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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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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城中心,自然熱鬧的多。”輕薄的面紗雖是遮掩了容貌,可露在外的鳳眼流轉顧盼生輝舉手投足風韻天成。

“怪不得。”隨著人群慢慢前行。感受著久違的安寧愜意,俊秀的臉上露出絲絲笑意。原本她的樣貌在這個世界女人中就算是出挑的。再配上和煦溫柔的笑意,引得周圍的男兒紛紛側目。

“去那看看。”難得自家夫郎主動提出看看,顏彩自是毫無疑義緊隨其後。

“幾位想買什麽啊!”掌櫃熱情的迎了上來。剛剛走進幾分,閉言側身隔開迎上來的掌櫃。“隨便看看,你去忙你的。”擺手示意,莫秋細細打量著店內。

一把接過閉言私底下遞來的碎銀。掌櫃那泛著油光的老臉,頓時笑得看不見眼睛。點頭哈腰的退到一邊。

“想買什麽?”瞧著店裏的玉石珠寶,顏彩問道。

“就是看看有沒有合眼緣的。”指尖輕輕滑過翠玉花瓶,莫秋緊緊走到裏面。

看看麽。瞧著一塊塊溫潤的玉石,顏彩倒是有些興趣。前世金銀見的多了,可是好的玉器卻是見的少。況且她對於玉器也有太多研究。瞧排列精美的各式玉器,倒也分不出好壞。瞧在眼裏,純粹就看個新鮮。

“妻主。”清婉的聲音喚道。

顏彩側頭看去。莫秋端坐在桌盤,手裏握著錦盒朝她擺手。“看中什麽了?”印象裏秋兒極少,從未挑過什麽飾品。突地到這樣的店子裏,不知看中了什麽東西。

“你瞧瞧這個。”獻寶似的將手裏的錦盒遞上去。錦盒是塊沒有雕刻的玉石。潤白通透的色澤,泛著古樸的光亮。不如店裏擺放的玉器,打磨的那麽光亮。硬要說的話,色澤反而有些暗沈。

“我不會看玉。”瞧他含笑的鳳眼,顏彩也不隱瞞。

“你摸摸就知道了。”將盒子塞到她手裏莫秋催促。

顏彩笑了笑,伸手拿了起來。掌心裏一片溫潤,也不似別的玉器那般涼。顏彩雖然不懂玉,卻也不是摸過玉器。怎麽說麽。她手裏這塊玉石,這觸感覺不太好形容。溫軟滑潤的,潤摸著有些像豬油。可是又沒有豬油那種話滑膩的手感。反正捏在手裏就感覺潤軟舒服的很。“這是什麽?摸著到挺舒服。”

“這是羊脂暖玉。我瞧你腰間半點飾物都沒有,本想替你買一個。可店裏的我瞧不上眼。看著這塊料子好,便想著買下來。回去請人,給你雕一個。”餘光瞧見回來的綠蕊,莫秋神色不變。

“夫郎真是好眼光。這個塊羊脂暖玉是前幾日才送到的,只有這一塊......”眨巴著眼,掌櫃走來游說。

“行了,說個價。”擱下手裏的玉,顏彩問道。

稍稍猶豫掌櫃比了個一的手勢。“一百兩。嘿嘿.....”

這家夥,獅子大開口。瞧著她那張皺成菊花的老臉,顏彩微微不悅。“你給我包起來吧!”不等她開口。自家夫郎倒是在桌子上擱下一張銀票。

“好的,好的。”迅速將桌上的銀票揣入懷中,掌櫃笑呵呵的捧過盒子,“幾位請稍等。我給您包下。”說罷。捧著盒子樂呵呵的進到裏面。

“那麽小的東西,倒是這樣貴。”瞧著掌櫃那副財迷的模樣,顏彩倒是有些啞然。

“確實是個好東西,貴點也值了。”望著女子空蕩蕩的腰間,莫秋心裏盤算著,“雕個玉佩,再給你佩個打絡子掛上肯定好看。”

兩人從店裏出來。望著空了大半的街道,顏彩有些楞住。“人都去哪了。先前不是還有許多人。”

“夫人是外地來的吧!”掌櫃遞來包好的東西。“今天萬山寺有廟會,大家都跑到哪裏去看熱鬧去了。”

“廟會!”顏彩恍惚記起,小野貓說過今天有廟會,“萬山寺離這裏很近麽?”

