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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生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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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潔的夜晚,和妮雅告別以後的我獨自返回伊麗莎白莊園,一邊走一邊推測著我進入達利埃拉莊園以後可能遇到的各種突發情況。

但在回去的路上碰上Giotto卻是我絕對沒有料到的事情。

“這麽晚能看到西爾出來,真是意外。”Giotto笑臉盈盈地說。

被月光照得清晰的身影筆直挺拔,白色襯衫加上黑色馬甲,比起氣勢逼人的披風倒是更平易近人多了,然而我看著他,卻覺得有些緊張。阿諾德既然說要瞞著Giotto,那Giotto絕不可能知道,這個我能保證,但前提是我這邊千萬不能露餡,如果讓Giotto知道的話,事情絕對會一發不可收拾。雖然彭格列目前的發展勢頭驚人,但誰也不希望在這個時候挑起事端,打亂西西裏的局面。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想出來走走。”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能自然。

Giotto只是笑笑,並不說話。

“艾琳娜果然說中了,我們不可能和斯佩多真正撕破臉,她覺得斯佩多並沒有叛變的想法,只是想借機讓你看清sivnora的真面目,並且想加強……”

他拍拍我的頭,用哄小孩的語氣說:“我知道。你最近操心太多了,傷好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晚的緣故,僅僅是普通的問候,卻讓我覺得臉都快燒起來了,只要移開目光飛快地回答:“沒什麽大問題,不用擔心。”

然而很久都沒聽到他的回答,我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終於忍不住擡起頭看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忽然離我這麽近,我的頭頂都能感覺都他溫熱的呼吸,頭再擡高一點,稍微踮腳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連空氣的流淌都變得暧昧又緩慢。

我實在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我不該讓你去那不勒斯的。”他的手微微擡起,最後卻還是頹然放下,“我記得剛見面的時候你還是個貴族小姐,雖然有點頑劣,但骨子裏卻是從小被人嬌慣著的天真肆意,什麽也不怕,憑著一腔熱血就敢一腳踏進這個世界。”

我張了張嘴,卻覺得什麽都說不出。

“我小時候喜歡過一個小姑娘,也和你一樣的勇敢執著,她在我的記憶還是一如既往的傻氣天真,但你卻什麽堅強成這個樣子呢?”

為什麽?

“我也不想這麽堅強,我也想被人捧在手心小心呵護,可是你看看,我們所處的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啊……”

戰亂,欺淩,不公,嘆息,死亡,絕望,……

這一切的赤裸裸地展現在我的面前,當我有能力做點什麽的時候,又怎麽忍心躲在象牙塔裏享受別人的呵護?我憑什麽能比別人活得更舒服?憑什麽我身邊的人都在地獄裏掙紮,而我卻享受著別人用生命換來的安寧?

我做不到,只有這個,我絕對做不到。

其實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很委屈,我從小到大有親人,有朋友,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不愁吃穿,既不像Giotto和科紮特一樣受到過命運的迫害,也不像小骸他們一樣在最極端的條件下長大。

我沒有什麽好委屈的。

Giotto彎下身直視我,說話的聲音低沈又溫柔:“西爾……”

溫暖的體溫似乎已經並不陌生,我大腦一片混亂,都忘記要推開他這件事。和上次不同,我清楚的感覺到,心裏已經有什麽東西控制不住,蔓延著,順著喉嚨,已經快要吐露出來。

“……其實我……”

然而當我看到我緩緩擡起、快要覆上Giotto後背的手,卻猛地驚醒。

我這是……在幹什麽啊……

“……我知道了,我會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Giotto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拿出什麽,戴在了我的脖子上,說道:“之前串著寶石的頭發有些破損,我找了工匠修補過了,聽說這是你母親的遺物,我想,還是由你來保管更好。”

我擡手摸了摸胸前的綠寶石,這才發現我的手冰涼得像是從冰裏撈出來的一樣。幾乎是強行的,掙脫開Giotto的束縛,然後強迫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直視他:“晚安,Giotto。”

幾縷頭發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我只聽到他輕輕地說:“晚安西爾……路上小心。”

那一瞬間我以為Giotto其實什麽都知道,然而再擡起頭,看到的卻是他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他拍了拍我的頭,轉身走回了燈火通明的房間。

而我怔楞著,看著他削瘦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燈光之中,那個背影,孤獨而高大。

潛入達利埃拉莊園的行動比我想象得要困難。小骸被關在莊園的最高層,如果是一層一層的闖上去,很可能中途就會暴露,所以我索性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摸清了莊園的巡邏時間,打算在晚上借助繩索爬進去,然而,這也並不輕松,只爬了一半,我已經到了極限,剩下的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爬上去了,只好從窗戶爬進去,老老實實走樓梯。

