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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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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完笑容問題後,眼見這幾個又楞在了那裏不知所措,衛銘深感這幾個作為陪聊一點都不敬業。

他對他們全然不認識,只好郁悶說:“你們都先做個自我介紹吧,廢話不要太多。”

四個少年更加郁悶地自我介紹起來:

“我叫鄭航,鄭家的老三。”

“我叫秦瀚,秦家的老大。”

“我叫韓子存,韓家的老二。”

“我叫李宣,李家的老四。”

衛銘聽完這些簡單粗暴的自我介紹,若有所思。看來這些都是大家族的孩子,每個人後面都是一股勢力。當然,不會大過衛家。

不過既然是老爺子挑選的,說明老爺子為了孫子也是煞費苦心。

他不著痕跡打量了一眼四人,鄭航應該是最小的,活潑,白嫩,一頭短毛油光水滑;秦瀚高壯,頗有些大大咧咧;韓子存戴了眼睛,眉目清秀,身材高挑;李宣其貌不揚,一雙眼睛倒是滴溜溜的很有神,看來是個腦筋轉得快的。

打量完,他看了眼墻上的掛歷,才淡淡地開口:“我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你們上課還要請假過來陪我,謝了。”

他繃著臉不說話的時候,大家都不敢開口,他開了口,大家才敢說話。

鄭航笑嘻嘻地說:“謝什麽啊,我們巴不得不上課呢,而且學校都是衛哥你家的,老爺子一句話,咱們幾個今天都解脫了。”

其他人深有同感,紛紛點頭。

聽到學校是他家的,衛銘再次感嘆一句自家的家大業大。

韓子存說:“衛爺爺說,讓我們幾個玩熟悉的跟衛哥多聊聊天,講講以前發生的事情,說不定能幫助衛哥恢覆記憶。”

衛銘正有此意,聞言很想對他們微笑一下,但是鑒於之前的經驗,他覺得自己還是保持面癱臉比較好,於是連帶著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冷淡,“那就跟我說說我平時的事情吧。”

他們這一群人,衛銘出身最高,本身氣勢強又會玩,平時在一塊兒都是以衛銘馬首是瞻,由他主導話題。現在讓他們自由話題,大家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雜七雜八地找話題,講的不過是衛銘帶著他們將看不順眼的某某某打斷腿了、看校花長得漂亮把人家堵在巷子裏強.吻啦、爬墻逃課去網吧跟人起了沖突直接燒網吧等等豐功偉績(惡劣事跡),言語神態之間竟然還推崇備至,聽得衛銘心驚肉跳的,仿佛在聽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還有一次,有個不長眼的老頭兒想碰瓷衛哥,被衛哥直接打斷了三根肋骨,肺出血了都......”鄭航講得眉飛色舞,唾沫星子橫飛,雙眼亮晶晶的。

衛銘覺得糟心死.了,趕緊打斷道:“行了,先給我說說我這次是怎麽進醫院的吧。”

鄭航話鋒一轉就說:“衛哥,你還記得陸星雲那小子嗎,就是他把你砸傷的唄。”

秦瀚也道:“那小子不長眼睛,連衛哥都敢砸,看來是不想活了。”

衛銘眉頭一皺,問:“原因?”

李宣撇了撇嘴道:“還不是那小子不識好歹,衛哥把他關了起來,就......”

韓子存突然咳了一聲,搶著道:“就是有點矛盾,打架的時候,衛哥一不小心,被他拿個花瓶砸了頭。”

“哦?”衛銘心裏一跳,面上還是淡淡的,“不知道是什麽矛盾,我竟然把人都關起來了,我都不記得了,你們給我說說。”

韓子存隱晦地給其他幾個使了個眼神,頓時都支支吾吾的沒說話了。

衛銘看在眼裏,心下狐疑,遂冷哼一聲,指著鄭航道:“你給老子仔細地說,否則打斷你的狗腿!”

說這話,衛銘都覺得牙酸,不過效果是意外得好,大家都被唬住了。被指名的倒黴孩子鄭航左右看看,見大家都低著頭,暗罵一聲沒義氣,只好抓抓頭發,小心翼翼地說:

“就是,就是衛哥您看上了陸星雲那個小子,可是他不識好歹,不肯跟您,您一氣之下就把它關在咱們租的那個小屋子了,說是要,呃,要……”

說到這裏,他又變得吞吞吐吐了,仿佛難以啟齒。

衛銘心裏猛地一跳,聽到這裏,他已經隱隱猜到是什麽事情了,但是覺得不敢置信,他盯著鄭航的眼睛,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說。”

鄭航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衛哥說要強.上他……不過我們都知道衛哥是開玩笑的啦!您把我們都趕了出去,後來咱們聽到動靜沖進去,就見那小子手裏拿著個碎花瓶縮在角落裏發抖,臉色慘白慘白的,您倒在地上,頭上開了個口子……咱們哥兒幾個趕緊把您送來醫院了唄。”

衛銘聽完,臉上雖然還是面無表情,內心已經驚濤駭浪。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受重傷竟然是因為囚.禁並試圖強.奸一名少年。自己也不過十六七歲,哪裏來這麽大的膽子?

