求換取一個比徹底毀滅更好一點的結局。

“葉沐，”宋瑤輕聲問，“你有沒有想過，不要打開封印——就當你什麽都不知道，遠離這一切，跟夙謹淵好好過你們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葉沐沒有回答，天歌先嘆氣了：“要能做出這種事，葉沐就不是葉沐了。”

宋瑤頓時垮了雙肩。嘟囔：“最近葉沐越來越厲害，我都快忘了她那聖母的本性了。”

葉沐頓時笑了。安慰她們兩個：“這樣也好，最起碼我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麽了。總比稀裏糊塗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為了什麽要強。雖然我是那把‘鑰匙’，可如今‘門’都沒找到，我們就先不管那麽多了，把眼前的難題過了再說。那落凡塵恐怕還會來找我，這一次，我不想麻煩你們也不行了。”

“放心，他敢來。我保證能讓他有去無回！”宋瑤拍拍胸口，“滅天道的預言者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夫君還是生天道的預言者呢，誰怕誰啊！”

“你就得意吧你！”天歌點了一下她的腦袋。

葉沐站起身：“機會難得，不如我們弄桌大餐大吃大喝一頓？”

“你是瞧不起外面做的飯菜嗎？”天歌奇怪。

“對啊，什麽好吃的好喝的都不放在眼裏，比當年難伺候多了。”宋瑤也奇怪。

“哼，別人做的飯菜我當然不放在眼裏，這不是還有個夙謹淵嗎？我給他療傷，要點報酬不算過分吧。”葉沐擡頭挺胸往外走。

宋瑤吐槽：“明明是你求著人家來的。轉過臉就以此要挾，也太黑了！”

天歌點頭：“黑得漂亮，多弄點。我還挺想念他那些靈酒的！”

“我也是！”宋瑤馬上舉手讚成，一改剛才的正氣凜然。

聽聞葉沐的要求，盡管秀麗女子在一旁大呼小叫地反對著，夙謹淵還是沈默著給葉沐置辦了一桌子酒菜。

看著他徑自忙碌的身影，葉沐忽然道：“突然間好希望這是真的，你是真的在憎恨我。”這樣的話，如果她經過努力仍然沒有逃過毀滅的命運，那他也可以好受一些。

“嗖！”一小根蔥尖擦著她的頭皮呼嘯而過，“蹭”一下插入了她身後的柱子。

這赤果果的威脅充滿震懾力。葉沐舉起雙手：“我不說話就是了。”

夙謹淵這才繼續往下。

在一旁“監督”著的秀麗女子目光警惕：“你們在說什麽？”

葉沐瞇著眼對她笑了笑，雙手食指在嘴巴前打了個交叉。示意現在自己不能說話回答，那女子跺跺腳。雙手環胸撅嘴生悶氣。

日子在有條不紊和平淡如水中一天天過去。

夙謹淵的身體在葉沐的治療下慢慢恢覆，而在身體狀況恢覆到一定程度之後，夙謹淵終於能展開自救了，此後，他的身體狀況便飛速覆原，其速度讓葉沐都覺得匪夷所思，可以說，夙謹淵終於重現了他逆天的那一面。

周少爺那邊已經準備妥當，就差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施展起死回生術了。

眼看夙謹淵這邊已經沒有什麽大礙，葉沐將剩餘的註意事項交代給別人之後，便開始將註意力轉移到起死回生術之上。

“那個女人已經好多天不見蹤影了，難不成她真嫁人去了？”秀麗女子趴在門邊探頭探腦腦的。

夙謹淵在房內調息，聞言，神色不動如山，雙眸依然閉著。

沒有看到葉沐的身影，秀麗女子有些垂頭喪氣坐回到桌子旁邊。待下人端來藥湯，她問：“餵，那個給我家阿卻療傷的女人呢？”

“在下也不知曉。不過，她說這位貴客的身體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今後只要按時服藥，過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所以，她就這麽拋下我家阿卻不管了？！”秀麗女子拍案而起，“太不負責任了！”

“行了。”夙謹淵打斷她，起身服藥，然後將碗還給下人，“我們該走了。”

“走，去哪裏？逛街嗎？”秀麗女子眼睛一亮。

夙謹淵擡起漆黑如淵的眼眸：“離開。”

“可是你的身體……可是那個女人……可是……”秀麗女子手指四處點了點，有些語無倫次。

夙謹淵沒有多說什麽，背著手率先走出了門口。

“餵……”秀麗女子連忙提起裙擺追了出去。

“我們真的就這麽走了？再也不會來了？”