“雖然算不上近,卻也不算遠。不過咱這的廟會很熱鬧,夫人要不要去看看。夫人想去的話。向沿著街向左走,到第一個三叉路口的時候往左拐就是了。”

“我想去廟裏看看。”廟麽?莫秋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沒有去過那種地方,自己怕是都不記得了。

“好。”難得自家夫郎向她要求,顏彩自然應允。順著掌櫃指引的方向,跟著人流走去。

當真是熱鬧。站在橋上,顏彩向下看去。黑壓壓的人群記得滿滿當當。街邊盡是都是各種攤販,賣著許多別致的小玩意。下了橋擠入人群,顏彩順手拉住身邊的柔荑,“這裏人擠,跟進點。”

街上本就擁擠,兩人挨得極近。她一低頭,溫熱的氣息便落在莫秋敏感的耳測。雖然知道她是無心之舉。可到底是在外面,便是莫秋面紗下的臉也隱隱有些泛紅。

“少爺,該回去了。”拖了拖懷裏堆成小山的東西,緋月有些無奈的看著人群中穿來穿去的少爺。

“大媽,我的糖人。”付過錢,仇東高舉著手裏的東西擠出人群。“急什麽,時候還早著呢。才出來這麽一會就受不了了。”

“東西太多了,少爺。”自己就是悲催的勞碌命麽,緋月已經無力自哀。

“就你那身板,我還不清楚。不過才這麽點東西,會覺得重就有鬼了。”咬了口糖人,仇東無視緋月的抱怨。“我還沒挑好送給先生的禮物呢?”

聽著少爺念念不忘的提到那女人。緋月有些無奈,“少爺,您要是想送先生東西。讓家裏的人去安排就好了。”就算你費那麽大勁自己挑,人家也不一定接受你的好意啊!

“那些個家夥,只會阿諛奉承奉承。他們挑的東西,送給先生。簡直就是汙了先生的眼睛。我還是自己挑的好。”可是先生喜歡什麽呢?仇東有些摸不著邊。

魔障,魔障。少爺從未對哪位女人上心過。如今卻是這副模樣。雖然這不算是壞事,但是緋月已然覺得若是能換個對象的話會比較好。拖了拖,有些下滑的東西。眼尖的瞧見一張熟悉的臉。她怎麽來了?

提著包好的棗泥糕,仇東回頭就瞧見緋月直直的望著別處。“看什麽呢?”沒有起伏的臉上照舊是一層不變的表情。但是緋月這般反常的看著某處,卻勾起了仇東的好奇心。

“沒什麽。”下意識的回絕。緋月心中卻是有些疑惑。

將手裏的糕點塞到緋月懷裏,仇東狠狠剜了他一眼。“小爺,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抱好手裏的東西,去廟裏上柱香。”瞧著自家少爺去的方向,緋月微微挑眉。連方向都一樣麽。

也許是心理原因。顏彩走進廟門只覺得嘈雜的內心頓時平靜安寧。“廟裏果然清凈。”前世,整日忙於家族奔波,對於鬼神之說呲之以鼻。反倒是莫名其妙重活一世。也不知,是不是神佛庇佑。不過心地,對於這些倒是信了許多。觀念變了,連帶內心裏都變得虔誠。前世繁華的世界太過喧囂紛雜,她沒有去過廟宇那種清靜之地。而這具身體,也僅僅只有兒時去寺廟上香的記憶。成人後,便再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前後加起來,這算是她第一次來廟裏上香。

“一起上柱香。”不等她回答。莫秋扔下一句話,提起裙擺便順著石階便往上走。

進了廟門莫秋便的似乎有些不同。顏彩覺察出他的不同,“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下。”

“才走了這一點點路,怎麽會累。”吃吃的笑出聲。莫秋望著她擔憂的神色,心情突地便的輕松起來。“不過是許久沒來廟裏上過香了。想著以前的事情有些恍惚。”

