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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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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兄弟雙雙被捕,陳耀東被送往醫院搶救,沈長舟也因為非法攜帶槍支和傷害罪被一同帶走。

沈長舟已經成年了,如果這次沒有被判為自衛,他的人生就毀了。

沈長舟直到被帶走的那刻都還在對周陰笑著,周陰扔在風裏,他的雙手全是血,周陰覺得很臟,因為那是陳耀東的血,流著這血液的人背負了多少人的性命,他們毀了宋家,毀了宋綿和許零的人生,毀了一個科研小組的希望和家庭,還有不計其數的冤孽……

他覺得很臟,臟到惡心,臟到反胃。

憑什麽他要壞到毀了別人的人生!

警車就開走了,周陰像還才反應了過來一樣,他拼命追趕著警車,被綁架他沒有哭,被威脅他沒有哭,在意識到死亡與他近在咫尺他一滴眼淚都沒留,可看到沈長舟離開,他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湧。

臉上的淚水和臟汙,血液混在一起,周陰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喊沈長舟的名字,出聲卻都是哽咽。

他追不上警車,從來都是這樣,只要沈長舟不停下來等他,他就永遠追不上他。

他以為他們之間把所有的難關都過了的……

坐在警車上的沈長舟埋下了頭,他不敢回頭去看周陰,哪怕一眼,他怕他忍不住幹掉周圍的人帶周陰走,他怕……不,他還沒看一眼,心已經疼得快要死掉。

…………

陳氏兄弟被捕的消息很快就傳入許爺的耳朵,他罵了句該死,又慶幸帶那小子下山的不是自己。

操!那幫混蛋到底把許倩關哪了!

許爺這一輩子僅有的一點良知都在許倩這個女兒身上了,許爺有過很多子女,他一生不曾結婚,許愉的母親就是他擁有的一眾女人中最成功的一個,卻不是他最喜歡的一個,當然也是最短命的那一個。

說出來都不信,許爺到了下半生就開始做噩夢,西醫中醫尋了個遍,頭疼得快要裂開,吃了一大堆藥都沒有用,唯一能緩解的就是趙瀾為他按摩著太陽穴。

趙瀾也不是什麽名家小姐,她只有一個瞎子父親,開了個盲人按摩店,趙瀾這一身按摩手藝全傳自於她爸爸,那一段時間,許爺給了趙瀾不少寵愛,大到已經讓許愉有了危機感。

後來就走了許倩的出生,奇跡的是幾乎是無藥可救的頭疼,自從許倩的出生後居然日益康覆了,許爺覺得許倩是他的救贖,可是他忘了,他這樣的人怎麽會配擁有救贖。

許零在他身後冷笑,那把92fs

pact頂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慢慢移到了他的太陽住,只要他手指頭輕輕一按,許爺的腦袋就會炸開了花。

“許零。”許爺擡著眼睛看他,“我,我也沒虧待你吧,你要這樣對我。”

許零笑了,他收回槍,在手指間打了個轉,然後腿用力一踢,許爺就直接跪在了地上,槍口又抵在了他的太陽穴,“是不錯,沒把我弄死真是太感謝了。”

許爺嚇得唇在顫抖,如果不是為了要找許倩,他早就已經跑了,又怎麽會落在許零的手裏,“我救了你,還養你教你,你這是幹嘛?如果你要的是許氏,我……”

許零勾唇:“許氏?現在的許氏還存在麽?”

“你!”許爺一激動,差點站了起來,許零的手指撥動著轉輪,眼看著就要扣動扳機,許爺立馬自己跪了下去。

“十七年前,巫山,十二條人命,你要什麽來還!”許零吼到最後一句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許爺嚇得一抖,生怕許零手也一抖,就直接把他蹦了,“你,你……你現在殺了我,你自己也逃不了的,別忘了,你手上的鮮血一點也不比我的少!”