路過的宋瑤和天歌聽聞此言，同時停下腳步看向這兩個人。

夙謹淵就當沒看見她們，大踏步走了出去。

天歌撇嘴：“越來越沒禮貌了。”

“他說，等他身體恢覆。他就會殺了葉沐……你覺得，他說得是真的嗎？”宋瑤問。

“當然是真的，不過……”天歌眸光一閃。勾起一抹邪笑，“兩個都想殺葉沐。要是讓他們自相殘殺，你說結果會怎麽樣？”

宋瑤楞了一下，瞪大眼睛：“你是說，讓夙謹淵去對付落凡塵？！”

“有何不可？他不是一向自詡逆天的嗎？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逆天！”2000

……

“為什麽要找那麽多人來？萬一事情洩露出去怎麽辦？”對於葉沐的要求，周少爺表示強烈反對。

“起死回生術所需要布設的陣法十分龐大覆雜，沒有別人幫助，我一個人根本完不成。再說了。我這次找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他們生性老實，不該說的絕不會說。”

“不行，除非，事成之後把他們都殺了！”周少爺目露兇光。

“啪！”葉沐狠狠拍了他的後腦勺一記。

“你！”這一招太過突然，周少爺直接楞了——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一向“低調”的葉沐居然敢出手打他。

“我自己一個人設置完陣法最起碼也需要數十年的時間，這段時間就算你能等，我也不能等。”

“為什麽？之前你不都跟我說要我不要著急慢慢來的嗎？”

那是因為之前沒有夙謹淵，也沒有落凡塵，現在他們兩個都在想法設法殺她。她拖延不了多長時間了。

“跟你解釋不清楚，總之，要麽你答應我的條件。要麽，這起死回生術我做不了。”

“你！”周少爺氣急，正想出手襲擊她，卻發現她瞬間沒了蹤影。然後遠處的角落傳來聲音，“我打不過你，但你也殺不了我。”

周少爺握緊拳頭，怒火中燒，額頭青筋突起。

“再僵持下去，只會浪費更多時間。”葉沐提醒了一句。

“你要找的。到底是什麽人？”周少爺咬牙切齒地問。

“神皇島，海遺族。”只有海遺族能瞞得過天道的眼睛。所以，起死回生術和她的下落。也只能有他們知道。

關於海遺族的傳言，周少爺自然是聽說過的。

“可他們是商人。商人本*逐利，能信嗎？”

“商人？”他不說葉沐都快忘了，“商人不更好？談好條件，怎麽都行。”

“我要跟他們的主子親自談。”周少爺還是不放心。

可是，敖泳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呢？“不用了，直接跟我談就好。”

“你？憑什麽？”

“大概……”葉沐雙手環胸，“就憑我是他們族人最尊敬的那個人吧。”

周少爺一臉狐疑：“怎麽可能？”

葉沐走出來白了他一眼，扔給他一塊玉簡：“少跟我廢話，將這玉簡交給宋瑤，她會知道該怎麽辦的。你走吧，我還要忙別的事呢。”

周少爺憋了一肚子氣，轉身走人了。

葉沐來到通天獸跟前，將手放在它腹部，閉上眼細細查看散魂的狀況。自從上次開辟空間存放散魂之後，散魂的情況就穩定了許多，不再持續惡化，只是……

葉沐起身，在周圍設下陣法，取出手鏈。

“小木，召出生命樹。”

手鏈上縈繞出層層星光，扭轉凝聚，耀目光芒之後，一顆枝條翠綠、約有人高的樹木幻影出現在前方半空。

葉沐手持薄刃在生命樹上輕輕一劃，樹幹上頓時凝結出一滴翠綠色的汁液，葉沐用玉瓶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然後讓小木將生命樹收回。

然後，自乾坤袋中取出周少爺給來的骸骨，只見那骸骨肢節殘碎，慘不忍睹。

這周少爺的愛真是可怕，一方面那麽殘忍地殺了那女子，另一方面卻又為此而不惜毀了自己的一生，最後，居然還費盡百般心機就為救那女子覆活。

難以想象，那女子再次活過來，心情會是怎麽樣的。

小木與她心靈相通，便問：“如果是你，你的心情會是怎麽樣的呢？畢竟，總有一天，夙謹淵也會殺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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