“是麽。”瞧他神色如常,顏彩懸起的心又穩穩的放回肚子。

說是上香,實際上莫秋只是在門口便不肯再往裏踏進一步。拗不過他,顏彩也只是隔在門外拜了拜菩薩,兩人就在廟裏面四處走走。

“香火真旺。”雙手何時朝廟裏的尼姑行禮。仇東收攆暴躁的性子緩步前行。眼角熟悉的身影閃過,仇東以為自己看錯人。停下腳步,定眼看去卻發現真是她。“先生,怎麽來了。”

“你寫了什麽?”顏彩望著系滿飄帶的樹木,心裏很好奇。

“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莫秋系好福袋掛上樹枝。佯怒的瞪她一眼。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款款走來。

“先生。”纖細的聲音難掩欣喜。仇東匆匆快步走來,卻在看到莫秋的瞬間稍稍停頓。他怎麽會在這裏,“莫公子也來了。”

莫秋對他的出現並不驚奇,淡淡頷首笑吟吟,“嗯!聽說萬山寺很靈驗。就過來祈福,仇公子也是來這裏祈福?”

“先生說的有事,就是只這個麽。”仇東並不回答他的話,直直望著她。杏眼圓瞪,其中灼灼火焰若是能夠實質化。顏彩如今已經化成灰了。

她那平淡的模樣,讓仇東如同紮漏的氣球瞬間癟掉。自己還不如一個老男人麽。雖然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仇東卻還是止不住的委屈。低垂的杏眼裏滿是憤怒,俏麗的臉上卻難掩失落。揪著自己的衣角,那委屈的模樣引得行人紛紛側目。眾人見他那副委屈的樣子,怕是都以為自己的是負心女。天知道她跟這個男人八竿子都打不著。頂著那些若有若無的視線,顏彩維持著一貫的笑容。

“既然遇上了便一回去吧。”到底是在外面,莫秋出言打破僵局......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仇東陰沈的趴在床上,腦袋裏混雜一片。緋月安靜的站在一邊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先生說的事情,就是陪那個老男人祈福麽。抓著床上的軟枕狠狠地丟出去,仇東只覺的自己要被氣炸了。“不過是個老男人。為什麽陪他,不陪我。”狠狠叫出,心裏所想。仇東才覺得心裏好了許多。腦海裏閃過,莫鳳秋的手段。心緒又無端安靜下來。是不是去辦什麽事情了?莫鳳秋是個老辣陰毒的人。這樣雙手染滿血腥的人,說自己去廟裏祈福。仇東想想都覺得匪夷所思。況且,他竟日的裝扮太素簡半點也不起眼。與他往日裏的傳言有些不符。眼裏戾氣閃過。這家夥,該不是私底下打著什麽壞主意吧?

難得的安寧被打破。顏彩雖然不算氣急敗壞,心情卻也好不到哪裏。“早知道會遇到他,我們就不去廟會了。”

“妻主,很在意。”貼上女子的肩頭,莫秋長長的舒了口氣。“那孩子的眼神,我不喜歡。”那眼神太直接,半點掩飾都沒有。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親眼看著卻是另外一回事。莫秋一直都知道,那孩子的小心思。那樣□不加掩飾的眼神。讓他心中暴怒。那一刻,他真想把那雙眼睛挖出來。讓他不能再覬覦自己的瑰寶。若不是萬俟雙,只怕仇東現下只怕已經是具冰涼的屍體。

“我也消受不起。”擡手摸了摸,他柔滑的長發。顏彩順勢攔緊身邊纖細的身子,那眼神太直接。便是顏彩也覺得有些招架不住,“我會處理好。放心吧!”