但詭異的是,當我沿著鋪著紅色地毯的樓梯一路向上時,卻有種強烈的抗拒感。樓梯兩旁的中世紀油畫,轉角處的法國松雪草,巨大的水晶吊燈……

都讓我產生了一種“我一定來過這裏”的熟悉感。

我甚至知道在哪個地方有騎士盔甲,那上面的劍柄清楚的雕刻著達利埃拉家族的家徽,還有三樓的某一步樓梯踩起來總是有聲音,縱使這都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小細節,我卻被嚇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果然曾經失憶過。

事實上我也曾經有過這方面的猜測,然而沒人告訴我,我也不屑去問父親或者綺莉,這些事也就被我漸漸拋在腦後。看起來,我的童年很可能是在這個地方度過的。這就很奇怪了,為什麽我會在這裏待這麽久,久到對這個地方熟悉成這個樣子?而且潛意識裏非常非常討厭這裏?

“……你的父親和西西裏當地的達利埃拉家族聯姻,生下你以後你母親去世……”

“達利埃拉家族在暗中進行的非人道研究……”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母親死亡的真相?”

阿諾德的話此刻在我的腦海裏和我殘缺的記憶碰撞,攪得我五臟六腑都湧上一股惡心感,而此時一只巡邏的隊伍正朝這邊走來,我咬了咬牙,推開了最高層走廊盡頭高聳巨大的門。

在這一瞬間,無數喧鬧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

“……求你了父親……她還是個孩子……”

“莉迪亞,我已經決定了。”

“不要這麽對她!她會死的!”

“……救救我……母親,救救我……”

雪白的天花板,無數來來往往的人影,低頭看著我的女人有著蔚藍如海水的眼眸,盛著淚水,似乎一碰就要滴落,她的眼神為什麽這麽悲傷呢……

“西爾?”

喚醒我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小骸擔憂的目光,一年不見的小骸,已經脫去了稚氣,依稀有了大人模樣,然而他面容憔悴,眼底有著濃濃的烏黑,不免讓人覺得難過。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揉了揉腦袋,慢慢坐正:“來救你。”

他滿臉狐疑,那表情似乎是在懷疑我是否真的能救他出去,我嘆氣:“你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麽會被抓進來?”

聽到這句話,小骸露出了濃濃的嘲諷神色:“機靈?被斯佩多耍得團團轉的我,有什麽資格說機靈?”

怎麽又和斯佩多又關系?這家夥究竟幹了多少壞事啊……

房間很大,除了只有一個很高的窗戶以外看上去很正常,然而待在這裏,卻讓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厚。小骸帶著我坐到沙發上,把整件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在我回來的前一周,斯佩多去了一趟卡塔利亞,把在那裏安置的小骸找了出來,假借Giotto的命令派遣小骸到達利埃拉莊園尋找Giotto那張圖紙上的最後一枚指環,雪之戒。然而一到莊園,小骸就明白這一群人就是以前暗地裏追捕他的人。在遇到Giotto之前,小骸被父母買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和一群孩子被用來做實驗,也就是在那裏遇見了庫洛姆,在得知他就是他們所要的最合適的人選以後,小骸帶著庫洛姆連夜逃了出來,然後遇見了Giotto。小骸失蹤的這些年,達利埃拉家族一直沒有停止尋找他。

“聽說以前他們找到的那個合適人選,最後也逃走了,估計這個研究對他們很重要,所以這麽多年都沒放棄。”

說這話的時候,小骸一臉嘲諷。

達利埃拉家族終於查到了彭格列這裏,也許是覺得小骸對於彭格列無關緊要,被必要為了一個孩子而和一個家族起沖突,即便在如今的彭格列面前達利埃拉不過是個小蝦米,但這種毫無利益的沖突,斯佩多顯然想避免。所以,他果斷的瞞著所有人將小骸賣給了他們。

“我想想,既不怕和斯佩多為敵,又有這麽靈通的消息的,只有阿諾德先生了吧。”小骸說著嘆息了一聲,“虧我平時和斯佩多一起跟他唱反調……”

我倒是噗嗤一聲笑出來:“膽子真大!阿諾德先生可沒這麽好欺負。”

氣氛一時得到緩解,在微弱的燭光下,我看到小骸的神色終於有了一點放松,那雙好看的眼睛映著燭火,像是錯覺一樣,竟然泛起了微微的水光。

然而就在這時,大門被人砰地一聲踹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雪之戒出來了,這時官方游戲的設定,然而在這裏它只是一個道具,並沒有什麽卵用。

下章盡量開啟下一個十代篇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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