許零看著他,那種眼神,就像在法庭上的那個眼神,宛如在看垃圾,越是如此,許爺越是想告訴他:“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閉嘴!”許零別開了眼,他在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過去的十七年裏,許零曾無數次期待過今天,現在這個畜牲的命就在他手裏,只要一秒,他就能讓他永遠睜不開眼。

可又像他說的,他也不幹凈,他手裏再粘上許志強這一條命他的餘生就得在監獄裏度過了。

許零想起了蘇瑾辭,想起還沒長開的他竭力護住沈長舟的樣子,想起他在機車上鬧騰的樣子,想起巷子裏他都打算就這樣吧的時候,蘇瑾辭就那麽出現了,他帶他離開的樣子……

蘇瑾辭是他內心最珍貴的回憶,每一面都珍藏在他心裏,每每拿出小心翼翼的擦拭,都覺得未來是有的。

“許零。”“嗯。”

“年齡。”

“二十一。”

“你知道我畢業後就要去參軍麽?”

他搖頭。

“餵,你是啞巴麽?”

“不是。”

“我讓你滾你就滾?”

“是。”

“那你他媽不會滾回來啊。”

……

他那樣差勁,沒有任何一點與他相配,可是他還是要了他。

他不斷仿徨,甚至後悔把他卷入這個亂局,可是蘇瑾辭比誰都堅定,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告訴他:“沒事的,你肯跟我在一起,就肯定還有希望的。”

他無比虔誠的親吻他的手指,他告訴他:“許零,你敢招惹我就要敢一起下地獄。”

蘇瑾辭不知道,他就是許零的希望,就算再渺茫,也像沙漠中行走的孤客舍不得放開那最後一縷清風。

只有在他面前,許零的心才是軟的。

許零終於放下了槍,同時放下的是他背負了十七年的包袱,只是為了蘇瑾辭。

拿過去換一個他和蘇瑾辭的未來,許零笑了,他覺得值。

二零零八年六月,全國都沈浸在即將到來的高考的緊張感和奧運會將近的喜悅裏,沒有什麽人註意到在z市這一場小小的經濟犯罪岸。

沈長舟看守所裏度過的一個多月裏,周陰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幸運的是,沈長舟被無罪釋放了。

都說禍害遺千年,陳耀東也真的命大,留了那麽多血,居然也給他活了下來。

陳耀東、陳曜日兄弟,原分別是z市教育局局長、武警部隊政委,貪汙公款7.8億,挪用公款近4.6億,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許志強,原中國許氏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法定代表人、總經理,挪用巨額公款11.6億美元,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

這應該算是最好的結局了,唯一不該的是許零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加上那些七七八八的功勞,才改成了七年。

許零入獄那天,宋綿又換上了深色制服,他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他們曾在同一個子宮共處二十六周,他們有著世界上最相似的dna,也曾有過他人難以分辨的相似臉龐。

可二十一年,他們處在對立的位置,他是警察,他是罪犯。

一身警服,一身囚服。

許零手上戴著手銬,仍在對他笑著,走到今天,是他們十七年前自己選擇的路。

宋綿給了他一個擁抱,這一個擁抱跨越了十七年的歲月,人生有幾個十七年啊,再回過頭來,他們才發現這十七年好像也沒做什麽。

他們踏著上帝隨手揮灑而下的尖刀,歸來仍是少年。

從那一天之後,蘇瑾辭就再也沒有見過許零,那幾天的事就好像一場電影一樣在蘇瑾辭的腦中循環播放著,如果不是後果如此深刻,蘇瑾辭真會以為那只是一場電影。

蘇瑾辭歸隊之前,他去見了一次宋綿,他看著這個他曾誤吃過醋的男人的模樣,棱角分明的五官,不茍一笑的神態,明明這張臉沒有多相似,蘇瑾辭卻好像看見了許零。

他太想他了。

想得快要瘋掉。

許零不願見他,連著沈長舟也不願再見一面。

宋綿交給他一張照片,原本一直夾在許零的錢夾裏層,後來被宋綿找到。

照片上的蘇瑾辭笑得跟個二百五似的,一點都不好看,蘇瑾辭想罵他,找也不找張好看點的照片,可當他後面一排小字似的,蘇瑾辭的眼睛發酸。

只似初望,願有所終。

……

高考的前兩天,學校開始放假,讓他們好好整理心態,放假的前一個晚上,張老師坐在講臺前的那張凳子上,看著他們看了好久。

還在上個學期,他們就在鬧著離別的苦澀,如今真要分開了,他這個做班主任的倒是矯情起來了。

張老師不說話,班上安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仿佛這幾眼,就能把他們三年歲月全部記住。