溫熱的臂膀傳來的溫度讓人心安。感受著女子的溫柔,莫秋任由自己沈溺其中。

本以為這是個簡單的插曲。卻不想接下來的日子讓顏彩淬不及防。仇東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找盡各種理由纏著她。顏彩疏遠,他便緊追。她溫和,他就耍賴。她裝糊塗,他就死纏爛打。有些時候纏的太過了,顏彩一瞪眼他就裝巧賣乖。顏彩便覺得自己是一拳打在軟軟的棉花半點效果都沒有。一時間兩人膠著,誰也治不了誰。接連被纏好些日子。顏彩雖然算不上怕,卻也很無奈。她到底做了什麽?還是,她真有這麽好麽?竟然讓對方這般鍥而不舍。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顏彩只期望能拖過餘下的期限便能快快走人。

“先生!”仇東捏緊手裏的盒子,笑吟吟的跑進書房。

“什麽事,這麽開心。”隨手翻了頁書。顏彩慢條斯理的望著他嫣紅的面容。看著他晶晶亮的眸子問道。

望著女子溫和的笑面,心跳頓時漏了半拍。手不由自主的捏緊手裏的盒子。仇東心裏暗罵自己,扭扭捏捏像什麽樣子。一張俏臉卻還是紅到了脖子根。“先生,這個送給你。”

瞅著遞到眼前的盒子,顏彩卻沒有絲毫喜悅。這孩子,純粹是仗著她不會捅破兩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麽。眉頭輕皺,仇東半低著腦袋忙著害羞沒有瞧見。倒是身後的緋月一雙眼睛看的真真切切。“這東西,我不能收。”並不接手錦盒,顏彩果斷的拒絕。

兩人打了好些日子的太極。仇東早就摸楚,她是側頭側尾的躲著他。本就知道,自己送她禮物多半是不收的。卻不想對方竟然連看都不看就回拒了。“先生為什麽不要。”

“無功不受祿。”手裏的書頁又輕輕翻過一夜,顏彩垂下視線。

“你,就這麽討厭我麽?”幽幽的話語很是低沈,還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

手裏的動作稍稍停頓,顏彩輕笑著搖搖頭。“我不討厭你。”

“說謊!”眼前一花,手裏的書瞬間被熱奪取。顏彩擡頭時,便看到綠蕊攔在她身前。“討厭到,連近身都無法忍受麽。”低沈的聲音已經帶上嘶啞。本該明亮的眼睛瞪地大大的,眼眶隱隱發紅。

“仇少爺。”對上他發紅的眼眶,顏彩倒是楞住了。

“不要叫我仇少爺。”尖銳的聲音有些刺耳,豆大的淚珠就這樣突兀的畫出眼眶。“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你明明都知道,卻還裝糊塗。總是這樣躲著我。不管我說什麽,做什麽。可到最後,你連看都不看。死刑犯最後都還有留有遺言的機會。可我還沒開始就被你徹底否決。為什麽?”

絕決的聲音,如撕裂的錦緞異常刺耳。顏彩望著他哭泣的容顏,嘆了口氣站起身。“你該知道的,我有夫郎。”

“你推脫的借口多了。”擼起袖子擦起淚花,仇東惡狠狠的瞪著她。“誰知到那是不是你的借口。我知道你討厭我,不喜歡我。教書也不是心甘情願,那是看著姐姐你才來的。我性格壞,整個洛龍堡出了名。啊!我忘了。前幾次見面,你切身體會過。不喜歡我也正常......”漸漸低落的聲音越來越低。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便滑了下了。就算到了這樣那清亮的眸子,卻還是死死盯著她不曾移開半分。

嬌小的身子,不可抑制的輕顫。蒼白的臉上,神情倔強又脆弱。明明已經承受不住了,卻還要咬牙硬撐。到底是個孩子麽。幽幽嘆息一聲,顏彩揮手示意綠蕊退下。慢慢走向明明已經脆弱不堪倔強強撐的人。

本是心心念念的距離。可真到了這一步,仇東卻是不敢擡頭。淚水止不住的滑落,怎麽擦都擦不掉。越擦越多,每次遇到她都這麽狼狽。嘴角扯開個無力的笑容,心裏滿是苦澀。

“我真的有夫郎。”白色的手絹遞到面前。女子平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沒騙你。”

純白的色澤淡淡的清香。仇東深怕她反悔劈手奪過手絹,憤恨的擦了擦鼻子。“那又怎樣。你休了他便是了。”那樣和煦的笑容,仇東承認他很嫉妒。

“我喜歡他。”平靜的語氣,就好像在評價今天天氣如何。顏彩絲毫都不覺得自己如今說的話,在這種場合會不會不妥。

“嗯!”毫不隱瞞,顏彩掛上標致的溫和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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