而且前面不是還強.吻校花,怎麽轉眼又強.上少年?

簡直三觀盡毀。

他此時更相信了潛意識的想法:自己絕對不是這樣一個惡貫滿盈的少年。

這時候秦瀚無所謂地說:“衛哥向來想什麽就要什麽,他一個沒權沒勢的臭小子敢拒絕,還膽大包天地傷了衛哥,簡直找死!”

“就是!”李宣附和道,臉上竟然閃過一絲陰狠,“衛哥打算怎麽處置那個小子?斷手還是斷腿?要不咱們哥兒幾個幫忙?”

鄭航倒是猶豫了下,“我看他這麽愛讀書,不如衛哥讓他退學好了,反正學校都是你們家的。”

李宣反駁道:“衛哥可是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星期!單單讓他退學,你不覺得太便宜他了嗎?”

秦瀚也道:“就是,不過是個靠著獎學金念書的窮鬼,也敢傷了衛哥,不狠狠教訓他一頓,他還不知道誰是老大呢!”

只有韓子存微微皺著眉頭,低著頭沒說話,隱隱有點不讚同似的。

衛銘一時說不出話來。

有沒有搞錯,這些事,這些人,尤其是“衛銘”,也太無法無天了吧?把流血當笑話,把犯法當習慣,把人權當狗屁,誰給他的膽子?哦,家族,至高無上的地位。就因為這個高高在上的地位,他傷害別人都是理所當然的,別人的正當防衛就該死。

怪不得大家都這麽怕他。

這樣一個惡劣的未成年少年,到底是天性殘忍,還是後天缺乏教育所致?

他想想衛老爺子眼裏的寵愛,又想想邱舒雲目中的厭惡,一時怔住,心中茫然。

“衛哥,衛哥?”

韓子存擡頭發現衛銘竟然楞住了,那神態竟然讓他覺得陌生,他眼中驚訝之色一眼而過,不由得喊了兩聲。

衛銘猛地回神,很快掩飾了心中的異樣,看了一眼幾個玩伴,在他們探究的眼神中,問了一句:“陸星雲現在人呢?”

韓子存奇怪地看著他,回答道:“被衛爺爺關押起來了,說是要等衛哥醒來自己處置。”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們當時隨便編了一個借口,如果陸星雲沒說什麽的話,衛爺爺應該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這麽一說,衛銘也想起自己剛剛醒來的時候,好像是聽到過老爺子在門外這麽吩咐保鏢的。他松了口氣,就怕自己昏迷期間,那個只是正當防衛的倒黴少年就被人揍死了。

如果那樣,他就真特麽覺得自己不是人。

他心累地暗嘆一口氣,完全不想再聊下去,於是垂下眼睛,道:“我累了,你們先回去吧,謝謝你們過來陪我。”

四個人都被這一句謝弄得渾身別扭,更沒想到剛出來一會兒又要回去,原本想著今天都不用上課了呢!

不過聽到衛銘說累了,都不敢再打擾,紛紛起身,依依不舍地告別。

“那衛哥,咱先回去了啊。”

“衛哥歇著,咱趕明兒再過來跟您聊天兒。”

“衛哥逃過期末一劫,咱還得回去覆習呢,唉!”

“衛哥趕緊好起來,班上沒您都不好玩兒!”

幾個少年魚貫而出,一時走了個幹凈,連同那種熱鬧和生氣都帶走了,病房裏一時變得死寂死寂的。

雲叔進來看見衛銘臉色沈沈的,不明所以,也不敢出聲打擾,只默默地收拾了凳子,又端進來一盤剛切的水果,正要出去,卻聽得他聲音沈沈地問:

“那個陸星雲呢?”

雲叔一聽,暗道造孽,那個孩子要慘了。但他旁的什麽都不敢說,只躬身答道:“老爺子吩咐人看管起來了,看您怎麽處置呢。”

“把人放了。”

“什麽?”雲叔眼睛一瞪,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趕緊把人放了!”衛銘不耐煩地重覆一遍,一臉的糟心樣兒。

雲叔看著這副表情的小少爺,快要瞪突了一雙眼。心道,我的小祖宗,您怕不是被砸壞了腦袋,也知道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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