二零零八年,一半是高中,一半是大學。

誰也舍不得破壞這一刻的寧靜,直到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了,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老師,然後一聲一聲接著。

沈長舟,作為零六屆高三一班班長最後一次喊道:“起立!”

一個一個站了起來,高的個子都超過了張老師,而這裏每個人,不管以後他們混成了什麽樣,但此刻他們是一樣的,他們是張老師學生,“老師,幸苦了!”

這一聲無比響亮!

到了最後竟然帶了哭腔。

女生哭成了一片,男生默默的低下了頭,這樣的單純歲月已經很少很少了。

“張老師,謝謝你!”

“張老師,這三年辛苦了!”

“張老師,我們不會忘了你的!”

……

此起彼伏的聲音充斥在這個教室裏,只可惜少了一個蘇瑾辭。

張老師拿起一節粉筆,在那三米長的黑板上唰唰寫下幾個大字:未來是你們的!

那剛勁有力的幾個大字,是一個老師對學生的祝福,“孩子們,高考加油啊!”

六月七日,零八年全國高考的第一天。

沈長舟和周陰不在同一個考場,蘇父蘇母還有沈長舟的父母、周陰大伯全都上陣。

沈長舟摟著周陰無奈的笑了,“你們都不要上班了啊。”

江小碧走過來抱了一下沈長舟,“兒子,加油。”

沈長舟笑了笑:“必須的。”

江小碧沒說打擊他的話,只說讓他小心審題,別馬虎,會做的題都給丟分了,然後又給了周陰一個擁抱,才不舍道:“好了,你們進去吧。”

沈長舟一手拿著文具和身份證準考證,一手牽著周陰進了學校。

走到走廊,他們一個考場在左,一個在右,周陰見沈長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便說:“我得去高考了。”

“我知道。”沈長舟突然把周陰扯到懷裏,這周圍人來人往,他親吻了周陰的額頭,“阿陰,我在未來等你。”

喜悅一點點掩蓋住了羞赧,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們誰都不容易,他笑著說:“好。”

…………

周陰以理科721分的總分成為z省理科狀元,成功被s大錄取,還拿了一筆豐厚的獎學金,周陰大學的開支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大伯可以找一些輕松的工作了。

而沈長舟也以擦邊球的分數如願被u大經濟管理系入取,兩家的大學酒是一起辦的,格外的熱鬧,而周陰一直串在項鏈上的戒指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由沈長舟戴在手上。

蘇瑾辭從一開始天天罵著那個傻逼教官,到後來對某某某滿是崇拜,他已經很少再提起許零了,可到底有沒有忘記,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返校那一天,蘇瑾辭也回去了。

張老師坐在講臺前給他們一個個寫著同學錄,一邊嫌棄他們寫這個幼稚,可寫給每個人的留都是長長一大段。

他們瘋狂撕書撕卷子,那些是他們三年的成功,也是他們三年的壓力,蘇瑾辭踩在桌子上,把撕成碎片的卷子綁在風扇上,一打開,一個教室紛紛揚揚。

他們被紙屑白了頭,卻一個個笑得特別嗨,這樣沒有任何形象可的笑容會是他們高中的回憶烙印。

沈長舟和周陰相視而笑,一張被撕碎的卷子飄到周陰發絲上,沈長舟笑著為他撚開。

那塊紙屑上正好寫著:

高三(1)班周陰

時間恍然,去年的那個秋天裏,沈長舟在林簡手裏搶來一張寫成周陰名字的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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